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二章
纪安然才刚见了各式各样武器兵械,正想抚摸把玩一番,却一个照面就被李珰珰拽走,心里颇感无奈。但她却拿这位县主娘娘没办法，只得陪她乱走。李珰珰挽着她的手，脸蛋红红的，手指把玩着胸前秀发。她这两年来身量抽高不少，容貌也出落得愈加艳丽娇媚,走在街上，就像一颗活动的明珠,会走路的鲜花，引来无数男子驻足欣赏。
若是往常,李珰珰早已被这种无礼的目光看得心烦意乱，但今日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垂着头，眸中情思如水，唇角时不时弯起。纪安然陪她走了一会儿，发觉她的侍女没跟上，问道：“县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珰珰道：“安儿，你觉得……”
纪安然等了等，不见下文，奇道：“我觉得什么？”
李珰珰含羞睨了她一眼，当真如明珠生晕，凑在她耳边悄声说：“你觉得乐临怎么样？”
纪安然见她这副摸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中大笑，面上却故意装傻：“什么怎么样？”
“他为人怎么样啊？”
“乐小将军的为人那还用说，若不是他和乐帅肯收留我，我一个孤身女孩，都不知怎么样了呢。”
“那，那……”李珰珰声如蚊呐，期期艾艾就是吐不出一个囫囵句子。
“他没订亲！”纪安然受不了了，她倒不介意陪这姑娘一直走下去，只怕这姑娘金尊玉贵，回去了自个儿嚷嚷脚痛，害她受暗香和盈袖这双婢女的眼刀。
“我知道。”李珰珰顺嘴接了，忽然发觉不对，美目一瞪，嗔道：“我什么时候问你这个了？你……你这个坏丫头！你装，还装！”说着伸手拧了纪安然一把。
纪安然笑嘻嘻道：“我不是见你说不出来着急吗，我的县主娘娘，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痛快点好么？”
李珰珰低声道：“那我说了，你可得老实告诉我。而且，而且你不许告诉别人我问了你些什么。”得到纪安然保证后，紧张兮兮问：“乐临身边有几个贴身丫头？有没有哪个是特别宠的？”
纪安然愣了一愣。换了别的小女孩，可能还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纪安然萝莉皮熟女心，加上也是王侯府里长大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姑娘问人家房里的事呢，所谓的“贴身丫头”，就是通房丫头。虽然李珰珰对乐临的心思一直若隐若现的，但这话问出来，也就隐晦表明，弈宣王府和乐家有结亲的打算，如若成事之前传了出去，到底有点影响闺誉，也难怪她这么紧张神秘。
“没有。”
“没有？”李珰珰瞪大一双美目。
“真没有。”
“是没有特别宠的，还是……”
“没有通房。”纪安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李珰珰笑逐颜开，一叠声追问道：“当真？一个也没有？”
李珰珰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又道：“我不信。少将军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身边怎么会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呢？”
纪安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又不是真的将军，打仗也不是为功名，国难当头，哪里有心思享受女色。”乐鸣涛是为马金元、靳都雅请出山，并非朝廷调令。乐临更无一官半职在身，甚至在随祖父守关之前别人根本没听过他的名头。马金元旧部认为乐鸣涛年事已高，更任人唯亲，一上来就以元帅自居，自行招兵买马，操练队形，发号施令，是以认为他们目中无人，很不服气。他们不敢挑衅乐鸣涛，便明里暗里为难乐临。直到此次突厥真的打来，乐临打了几个胜仗，双方关系才有所缓和。严格说来，乐临只是一介白身。
李珰珰道：“我早听哥哥夸他是个正人君子，你也这么说，那看来可是真的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还有啊，朝廷的任命马上就下来了，以后你可不许说他不是真的将军了。”
纪安然诧异道：“朝廷的任命？哪个朝廷？”
李珰珰不悦蹙眉：“什么哪个朝廷，当今肃帝才是正统，自然是浣安啦。你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纪安然明白了，弈宣王是支持浣安小朝廷的，想必乐鸣涛也已表明了立场，是以肃帝的人会提供军需帮助他们守关。
过了一会儿，李珰珰道：“那，碧枝和倩儿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待这两个奴婢十分亲厚。”心思竟是又转回到了少爷丫鬟上。
二女各有心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城墙旁，纪安然道：“县主，不能再走了，咱们回去吧。”
李珰珰看着高高的城楼，忽然道：“我们上去看看吧。”纪安然道：“外头没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实在想看，改日叫少将军陪你登楼，岂不更好？”李珰珰却是真的好奇：“我央过乐临几次啦，他总有法子推脱。好妹妹，带我上去看一眼罢，就一眼。”
纪安然想了想，答应了。城楼下的守卫都认得纪安然，痛快放行。李珰珰登楼眺望，心下微微失望：“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纪安然道：“又不是大漠南北，西出塞外，景色自是寻常。”李珰珰甚觉无趣，二人便要下楼，忽见远方尘土滚滚，更隐约有一片黑浪。
