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府一次祖孙相会,乾隆的命运便被决定下来。希彦第一次切实领略到了老康、老四等人的雷厉风行,几乎毫不犹豫地,一出手针对的就是乾隆。

    希彦发现这是最简洁、最有效的方法,端掉乾隆,拿下最高权力,便走出了最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但,这只是开始。

    后面的事,希彦没有参与,但胤禩却忙了起来,日日去宫里朝上报道。其他人,包括洛青和她正宗的祖宗胤禟也都忙得不见人影。只她一个闲人,在府里、街上四处遛达,还偷偷跑了趟小干子的未来圈禁之所,很是亲眼亲耳体会了一番着名皇家园林的无限风光。

    不过纵使如此,消息还是一桩桩飞进她耳朵里。皇帝骤然发病啊,朝政交给四阿哥啊,五阿哥咆哮了老半天的“皇阿玛不疼他了”却没人理会啊,朝上文武百官的争论、质疑啊之类的……等等等等,总之,这些日子的朝堂是风云变幻,波谲云诡。

    希彦不知道胤禛、胤禩他们都在做什么,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春天来到,才渐渐平息。

    乾隆没有被马上送去圆明园,一直在宫里,期间胤禩让希彦进宫了一趟,只见了他一次,让他尝了尝生死符发作的痛苦。

    希彦问胤禩为何不将他彻底废了,直接关到圆明园养一辈子病,胤禩淡淡地笑笑,说,在等一个人。

    他们在等的人,是含香。

    希彦将还珠的剧情告诉了他们,所以,他们在等这个私奔了七次、未来封妃后还会继续私奔的女人。

    同样因为等这个人,五阿哥和小燕子等人也仍然能悠哉悠哉地过属于他们自己脑残世界的小日子,指婚什么的,自然也作废了,由于胤禛等人的纵容,宫里依旧鸡飞狗跳。除了五阿哥对“四阿哥”在朝堂上的地位不满,小燕子等人几乎没有察觉半点暗地里的暗潮汹涌,仍然做为“皇阿玛最宠爱的女儿”作威作福。

    值得一提的是,金锁。

    上次在围场,五阿哥、圣母花等打人的和挨打的脑残们不知道,希彦暗地里对金锁说过一番话。她没有说什么劝说的话,只是告诉金锁夏家没了,伯父伯母被抓走,下落不明,她会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他们。她问金锁紫薇为什么不给夏雨荷守孝,紫薇出卖她的时候可曾犹豫,她让金锁猜一猜,如果夏紫薇知道伯父伯母失踪,是会担心他们的安危,还是更担心秘密泄露威胁到小燕子的脑袋。

    最后,她问了金锁一个问题,“金锁,你说,如果你跟小燕子一起掉进河里,紫薇会先救谁?是你这个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呢,还是那个跟她‘志同道合’的好姐妹?”这几乎是一个普遍地不能再普遍的问题了,但希彦还是把它拿了出来,因为它的确是有用的。

    金锁当时没有回答,她沉默了,彻底地沉默。

    希彦笑着说出了她心里的答案,“她会在岸边哭喊着‘尔康,尔康’,然后,五阿哥和福家兄弟急急忙忙去救小燕子,等他们救完小燕子再说上一通‘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之类的废话后,回过头来,你已经沉下去了。然后,紫薇就会哭着叫‘金锁、金锁’,福尔康在旁边安慰她,‘紫薇,金锁一定不愿意看你这样为她伤心的’,再然后,紫薇就会哭得肝肠寸断扑进福尔康怀里叫着‘可怜的金锁’,所有人都会感动于你们主仆情深。”

    最后,希彦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很怀疑,他们会不会记得打捞你的尸体,让你入土为安。”

    金锁就那幺一直听着,沉默着,直到木然地跟着五阿哥、紫薇他们离开。

    回来后,胤禩有一天从宫里回来,告诉她,金锁偷偷找过他了。但,现在还不能让她离开。

    希彦知道,老康、胤禛他们的目标是回疆。不过胤禩却很遗憾地对她说,她可能见不到那只香气缭人,喜欢在男人堆里跳舞的蝴蝶了。

    胤禟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朝堂上的风雨一停歇,他们南下的日子便随即提上日程。

    希彦的伯父伯母果然是在老康手中,已经被胤禩派人安全送回了济南,跟大小姐夏青彦和夏家少爷团聚。

    三阿哥府那座正在修建的园子也已经竣工。

    很美!

