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悠悠哉哉地端着一杯咖啡坐在茶发青年的对面,眼神流露出兴趣盎然,他这几天突然多出了一个爱好——观察提香的面部表情,以及让他有更多的面部表情。

    提香向来都是面瘫的主,就算有表情变化也不会很明显,偏偏在路西法的眼里那就明显的不得了。

    路西法抿了口咖啡后,开始回忆最近提香的动向。他自打从莫里斯城回来之后好像就没跟他提过婚书的事了,之前云雀在派翠西亚的要求下,打上门来要接他回去,他也没回去,随便在出结界的时候装了个头疼就留下来了。

    路西法可是比谁都清楚,这结界肯定不会强制人留下,不管是什么诡异的体质如何,虽然提香死不承认,但是他明确地清楚提香那时是想留下来的,至于原因嘛,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你怎么老是一副深闺怨妇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而且最近脾气也差多了,更年期到了吗。”

    提香随手抄起旁边的厚厚的古籍就朝他砸了过去,路西法早有预料地躲开了,嘴里啧啧道:“你原来可不会动不动就对人下毒手啊,你到底怎么了?”

    提香冷冷地说:“闭嘴,抱着你的咖啡杯蹲一边去,不然我让你坐一次咖啡杯。”

    路西法不怕死地往上凑:“我这么大的体格塞不进咖啡杯里,你最近怎么回事嘛,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提香看着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路西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从后面钳制他不让他有下一次行凶的机会,顺便唇贴着他的耳廓道:“这么犹豫要不要说?亲爱的你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

    提香当即就想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可惜他被身后那个早有先见之明的男人束缚住了,想行凶压根没戏。

    他咬了咬牙:“放开我。”

    身后的男人把下巴搁在他头顶,然后摇了摇说:“不行,我一松开你肯定就要谋杀亲夫,为了不让你背上弑夫的罪名,我不能松开你。”

    “我就不信你能制住我一辈子不松手。”他冷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松开,等待会儿你松开了我先把你打成半身不遂。”

    路西法故作惊慌:“哎呀,这么可怕吗?”

    提香又挣扎了一下:“知道怕就给我松开。”

    “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能限制你行动的东西其实挺多的,比如绳子,再比如手铐……”

    “路西法!”

    “乖,不生气了。”他低头笑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提香磨了会儿牙后,终于放弃般软化了:“……鸢——不,是陈优出事了。”

    路西法松开他,又坐回了对面:“她怎么了?”

    “被人绑票好几天了。而且云雀也不见了。”

    路西法嘴角抽了抽:“她样子都变成那样了还能被绑架呢,那人应该不是冲着什么武器系统来的吧。”这姑娘难道浑身都散发着人质的气息,导致别人见着她就想绑?

    “绑架她的人应该不是想对她不利。”提香若有所思了一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是自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对她不利?——不过这都几天了,对方竟然还没有来联系人?”

    “恐怕对方并不是想要什么,而只是想要她这个人。”提香弯腰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那本古籍,随手翻了几页,眉间却藏着揉不开的忧虑。

    而路西法关注的焦点却不在这上面,他定定看着他问:“你是怎么知道她出事的?”

    撒旦城堡因为地处这种诡异磁场,别说人了,就连活物都很少进来,世世代代都只有家族的人生活在这里。提香和陈优的特异体质虽然可以在这里呆着,但是这种体质不可能那么常见。

    提香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突然撕下了古籍上的一页,然后顺手塞进了一旁盛满水的玻璃杯里,把路西法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要不要这么败家!我好不容易从派翠西亚手上搞到的啊!”路西法痛心疾首地捶桌子,派翠西亚那女人狠啊,这么一本书宰了他好多宝贝呢,偏偏面前的青年非要,虽然好奇心也占一部分,不过他暂时也不想惹急了青年。

    青年对他的话压根就充耳不闻,见那也纸被浸泡的差不多了之后,伸手将湿透了的纸页拿出来,扔在桌上,抬头对路西法说:“叫你们家族里会用火术的人来。”

    路西法眼皮子跳了跳:“什么情况?”

    “这本古籍的纸是特殊材质,只能用魔力在上面书写。应该是魔女或者她的同类留下的东西。”

    “那又怎样?和那陈优有什么关系?”他翻了个白眼,“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菲碧那一个魔女,再说了那魔女能写什么东西出来。”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森森地觉得魔女这种生物真是太可怕了,魔女都不是好人这条认知狠狠地刻在了他的大脑里。

    提香把古籍摊开放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这本古籍上的纸页是之前散落在莫里斯城里的,你看,这儿还有血,你拿去化验,百分百是陈优的。”

    路西法完全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只是一脸惊恐:“这些纸当时不是被埋在地下了吗?”莫里斯城化为废墟的时候应该被掩埋在下面了才对啊,为什么现在好好的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自动整合成了一本书?

