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动作刚刚完成，腰肢却陡然一暖，熟悉气息扑鼻而来，将孟菀团团笼罩了住。
孟菀一怔，愣神间，身后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声音就缓缓响彻了开来：“菀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可让我好找。”
孟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闭了眼睛，以为能将这幻觉抹去，只是再睁开，腰上大手，依然以一股温热气息圈着她。
她心，猛颤抖了起来。
“皇甫谧。”她语调儿，都不似从前平稳，颤抖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我。”他紧紧圈住她，身子一动都不动，只是语气，却隐隐泄露了心底情愫。
孟菀却猛将他推开，好似他是独狼野兽一般，撑着胳膊连连退后了两步，目光凛冽望着他。
“王爷，不对，应该是太子殿下才是，您怎么出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里头跟您太子妃一起接受众人膜拜么？呵--”
若说此刻她应该装作端庄贤淑才是妥当，那么她宁愿不妥当，她心里头难受，装不出若无其事来。
她怎么能够忍受，她夫君，竟然当众宣布要立旁女子为妻。
“菀儿，你不要这样。”她疏离，让皇甫谧不住难过了起来，他伸手握住她手掌心中，见她没有甩开，这才又说：“你应该明白我苦衷，立长平为太子妃，是皇奶奶主意，你我心中地位，没有人可以动摇。”
拉了她手放胸口，他说信誓旦旦。
若是从前，他这样说，孟菀一定会感怀到落泪，可是如今，她心也颤，却是难过到发颤。
她懂，她怎会不懂，前两日太后处碰到长平之时她便隐隐有这样预感，听了太后试探话之后是不安，可是她一直安慰自己，他，她皇甫谧，决计不会娶旁人。
可终究是希望太大失望就大，若不是对皇甫谧对他们感情如此自信，她也不会觉得如此撕心裂肺痛。
“是，我懂，可是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索性将心里头话一股脑儿说给他听，“我没有办法与旁人分享一个夫君，因为我讨厌争斗，不可能眼看着我爱人与旁人成婚，你要我怎么办，要我笑着恭喜你吗？笑着对你说，祝愿你跟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唔。。。”她气话，被数封缄了一双火热薄唇之中，皇甫谧一把将她禁锢到了怀中，以吻封唇。
孟菀一时之间呆愣住，竟然忘了该如何反应，直到他灵舌撬开了她口，她口中胡作非为，她才猛一个激灵。
“皇甫谧，你做什么！”下一刻，她便不住挣扎了起来，她身子被他牢牢禁锢住，她玉足给他裹怀中，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怀抱来。
情急之下，她张了张口，对着她口中胡作非为灵舌，重重咬了下去。
他倒吸了口凉气：“好不学，竟还学会咬人。”
孟菀唇角也是血迹，心里头却有些畅，像是他血腥，让她一下子清醒了头脑。
斜睨了他一眼，她咬了咬唇，呼吸有些不稳。
皇甫谧见状，趁热打铁将她揽了怀中，也不顾她挣扎，死死扣住她腰身：“菀儿，你冷静听我说，从前我说过话永远不会变，至于长平，她只会占着这个太子妃之位，这个太后用你性命威胁来太子妃之位，至于旁，她什么都不会得到，你，才是我心尖儿上唯一人。”
这样言语，让孟菀心不住轻颤，她该相信他吗？该相信她爱情吗？
她从他怀中探出了头，望着他俊朗面容，一如从前，她伸出了手。
头一次这样仔细他脸颊摩挲，也许，一切真没有变，也许，他还会是那个他。
她咬了咬唇，差一点就要点头，说相信他，可是她张了张口，到了嘴边话就全数咽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树枝下头，站着一袭鲜亮人影，满目幽怨望着这厢。
孟菀身子一滞，只觉一股子凉意从那厢传了过来，而来源，就是那厢站着长平。
“怎么了？”皇甫谧正等着她回答，谁知孟菀却猛地停了下来，他有些奇怪转过头去，却见长平呆愣站那里。
皇甫谧也是一怔，下意识松开了环着孟菀手臂，腰间陡然失去力道，让孟菀心，没来由空了一下。
那厢长平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上前来，就好像适才孟菀瞧见那抹怨恨神色根本就是幻觉。
“谧哥哥，我听说典礼才一半你就跑出来了，不放心就出来找找。”说着，目光才落到了孟菀身上。
孟菀凤头履被她扔掉，如今赤着脚裹皇甫谧腿上，长平静静瞧着，那葱白玉足，就像是针一般，扎她心上。
她握了握拳头，面儿上却仍是微笑：“原是来找王妃了。”
淡声一句，目光却依旧孟菀身上打转，孟菀不由得一囧，忙收回了脚，可是没有鞋子，只好蜷缩衣摆中，望着长平，略显尴尬。
皇甫谧那厢已经站起身来，过去将孟菀凤头履拿过来，亲自帮她穿上，这才扶着孟菀起身。