“那是什么？”李珰珰心中一喜，觉得总算没有白来，却见纪安然神情严肃，眼神冷凝，通身气质大变，叫她心里一突，无端端不敢放肆。
“该死，突厥又打过来了！”纪安然拉起李珰珰便走，“走，赶快回去。”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城头上警报骤响，有人飞奔报信。
李珰珰花容失色，乖乖回到乐府。迎面正见李洛、乐临等人。乐临一见他们，劈头便向纪安然问：“你带着县主去哪里了？”
李珰珰正欲替纪安然解释，纪安然已道：“逛了一下城楼，看见突厥来攻，我赶紧就把她送回来了。”
乐临瞪了她一眼，向李珰珰道：“县主恕罪，战事又起，临不能作陪了。”朝李洛拱拱手，带着手下一干人等跑了几步，回头喝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纪安然本还想跟李珰珰说几句告别的话，闻言没好气地说：“来了。”丢给李珰珰一个“后会有期”的眼神，跟在乐临后面。乐临长臂一捞，牵住她的手。
李洛笑道：“乐临还真奇怪，带人家一个小姑娘上什么城楼啊。”
李珰珰道：“安儿一直跟着他的，都习惯了。她武艺很好，能够帮得上忙。”李洛不以为然：“女孩家就该在家里抚琴绣花，成日往战场跑算什么，打仗杀敌那是男人的事。纪姑娘清丽绝俗，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李珰珰这样尊贵的出身，可以在乱世里依然养尊处优。
李珰珰看着乐临和纪安然的背影消失，忽道：“你有没有觉得……”乐临待纪安有些不同？
李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李珰珰心念一转，又暗笑自己太过多疑，自从知道父王有意和乐家联姻之后，她便看谁都像情敌，看谁都觉得有威胁。和乐临、纪安认识的时候，后者分明还是个孩子，乐临总不至于喜欢她吧，何况方才说那些悄悄话时，纪安的反应也显然没有私情。乐临应该是当她做小妹妹，就和她待纪安一样。她话头一转：“我们在这里多留几天吧。”
其实李洛也想留下来看看，他可不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孬种，好男儿当战四方，他也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像乐临那样领军杀敌呢。只是带着妹妹，便担着一份责任，可不是能够任性的时候，听李珰珰这样说颇为意动，犹豫了一会儿：“那父王那儿……”
“知道，父王那儿我去说，保管他不会怪你，行了吧？”
李洛心满意足，伸手揉妹妹的头发：“哈哈，你说的。你回房去呆着吧，别随便出来，听到没。”言罢自己也朝外走去。
李珰珰站了一会儿，心里有种冲动，想和哥哥一起去看看乐临他们打仗，但最终还是作罢。
纪安然和乐临登上城楼，放眼一眺，却大吃一惊。突厥此次来势汹汹，杀威腾腾，挂帅者不是别人，竟是大王子忽利。
若是往常,李珰珰早已被这种无礼的目光看得心烦意乱，但今日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垂着头，眸中情思如水，唇角时不时弯起。纪安然陪她走了一会儿，发觉她的侍女没跟上，问道：“县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珰珰道：“安儿，你觉得……”
纪安然等了等，不见下文，奇道：“我觉得什么？”
李珰珰含羞睨了她一眼，当真如明珠生晕，凑在她耳边悄声说：“你觉得乐临怎么样？”
纪安然见她这副摸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中大笑，面上却故意装傻：“什么怎么样？”
“他为人怎么样啊？”
“乐小将军的为人那还用说，若不是他和乐帅肯收留我，我一个孤身女孩，都不知怎么样了呢。”
“那，那……”李珰珰声如蚊呐，期期艾艾就是吐不出一个囫囵句子。
“他没订亲！”纪安然受不了了，她倒不介意陪这姑娘一直走下去，只怕这姑娘金尊玉贵，回去了自个儿嚷嚷脚痛，害她受暗香和盈袖这双婢女的眼刀。
“我知道。”李珰珰顺嘴接了，忽然发觉不对，美目一瞪，嗔道：“我什么时候问你这个了？你……你这个坏丫头！你装，还装！”说着伸手拧了纪安然一把。
纪安然笑嘻嘻道：“我不是见你说不出来着急吗，我的县主娘娘，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痛快点好么？”
李珰珰低声道：“那我说了，你可得老实告诉我。而且，而且你不许告诉别人我问了你些什么。”得到纪安然保证后，紧张兮兮问：“乐临身边有几个贴身丫头？有没有哪个是特别宠的？”
纪安然愣了一愣。换了别的小女孩，可能还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纪安然萝莉皮熟女心，加上也是王侯府里长大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姑娘问人家房里的事呢，所谓的“贴身丫头”，就是通房丫头。虽然李珰珰对乐临的心思一直若隐若现的，但这话问出来，也就隐晦表明，弈宣王府和乐家有结亲的打算，如若成事之前传了出去，到底有点影响闺誉，也难怪她这么紧张神秘。
“没有。”
“没有？”李珰珰瞪大一双美目。
“真没有。”
“是没有特别宠的，还是……”
“没有通房。”纪安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李珰珰笑逐颜开，一叠声追问道：“当真？一个也没有？”