    提香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了,简短地解释道:“所以这些纸是特殊材质。”

    路西法:“……”卧槽什么材质的纸有这么牛逼的功能!买得起这种纸的魔女都是大土豪!

    贝尔芬格要死不活地趴在地板上,刚刚路西法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房间里,二话不说提着他的领子就玩瞬移,然后他就被扔在这个房间的地板上了。

    不过对贝尔芬格来说,睡床睡地板睡泳池都一样,反正只要没人对他心怀不轨意图偷袭,他就算站着都能睡着。

    路西法踢了踢脚边睡得像猪一样的少年,这家伙也太能睡了,他刚把他扔到地板上不过几十秒就又睡着了。

    “喂贝尔芬格,起来干活。”

    “干什么活啊,我今天才睡了十二个小时,就算你是boss也不能这么压榨员工,小心我跳槽。”被他踢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少年非常愤怒,如果是平时他肯定暴起给那人一拳,但面前这个是月月给工资的人,他还真不好随便打人。

    路西法比他更怒:“才睡了十二个小时?你是猪啊你!你还想睡多久?我都没让你朝九晚五每天八小时工作了你还想怎样,我这么好的boss你就算点着三昧真火都难找!”

    贝尔芬格嘀咕:“我又不是红孩儿点什么三昧真火……”

    路西法踹过去:“快滚起来工作!”

    贝尔芬格说什么都不起来,就躺在地板上装尸体。路西法心里那个气,到处找顺手的家伙想揍人,最后还是提香拦住了这个酷似暴躁老爹的boss妄图教训貌似懒惰儿子的属下。

    “算了,找别的人吧。”

    路西法苦着脸道:“要是能找别人的话我就不会去找这家伙了,每次让他干活得费九牛二虎之力,还不如我亲自上呢。问题就是我们家族除了他之外没人会用火术。”

    提香惊讶:“为什么?”

    “我们这一代的超能力者里对操纵火都不是很有天赋,包括我脚边躺着的这个,不过他拼命学会了。”

    “他也会拼命学东西?”提香下意识地问道,这少年懒成这样会是主动学东西的人吗?

    路西法耸了耸肩:“他懒是懒,不过不代表不会在某些事上用功,实际上他应该是我们之中学习的东西最多的,包括他那身医术也是自学的。而且他当年是这么说的,‘我学会你们都不会的东西,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就得来求我,或者我可以用你们不会的来整你们,尤其是阿斯蒙蒂斯你丫别在那笑!’”

    提香:“……”前面还挺正经的,后面怎么变味了?

    “其实他学这么多东西,多半是为了折腾阿斯。”路西法眨了眨眼,“真是孽缘,他俩从小就不对盘。”

    “谁让他小时候仗着人高马大就知道欺负我?”刚刚还睡成猪一样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跪在地上,扒着桌子边缘,就露出上半张脸,大眼睛里泛着无限的怨念,死死地看着两人,“他个欺软怕硬的,就从来不敢欺负你和利维坦。”

    路西法挑眉:“你愿意起来干活了?”

    贝尔芬格幽幽地看着他们俩:“要我干活没问题,但是先说好加班条件。”

    路西法顿时就想一脚给他蹬过去——我去年给你买了个表,还加班条件呢,你连班都没上哪来的加班!

    和路西法狰狞的表情相比,面无表情的提香却略显柔和了些。贝尔芬格大概也看出他比路西法更有发言权,姑且不论到底谁是他boss,默默挪向了提香那边。

    “第一,给我放一周假,我睡到死你们都不准管;第二,让阿斯那混账给我站在原地不准动,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后面那个你和阿斯商量去!”路西法瞪他,“你要打他他怎么可能任打不还手?你以为你是他老婆啊?”

    贝尔芬格幽怨地盯着他:“所以我才把这个弄成条件,你们想办法让他站在原地不动,但是不准把他弄得失去意识。”

    路西法:“……”谁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太对了,这小人不仅要揍人,还要被揍的那方保持头脑清醒,真是何其凶残。

    提香却点了点头:“行,你现在可以工作了吗?”

    贝尔芬格也点头,开始着手烤书。

    路西法就被两人晾在一边了,他疑惑地看着提香——他居然还真的答应贝尔芬格的条件,可是阿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真有办法把他弄得呆在原地不动但是又不失去意识?

    提香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困惑,见贝尔芬格在专心工作,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他只说不能失去意识,又没说不能闭上眼睛。到时候就骗阿斯蒙蒂斯有美女,让他闭眼,接下来就是他的事了。”

    路西法嘴角一抽,这招真狠!

