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并未与桓家大小姐拜堂,因此并不算是桓家女婿。再者微臣眼里只有晋室朝廷,保家卫国保的是大晋国土,建功立业为的是司马江山,桓温在其位却未谋其职,手握军权不思报国退敌,却妄想篡位谋反,犯上作乱就是逆贼,微臣怎会与逆贼为伍!”马文才面色丝毫未变,几句话下来,空当的殿室中回音阵阵,威严无比,气势非凡!

    我在一旁暗自心想,桓温一生功高,却在晚年弄权,本是令人敬佩的大将军,现在却留了个逆贼的名声,真是晚节不保啊。

    “好!咳咳咳!难得马将军有这份心,朕再改遗命就是。”皇上突然重重的咳了几声,挥挥手又让亲信拿了笔墨纸砚过去。“你最好也有本事替朕保住皇城,护好皇后和三皇子,也不枉朕白信任你一场。”

    “这位就是王韵之,是王右军的公子?”皇上一边提笔,竟然跟我聊起天来,听见皇上问我,我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慌忙回了句‘是’,又听他接着问我什么新安公主的事情,我这下子才想起来,新安公主是我七嫂了!心中有点不是滋味,眼前这位岂不就是生生拆散七哥和郗表姐俩人的‘罪魁祸’了。

    “阿韵。”衣袖被身边的人轻轻一拽,原来皇上已经又拟好遗诏,连同玉玺都顺便扔给了马文才,有些茫然的回过神,最后跟着马文才走出去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一直砰砰乱跳。突然想到我是不是之前电视剧或史书看太多了,所以在心中无意识将当朝的简文帝和历史上的三皇五帝划了等号。晋简文帝在历史上的名声真心的没有王谢两家高啊,甚至连桓温都比不上,桓温不就想着名传千古吗?其实就算他不造反,那名声也已经传了千古了。

    被马文才拉着出了殿门,手中一紧,被他用力攥着,我终于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思,看着大殿门口,手拿长枪,整整齐齐排着的一队人有些吃惊。

    “马将军!皇上的遗诏呢?”站在最前面问的人就是在将军府常常跟在桓温身边的那个青年,我记得他。

    马文才轻哼一声,大声喊道:“陛下已立遗诏,传位给三皇子,众位将军,如若无事,就赶紧领兵回去吧。”

    “什么?!传位给三皇子,不是应该……”那人听罢显然一惊,随后便指着马文才怒道,“马文才!你是不是忘记桓司马怎么交代你的了!”

    “陛下有旨,桓温私自扣押朝廷官员,妄想谋逆皇位,其罪当诛,念其曾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撤其大司马一职,收回兵权……”

    “放屁!”马文才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人愤声打断,“马文才,你这卑鄙小人!你莫不是忘了,扣押朝廷官员这计策是你出的了!现在你跟我装什么忠臣!”

    “桓齐!你别不知好歹!来人!给我把这群犯上作乱的逆贼拿下!”马文才一声令下,整个皇宫禁卫军便将那群人团团围住。

    “幕府军听令,拿下马文才,逼皇上改遗诏!”那人也不示弱,抽出长刀,一声令下,两边之人便陷入了混战之中。

    没想到这桓齐竟敢没和桓温商量一下,就敢明着逼宫,马文才眉头一皱,将手中的皇上遗诏和玉玺塞给我,让我在旁边守着,他亲自上阵,去捉拿桓齐。可能桓齐以为宫中禁卫军被换成的是将军府的人才会有恃无恐,但是可惜他们现在却只听马文才的话,所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两边的胜负已然知晓。

    就在桓齐快被马文才活捉之时,城外远方突然有起阵阵号角之声隐隐传来,正当大家怔之际,宫外便有人飞马来报,说是江州刺史桓冲正带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都城而来!现下已离着都城不足五里!

    桓齐听罢自然激动不已,交代一声先回将军府找大司马桓温要出城迎接之后,就在亲信掩护之下出了皇城。马文才紧紧握着手中长枪脸色有些难看,如果说桓冲真是要来攻城,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阿韵,桓刺史深明大义,忠心耿耿,我相信,他不会和桓温一样,不顾国家内乱,想要觊觎皇位。”马文才也不去追桓齐,反而回过头来安慰我。

    “你的意思是……”看着他满脸凝重的样子,我期待问道。他之前自信满满,现在应该有应付的对策才是。

    “阿韵,现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去做。”马文才突然拂过我的肩膀,看着而我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就拿着皇上的玉玺去将军府,抢在桓齐之前,当着满朝士族官员以及谢丞相和桓温的面,将皇上的遗诏宣读出来,趁早断了桓温想要继承帝位的念头,我猜凭他的性格,绝对会因为忌惮王谢两家朝堂势力,不敢胡来,到时谢丞相自然会有本事拖住他。”

    “打击敌人的积极性,好主意,那你呢?”我点了点头,心中更加佩服马文才的镇定了。

    “我去城外见一见桓刺史!如果他不为皇上传位一事来最好,如果他是来攻城的,那我就去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将他劝回去了。”马文才笑着说道,似乎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是我听完却瞬间白了脸色。明明是有关生死的大事,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松的。

