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被寒意激醒,我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侧的位置,仍旧是一片冰凉。

    三年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小姐。”我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翠儿担忧的神情。

    也是难为了翠儿,这些年,失了那个人温暖的怀抱,我夜里总是睡的不安稳。

    “翠儿,将我的狐裘拿来。”我揉了揉眉心,既是醒了,便不想入睡。没有那个人的气息,偌大的房间空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倒不如到院中吹吹风,好将那撕扯的疼吹散些去。

    翠儿张了张嘴,最后只一声叹息,转身去取狐裘。

    推开门,刺骨的寒风扑面,夹杂着几片雪花,不知何时竟又下雪了吗?我伸手接住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我手心慢慢透明,再慢慢融化成水珠,最后又变成那个人的笑颜。

    了空,你这个混蛋!

    好像,从初识,我对她便是这般咬牙切齿的感觉。

    初识……便是天注定吧……

    我与白致远自小相识,众人都道我们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我素来是敬他为兄长的,听到这番说辞,既无甚欣喜亦不厌恶。他温文尔雅,才识过人,即便我对他并无心动之感,但想来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我的夫君。更何况,他于我还曾有过救命之恩。

    若是没有那次书房外的偶然,恐怕我永远不会知晓,所谓的舍身相救只是我爹与他精心策划的一出好戏。更加不会知道白致远的野心,曾经许诺我,可以继续管理商铺的话皆是谎言。曲府的生意是我娘一生的心血,我怎么可以如了那个负心人与外人的愿!

    奶奶说要上山为我的大婚祈福时,我正苦恼该如何取消婚约,而遇见了空则是个意外。我向来是不信佛神的,故此,在见到了空前,我对她的定义就是---神棍。

    那日,我百无聊赖的游逛在寺庙中,经过大殿时正巧听见了空授课的声音。许是天色正好,我竟觉得她的声音也如这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引得人不自觉驻足门外,细听一会,对她平白生出些好奇来。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是讶异的。如此清秀稚嫩的长相,这人心里不断变化的情绪更是毫不掩饰的一一展现在脸上,看向自己的眼睛清澈见底,这样的人?怎么做的神棍?

    随后,我便听见她让我坐下,尽管她的语气温和,但我还是听出了她的嫌弃之意。这人……我可是哪里得罪她了?我不禁觉得好笑,反正无事可做,逗她一逗,我偏不随你意,就坐下来碍你眼。

    之后的相处中,我越发觉得她有趣多变,对她的好奇更甚。每每看见她被我捉弄,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的心里就笑开了花。

    听说她要去后山几日时,我有些失落,见不到她岂不是少了这唯一的乐趣?出了她的禅房,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她各式各样表情的脸。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在‘琉殇阁’见到的那幅画……这?!那人是她?若不是,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心里震惊不已,我迫不及待的转身想要找她问个清楚。只是她的速度倒是快,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往后山去了。山路难走加之后山地势复杂,我费了些力才勉强赶上她。本想开口喊住她,但见她小心翼翼的踩着雪堆,走得朗朗跄跄。我一出声怕是会扰了她的神摔下崖去,索性决定跟在身后看护着她,等到了地方再问也不迟。

    未曾想到,更令我震惊的事情还在之后,她竟然是女子?只是片刻后,我便释然下来,竟觉得她这般有趣就该是女子。

    了空就像是个百宝盆,你永远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着什么。我以为,在我拆穿她的身份后,她会或惊慌或恼怒。出乎我的意料,她只是一撇嘴说了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我给你洗衣做饭,你给我保密好不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空无心的一句话,就像一根羽毛,柔柔的拂过我的心尖。柴米油盐,何尝不是相伴一生的另一种说法……这个人,也幸亏是在山上,若是下了山不知要祸害了多少姑娘家。

    明明是这样一个像孩子般不谙世事的人,却会在我捉弄她时,对我露出既无奈又宠溺的眼神。而在这样的她身边,我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知不觉的便会放任自己的脾性。

    所以,在她给我陌生的“葡萄酒”时,我没有平日里的猜疑,毫不犹豫饮下。不若一般酒的酸涩,果然如她所说,很好喝。

    只是……了空的酒量实在是……她只是饮了几杯,就比我这饮了半壶的人还要晕乎。酒醉的了空胍燥的要命,一直在旁喋喋不休,惹得我真想直接点了她的哑穴求个清静。

    “我给你跳舞,你给我闭嘴!”我听见我说。

    也不知道了空是不是还有几分清醒,听了我的话,她立马捂住了嘴,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亮晶晶得如同一汪清泉,点头如捣蒜。

