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你表字?”阿昭问道。

    卫瑾写道:嗯。

    阿昭微笑道:“说起来,我师父表字也叫子卿,不过却和你清字不一样。”卫瑾耳根有些红,他又阿昭掌心里写了一句:好巧。

    阿昭依旧是微笑地道:“嗯,果真很巧。”她捏上卫瑾掌心,“我刚刚闻到鱼香了,你今天蒸了鱼么?”

    她手指带着暖意,指腹摩挲着自己手心时,卫瑾四肢都是酥麻酥麻,想起方才那一幕,卫瑾耳根上红渐渐地蔓延看来。

    不过幸好现阿昭看不见,卫瑾可以光明正大地脸红。

    他写道:今早河里钓上来。

    阿昭一听,问:“这附近有河么?”

    恰好此时,白荼过来给阿昭诊脉,听到阿昭此话,他笑着答道:“有,自然是有。林子深处有一条清澈小河,里面有许多鲜美肥鱼。阿昭,你倒是可以和子鲲一起去那边走走,对眼睛恢复也有好处。”

    瞧见卫瑾通红耳根,白荼不由莞尔。

    真该让阿青过来看看子卿脸红模样。

    阿昭道:“也好,这些日子也摸熟了附近路,刚好可以去远一点地方走走,兴许我也能钓上几条鱼来。”

    白荼手指搭上了阿昭脉搏,一盏茶后,白荼才松开了阿昭手。

    卫瑾看向白荼,无声地问道:可有好转?

    白荼轻轻地摇了摇头。

    卫瑾无声一叹。

    这些时日以来,阿昭喝了不少苦药,虽然呼出来气都是苦,但眼睛也依旧是那样。不过阿昭倒也没有灰心,她笑眯眯地道:“母亲如此信任白大师,阿昭也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我眼睛。”

    白荼叹了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我再另寻他法。”

    白荼离开前,又说道:“对了,你们去河边时候莫要过河,河对面有野兽出没,之前阿青还曾经遇到过一条巨蟒。”

    阿昭用过午饭后,卫瑾便牵上阿昭手离开了小屋。过了一座竹桥后,卫瑾阿昭手心里写道:前面有一只山鸡。

    阿昭不由笑道:“离我有多远?”

    卫瑾写道:十步左右。

    阿昭“唔”了声,似是想到什么,她笑着问道:“长什么样?是雉鸡么?”

    卫瑾瞅了下,写道:锦鸡。

    十步开外红腹锦鸡似乎注意到了卫瑾虎视眈眈,拍了拍翅膀走开了,卫瑾松开阿昭手,三步当两步地上前,一伸手,准狠地便将颜色艳丽锦鸡抓获手里。

    他递到阿昭身前,带着她手轻轻地抚摸了下锦鸡光滑羽毛。

    阿昭展颜笑道:“这只锦鸡长得真壮。”

    知阿昭者,莫过卫瑾也。

    卫瑾深深地看了锦鸡一眼,决定列入今夜晚饭中。

    锦鸡咯咯地叫着,浑身乱抖。

    卫瑾阿昭手里写道:等我一会。阿昭说:“好。”卫瑾迅速将锦鸡拴一棵树上,须臾卫瑾才回来重牵上阿昭手,继续往前走。

    每走一会,卫瑾便会告诉阿昭前面有什么。

    半个时辰后,阿昭笑道:“子清,你都可以当我眼睛了。”

    卫瑾神色一柔,他是有想过,即便阿昭以后真看不见了,他也愿意给阿昭当一辈子眼睛。要是阿昭担心师徒身份会惹来闲言蜚语,他便像以前那样寻一处深山老林,里面建一所屋宇,就他和阿昭两个人,连侍婢也不需要。

    “咦?”阿昭忽然惊喜地说道:“子清,我听到河流声音了,我们是到了么?”

    卫瑾拉上阿昭手,走了十来步后阿昭只觉风中有河水味道飘来。如今正值初夏,站河边,吹着迎面而来河风,阿昭浑身都是说不出舒坦。

    她蹲下来,伸手试探着触向前方,摸到冰凉河水,阿昭说道:“水好凉。”

    有鱼儿游过,从河里跃起,水花迸溅了阿昭一身。

    阿昭揉了下眼,笑道:“子清,是有鱼儿么?”

