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想了想,温声道:“曾经一位战场悍勇的骁将,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因受伤脱离军队后中饱私囊,做了败坏无法原谅之事,不知卓颜小姐该如何看待此事。”

    卓颜问道:“不知赵公子所言的这位骁将秉性如何?”

    “嫉恶如仇,英勇果敢。”赵谌想也未想,便直接答道。

    “以小女浅见,以赵公子所言来看,此人出身军旅,本不该如此堕落,但人之所悟,长使悠然,惰性自成,再加上被外物所扰,会一时被蒙蔽也尚未可知,因为一件事,一个人很多时候都会改变初衷和信念,不过并非亲眼所见,不敢妄加评论。”卓颜说出心中想法,不再多言,赵谌虽然并未言明,但很清楚此人与赵谌关系极好,想必这也是赵谌闷闷不乐的原因,解铃还须系铃人,卓颜自然不会强聒不舍,只要陪伴着赵谌便是。

    赵谌心中大震,卓颜说得没错,以薛岳的秉性来说,绝不可能做这些事,其实赵谌也有些心中有愧,自从当年薛岳领兵出征重伤归来之后,赵谌一直忙于战事,在无意间远离了薛岳,薛岳定然心中有所抱怨,很有可能演化为对赵谌的不满,不过以赵谌对薛岳的了解来说,薛岳还不至于如此行事,看来果然有幕后黑手。

    赵谌眉头展了又紧,紧了又舒,忽然闭上双眼,暗呼了一口气,转头对卓颜道:“多谢卓小姐解惑,请恕在下愚钝,让卓小姐在此干等,若是卓小姐有空,不如对弈一局如何。”

    “自然,公子请。”

    数日之后,赵谌并未等到薛岳。想想临安与秦凤城的路途,在赵谌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也不可能,赵谌按照自己的计划,挥师北上,赵谌只是给薛岳留了一份信,对薛岳的职位进行重新安排,民团之事兹事甚大。并不是简简单单便能解决。不过只要将薛岳留在临安,各地民团自然会听到风声,**堕落之风也会得到抑制。

    大军齐整前行,虽然这是第二次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而且细雨绵绵,但街道两边,百姓依然夹道欢送,此乃王师北定之时,起码在百姓眼中,赵谌所统御的军队,是为百姓而战的,民心所向,也是赵谌力战金国之本。

    赵谌一路之上也是心中牵挂前线战事。但数量庞大的军队。加上不少辎重,远远看看一条长龙,望不见尽头,从这些日子频繁传回的奏章看,前线战事异常吃紧。更重要的是这些奏章都是很早以前发出的,想必此时前线战事,比赵谌想想中的更加不堪,金人战斗力之强悍,世所罕见,面对这样的对手,只能将其彻底击溃,否则等对手缓过神来,受伤的野兽会更加凶猛。

    赵谌坐在马车之中,细细查看地图,一时间若有所思,金军的进攻步伐视乎并不急迫,而从地图上看来,金兵部署极为散落,似乎有意的将主力隐藏起来,一旦宋军进攻,便会在某一地点迅速集结,给予宋军痛击,这样的战术经历几次之后,让宋军防守的压力剧增,若是各路防守,很有可能被金兵正面击破,但若是不管不顾,金人便会从宋军的阵地之中找出薄弱点,逐渐渗透进来。

    此时在前线指挥的岳云,按照原先岳飞对付金人的办法,依然是高铸木栏,广设陷阱,屯兵而守,虽然有效的制约了金人的金兵野战战力,但两军如犬牙交错状缠斗在一起,宋军的补给线常常遭到金人的偷袭,岳云也假借粮道,按藏伏兵击杀不少金人,不过随着战事的升级,驻留在金国国境内的宋军实在有些苦不堪言。

    赵谌合上奏章,心中担忧,希望岳飞可以早一步到达,岳云虽然天赋异禀,文武双全,但在战略之上还是有所欠缺,也许是太过年轻,现在只是将才,距离帅才还离得远,想到与卓颜不辞而别,赵谌有些歉意,但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悄然离去,赵谌已经决定将临安设成国都,目的也简单,为了安抚那些隔岸观火的各方势力,这些势力在看赵谌会如何执政,跟随赵谌是否会有利益,虽然不少小势力实力弱小,但若是能够凝聚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力量,赵谌向王惜宸提出联合参议的倡议,让这些小势力砸国策上拥有发言权。

    虽然民主不太可能,但定然可以笼络不少人心,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和赢得各方势力的信任,赵谌下令让秦凤城大部搬迁至临安。