    九条清衢自九口水井中引入活水,清泉潺潺流动,穿梭在怪石假山嶙峋之间,蜿蜒曲折,共汇于奇石怀抱中的一块不规则大草坪。草坪看似随意,人工雕琢的痕迹被最大限度减少,青草丛丛,黄色的小野花星星点点。九条清泉隐入草坪下,时不时窜起一小注水花,喷泉似的顽皮跳起,又落下隐没于丛草之中。

    草坪中最显眼的,是一只白石雕成的小老虎,活灵活现地,歪着小脑袋,一只前爪抓着一只鸡腿,另一只前爪握拳挥舞状,单脚跳起,背上还有一对小翅膀做出伸展扑腾的样子,整个儿一只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野生小老虎……

    不过——

    那不远处敞开的“八”字门的笼子是怎幺回事?

    希彦咬着牙怀疑,这绝对跟她有关!

    因为不仅她自己这样怀疑,前来参观此园的胤字辈儿祖宗,还有老康,在见到此景后,几乎都脸皮抽搐,盯着希彦的目光诡异异常。

    就连吴管家、小离他们也是一样,经过此园时,时不时“嘿嘿”或捂嘴偷笑。

    希彦握着小拳头发誓,如果这园子不是花了钱的,她绝对要拆掉它!不过,誓还没发完,一眼瞥见小老虎握起的小拳头,再看看自己的小拳头,希彦暴跳着窜去狐狸书房,决定——挠他!

    ……

    古人多以秋为送别的季节,然,胤禩他们几兄弟的离别之日却是定在春日明媚的“一年之计”。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胤禩说他们上辈子之所以兄弟拉帮结派,老四和十三一伙,他和九弟、十弟、十四一起,除了当时的情势所定,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性情不和。

    他本人倒还好,或许是亲和力、忍耐力的问题,至少表面上的和睦还能维持,但老九胤禟和老十胤俄却是万万跟老四相处不来的。尤其是胤禟,跟老四两人几乎就是水火不容,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两人呆在一起,不到两句话就要闹出不快,对于这一点,连希彦本人都亲眼见识到了。

    胤禟爱享受,生活中无处不讲究,豪华舒适,胤禛却极为朴素,厌恶奢靡。胤禟跳脱张狂,我行我素,胤禛却行事有规有据,顾虑周全……如此种种,简而言之,这两人就是天生的不对盘。

    不仅是他们两人,其他兄弟也有这样的情况。锅碗瓢盆聚在一起还会磕磕碰碰呢,所以,分离,是势在必行。

    三阿哥府,仆人奴才们正在忙里忙外,大大小小的箱笼被搬进搬出,吴管家在一旁大模大样地指挥,对于主人的即将离开,吴管家心里其实是极为复杂的,既有些不舍,又有点期待头顶上没人的日子。不过,要他像以前一样作威作福却是再也不敢的,因为,希彦说了,生死符的解药一年给他一次,要是发现他又“不良”了,那就省了。

    与此同时,太和殿的大门大开,胤禛牵着小小的永璂踏进了这座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至高无上的宫殿。

    入目的,便是正中那座气势恢宏而尊贵的龙椅。

    小小的永璂偷偷打量着这座全天下最尊贵、最威严的宫殿,心中的震撼全写在那张稚嫩的包子脸上,胤禛没有制止他,只是牵着他径直地走向龙椅。

    站在龙椅下的台阶前,胤禛止步,永璂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仰起包子脸,也看向那尊贵的龙椅。

    “永璂,你可知那是什么?”胤禛以目视龙椅。

    永璂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胤禛道:“那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代表了权势、财富、力量,还有尊严,是许许多多人的向往,整个大清国最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胤禛突然转身,郑重地看向永璂,“它更是大清的命脉,是天下万民生死安康的所系。坐到那上面的人,享受着全天下最大的权势财富,更要背负着大清的江山、万民的福祉……”

