“方严、克劳德,你们醒了吗,”门外传来短促的叩门声,是本多温和的提醒,“准备一下,今天要训练了,先下来吃早餐,吃饱才有力气练习。”

    “严严,你听到了吗,”小狮子一咕噜爬起来,“要开始训练了,我真的加入车队了,跟做梦一样,求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昨天还拼命反对创建车队,今天就忘记一切,把所以的顾虑抛在脑后。不但兴高采烈、充满期待,还一幅跃跃欲试的摸样,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方严慵懒地躺着,看他神采奕奕的脸,忽然觉得吃再多苦受再多累都是值得的。他开始感谢上帝让他重生,因为只有再活一次,才能捡回他丢掉的东西,那些最宝贵的,他从来没有珍惜过的过去……

    “才一晚上没洗,你就臭了。”金发笨蛋大狗一样凑过来,皱起鼻头嗅了半天。

    昨天晚上方严被元冕吓得一身冷汗,又惊又累,加上怕克劳德起疑,回来没洗澡直接上床睡了。小狮子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察觉,现在可不一样,头脑清醒的他什么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

    方严有些尴尬地推开他的头:“知道臭还扑上来。”

    “严严就算臭了也很好闻,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闻不腻。”看着克劳德用一本正经的脸说出猥琐变态才会说的对白,方严哭笑不得:“原来你有这种爱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重生前的他是个克制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条不紊,绝不可能出现带着一身臭汗倒头就睡的情况,所以也不可能知道克劳德对人体的味道这么感兴趣。当然,也许因为对象是他才会这样,换成别人,他大概也会觉得恶心吧。

    见方严误会了,克劳德涨红着脸,赶紧解释:“我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天啦,我现在好混乱,你听过这个故事吗:莎士比亚时期的少女们会把切好苹果放在腋下,沾上自己的汗水后送给意中人,如果那个男人喜欢这个味道,那就说明两人是天生一对,感情才能开花结果。还有个很科学的说法来解释这种现象,大概是说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味道,像催·情剂一样,能让人神魂颠倒……瞧我这愚蠢的脑袋,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吗?”

    “你想说费洛蒙吗?”方严微笑着问。

    “对,就是这个,费洛蒙之类的名词对我来说太难了。”他轻轻压着他,表情有点迷离:“但我不是谁都味道都喜欢,只有你才能让我这么激动。”

    “我知道。”温柔地抚摸他的后颈,方严十分享受两人独处时小狮子露出的撒娇表情。

    他会像猫咪一样摩擦自己的脖子,发出天真的疑问,做十年后的克劳德不会做的蠢事,是个幼稚鬼。一开始,方严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这么青涩的男孩,但一段时间的相处和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后,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差异,并且乐在其中。无论是成熟稳重的克劳德还是天真烂漫的小狮子,这个男人一直在他心中,从未改变。

    他就是他,是方严的爱人!

    每当想起这些,方严就感到心满意足,因为他曾经拥有这个男人的全部,而现在,他有更宝贵的——克劳德的成长历程。

    “相信我,我也喜欢你的味道,喜欢你的一切,包括各种缺点。”方言搂住克劳德,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喃喃低语:“如果可以,真想把你关起来,在暗巫天日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看见我的珍宝,让你一生一世只属于我一个人。不过,这样做的话你一定会很痛苦,所以我不能伤害你……先去洗澡,然后开始练习。”

    “一起吗?”小狮子没听清前面的话,就抓了一句洗澡,他犹豫了下,眼睛盯着手铐:“我有点不好意思。”

    见鬼,这种块头的大家伙扭捏起来居然这么可爱。他躲闪的眼神配上微红的脸颊,居然看得方严心跳加速,恨不得当场反扑,把他吃干抹净:“你全身都被我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我们没有一起洗过澡!”小狮子皱眉:“而且铐这这东西都没法脱衣服。”

    “宝贝,你太可爱了,让我想好好欺负你。”脱不了衣服?这还不简单,直接动手撕就好了。方严是个行动派,有想法就动手,撕衣服也就几秒钟的事,倒是克劳德吓得惊叫连连,捂住两块胸肌,委屈得好像被非礼一样:“你最近越来越野蛮了。”

    “不喜欢?”温热的水柱洒下来,方严把小狮子推到墙上,凶猛地亲吻他的颈项。

    “也不是不喜欢……”17岁的克劳德缺乏攻击性,甚至有点历来顺受,他低下头,有点羞怯:“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这样,让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热水从头上淋下,他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怕进水,会涩得发痛。这个小动作即使在十年后也依然保持着,这一瞬,方严有种现在和未来重叠的错觉。他笑了,幸福在胸腔里膨胀,发誓要抓住眼前的一切,再不放手:“真是抱歉,本品售出,概不退还。”

