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邪灵。
    称谓的转换,足以说明态度。
    双方已是势同水火,正邪对立的敌人,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消灭邪灵暴政,世界属于群星。”
    这句口号是秦颂特意加上去的,其出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的都懂。不要小看口号的力量,一句朗朗上口,广为流传的口号,简洁流畅,通俗易懂的内核思想,能够直接引领舆论导向。
    综合石碑密文上的丑化内容,圣灵的邪恶形象深入人心。人群中马上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回应。
    “消灭邪灵暴政,世界属于群星。”
    人们情绪高涨,挥舞着拳头,呼喊的声浪,此起彼伏。
    海勒爵士只觉得遍体生寒,惊骇万分。
    他万万没想到,莉雅竟然如此魄力,就在他的眼前,没有任何虚假的掩饰,向圣灵宣战。
    没错,这就是宣战。
    更可怕的是,她的子民们与她同心协力。
    他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神秘的黑石战士们从面前走过,斗志昂扬,自信满满。
    这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黑石领底气十足,根本不惧怕和教会为敌。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把教会放在眼里,早已在酝酿战争,只是今天宣布而已。
    邀请塞萨尔领观礼的目的,不言而喻。
    海勒十分清楚,回归教会的概率极低。为了家族、领民的未来,他必须做出最终抉择。
    当面宣战,就是最后通牒。
    一旦战争开启,没有任何一方会愚蠢到让一股不确定因素存在于自身内部。
    不止是海勒意识到了,骑士们同样反应过来了。卡德斯和侄子卢克四目相对,眼神惊诧。
    “我们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
    “叔叔,我们……”
    “噤声。”
    莉雅继续慷慨激昂的讲演,卡德斯却紧张到了极点,警惕的四处观察,检阅过的部队没有离开,正在他们正对面的空地上集结。
    难道他们要动手了?
    哈德尔兄弟趁机凑近了一些,互相交换着眼神,同时小幅度的摇头。
    他们显然并不赞成采取行动。
    情势紧张,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战士身上。
    莉雅的演讲完全调动了民众的情绪,效果极佳。一直到结束,秦颂都没有登台发表演说,始终保持着神秘感。
    阅兵结束后的第二个环节,就是参观黑石领历次战斗的战利品,进一步的提振人民的自信心。
    治安官埃里克负责引导人民有序进入展馆,莉雅、爱丽丝两姐妹从观礼台上下来,径直走向海勒爵士所在的地方。
    “海勒叔叔,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庆祝仪式。”
    飒爽英姿的姐妹们,脸上洋溢着和善的笑容。
    海勒爵士嘴唇发干,有些不知所措。
    娜塔莉颤声道:“莉雅,爱丽丝……你……你们……”
    “我们什么?”爱丽丝神色坦然,目光率直:“娜塔莉,你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我想,你一定是被吓到了。但如你所见,这一切都是事实,我不会隐瞒什么。”
    何止是吓到?
    你们简直是大逆不道。
    不过娜塔莉心虚的狠,逃避着她的眼神,小声咕哝:“你……你们胆量,也……也太大了。圣灵……圣灵会……”
    “降下惩罚?”爱丽丝笑了起来,极具讽刺意味的笑。
    海勒爵士的神色紧绷,眼皮子直跳,这对小时候经常缠着他讨要礼物的姐妹,现在竟然极具慑人气场。
    “伯伯,伯母,娜塔莉,仪式还没结束。”莉雅没有多做解释,礼貌的发出邀请:“现在我邀请你和你的骑士、领民们,去参观黑石领战争纪念馆。或许,这会给你们带来一些其他的感受。你们放心,我以桑德家族的名义起誓,你们的安全会得到保障。”
    早就骑虎难下的海勒,艰难的点头:“我……很荣幸。”
    战争纪念馆。
    存放、展览战利品场馆的正式名称,在莉雅的带领下,塞萨尔领的人们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进入大门。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住了。
    一具具恐怖的头颅,一件件残破的铠甲,一把把染满鲜血锈迹的武器,林列在场馆之中。其中就包括娜塔莉形容过的巨大怪兽遗骸。
    年幼的娜塔莉,更多的感觉是恐怖。
    但曾直面过兽人的海勒爵士以及他的骑士们,则深切的感受到了心灵上的震撼。
    单是这个场馆之中展示的战利品,他们就能推断出兽人的恐怖数量,以及质量。
    “那……那是兽人百夫长的战锤!”
    “这里还有一把。”
    “圣灵在上,我从没有缴获如此多的兽人武器。”
    “快看,这是什么?鲜血恐兽!!!”
    “没错,就是鲜血恐兽!!”
    骑士们无法抑制他们的嗓音,作为最底层的普通骑士骑士,他们中见过兽人百夫长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至于鲜血恐兽,那只存在于教会的教典中——一种需要数名圣堂武士协同才能击杀的恐怖怪兽。
    可这里——足足七只!
    只是站在遗骸前,他们的内心深处就生出想要逃跑的感觉。
    然而震惊还没有结束。
    当莉雅亲手推开另一个展厅大门时,这些骑士们都傻掉了。
    里面陈列着一幅幅精良的铠甲,一把把华美的骑士大剑,一面面气势雄浑的骑士盾牌。
    那是属于圣灵骑士的铠甲武器!
    一眼望去,足有上百套之多,武装一支完整的圣灵骑士团绰绰有余。
    不,不对!
    不止是圣灵骑士。
    在铠甲展厅的正中央,一片闪烁着淡淡金色荧光,造型更加华美的铠甲套装。
    圣堂武士!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没见过兽人百夫长,可是对于圣堂武士的铠甲太熟悉了——教会游行时,走在最前面的圣灵眷顾的勇士。
    世界观瞬间崩塌。
    “这……这怎么可能?”
    海勒脸色煞白,他现在才知道,莉雅的宣战并不是一句口号,因为他们确实击败过圣灵骑士和圣堂武士。
    “伯父,如你所见。”
    莉雅抚摸着一副圣堂武士胸甲上的金色雄狮纹饰,顺手拿起一把狮头剑柄的骑士大剑,语气不胜唏嘘:“这些都来自圣堂武士——我曾经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存在。”
    “这整座大厅的铠甲,武器,仅仅只是战利品的一部分。我们击败了至少三支完整的圣灵骑士团,一支完整的圣堂武士团。当然,还有一种大家只在典籍中见到的兵器。”
    “爱丽丝。”
    爱丽丝一手解开铠甲后面的一副帷幕,露出了半融化状态的黄金圣像。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黄……黄金圣像??”
    传说中拥有圣灵意志的战争机器?
    “伯父,你知道它们为什么陈列在这里吗?”
    “啊?”
    海勒的脑袋处于宕机状态。
    “因为啊……”莉雅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它们不在这里,那我们,我们黑石领的所有人,都早已消失在这世界上。”
    海勒沉默了,他明白了莉雅的意思。
    这些进攻黑石领的圣灵骑士和圣堂武士一旦取得胜利,那么整个黑石领就会彻底消失。
    教会对待异教徒,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这座纪念馆展示的不仅是战利品,也展示了黑石领所面临的困难。
    无论是兽人势力,还是圣灵势力,都强大到令人震惊。
    可以不客气的说,要是换了塞萨尔领的话,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早就毁灭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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