“谢谢。”孟菀站直了身子，手臂还被皇甫谧握手中，他温度透过手掌传来，温温暖暖，她却仍是止不住发颤。
长平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好了，谧哥哥，赶紧到前殿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皇甫谧稍稍一怔，遂又看了孟菀一眼。孟菀也瞧着他，她眸底是殷殷期待，她不希望，他跟长平走。
但是她又知，事已至此，他们根本都没得选择，只能朝着皇甫谧点了点头：“去吧。”
皇甫谧拳头收紧，孟菀注目之下，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起身，后又看了孟菀一眼，道：“那你先回去，大典一完我便回府看你。”
两厢对视，让长平心一沉，望着那厢二人，灵动眸子闪过了一丝戾气，却只是转瞬，随即便又带了笑意。
“好了谧哥哥，太后还有皇上他们都前头等着，咱们赶紧过去吧，不要误了吉时。”
声音柔柔，带着少女特有娇嗔，像是撒娇，还不住扯着皇甫谧衣袖，皇甫谧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未多言。
长平见状，越发大胆了起来，干脆伸手抓住了他胳膊，跟他身后，步履轻盈而欢。
孟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瞧着，先前想说话，也全都没了踪影。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讽刺了起来，望着那两道人影，那样和谐，俨然一对璧人，越走越远，后消失视线中，她忽很想冷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一直以来愿望，上一世未曾实现，这一世，终究也只能如此了。
她叹了口气，没有按着皇甫谧嘱咐那般回府去，依旧蜷缩着身子坐那里，心里头荒凉。
可是脸颊却是干干，甚至眼中都没有晶莹闪烁，只是目光呆愣望着，甚至不知该将目光落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回了神一般，呆怔起身，如同没有魂儿提线木偶，挪动着发酸脚踝。
只是每走一步都是痛楚，也不知是坐久了还是鞋子被她摔坏，摇摇晃晃站不稳。
忽然，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她脚腕忽然就一歪，她一个不稳当，脚底一滑，眼看整个身子就要摔倒地，她认命闭上眼睛，连一个短促惊呼都不曾发出。
就这样摔下去吧，身上疼，或许能够化解心中痛。
臂弯上，忽多了一阵温暖，身子被温柔一扯，就落入了一个温暖胸膛。
这个胸膛味道，很陌生，有些淡淡墨水味道，从孟菀角度看，只能看到一身红色锦缎长袍，长袍上绣制着大幅瑰丽图案。
孟菀忙从那人怀里抽身出来，抬眼，入目是皇甫逸那张沾染了邪魅笑意容颜，正拿眼瞧着她，一眨都不眨。
“八殿下！”孟菀忙站直了身子，对他微微福了福身，他注目之下，有些不自退开了几步。
手上柔软陡然被抽离了去，皇甫逸面而上一闪而过一丝不舍，却仍是微微笑：“你没事吧？”面带关切。
孟菀淡漠摇了摇头：“多谢！”说完，微微颔了颔首作势就要走，皇甫逸却一下子挡了她身前。
“你哭过了？”他仔仔细细瞧了她一通，妆容十分精细，只是眼角处，仍是隐隐瞧见些许泪迹，以及眼中闪烁晶莹。
梨花带雨模样，让他心，没来由颤了起来。
“没有。”孟菀撇过头去，避开他探究神色，他眼底怜悯之色那样深，语气又是那样笃定，让她有种被扒*光了衣服被人窥视内心感觉，这样让她很不舒服。
她想逃离，于是绕过他身边，摇摇摆摆走了出去，他却再度挡了上前。
“我送你。”他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回绝坚定，说着话，就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柔软身子，比想象中还要轻，淡淡香气扑鼻，不是脂粉香气，倒像是雨后花园自然清味道，十分安然。
“你做什么！”孟菀惊呼了一声，他动作太大，以至于将她唬住，手不自觉勾住了他脖颈，却又下意识收了回来，蜷缩胸口。
忽然念及从前，皇甫谧也是这样抱她，那淡淡龙涎香气，以及他铺天盖地温暖，明明还似昨天，可竟然早就是物是人非。
她忽然委屈想要落泪，原本被压抑胸口情愫喷张欲出，那种悲怆感觉，像是翻江倒海袭来，她全数发泄了皇甫逸身上。
“放我下来。”呵斥了一声，是排斥，是疏离，是想要发泄心中不痛本能。
“你脚受伤了。”皇甫逸却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对她话置若罔闻。
大步一迈，转身就走。
孟菀不由得怒火攻心，她心里憋屈着，他还敢来招惹她，那便不必客气，索性将心里头难过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身子被横抱怀中，她头抵他肩膀，她张了张口，对着他肩膀，重重咬了下去。