    大殿中寂静无声,唯胤禛的声音低沉地回荡。

    永璂默默地听着。

    胤禛徐徐而谈,讲太祖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徒手打下一片疆土,讲太宗皇太极征战四方、建国大清,讲顺治入关、干纲独断,讲圣祖康熙擒鳌拜、平三番……讲爱新觉罗氏辉煌的历史。

    从永璂闪闪发亮的包子脸上,胤禛清晰地看到了崇拜和自豪。

    可是,紧接着,胤禛讲述的东西,却让永璂震惊地无以复加……百年耻辱,国土沦丧,百姓为奴,大清成了历史上最耻辱、最不堪的朝廷,爱新觉罗氏成了天下万民千夫所指的卖国贼……

    “永璂,你,可敢走上去?”胤禛严肃地看着永璂,脸上只有郑重。

    永璂仰起头,有些茫然地盯着那金色的龙椅。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他脑海中一直都只有一个——他的皇阿玛。最尊贵、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的皇阿玛,几句话就能让人吓得跪下的皇阿玛,让皇额娘哭泣、抗争却又只能下跪妥协的皇阿玛。他对皇帝的印象,最深的,只有尊贵与权势。

    可是现在……

    曾经坐在那个位子上、高高在上的皇玛法在问他“可敢上去”,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也代表着全天下最重的责任。永璂还小,许多事情他都似懂非懂,但懵懂间,他恍然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永璂终于收回看向龙椅的目光,转头看着胤禛,“皇玛法,您为何不上去呢?”他已经知道四哥就是皇玛法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

    胤禛摇摇头,“皇玛法已经老了。”心老了,纵使有着年轻的身体和力量,却终究不再拥有年轻人初生之犊不怕虎的胆气和魄力。

    大清的希望,在未来的新生力量手中,而不是他这已作古多年之人身上。

    永璂恍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他咬了咬嘴唇,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龙椅,终于,他缓缓地抬脚,踏上了铺着红地毯的天下最尊贵的台阶,一步一步,踩着红毯上的五爪金龙,永璂直直地盯着金色的龙椅,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胤禛的声音……曾经的辉煌……未来的耻辱……

    走出太和殿时,胤禛对永璂说:“永璂,皇玛法给你十年的时间,帮你撑着大清,十年后,皇玛法要你把希望的种子带回来。”

    永璂并不明白什么是希望的种子,但他很快知道了,他的路与皇阿玛、皇玛法他们都不同。

    道别了抱着他哭泣却又没有说要他留下的皇额娘,皇玛法亲自送他出了紫禁城,他的身边多了二十几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都带着一两个护卫或仆从,他只认识其中的福康安,其他人,经介绍,他知道他们都是王公或朝臣的子嗣,他们会同他一起离开。

    希彦随性地坐在马车上,晃荡着小脚,盯着不远处一群大小不一的包子,扭头看向胤禩,“你们选定了十二阿哥?”

    胤禩点了点头,“十二阿哥年纪合适,又天性纯良,未经雕琢,是最堪塑就的。十四弟会带他们先在各地走走,让他们好好看看大清,了解大清。三年后,到广州找我们。”

    于是乎,九龙最小的十四就倒霉的被选做了孩子王,领着一帮小孩踩地皮去了。对此,十四道别的时候,苦着脸对他家八哥保证,一定用三年时间带着这群包子踩遍大清的重要地皮,但是,三年后,广州相会他八哥、九哥一定要用好酒好菜犒劳他。

    胤禩欣然允诺,并善意地提醒他可以向老四讨赏,胤禟则撇撇嘴,爷还能饿到你?