    卫瑾看了看,她肩上写道:是一尾鲫鱼。瞧到阿昭湿了一片衣袖,卫瑾想起白荼说过,这种时候容易着凉不过了。

    他又写道:我去捡些干柴,你和我一起去?

    阿昭道:“我这里待着,就一会,不会有什么事。再说我虽然看不见,但自保能力还是有。”还有沉水剑她身边呢,就算遇到敌人,她也有耳朵,这阵子她耳力灵敏了不少。

    卫瑾观察了下四周,只有蝉鸣声。

    他写道:我很就会回来。

    “好。”

    卫瑾离开后,阿昭掳起衣袖,将整个手掌都浸河水里,偶尔阿昭还能感受到鱼儿滑腻身子手背上擦过。

    阿昭缩回了手,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有细微声音传进耳里时,她立即伸进河里,果不其然碰到了游过鱼儿。

    没有判断错误,阿昭高兴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腾然,阿昭嗅到一丝不寻常气息,身为剑客本能,阿昭有一种危险就前方直觉。她闭起双眼,耳听八方。

    流水声,蝉鸣声,风声,还有……一道重重喷息声!

    阿昭咽了口唾沫,她闻到了一股属于兽类味道,虽然判断不出是什么动物,但她知道它离自己不远。阿昭手搭上了剑柄,她一动也不动地蹲着原地。

    “嗷呜……”

    离阿昭五尺左右河对岸站立了一只大虎,正对阿昭虎视眈眈,嘴里发出了令天地而颤动虎啸声,只要轻轻一跃,大虎便能轻而易举地跃过小河,扑到阿昭身上!

    阿昭额上有冷汗冒出,她镇定地思考着下一步动作。

    而就此时,拾完干柴卫瑾见到了这一幕。

    他神色一白,几欲肝胆俱裂,他想也未想就喊道:“阿昭,别动!你前面有只大虎!就你正对面!”卫瑾扔了干柴,他从怀里抽出软剑,不着痕迹地一步一步地向阿昭靠近。

    未料就此时,虎啸声响彻九霄。

    大虎一蹬后足,用力向前一跃。

    “阿昭,右边!”

    阿昭一个翻滚,躲过了大虎攻击,同时她拔出了沉水剑。可就这个时候,阿昭踩到了石子,整个人一打滑,往河里摔了下去。

    阿昭眼耳鼻灌进了河水,呛得她猛咳。

    河水并不深,但阿昭不知道,河流有些急,阿昭扑腾了几下,开始被河水冲着走。大虎也跟着阿昭跑,卫瑾一个翻身,直接跃到大虎身前,软剑直逼大虎前额。

    他扬手一挥,砍断了大虎一只耳朵。

    大虎怒吼,与卫瑾纠缠起来。

    眼见阿昭飘得越来越远,卫瑾也无心恋战,他加速度解决了大虎。

    “阿昭!阿昭!”

    阿昭喝了也不知多少口河水,呛得她浑身软而无力,卫瑾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一样,她想回应却发不出声来。

    而此刻刚刚还是万里无云晴空突然变得阴霾起来,乌云渐渐密集,整个天空黑压压。

    “噗通”一声,卫瑾跳进了河里。

    他拉住了阿昭手,微微用力,将她扯到了怀里。

    “阿昭。”

    阿昭咳了咳。

    卫瑾心疼死了。

    他赶紧抱了阿昭上岸,轻轻地拍打着她背部。好一会,阿昭才喘过气来,她面色惨白惨白。阿昭扣住了喉咙不停地往地上吐着水和沙,头发也是**地滴着水。

    半柱香后,阿昭才跌坐地上。

    天空忽然有轰雷声响起。

    阿昭呼了口气,“……好险。”险些就被河水给淹死了。

    卫瑾却此时意识到了一事,他浑身一僵。

    他……刚刚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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