    被火术烘烤过后的书页渐渐干了,原本浸在水中的书页上的文字全部消失,在被烘烤后却又渐渐出现了。

    提香解释道:“这不是同一种内容。”

    贝尔芬格负责用火术烘烤,提香一边撕一边把烤干的纸用铅笔标上号,然后整整齐齐地按序放好,整个过程虽然并不繁琐,但是动作单一十分枯燥,得亏两人有耐心才在天黑之前全部完工。

    当整本古籍被撕完后,留下的是那个黑不留丢的硬壳,路西法走过去捡起来准备扔掉,却被提香一把拉住。提香从他手里拿过了硬壳,手指在上面摸索了一阵子后,摸了一把小刀出来,开始细心地沿着边缘的接口割开。

    路西法凑过来看他做这细致的活儿,很快他就割开了三条边,两手在缝隙处用力一掰,硬壳裂开——一张纸掉了出来。

    他捡起来,把折了两折的纸打开一看,那是一张不怎么精致的画,画上是一片如梦如幻的花海,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侧身站在花海里,仿佛周围的花都是为了她而开放;她左手轻轻按着头上的草帽,虽然画面模糊看不太清楚,但是脸上似乎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不过那头显眼的黑色长发,侧脸的轮廓,还是让两人想起了陈优和菲碧。

    提香把画看了几遍后,翻过来看了看背面,一般这样的画像如果是给某人特定画的,那么有可能就会在画背后留下只言片语,最好的情况是要送给别人,所以会写下赠言。

    结果真让他们俩找到了,画的背面有一排娟秀的字——

    你是我们的荣光,亲爱的西维亚。菲碧笔。

    路西法困惑了:“画上的女人不是陈优也不是菲碧?而且这幅画像是菲碧画的?”

    提香看见西维亚这个名字后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一切如他所料,他捏着那张画沉声说:“我记得你们撒旦家族原本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分家吧?”

    路西法看着老底被掀了,也没生气,本来这事儿在黑手党也不是多秘密,只是点了点头:“对,我们是瑟西的分家。”

    “我原来在泽西特林里读过很多历史故事,尤其是黑手党的。”他拿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说,“这其中就包含了瑟西家族的事。不过现在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个家族了。”

    路西法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当年好歹也是和彭格列这样的家族并列的啊……”

    “你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我是分家的我也知道,这是我们家族里必须掌握的家族史。四百多年前瑟西差点惨遭灭门,却由于不明原因留存了下来,凭借着初代的实力再次发展壮大,可惜还是在一百多年前神秘消失了。”

    提香叹气:“那你知道初代和初代夫人的名字吗?”

    “初代叫夏佐,但是他夫人的名字没几个人知道。”他耸肩,“而且除了初代,历代的首领听说都是没有妻子的,而且都挺神神叨叨的。”

    茶发青年指了指画面背后那句话,似笑非笑地说:“西维亚就是他妻子的名字,同时西维亚也是卡珊卓拉的妹妹,菲碧的同门师妹。瑟西前身的创立者——我不是说那个初代,创立者是她们三个的老师之一。”

    “……好乱的关系!”路西法嘴角抽搐,“没想到我们家祖宗还能和那俩妖孽扯上关系——不对啊,西维亚是卡珊卓拉的妹妹,她长得怎么和菲碧一样?”

    “魔女有百貌,她们为了不被人盯上永远都不会以自己的真面目现身,哪怕是亲密的朋友。就算是亲人恐怕也鲜少看见真貌。应该说是菲碧故意弄成了和西维亚一样的外貌,一开始也是为了好玩,传闻她和西维亚是好朋友。卡珊卓拉和西维亚不是亲姐妹,她们俩都是被收养的。”

    “你之前说瑟西家族各代首领都神神叨叨的,其实是初代在临死前使用某种咒术,使自己的灵魂生生世世都融于下一代的继任者,这也导致了有时候会出现双重人格的情况。”

    路西法倒是很快接受了这种设定,“不过这些和陈优有什么关系?”

    提香嗤笑了一声:“你当陈优那长相纯粹是碰巧和西维亚撞脸了?”

    “你的意思是?”

    “她和西维亚或多或少都有关系!这样看来瑟西家族或者是那两个女人找她的可能性最大,听说瑟西家族的人非常想复活她。不过之前那两个女人把她放回来了,所以她们俩可能性降低。那么只剩下瑟西了。”

    路西法打断他:“瑟西在一百多年前……”

    “神秘失踪?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行。堂堂一个黑手党家族毫无征兆的神秘失踪?连同家族基地一起?十有□都是自己藏起来在密谋什么。总之现在要找到陈优就得先找到瑟西家族的人。”他说完皱眉看着路西法,“你不想帮忙的话就算了,我就去联系派翠西亚和彭格列的人。”

    路西法挑眉笑了:“我怎么会不想帮忙?这好歹也有我本家搀和在里头。”

    提香点点头,就拿起通讯器站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路西法眯眼看着他,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告诉他自己隐瞒的事——毕竟那件事的麻烦程度恐怕也不会亚于当前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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