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郎君留下一句话,便带头策马奔腾,其他的黑衣男子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恭敬的停在一旁,直到他动身了,才又都动了起来。

    几匹上好的骏马,马蹄子在官道上飞驰,激起一阵黄色的烟气,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只是……原地却真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想必便是那位“阿二”了。

    谢晚有些尴尬的站在他的对面,帷帽后头的嘴角跳了跳,闹不清那位贵人是想干什么。

    这阿二看起来很是年轻,下巴虽有一点点儿的青须冒出却仍是稚气未脱的样子,黑衣的劲装裹着他看来健壮的身子,好一个利落的儿郎!

    谢晚悄悄的瞄了一眼他腰间那柄长剑,剑穗上挂了一颗小小的银质熏香球,倒很雅致嘛。

    “这位……”谢晚轻轻的咳了咳,有些犹豫的开口。

    “哪里坏了?”这叫阿二的却是十成十的的学他主子的样子,一开口就冷邦邦的,竟是完全无视了谢晚,而是举步就朝车夫行去。

    车夫也是在官道上打滚多年的,一眼就看出了刚才那帮子人的不凡之处,此时哪敢有别的话,连忙将坏的地方说了出来。

    谢晚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便没再说话,专心看他们修车。

    没想到这阿二看起来年纪轻轻,手中却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车夫捣腾了半天的问题,他不过用了一会儿子的功夫便解决了。

    起身拍了拍有些脏污的手掌,那阿二一句话未说翻身便上了马。

    这是要走了?谢晚一愣,赶紧上前去朝他福了一福,说:“谢谢。”

    没想到阿二这个时候倒是顿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谢晚,冷着脸说:“我只是听命行事。”意思是他不过是个听差遣的。要谢应该谢他的主人也就是那个纤弱的青年郎君才是。

    谢晚便笑了笑,又道:“那便请替我们谢过你家主人。”说完也不拦他,后退了两步。

    阿二面上的表情明显是窒了一窒。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便猛地一夹马肚子。驱使着马儿朝那队人马行进的的方向追去。

    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般戏剧性的解决了,谢晚见这些素未相识的人都远去了之后才自嘲的笑了笑。

    或许是在丰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有些草木皆兵,见着谁都觉得危险。

    这不,就错怪了那位青年郎君,若不是他使人留下帮她们,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动身呢!想到这儿她倒是有些歉意了。只不过人都走远了,再有对不起和谢谢人家都听不着了。

    在一旁一直没插上话的谢刘氏如今才有了机会上前来,问道:“那是谁?”她方才一直想说话,却被谢晚用手悄悄在背后拦住了。

    谢晚只是摇头。看着那方向良久未说话,直到谢刘氏的眉头越皱越紧了,才道:“走吧。”

    马车已经修好了,却也是在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下子要快马加鞭才能在天黑前赶到麻城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如同一个小插曲一般。并没有对众人产生太大的影响,除了谢刘氏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之外,回到了车上大伙儿都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忍受着因为赶路而越发颠簸的行程了。

    在车夫奋力的赶路下,终于两辆马车赶到了麻城门口,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连城门都快关了。

    苏婆子下车去塞了点儿碎银子在守卫的手中,这才让一行人顺利的验了文书进了城。

    麻城相比丰城并不大,只有纵横的四条主干道,将整个城市整齐的分割成几部分。

    看来这儿的城守是个很勤勉的,路上的行人衣着都算得上体面,街道干净整洁,车马行人秩序井然,一副安居乐业的模样。

    找了件看起来算干净的客栈,吩咐小二将马儿喂饱,又要了几间房,这才算是安顿下来。

    午后在车上啃的干粮此刻已经消化殆尽了,待个人将东西安置好了之后,便下楼到堂中点了些饭菜吃。

    两个赶车的车夫倒是并不同她们一起,仿佛是约定俗成的,做这行当都有自个儿的去处,晚上聚在一起喝喝小酒吹吹牛皮,此刻恐怕早已经出了客栈去玩耍了吧。

    这客栈的厨子看起来不错,上来的几个小菜虽称不上美味,却也显得家常味十足,吃起来倒是舒服的很。

    许是吃多了那干粮的缘故,平时有些挑嘴的宝姐儿都吃的满嘴是油,十分开怀的样子。

    “慢点儿。”弄儿轻言细语的说话,一边用手帕替她擦着嘴边的菜渍。

    正吃着的时候,却见着又是一大群人涌进了这客栈。

    谢晚本没有在意,却被谢刘氏推了推。

    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去,一看之下却又是吃了一惊,这进来的不就是刚才那一队瘦弱郎君带领的人马嘛?