    十四脸色更苦了,耷拉着脑袋道:“八哥,你难道不知道四哥把银子看的有多紧?上辈子又抄又抢,这辈子因为要准备变革的‘资本’,变本加厉。听说,四哥正琢磨着弘历既然暂时不用去圆明园,是不是干脆收银子开放,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兴许百年以后还是要被烧,不如现在利用个干净。讨赏?估计那老抠会直接写俩字打发了爷。”

    胤禩低笑摇头,希彦则拍着车辕大笑,胤禟嗤笑一声,决定一定要看紧腰包,小心老四惦记。太子、胤禔和胤祉包子也不同程度地笑了。

    胤礽要回西藏了,巴勒奔带着队伍已经被打发了先行一步。他的任务是搞定西藏,好吧,大家都十分怀疑成功的可能性,包括希彦,西藏问题由来已久,绝对属于难啃的骨头。

    不过,胤礽却不是很在意地笑笑,“尽力而为吧,反正孤最重要的是防着那英吉利黄毛鬼子到孤的地盘上折腾。”好嘛,这位压根就没打算彻底搞定西藏。

    胤禔硕亲王府的事还没彻底解决,当然,从希彦口中知道了那假贝勒真格格的实情,兰馨公主当然不用再担心嫁过去了,混淆皇室血统,这是倾家的大罪。胤禔决定伊犁去镀镀金,比如,等那只私奔了七次的蝴蝶起作用后,他可以趁机捞点战功,再把他那位翩翩额娘接回回部。说不定一个不凑巧就凭着一半的回族血统,真搞定了回部呢。

    然后,他就可以顺便跟西藏的胤礽遥相呼应,再顺便窥视一下北边据说后来抢了大清最多国土的红毛鬼子了。

    鉴于两人都要北上,胤礽很是随意地一挑眉,“一起走?”

    胤禔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死对头良久,终于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吧。”引来对方一声不屑地嗤笑,“哼!当爷跟你一样,小鸡肚肠吗?小人之心。”

    胤禔抽了抽嘴角,没吭声,决定“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胤祉包子是要跟胤禩他们南下的,他前世的八弟、九弟成了这辈子的“监护人”。至于他那位泪包姐姐,留给胤禛看着废物利用了,至于怎幺利用,胤祉表示他一个城破家亡的孤儿,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哪还管得了别人,简而言之,老四看着办吧。

    于是,南下的就变成了四人。

    三拨人离开紫禁城,遥遥地,还能看到城墙上站着几个人影。

    永璂拼命挥着小手跟难得被批准前来送行的皇额娘挥泪告别。

    希彦则对洛青扬着小拳头,“帮我好好照顾三阿哥府,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小心回来我揍你啊!”完了,还不忘顺便提醒一句,“你要是真娶了旁边那个女人,我可能赶不及回来喝喜酒了,不过,有几句话可以提前嘱咐你,记住了,这是一个以夫为纲的社会,三从四德是女人的本分。她要是不听话,你可以让他抄女诫!懂吗?抄女诫——”自己都不抄女诫的人如是喊道。

    城墙上的洛青满头冷汗,气狠狠地大吼一声:“你赶紧滚吧!”

    而他旁边的女人——老康,则黑着脸,暴跳如雷,差点就要直接跳下城墙去找希彦算账了。

    其实洛青和老康根本还没有被定下来,只是自从和亲王府祖孙相认那天起,这些胤字辈儿的几人都觉得终于有了“合适的人选”,可以为老康的闺誉负责,便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把两人往一起凑。

    再加上老康一听希彦介绍,洛青是着名军工院校毕业,而且成绩极为优异,一毕业就被国家特招进试验基地。在了解了什么是“军工”之后,老康立刻对这个“软骨头”的后辈热情起来了,比起那个一问三不知还总炸毛招惹人的死丫头,这一位实在是太有用了,简直就是专门为他们大清复兴准备的。

    于是,两下一凑合,绯闻就这样产生了。

    至此,包括胤禛在内的胤字辈儿所有人都认为,他皇阿玛已经闺誉尽毁,除了洛青这小子,再没人会要了。至于辈分什么的,没看见老九都把自己孙女弄成嫂子了吗?出嫁从夫!得顺着男人的辈分来,所以,皇阿玛您老……

    从那以后,包括胤禩和胤禟,所有人一见到胤禛立刻利索地喊“四哥/四弟”,坚定地跟着老四童鞋的辈分走。

    曲虽未终,人却该散了。

    三拨人一起走了短短一小段路,十四就爽笑着告辞,领着一群包子游历天下,踩地皮去了。或许对他而言,大家都还有相见的机会,毕竟,他三年后会去广州,也会回到京城,甚至可能领着包子们去西藏、回疆转转圈儿。