这一下却是用了十足力气，皇甫逸吃痛，一下子松开了手，孟菀就顺势滑了下去，脚一接触地面，便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样？”皇甫逸忙上前来查看，却被孟菀抬首制止住，旁人怜悯，她不需要。
“多谢殿下关心，我很好，告辞。”
说完，也不顾皇甫逸阻拦，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了出去，脚腕仍是钻心疼，每走一步都是折磨，索性将鞋履脱了下来，赤脚飞速狂奔了出去，只余下一道倔强而单薄背影。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去参加晚宴了。”一直守一旁小厮上前言语了一句，皇甫逸才发现，孟菀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他眼帘中，他然还浑然不觉，仍是瞧着那个方向，如痴如傻。
“走吧！”脚步轻扬，扬起一地飞絮。
*
去到宫门口，暮词她们正焦急徘徊门口，见到孟菀身影，纷纷迎了上去。
只是还未开口，却先被孟菀模样给骇住。
衣裳不整，发丝微乱，而甚是她脚，竟然赤足地面上，原本应该穿脚上鞋履却提手中，那模样，说不出可怜。
暮词忙解下衣裳给孟菀披上，眼中满是担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搞这样狼狈。”
狼狈，没错，确实狼狈。
就是不用照镜子她都清楚自个儿会是什么德性，先前跑了那么远，后背是一层薄薄汗，黏腻腻粘身上，还光着脚站那里，如今被风一吹，孟菀方才觉得有些冷。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暮词见状，也不再多问，忙拉着孟菀上了一早准备好轿辇往府里走，一边吩咐着人先去准备姜汤以及热水。
皇宫离衡王府没多远，不多一会儿便回去了。
而热水以及姜汤也都准备好，孟菀喝下之后便将所有人撵了出去，只余下她一个人屋里。
退去衣衫，孟菀朝着浴桶里望了一眼，氤氲水汽中，她身影清楚映里头，双目无神，双颊红肿，她这样子，还真像是个怨妇！
她舒了一口气，量压下心头不，将身子全数浸入水中，让那细细密密温暖铺天盖地卷来。
远处乐声浓了，声声不绝于耳，孟菀靠浴桶边儿，静静听着，明明是那样欢曲调儿，却不知为何，隐隐有种悲怆味道。
她叹了口气，头有些痛，也不知是不是适才吹过冷风关系，她缓缓闭上了眼，靠浴桶边儿上，心思微凝。
*
之后几日，整个皇城便陷入了一片无比欢腾之中。
太子册立以及太子妃册封，足足三日光景，都是庆祝。
银光雪浪，烟炉画梁，盘龙绘凤，珠光宝气随处可见，金砖玉阶比比皆是，龙诞盘香玄天垂落，长青之蕊齐插瓷瓶摆设成列，加奢华高贵，巍峨庄严。
只是这样热闹情形之下，衡王府却冷清荒凉。
那日之后皇甫谧一直未曾回来，也难怪了，如今他是太子，自然要住宫中，但是孟菀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竟不知该去哪里才好，只能衡王府待着。
如此，一日两日三日。。。
到了第四日，不绝于耳丝竹之声总算消停，一大清早起床，洗漱完毕便窝贵妃榻上逗弄雪球玩儿。
雪球是上一回小芸儿来送，说是给她解闷，孟菀知妹妹是担心自己难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雪团留下，整日里逗弄逗弄来打发工夫。
倒是没有料到长平会来，是以当外头通报太子妃驾到之时，孟菀竟然愣住，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抹俏丽身影掀开帘子进来，她才回过了神。
真是长平。
一身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绛紫色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长裙，转了两圈，轻柔裙摆旋成美好圆。
如今她正站门口瞧着孟菀，懵懂着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光滑，眼神清澈如同冰下溪水，不染一丝世间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见孟菀望了过来，忙宫女搀扶之下，步上前了两步，孟菀起身之前，伸手按住了她身子。
“姐姐不必多礼。”檀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转，真真儿是灵动女子。
她这样说，孟菀也没有坚持要行礼，私心里，她仍是无法接受长平是太子妃这一事实，只是拿眼望着她，缓缓开口：“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菀将雪球抱怀中，对待长平，不觉得多了一份小心谨慎。
那厢暮词已经上了茶点，之后便站孟菀身边，直勾勾盯着长平看。