    按他们的脚程,那几匹骏马可以说是甩她们的破马车几条街的,怎的这时才来客栈?竟然比她们还晚到。

    她在看向那瘦弱郎君的同时,那人似乎也是看到了谢晚,只是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便移开了眼神,仿佛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谢晚这才心中稍稍沉淀了一下,当时自个儿是戴着帷帽的,虽说自己这么一大群人也挺打眼的,但这贵人向来多忘事,兴许早就不记得了呢!

    虽说她很感激这人在半路出手相助,但是潜意识里的还是觉得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的好。

    这样的穿着行事,气派的很,不是和她们一路子的人。

    “所有的上房,我们包了。”果不其然,这帮子人也是财大气粗的,一开口便是将所有的上等房间包下来,也不管有多少间,能不能住的满。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黑衣的汉子,那靛蓝衣裳的郎君并未说话,只是矜持的站在后头,仍然是被另外几个人团团的护住。

    这可是大客人,掌柜的早已经从柜台后台钻了出来,点头哈腰的问好,听说他们要所有上房却有些难为的样子。

    “几位客官,有两间上房已经住了人了……您看……”掌柜的苦着脸说,这帮子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赶他们走,”说话的黑衣汉子却是理也不理,冷着脸拍出了一个钱袋子在柜台上,道:“要赔钱的话我们出!”

    谢晚咂舌,可真够霸道的,居然要这掌柜的朝外头赶人,那可是顶顶得罪人的事情,开店的都是笑脸迎八方,这不是难为人嘛?

    不过看那钱袋子,厚实的很,鼓囊囊怕是装了不少的银子,不知道这掌柜顶不顶的住诱惑?

    那掌柜听了这话也是一脸的憋闷的样子,眼角都耸拉下来了,却又不敢得罪来人,只是口中唯唯诺诺的说:“小的去试试,这就去试试……”

    “哼!”这时那靛蓝袍子的郎君终于开了口,一声冷哼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一颤,听起来真是煞气十足,他朝旁边的护卫昂了昂头道:“你们两个,跟这人一起去问。”

    这是让自己的人跟这掌柜一起去的意思,彻底的断了掌柜想糊弄过去的心思,又有一种隐隐的威胁之意,仿佛若是那两间房的人不同意,便要来硬的意思。

    被他点了的两人朝他抱拳,便跟在那掌柜身后,用压迫性的态度跟他一块儿往楼上走去。

    “吃饭吧。”谢刘氏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得越发担忧起来,推了推犹在看热闹的谢晚一下,轻轻的道。

    谢晚这才回过神,她的瞩目显然是引起了那帮人的注意,那帮她们修车的阿二首当其冲,一双冷眼瞧着她,手都悄悄的按在了剑鞘上。

    果然刚才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这般直视之下肯定是引起他们疑心了,不知道这郎君到底什么来头,一路上需要这般警醒?不过她也只是心底想象罢了,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收回了目光之后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饭。

    也不知道那郎君的护卫是如何办到的,不一会儿的功夫掌柜便下了楼,满脸谄笑的说房间都准备好了。

    这一队人马便很快的上了楼,本来笼罩在一楼的一股子肃杀之气消散了,几桌子的人这才仿佛像回了神一般,客栈重新恢复了方才的样子。

    谢晚她们也很快的吃完了饭,各自回房间去洗漱了。

    这几日也可谓是风尘仆仆的,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不过是说了一会儿子的话便都哈欠连天的。

    “早些睡吧。”谢刘氏起身带着大柱往房间走去,嘱咐谢晚道:“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嗯,待头发干了我便睡了。”谢晚是同宝姐儿一同睡得,她刚刚洗了个热水澡,此时头发还湿着,宝姐儿很乖觉的拿着软布巾替她拭着头发。

    这时代没有电吹风是个很不方便的事情,她又不想湿着头发睡,自然是需要好一段时间的。

    宝姐儿哈欠连天的早被她赶去睡觉了,自己接过软布慢慢的擦着,一边擦一边推开了窗子朝外头望去。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淡淡的银色光辉映在她的头发上,发出幽幽的光。

    ps:

    除夕夜的更新,有种好寂寞的赶脚呢,大伙儿是不是都在过春节呢?!我今天的年夜饭是肯德基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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