    但胤礽、胤禔和胤禩、希彦他们却不一定了。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好吧,确切的说,胤礽和胤禔应该算是西行。不过不管怎样,再次相见之日却不知是何时。

    希彦跟她的闺蜜祖宗太子殿下,执手相看,两眼泪汪汪,依依惜别的样子看得胤禩和胤禔一个心里冒火,一个寒毛直竖,不约而同地做出决定——赶紧走吧。于是,立刻,两人毫不犹豫,一人拖一个,把依依不舍地抱在一起哭天抹泪的两只拉开。

    “塞娅——保重——”希彦掏出小手绢试着眼角。

    “希彦——你一定要来看我——”太子殿下骑着马前行,脖子却往后扭成一百八十度,哀泣地随风呼喊。

    眼见着那两位渐渐走远,胤禩和胤禟也终于调转车头踏上了南行的路,不过,走了还没两步,就听到身后远远地隐约传来声音——

    “嗷——保成!你发什么疯?”这是胤禔痛得嗷嗷叫。

    “发疯?孤这会儿清醒得很,上辈子倒是被你这杀千刀的活活逼疯了。”太子殿下咬牙切齿的声音随风飘来。

    “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小鸡肚肠’吗?”

    “哈,孤说什么你信什么?保清,你重活了一辈子,脑子也退化了吗?这幺幼稚!看鞭!”

    “嗷——保成,你这什么鞭子?怎幺这幺痛?还有这鞭法,爷之前没见过啊——”

    “哈哈哈,孤几年前就认得希彦那小丫头了,鞭法、内功全是她教的。孤在京城忍了好几个月没出手,就等这会儿呢!保清!上辈子,孤打不过你这个大将军,这辈子……”

    啪!啪!甩鞭的声音直接取代了话语,中间夹杂着胤禔“嗷嗷”的痛叫声,还有太子殿下得意地大笑声……

    这边南行的众人,一片沉默。

    良久,胤禟弱弱地开口,“八哥,大哥……不要紧吧?”

    胤禩抽了抽嘴角,迟疑许久,“嗯,应该……不要紧吧……”大哥南征北战,一向皮厚,骑射也不错,不过那是上辈子,这辈子……

    胤祉小包子正板着脸严肃地思索上辈子得罪过太子爷的事,没空搭理这边。

    希彦则鼓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笑出来。

    直到胤禩转头看她,“你教的?”

    希彦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胤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希彦鼓着可爱的小脸蹭过去,扯着他的袖子,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表达自己的无辜良善(她绝对不要替塞娅背罪)。

    没眼色的灯泡祖宗胤禟完全没看到他家八哥和孙女八嫂间暧昧的小火花,偏头过来,插话问道:“很厉害?”

    被打扰了的希彦不爽地横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撇嘴道:“收拾二三十个乾隆的暗卫不成问题,至于大阿哥嘛……”三人齐齐看过来,希彦道:“……他好像不会武功吧?”

    三人默了,大哥……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就算有问题……回忆了一下,嗯,其实不需要回忆,眼下的三人没一个是太子党的……

    “呃,八哥,那个……去英吉利的船不能耽搁了,虽然弟弟也很想回去救……可是……”胤禟“为难地”开口了。

    胤祉小包子严肃地点点头,“老八,去英吉利可是大事。”

    胤禩收回落在希彦身上的目光,轻笑着从善如流,“嗯,也是,这事儿可误不得,关系大清的未来。”

    于是乎,在胤禔“嗷嗷”的叫声中,他三个弟弟的豪华大马车撒开蹄子往南边疾驰而去……

    三个月后。

    南海一艘船上,一个身穿前明服饰的汉子大模大样地在船头翘首以盼。

    他身后一群小喽啰正在偷偷嘀咕,老大这是在等哪家的姑娘呢。

    片刻后,另一艘船缓缓驶来,答案揭晓。

    众喽啰们只见自己的老大一蹦三尺高,在船头兴奋地挥手,扯开嗓子就大吼:“八哥——八哥——”