    可能是看出我的担忧,他又笑着安慰:“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你再不走可就不能先一步赶去将军府了。”

    “别这样对我笑!”看着他的笑,我心中重重一怔,不由推开他大喊道。他知不知的他这笑像极了大哥啊。感到马文才被我吼的一怔,我紧紧的攥着手中遗诏,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快翻身上了身旁的战马,我擦了把眼泪,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道:“文才,你一定要给我安全回来,你要是有事我会很伤心的!”文才兄,你一定不忍心看我伤心难过吧。

    没敢再回头看他一眼,我用力的抽着马背飞奔出了皇城,不敢劝,也不能劝。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抄近路跑回将军府之时,恰巧见到刚刚狼狈的跑回来的桓齐,半分没有犹豫,在他跨进将军府的时候,我就抽出坐下弓箭朝着他后颈砍了过去,桓齐还未张口说出一句话,就被我砸晕在了门槛上。

    一进府衙就有许多人围了过来,我掏出皇上给的玉玺高举头顶,适时想起了自己也曾竟在千军万马当中带领轻骑营冲锋陷阵的气势,环顾周围一圈,大声喝道:“皇上玉玺在此,谁敢阻拦!”

    此时他们自然不知道马文才和桓温已经势不两立了,或许是迫于我的气势,将军府的护卫纷纷让了道,朝中在场的士族官员们也都默契的噤了声,跟着我亦步亦趋的穿过大堂,转过后院长廊,走到了桓温扣押谢丞相和王操之的深院之中。

    挡在厢房门前的护卫,看到我身后的壮观景象早就进门通报桓温了,我当然不能屈尊进去,就得等他们出来,“皇上玉玺、遗诏在此,大司马桓温,丞相谢安,吏部尚书王操之还不出门听读!”

    后来想起来,自己那时借着皇上的威严狐假虎威,竟然还敢让谢丞相和桓司马王尚书出门给我行礼,当时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在作死啊!

    我运足丹田之气,扫了周围众官员包括眼前谢安、王操之和桓温安安分分的行了礼之后,我底气十足的说道:“皇上遗旨!将皇位传与三皇子会稽王司马曜……”

    正想着桓温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功臣一名,守着朝中众官员,要不要给他留个面子不把当初在宫殿里马文才说的那些,桓温是逆贼之类的话说出来时,就听见身后有官员突然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陛下、陛下’之类的话。

    没看身前桓温和谢安听罢我读罢圣旨之后,截然不同的反应,想都不必想,桓温本来就生了病,这下想得九锡的梦乡破灭,失望的情绪自不必多言,谢安和王操之则是对皇上的选择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吧,现在不是说他们的反应的时候,我看着身后有些哭惨了的官员,不由满头黑线,原来的十足的底气立马泄了大半,我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众位大人,皇上……还没驾崩呢。就是提前退位专心养身体了而已,诸位不用哭的这么夸张吧。”

    看着眼前听完我说完话之后,众位大人都传来的有些无语的眼神,我脸上笑得有点挂不住了,话说我其实顶的是谢玄的身份是吧!汗!

    “文才,在哪儿?”突然听见被人扶着的桓温轻声问道。

    “马将军他……”又想到马文才我一怔,反正不能让他们知道桓冲带着兵逼近了建康,不过又一想,他们应该听见号角声了吧。

    “叔父啊叔父!”正愁着怎么说这话,突然听见自长廊中窜过来一人,朝着桓温大声叫喊。我一惊,桓齐!这家伙醒的挺快啊!

    “叔父!马文才他叛变了,他是皇上的人啊,他把我带去皇城的人全给灭了,我们安插在禁卫军的幕府兵也被他换成了马家军啊……叔父!他跟我桓柔姐姐根本就没拜堂啊……他还带着抢我桓柔姐姐的那个叫谢玄的,骑一匹马去的皇城啊,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啊!……叔父!”桓齐边跑边哭边喊,声音之凄惨让人不忍直视啊。

    桓温一听,病上加病,直接两眼一翻就晕死过去了,桓齐见罢大惊:“叔父!齐儿还没说完呢!五叔父他……啊!”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掌下去劈晕了赚个清净。不由叹了口气,这孩子太二了啊,说了一顿也没说到个点子上。

    谢安看着晕过去的两人摇了摇头,赶紧吩咐身边以及吓呆了的几名护卫将人抬到了房间去,谢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的打扮,不禁皱了眉头。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还礼一揖,将手中玉玺和遗诏交给了谢安。

    “谢丞相,桓冲带了三万大军就在建康城外,马将军已经带人前去谈判,我担心……”万一桓冲攻城,不仅是马文才,都城都会危险了。

    谢安听罢大笑:“这个你放心,桓刺史的为人我清楚,他尽忠于王室,无论如何都不会谋反的。不过,这马文才……果然是有心计,这招反客为主用的妙啊,哈哈哈!看来调桓刺史进京护驾这一步到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一愣,不由重重的松了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安安稳稳的落了地,看来桓温这个想要‘遗臭万年’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不由抬起头来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尘埃落定,天高云阔,碧空如洗,美的不同凡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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