    “我要投诉,这是霸王条款。”两人又嬉闹了一会,才洗漱完毕。

    裤子还能套上,衣服却没法穿了,铐着手铐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方严舍不得打开束缚。

    他捡了条毛巾披着,才牵着小狮子走到楼下客厅,除了丹尼,大家都上了饭桌。桌上有刚出炉的羊角面包、奶油玉米浓汤、切片的香肠和烧得恰到好处的培根烘蛋,本多体贴地端来两杯红茶,真是丰盛的一餐。方严不善与人交际,只是点头答谢,倒是克劳德热络地和大家聊开了。

    安娜用手托着下巴,若无其事地吸杯子里的鲜榨橙汁,眼睛盯着方严看,却对克劳德开口:“克劳德先生,真不敢相信,你瘦弱得像只刚破壳的小鸡。恕我直言,这样的体型可没办法参加汽车拉力赛,我看你连欧洲赛区都坚持不下来。”

    “铁板这么硬的腹肌见过吗!”被儿童小瞧让金发笨蛋十分不爽,随即展露了自己的四块腹肌,不过安娜可不放在眼里。

    她露出和年龄不符的表情,像挑剔的商人选择货物那样上下打量他,毫不留情地奚落:“你的肩膀不够宽,胸大肌异常扁平,三头肌虽然练得不错,但是背部线条太差,一看就知道没有进行过专业训练。这样的身体缺乏爆发力,肌耐力也很差,我不想打击你,但你真的很弱。还有那勉强能算四块的腹肌,赶紧收起来吧,丹尼都有八块。”

    “小姑娘,我是赛车手,不是肌肉怪兽。”健美先生虽然有发达的肌肉,但速度和力量都很一般。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毕竟还是小孩子,兴趣不在争辩上,她大口吃完早餐,做了个鬼脸,抓起书包一阵风般跑到门口:“爸爸,好好训练他,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知道什么才是竞技体育。达喀尔是世界上最艰苦的汽车拉力赛,可不是谁都能玩的过家家。”

    “哈哈,就这么一个女儿,被我惯坏了。”目送安娜出门,直到她顺利登上校车,尤利西斯才把目光收回来。

    他先道歉,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认为安娜说得很有道理,克劳德,你需要系统全面的训练。不单是驾驶技术,还有耐力,判断力,足够的恒心,遇到困能能否随机应变等等。这不容易,过程很艰苦,甚至可以说是枯燥无味,如果你做好准备了就告诉我,我们立刻开始为期40天的魔鬼训练。”

    “先生,请严格地训练我!”小狮子坐正,严肃起来。尤利西斯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头赞许:“我喜欢有朝气的年轻人,能吃苦,敢于奋斗。放心,我会帮助你。”

    说完解了碍事的手铐,拍拍他的肩膀:“你们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本多会做一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到后面的训练室来。”

    从头到尾,尤利西斯没看方严一眼,也许是因为他重伤了丹尼,只是男人并没有表现出该有愤怒。他的态度看上去很平和,但心人一眼就能看出冰面下暗流汹涌,伺机而动,关于爱子受伤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虽然情况不妙,方严也不惧他,他知道自己的价值,这些人需要他,虽然还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休息了一会,本多替他们测了心跳和血压,第一天的训练才算正式开始。

    尤利西斯拥有自己的农场,土地宽阔,但不适合练车,所以他打算先从体能开始。空地上安置了一个大型集装箱,是非常有效率的迪恩连夜送来的东西,这个密不透风的铁皮屋成了临时的训练场所。克劳德兴致勃勃地转了两圈,一头冲进去,结果被一阵热气逼得连退几步。

    “好热!”身为环境保护者的他夸张大喊:“搞什么,温度调得这么高只会对大气层造成负担,我们应该节能减排。”

    “大概是在模仿沙漠的气候环境。”方严率先走进去,集装箱不高,三米左右,顶上全是大功率的照明灯,四角装了热风机,不到半分钟就能出一身汗。墙上的温度计显示气温是华氏104度,这方严来说还不算什么,他在马萨瓦接受过长达八个月的集训,那个红海边上的小城是世界上平均气温最高的地方,但小狮子就受不了了,他站在门边不肯进来:“我不明白练习体能为什么要在这个铁皮罐子里,而且尤利西斯人呢?”

    方严耸肩,指着墙壁上的显示器说:“我想他会用那玩意给我们上远程教育课程。”

    “自己在舒适的房间里享受生活,我们却要汗如雨下。”克劳德不情愿地走进来,门立刻关上了,还咔嚓一声上了锁:“噢,他真狡猾,还上锁!”