    卓府之地,此时早已今非昔比,不禁全团禁卫军保驾护航,而且全然翻新装修一遍,看上去庄严了几分,庄主卓朗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上至高官皇亲,下至绿林好汉似乎都和卓朗关系极为密切,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卓朗也觉得自己好似新生一般,几乎不怎么回庄,将所有庄内的事务全部交给了卓颜。

    卓颜不负所望,将所有庄内之事管理的井井有条,让管家都觉得自己悟用武之地,着几日卓颜心境舒愉,不时拿出赵谌送的玉牌反复观看,数日不见,让卓颜颇为想念,只是不便询问那些负责守卫的禁卫军兵士,赵谌到底去了哪里,只能在庄园之中痴痴等待。

    “颜儿,今日怎如此悠闲?”

    卓颜转头看去,微笑着上前道:“陶伯伯,庄中之事处理起来颇为容易,倒是陶叔叔前来庄中可是来找爷爷的?”

    “非也,我是来找你的,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虽然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你早些知道还是好的,不希望你将来受苦。”陶则铭严肃起来,认真的道。

    “陶伯伯请直言。”

    “你可知赵公子身份?”

    “尚不可知,不过估计是王公之后,看手下统御兵将,看来久居沙场,总之身份尊贵。”

    “颜儿,你可知这些护卫者庄园的兵士乃是禁卫军。”陶铭泽叹了口气,看来赵谌并未直言相告,陶铭泽现在都有些迟疑,是否该将赵谌的真实身份直言相告,但想到一入深宫深似海,就算无法改变这等命运,起码要先知道,陶铭泽从小看着卓颜长大,关心则乱,最后决定还是将一切告诉卓颜。

    “难道...”卓颜睁大了眼睛,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暗淡。

    陶铭泽叹了口气,看来卓颜已经知道赵谌真实身份,赵谌贵为皇帝,后宫佳丽众多,卓颜就算想要与赵谌在一起也是困难重重,何况宫中斗争极为血腥,很有可能在不经意间身遭毒手,很多选入宫中的秀女,有些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如同在监狱之中一般孤苦死去,根本无人问津,若是赶上改朝换代,先皇活着还好,若是突然病故,所有同时进宫的女子都要陪葬,实在是耸人听闻。

    陶铭泽试探性的问:“既然你已经知道,其他也不必要我强聒不舍,宫中之事从小我也给你说过不少,你也清楚,若是你不愿进宫,我会去求皇上,想必皇上会卖我一个人情。”虽然陶铭泽并无把握,但出于对赵谌的信任和对卓颜的关切,让陶铭泽义不容辞。

    卓颜忽然道:“若是皇上只是把小女当做朋友又该如何?”

    陶铭泽苦笑道:“傻孩子,敢说和皇帝当朋友的,世上还真不多,坦言讲就算皇上将你作为红颜知己,一面之交,将来也无人敢向卓府提亲,卓府之荣辱都在你一身,若是最后卓府未能与皇家联姻成功,那些极力结交卓朗的上流贵族,定然会恼羞成怒,从幕后下手,为了家人着想,你也要完成你爷爷与父亲的期望,况且我看皇上对你颇有好感,此事**不离十,而且皇上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经历颇为曲折,想必你也略有耳闻,不过成与不成都在你一念之间。”

    “这...”

    被陶铭泽入此当面询问,卓颜十分尴尬,而且陶铭泽所言宫中之事,卓颜也极为熟悉,心中并非不愿,但想到前途茫茫总有几分忐忑。

    “陶伯伯,能否容我考虑几天。”

    “这倒不急,皇上已经出征...颜儿...你去哪?”

    细雨蒙蒙,卓颜衣衫皆被打湿,但当卓颜前来之时,赵谌带领的大军早已远远而去,卓颜脸上不断低落水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对于赵谌的不辞而别,让卓颜心中刺痛无比,就在此时一把油纸伞挡住了细雨,干境的衣服披在卓颜身上。

    卓颜回头看去,一位面如冠玉,微微浅笑的男子站在身后,久居上位者的气质让此男子不怒自威,就算是浅浅微笑,同样黑人压迫之感,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久而久之成为了习惯,男子为卓颜打着雨伞,开口道:“姑娘可是卓颜卓小姐。”

    “你是...”

    男子道:“在下当场宰相王惜宸,皇上临行前曾经交代,让在下带你入宫学习处理政务。”

    “你有何证据。”宋朝并无女子做官,突然冒出个当朝宰相,言可进宫处理政事,怎看此人都像个骗子。

    王惜宸苦笑,将自己的印信拿了出来道:“知道你不信,走吧,我也是偷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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