李珰珰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又道：“我不信。少将军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身边怎么会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呢？”
纪安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又不是真的将军，打仗也不是为功名，国难当头，哪里有心思享受女色。”乐鸣涛是为马金元、靳都雅请出山，并非朝廷调令。乐临更无一官半职在身，甚至在随祖父守关之前别人根本没听过他的名头。马金元旧部认为乐鸣涛年事已高，更任人唯亲，一上来就以元帅自居，自行招兵买马，操练队形，发号施令，是以认为他们目中无人，很不服气。他们不敢挑衅乐鸣涛，便明里暗里为难乐临。直到此次突厥真的打来，乐临打了几个胜仗，双方关系才有所缓和。严格说来，乐临只是一介白身。
李珰珰道：“我早听哥哥夸他是个正人君子，你也这么说，那看来可是真的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还有啊，朝廷的任命马上就下来了，以后你可不许说他不是真的将军了。”
纪安然诧异道：“朝廷的任命？哪个朝廷？”
李珰珰不悦蹙眉：“什么哪个朝廷，当今肃帝才是正统，自然是浣安啦。你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纪安然明白了，弈宣王是支持浣安小朝廷的，想必乐鸣涛也已表明了立场，是以肃帝的人会提供军需帮助他们守关。
过了一会儿，李珰珰道：“那，碧枝和倩儿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待这两个奴婢十分亲厚。”心思竟是又转回到了少爷丫鬟上。
二女各有心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城墙旁，纪安然道：“县主，不能再走了，咱们回去吧。”
李珰珰看着高高的城楼，忽然道：“我们上去看看吧。”纪安然道：“外头没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实在想看，改日叫少将军陪你登楼，岂不更好？”李珰珰却是真的好奇：“我央过乐临几次啦，他总有法子推脱。好妹妹，带我上去看一眼罢，就一眼。”
纪安然想了想，答应了。城楼下的守卫都认得纪安然，痛快放行。李珰珰登楼眺望，心下微微失望：“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纪安然道：“又不是大漠南北，西出塞外，景色自是寻常。”李珰珰甚觉无趣，二人便要下楼，忽见远方尘土滚滚，更隐约有一片黑浪。
“那是什么？”李珰珰心中一喜，觉得总算没有白来，却见纪安然神情严肃，眼神冷凝，通身气质大变，叫她心里一突，无端端不敢放肆。
“该死，突厥又打过来了！”纪安然拉起李珰珰便走，“走，赶快回去。”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城头上警报骤响，有人飞奔报信。
李珰珰花容失色，乖乖回到乐府。迎面正见李洛、乐临等人。乐临一见他们，劈头便向纪安然问：“你带着县主去哪里了？”
李珰珰正欲替纪安然解释，纪安然已道：“逛了一下城楼，看见突厥来攻，我赶紧就把她送回来了。”
乐临瞪了她一眼，向李珰珰道：“县主恕罪，战事又起，临不能作陪了。”朝李洛拱拱手，带着手下一干人等跑了几步，回头喝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纪安然本还想跟李珰珰说几句告别的话，闻言没好气地说：“来了。”丢给李珰珰一个“后会有期”的眼神，跟在乐临后面。乐临长臂一捞，牵住她的手。
李洛笑道：“乐临还真奇怪，带人家一个小姑娘上什么城楼啊。”
李珰珰道：“安儿一直跟着他的，都习惯了。她武艺很好，能够帮得上忙。”李洛不以为然：“女孩家就该在家里抚琴绣花，成日往战场跑算什么，打仗杀敌那是男人的事。纪姑娘清丽绝俗，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李珰珰这样尊贵的出身，可以在乱世里依然养尊处优。
李珰珰看着乐临和纪安然的背影消失，忽道：“你有没有觉得……”乐临待纪安有些不同？
李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李珰珰心念一转，又暗笑自己太过多疑，自从知道父王有意和乐家联姻之后，她便看谁都像情敌，看谁都觉得有威胁。和乐临、纪安认识的时候，后者分明还是个孩子，乐临总不至于喜欢她吧，何况方才说那些悄悄话时，纪安的反应也显然没有私情。乐临应该是当她做小妹妹，就和她待纪安一样。她话头一转：“我们在这里多留几天吧。”
其实李洛也想留下来看看，他可不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孬种，好男儿当战四方，他也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像乐临那样领军杀敌呢。只是带着妹妹，便担着一份责任，可不是能够任性的时候，听李珰珰这样说颇为意动，犹豫了一会儿：“那父王那儿……”
“知道，父王那儿我去说，保管他不会怪你，行了吧？”
李洛心满意足，伸手揉妹妹的头发：“哈哈，你说的。你回房去呆着吧，别随便出来，听到没。”言罢自己也朝外走去。
李珰珰站了一会儿，心里有种冲动，想和哥哥一起去看看乐临他们打仗，但最终还是作罢。
纪安然和乐临登上城楼，放眼一眺，却大吃一惊。突厥此次来势汹汹，杀威腾腾，挂帅者不是别人，竟是大王子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