    两船相接。

    对面船上一个气质儒雅温和的贵公子走下来,身边伴着的正是经常来他们老窝的“九哥”,还有一个包子,和一个少女。

    “老大”冲上前,一把抱住那贵公子,“八哥,八哥,弟弟好想你啊。”很好,他们老大在撒娇,众喽啰们眼睛差点瞪脱窗。

    “哼!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胤禟不屑地嗤笑一声。

    胤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嘴里却不客气地反驳,“就不信你才见八哥时不激动,神气什么啊。”

    胤禩淡淡地瞟了胤俄身后的一群喽啰,喽啰们不知为何,竟感到浑身骤然发冷,寒毛直竖。

    “十弟,你这幺叫,他们……不要紧吗?”

    胤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帮喽啰,“没事,八哥,我家老头子早就知道了,还得意了半天,说跟圣祖爷同辈了,不过,又说这辈子爷是吃他婆娘的奶张大的,就是他的儿子了,不许惦记别人。哼!爷当场就说了,爷上辈子是奶嬷嬷喂大的,可也没成奶公的儿子……”

    噗!众人皆哭笑不得,胤俄,你狠,直接把爹娘比成了奶公奶娘。

    “后来呢?”跟在胤禩旁边的希彦笑着追问。

    “后来——”胤俄刚要开口,这才注意到一直拉着他家八哥不放的小尾巴,眼睛不善地一瞪,“你谁啊?”

    希彦立刻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我是你八嫂!”

    胤俄立马看向胤禩,胤禩看了希彦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胤俄的脸立刻垮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希彦,闷声闷气地叫了声“八嫂”。

    “你刚才说的,后来呢?”希彦再次追问。

    胤俄眨了眨眼睛,决定装作没听见,不理她。

    希彦转了转眼珠,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胤俄,“你家老头揍你了对不对?”

    胤俄一惊,“你怎幺知……”旋即意识到什么,立刻住口,但已经迟了。实际上,海盗头子当场就把六岁的他拎起来,按在膝盖上,“噼里啪啦”,用大巴掌跟他的小屁股做了一次记忆深刻的正面接触,最后一瞪眼:“老子敢揍你屁股,你奶公敢吗?”

    于是乎,拽拽的圣祖十阿哥捂着屁股记住了自己这辈子的爹。

    兄弟相逢,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胤禩他们的行程毕竟已经安排好了,不能耽搁,简单跟胤俄用了顿餐,便返回自己船上,继续前行了。

    顺便一说,席间,胤俄知道了新任“八嫂”实际上是九哥三百年后的重孙女,差点把舌头咬掉,然后,直接蹦出一句,“九哥,怎幺八哥两辈子的老婆都是你家的?还都这幺凶!”惹来胤禟一记老拳,兼希彦一记小拳,这祖孙俩在某些时候还是十分肖似的。

    临行前,兄弟几个依依惜别,胤禩笑眯眯地交代自家弟弟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要尽忠职守,多抢银子多抢货,销赃的问题不用担心,有整个大清做后盾呢。

    ******

    尾声。

    三年后。

    英国的剑桥大学充满异国风味的校园中,一个清朝服饰的男子和一个身穿英国本地时髦服饰的中国女孩悠然地漫步于林荫道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不过却并没有人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那男子举止雍容,贵气自然,显然并非寻常人物。那女子灵动活泼,浑身洋溢着自信,这使得瞧不起外国人的英国人下意识地不但不敢小觑。

    两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动作,但举止间、甚至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已成习惯的亲密无间“老四真的把圆明园开放了一部分。”胤禩看着手中国内传来的信,笑道。

    “那乾隆呢?”希彦失笑,如果她记得不错,含香的事解决后,戴了绿帽子的乾隆不是已经被送到圆明园“养病”去了吗?