    “刚才还说什么困难都不怕,怎么现在就退缩了。”十年后的克劳德有很强的忍耐力,凡事身体力行,但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意志不太坚定。方严知道他心里有些小小的抵触思想,于是温柔地鼓励:“中国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简单来说,就是要成大事的人必先磨练**和精神。”

    “跟你在一起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文盲。”小狮子受的教育有限,但他很听方严的劝告:“可是听你说话很舒服,但愿你不嫌弃我这种笨蛋。”

    “怎么会。”拍拍他的后脑勺,方严开始换鞋。

    集装箱里的空间不太大,器材也很少,只有两台跑步机,杠铃和瑜伽垫。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显示器,下面有水和能量饼干,两套清凉的运动服和轻便的跑鞋都很合适,毛巾泡在水里,是降暑的好帮手。但密封环境里40度的气温还是相当闷热,即使站着不动也会不断流汗,方严也觉得很热,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温度上,这样能好受点。”

    克劳德简直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汗水虫子般爬满他的皮肤,小汗珠汇集在一起,渐渐变大,然后变成黄豆大小的水滴往下落。

    也许夏季的40摄氏度还没有这么难以忍受,但他们刚才还处在2度左右的冬季,忽然进入这么热的小空间,格外痛苦。德国的冬季漫长而寒冷,到了二月还没有春天的气息,然后跨越几个月进入盛夏,让小狮子十分抓狂,他有些沮丧地说:“好吧,安娜说得对,我的体质真的很差,还没动就要虚脱了。”

    “孩子,我很高兴你有这个意识。”屏幕忽然亮起来,画面中出现尤利西斯的半身像,背景是在客厅。

    他端起一杯咖啡,继续说:“达喀尔拉力赛是世界上跨度最远,比赛时间最长,公里数最多的拉力赛,没有超强的意志力,很难支撑你走完全程;特别是进入非洲赛区,烈日和黄沙能把你吞没。高温,缺水,补给不足都是失败的最大原因,你会败在干渴中挣扎,被荒芜压垮,最后失去信念;试想一下,你和你的领航员必须穿着闷热的队服,在狭小的汽车前座忍受火炉一样的炙烤,所到之处没有生命,只有无边无际的沙漠,死亡如影随形;如果不能咬牙坚持,我认为你现在就可以退出了,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游戏,只有勇敢者才能征服达喀尔。”

    “先生,我明白了。”克劳德站起来,把湿润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成为赛车手是我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的目标,但我缺乏经验,想法也很天真,在这之前,我以为赛车并不难,但我错了。请您训练我,让我成为合格的赛车手。”

    克劳德被激起斗志,热血沸腾,方严微笑着看他,觉得他认真的侧脸非常迷人。

    他换好运动服,问:“那么,我们的第一项训练是什么?”

    “先来点热身运动,拉筋之后去跑步机,速度已经设定好了,没四十分钟别想下来。”四十分钟,每小时十六公里,这在健身房是很常见的时间和速度,所以小狮子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不过尤利西斯可不是个简单的教练,他有独特的训练方式,循序渐进,艰苦无比,所以才会锻炼出一大批屠杀机器……

    “严严,开始了,要是坚持不了千万别勉强,你只是领航员,不要跟我一样拼命。”小狮子温柔的劝解把方严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不再考虑家族和毒蛇的争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的爱人身上:“你这么努力,我怎么能拖后腿,如果领航员不行,一样跑不完全程。”

    “我不想你辛苦。”克劳德开始跑步,汗水顺着他漂亮的身体往下滴,空气中弥漫着男人的汗味:“好好的白领不干,跟着我风吹日晒的,让我觉得很内疚。”

    “既然如此,我们来打个赌。”方严闭着眼睛,享受这味道带来的刺激,隐约产生了一些生理反应,嘴上却装得若无其事:“今天的训练,我们来比比,谁先倒下就输了,输的那个晚上在下面。”

    “混蛋,就知道你想干我的屁股。”小狮子咧嘴大笑,也不生气,反而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很阳光:“想得美,才不会让你得逞。严严,你是我的,只要躺在我怀里接受宠爱就好了,其他什么也别想。”

    “那就努力超过我。”方严挑眉,抬手把速度调到每小时二十公里,气定神闲地跑起来,还挑衅地看他的爱人:“我的克劳德,我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想屈居人下。我不能骗你,我想把你弄到床上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好好疼爱你,或者折磨得不成人形,一定很刺激。”

    方严的表情很认真,小狮子忽然笑不出来了,觉得j□j一阵绞痛,怕是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鬼畜模式全开的方严,小狮子能保住他的小菊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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