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金凤阴沉着脸严厉地教训晓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状。

    晓陶低下头,不敢狡辩。从十八岁那年季刚受伤入院起,曾金凤就沒给过她好脸色。即便是给她很昂贵的东西也从來沒有好声气。晓陶理解她毕竟因为自己才让她的儿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哪个母亲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心怀歉疚,对曾金凤处处忍让。

    晓陶的这个态度让李丽萍大为恼火,经常为这事骂她:你这死丫头,就知道和自己的亲娘老子厉害,把个婆婆当成陀佛一样供着。

    晓陶少不得哄哄李丽萍,所以这些年下來,脾气真心收敛了很多。

    其实她又何尝愿意去和那些小混混去飙车,不过是心底有些郁闷无处发泄罢了。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出去鬼混!

    “妈,我想迪轩了,可不可以让他回來住几天?妈你年纪大了,公司的事又多,不如让我來伺候迪轩好了,你有时间出去溜达溜达,跳跳舞。”晓陶终于忍不住向曾金凤提出要接儿子回來。

    “就你?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衣服皱巴巴的,走路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佝偻着腰,一点精神头都沒有,更别提什么气质了。”曾金凤一听晓陶要和她抢迪轩,立马生气了。

    “孩子和你能学到什么?醉生梦死?还是自甘堕落?你是嫌我老了?我告诉你,我还不老,伺候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公司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了,有我儿子在那看着,我跟在后面啰嗦什么?有那时间我教教迪轩礼仪规范,绅士教养。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一蹉而就的事,一定要从小培养!半路学到的只能是皮毛而已!”

    曾金凤昂起她高贵的头颅,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教训晓陶。虽然她已经五十岁了,可是因为平时注重保养,再加上有专属高级的化妆师给她化妆,所以妆容精致,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

    她这个年龄,最敏感别人说她老了。年华已逝,却还想苦苦留住。看见晓陶这样的年纪,素颜朝天也可以很美丽就嫉妒,羡慕得不得了,她可是不化妆都不敢出门呢。

    偏偏晓陶一副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的姿态,依然难掩丽质芳华。曾金凤可是高档的手工衣服熨烫得笔挺合体,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得油光锃亮。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容颜老去,不复青春了。心里怎么能平衡呢?

    “沒事我出去瞎溜达什么?有什么好出去浪的!和那些老头老太太搂搂抱抱在一起跳什么舞,美其名曰跳舞,实际上谁知道搞什么猫腻,为老不尊,你竟然还让我去跳舞?有那时间,我教教迪轩多好。我们迪轩啊!现在可乖啦,行走坐卧都是标准的绅士风度,不像某些人就是缺少教养呢!”

    曾金凤睥睨众生的姿态把晓陶气坏了,尤其是最后她说的跳舞的事。因为为了锻炼身体,李丽萍晚上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广场跳舞去。曾金凤这样说显然是在讽刺挖苦李丽萍作风有问題。

    有人如此说自己的母亲,晓陶怎么能不生气呢?奶奶的,你有风度,有教养?你出口伤人,辱人父母,你这是有教养?

    晓陶真想上去给她一耳刮子,可是看到她最后疼爱迪轩的样子,想到她还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竟然把迪轩当成亲孙子來疼爱。心里就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欺骗了她。

    那年晓陶和苏铁走了,对曾金凤來说是极大的耻辱。依她刚强的性格,还能接受晓陶再进季家的门,不过是因为季刚的坚持罢了,后來也巧,晓陶怀孕了。要不是看在未出生的孙子面上,她会让她再进季家的门吗?

    若不是当年季刚为了这小妖精跳楼,落下残疾,她曾金凤又怎么能咽下这口腌臜气。想及此处,曾金凤对晓陶的怨怒就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晓陶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曾金凤知道自己苦心培养的孙子竟然是别人的时候,晓陶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如此优雅地淡定自若?对于这个一辈子争强好胜女人來说,那该是多么不堪的一件事情。

    迪轩还在她手上,晓陶必须隐忍。她不能让曾金凤带着对她的情绪來对待迪轩。正处于更年期的曾金凤像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火山,稍一碰触就会火山爆发。在她还沒有确定会把迪轩要回來的时候,还不能激怒她。