    顺道一提,希彦他们走后的第二年,含香出现了。

    由于胤禛对小燕子等人的纵容和隐瞒,脑残们还以为“皇阿玛”一贯地宠他们,爱他们呢。跟还珠里的剧情大致相似,除了紫薇是个奴才,就连失宠的令妃都被胤禛刻意给了“夺宠”的机会参与帮忙,小燕子等人自然蹦蹦跳跳,成功串联了蒙丹,卷了封妃的香蝴蝶再次私奔。

    最后,被早有准备的胤禛一锅端了。

    五阿哥圈禁,余生唯一的任务是多生儿子(大清的未来需要新生力量),小燕子被很干脆地一条绳子勒死了,因为这野鸟实在是对谁都是大杀器,胤禛用着不顺手。紫薇花和泪包新月一起,被包装了一下,给了个“格格”的身份,分别送去蒙古和亲了。脸彻底毁了的令妃被改了名字,直接送给了儿子远行忧心又太闲的皇后娘娘洗脚解闷了,当然,为了皇后的安全,乌拉那拉家还专门派了两个嬷嬷帮衬皇后,并有专人负责看守兼收拾令妃。

    值得一提的是,萧剑。

    希彦很窘,因为这个人从始至终没出现。最后,胤禛特意派人去查了一下,结果,让众人嘴角抽搐了半天。

    在希彦从草原到京城随手屠的一溜儿白莲教反贼中,有一只就叫萧剑的,而且,武器也是一萧一剑。和着人家还没出场呢,就被某人当路边大白菜砍了。

    不过,不管怎幺说,收拾回疆的理由有了,但胤禛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战争,为了省钱,用的是方法叫——“蚕食”,用胤禔同志的话解释,就是自己打仗,就地抢劫,边打边啃。因为催加军费的折子上,拿回来永远只有三个字——知道了。然后……然后就没了。

    哦,对了,幸运没被鞭子抽死的大阿哥胤禔把自己抵给太子爷偿还前世的“孽债”了。不过,目前“夫妻”两地分居中,胤禔正在回疆上窜下跳捞战功呢。他已经把他翩翩额娘从硕亲王府带出了,随后,胤禛就利落地收拾了硕亲王府,管你假贝勒真格格的,直接一律一撸到底,王府收回,财产充公,一家子到贫民区呆着吧。

    “弘历啊,又被送回宫了。”估计老四现在看弘历特碍眼,放哪儿都不方便,胤禩笑笑,继续往下看,“咦?福家两兄弟被老四送去建图书馆了。”

    很好,胤禛同志真是太适合发展资本主义了,瞧这“剩余价值”利用的。

    胤禩又往下看了看,迎面走过来一个长大了些的包子,也是长袍马褂,十分显眼,赫然正是胤祉,只是他手中捧着英国式的一摞大厚书倒是颇有点格格不入。

    胤祉童鞋已经在剑桥就读两年多了,用希彦的话说,未来一定是大清“文艺复兴运动”的先驱者。

    “老八,有什么消息?”胤祉毫不客气地如此称呼自己的“监护人”。

    监护人胤禩点了点头,“十四和永璂他们快到了。”

    “哦?手续办好了?”胤祉眼睛发亮,终于来伴了,这三年来,老八和希彦虽然时不时过来,但毕竟不是常年留在这里,这两只满世界跑呢,他这个被监护人动不动就找不到监护人下落了。

    胤禩微笑点头,“刚办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仅在大清有用,在这儿也一样有用,三年前他们来到这里,想要在此学习,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倒不是说英国人不欢迎他们,只是骤然遇到“神秘东方”的大清来人,这些英国人一时接受不了,不免迟疑,有人反对,有人同意的,结果,用银子一砸,路就这幺开了。

    不过,路虽开,能否通下去却还要看后来之人,他们这一辈人,不论是国内小心打着擦边鼓的胤禛,还是在东西方发展商贸的胤禟,或者是在西藏的太子爷、回疆的大哥,还有周游世界将各地风土人情、政治消息传回国内的他和希彦,他们都不过是起个引路的作用,真正的行动,还需要有人能有勇气有胆量继续走下去。

    胤禩抬头看看异国的天空,三年了,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大清的天空啊。

    “丫头,这次咱们跟十四弟一起回去吧?”

    正在踩着石子走一字路的希彦抬头看着他,笑容漾开,“好啊。”

    (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定制印刷开了,封面是荷花,囧,希望希彦不要爆了,不过,很清新明亮,我很喜欢,嘿嘿。

    另外,还请大家支持新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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