    看见她这般模样,我笑出了声。饮了些酒,催生了思念,只是忽然很想跳娘亲生前教给自己的舞。却是不曾料想到了空是这样的期待。

    她像个最贴心的观众,脚步跟随着我的舞步移动,而视线始终牢牢粘在我的身上。当我的舞步柔缓时,她轻轻拍手;当我的舞步急促时,她屏息凝神……我拉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跳动,我在她温暖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如花笑靥,在耳边听见她说:“曲凝烟,你好美。”

    跳的乏了,渴了,我便停下来继续饮酒。了空也乖巧了许多,只安静的坐到我的身边,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正看着我,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里有一种情愫正在滋长,那是迷恋。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承认我是有意的,有个念头正如扎了根的野草正在心里疯长。商人的本能让我在此刻迅速意识到,这是一场利益颇多的生意,没有人比了空更适合自己。而当时的我却不曾预料到,有一天我会为此付出更沉痛的代价。

    我侧头朝她挑了挑眉,笑着激道:“醉了?”

    果然,她只是一怔,就跟炸了毛的小猫一般,挥着手夺过我手上的酒壶,龇牙反驳道:“你你你……你才醉了!”

    ‘舌头都大了’在她看不见我动作的地方,我暗暗吐了吐舌头,腹诽。

    一个好的猎人应该时刻瞄准,耐心等待;一场出色的捕猎更是需要精心设计的布局。只是……碰到呆的猎物,恐怕只是勾一勾手指的事。

    毕竟饮的是酒,渐渐便有些困意涌上心头,而我身侧的了空还抱着酒壶不撒手,大有种不饮完不罢休之意。我抚了抚额,汗颜,这般执拗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脑袋有些眩晕,我索性支着手肘侧卧在地上,玩一会发梢又抬头看一看她,静候着。

    “嗝……”她打了个饱嗝,摇了摇酒壶,又揉了揉胀的圆鼓鼓的肚子,低着头呆了会。而后,她抬了头,迷迷蒙蒙的眼睛看过来,没有焦距,我知道她是在找我。

    看着她被酒气晕的通红的脸上满是无辜而委屈的神情,孩子气的模样令我忍俊不禁,这个呆子!喝不下还硬撑,我伸了手,朝她勾了勾食指:“过来。”

    等到她凑近了,我将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憋着笑问:“这是几?”

    她先是揉了揉眼睛,又重重摇了摇头,忽而一把将我的手指抓住,张口就咬住。

    “啊……”我惊呼一声,倒不是被咬的疼,只是事出突然被吓到。与其说了空是咬,倒不如说是含……这又是整的哪出?

    “……糖……谈……”

    “= =!”下一刻,我就从她含糊不清的话里弄明白了。我瞪着她,咬着牙,伸手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狠狠的揪了一把,等她吃痛撤离后,又在她额头上赏了一记暴栗,这才解了气!

    可惜,我低估了一个喝醉酒的吃货,耍起酒疯来的威力。还未等我起身,跌坐在一旁的了空突然扑了过来,大力的撕扯起我的长袍来,嘴巴里念念有词:“包菜,你这个大包菜,我要把你撕了煮火锅。”

    “!!!!!!”都说酒壮怂人胆,了空这怕是一下子借了百来个胆!平时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借着酒动起手来,力气竟然是出其的大,耳边不时传来衣帛被撕裂的声音,我心下一惊,赶忙出手点了了空的穴,将她推下、身。

    如此一番,我的酒醒了大半,匆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再一低头瞧见身上的衣服早已是成了一块块破布。若不是念在她醉酒无心,且是个女子,这般登徒子的行为,我真想将她一掌劈死了了事。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站在原地握紧了拳,藉着几次深呼吸来平复心中翻涌的怒气,转过头一字一顿道:“了!空!”

    而始作俑者对我满腔的怒气的回应则是细微的鼾声……

    或许这人世间是真的有佛主存在的,要不老天爷怎么像是特别偏爱了空?当我费力的将了空拖上床,瞧着了空睡得安详的脸,在她的肩头狠狠咬上一口后,我愤愤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半的重逢,忽然觉得先写独白比较合理,又默默的码了一天的独白o(╯□╰)o好作孽…

    → →就说了,小狐狸没有那么坏,商人本性顶多就是开始有利用的心思,但素~\(≧▽≦)/~啦,真的不是小空空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对不对!

    都番外了,你们这些矜持的潜水党还不出来冒个泡!!傲娇的作者桑是会无良的卡番外的!!!我是说真的!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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