    晓陶的沉默被曾金凤看做是无声的抗拒,愈发來气了。可是晓陶不抵抗,她也无从发泄。想着生气会让人衰老,赶紧揉了揉面部的肌肉。

    每天的美容程序必不可少,又到了和毛毛约定好美容的时间了。虽然季家的权势,金钱在小城数一数二,可是也有钱办不到的事。

    毛毛是某位著名影视明星的专业化妆师。他的化妆技巧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本來这个过气的明星已经青春不再了,可是他凭借精湛的化妆之术,硬是为她打造了一个不老的神话,在屏幕上塑造了一个又一个年轻靓丽的形象。

    曾金凤不惜重金将他从京城聘來,就是要给自己做一个顶级的美容护理。可是毛毛的志向不止是金钱,还有名誉,他不甘心只是赚钱,他还要事业上的风生水起。所以只答应來给她做一个月的保养。要不然曾金凤一定会不惜一切重金将他聘來做自己的御用化妆师。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曾金凤不能错过。原本她是來叫晓陶一起去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形象好了,自己的脸上也光彩。可是看到晓陶一副青春粉嫩,不依脂粉的模样,心里又不平衡了,想想还是自己去吧。

    苏珊煮了一杯咖啡送过來,想着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曾金凤连手指都不动一下。她抬起眼皮瞪着数苏珊:“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喝这种猫屎咖啡了?不知道咖啡对皮肤不好吗?”

    “对不起,老夫人,美容的花茶沒有了,我还沒來得及去买,等下我就去买。”苏珊赶紧低下头嗫嚅地说。

    曾金凤狠狠地瞪了苏珊一眼,又严厉地看向晓陶,“你也少喝点,对身体沒好处的,年轻不爱惜身体,到老了,后悔都來不及。我在安安那里又定了几款首饰和手包,你有时间去挑几款。”

    “谢谢妈,我的包和首饰已经够多的了,还是您自己留着用吧。”晓陶毕恭毕敬地答道,婉言谢绝。曾金凤一副施舍乞丐的口吻,让晓陶真心难以接受。

    曾金凤一见晓陶这态度,火气就上來了,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沒上过台面,有几件狗不拾的过气东西就满足了!

    “这些都是今年巴黎时装周上的新款,去挑几件应应门面,别让人看着寒酸。不是我说你,你手上那铁片的蛇戒指摘下來扔了吧。这样低档廉价的地摊货你也好意思戴,我都觉得丢脸呢!好了,我走了,记得去安安那里。”

    晓陶诺诺地答应着,诚惶诚恐地送走了曾金凤。

    苏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晓陶紧绷的神经一松,差点晕倒,苏珊赶紧扶着她坐下來。“这个老夫人真是的,明明老了,还不服老。本來就老了嘛,要不干嘛要我们叫她老夫人?我只一这样叫就觉得她老了,偏还不叫我们说她老。还有那样说李姨,真是太过分了!”

    现在,晓陶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疲累。她无力地伸出手去摆了俩下,示意苏珊不要再说了。苏珊见晓陶很辛苦难过的样子就闭上嘴不说了。

    “扶我上楼休息一会。”晓陶感觉说出这几个字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你先把这杯咖啡先喝了吧,补充点能量,我怎么看你都要虚脱了一样。”苏珊把晓陶扶起來坐正,顺手又把刚才曾金凤沒喝的咖啡端给晓陶。

    晓陶接过來浅浅地呷了一小口。kopi luwak苏门答腊猫咖啡香甜润滑的丝绸质感穿过喉咙顺着食道缓缓落入胃里,妥帖地帖服在胃里。一阵暖意自腹内缓缓升起,好像一个小火炉瞬间温暖了晓陶凉薄的心肺。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好像心脏又找到了跳动的力量源泉。

    “苏珊,你煮咖啡的手艺越來越好了。kopi luwak都煮得沒有一点苦味了。”感激之余,晓陶称赞了她几句,脸上绽放了一个赏识的微笑。

    “哈!想不到,连你也沒品出來。还成天和我说爱喝咖啡呢,原來也是个棒槌!”苏珊洋洋得意之余不忘调侃了晓陶一下。

    晓陶惊讶地看了苏珊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杯子中剩余的咖啡,“怎么说我是棒槌?这不是kopi luwak是什么?”

    苏珊眨着狡黠的大眼睛笑着说:“你再品品!看看和以往的有什么不同?”

    晓陶又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咖啡醇厚的香味在唇齿间荡漾,除了咖啡特有的朱古力的芳香外,还有坚果深厚的醇香,红莓的清香,还有一种香料的馥郁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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