她得提防着些，省得有人会欺负她家小姐。
长平被她瞧得有些发瘆，暮词注视下，对面桌案前坐下，这才道：“是特地来接姐姐进宫。谧哥哥已经做了太子，自然是要将姐姐接进宫去才对。”
一口一个姐姐，叫孟菀十分不喜，她弯了弯唇角，笑容十分疏离：“多谢关心，不过若是要我进宫，皇甫谧会自己来说，不必郡主费心了。”
那样冷淡，让长平面色微微一赧，“姐姐这样。。。”她怯生生望了孟菀一眼，剪水秋瞳中皆是小心翼翼，与孟菀稍一对视，这才又说：“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喜欢长平？”
我见犹怜模样，别说是男子，就是作为女子都忍不住想要保护一番。抚着雪球手，却是一滞，孟菀似乎已经能够瞧见长平皇甫谧跟前撒娇模样，心，微微颤了一颤。
“公主言重了。”孟菀勉强压下心头触动，淡淡言语了一句，语气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凉意。
她想以此让长平赶紧离开，谁知长平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她冷淡一般，仍是笑明媚：“长平都已经嫁给谧哥哥了，王妃就不要再叫我郡主了。”
说着，低了低头，低低一笑，脸颊不觉爬满了红晕：“叫我太子妃就好。”
那个太子妃，生生刺痛了孟菀心。好生奇怪，明明长平并未说出一个狠绝字来，可是每每开口，却都像是孟菀心口捅了一刀，让她十分不舒服。
孟菀皱了皱眉，手不觉得抚上了胸口，想以此来缓解一下心里头抑郁。却不想，她动作太大，以至于落入了长平眼中，她眼底，一闪而过了一丝得意，望着孟菀瞬间苍白脸色，笑越发纯真：“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长平说错了什么话让姐姐不开心了？”
孟菀一怔，愣神间，身后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声音就缓缓响彻了开来：“菀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可让我好找。”
孟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闭了眼睛，以为能将这幻觉抹去，只是再睁开，腰上大手，依然以一股温热气息圈着她。
她心，猛颤抖了起来。
“皇甫谧。”她语调儿，都不似从前平稳，颤抖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我。”他紧紧圈住她，身子一动都不动，只是语气，却隐隐泄露了心底情愫。
孟菀却猛将他推开，好似他是独狼野兽一般，撑着胳膊连连退后了两步，目光凛冽望着他。
“王爷，不对，应该是太子殿下才是，您怎么出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里头跟您太子妃一起接受众人膜拜么？呵--”
若说此刻她应该装作端庄贤淑才是妥当，那么她宁愿不妥当，她心里头难受，装不出若无其事来。
她怎么能够忍受，她夫君，竟然当众宣布要立旁女子为妻。
“菀儿，你不要这样。”她疏离，让皇甫谧不住难过了起来，他伸手握住她手掌心中，见她没有甩开，这才又说：“你应该明白我苦衷，立长平为太子妃，是皇奶奶主意，你我心中地位，没有人可以动摇。”
拉了她手放胸口，他说信誓旦旦。
若是从前，他这样说，孟菀一定会感怀到落泪，可是如今，她心也颤，却是难过到发颤。
她懂，她怎会不懂，前两日太后处碰到长平之时她便隐隐有这样预感，听了太后试探话之后是不安，可是她一直安慰自己，他，她皇甫谧，决计不会娶旁人。
可终究是希望太大失望就大，若不是对皇甫谧对他们感情如此自信，她也不会觉得如此撕心裂肺痛。
“是，我懂，可是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索性将心里头话一股脑儿说给他听，“我没有办法与旁人分享一个夫君，因为我讨厌争斗，不可能眼看着我爱人与旁人成婚，你要我怎么办，要我笑着恭喜你吗？笑着对你说，祝愿你跟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唔。。。”她气话，被数封缄了一双火热薄唇之中，皇甫谧一把将她禁锢到了怀中，以吻封唇。
孟菀一时之间呆愣住，竟然忘了该如何反应，直到他灵舌撬开了她口，她口中胡作非为，她才猛一个激灵。
“皇甫谧，你做什么！”下一刻，她便不住挣扎了起来，她身子被他牢牢禁锢住，她玉足给他裹怀中，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怀抱来。
情急之下，她张了张口，对着她口中胡作非为灵舌，重重咬了下去。
他倒吸了口凉气：“好不学，竟还学会咬人。”
孟菀唇角也是血迹，心里头却有些畅，像是他血腥，让她一下子清醒了头脑。
斜睨了他一眼，她咬了咬唇，呼吸有些不稳。
皇甫谧见状，趁热打铁将她揽了怀中，也不顾她挣扎，死死扣住她腰身：“菀儿，你冷静听我说，从前我说过话永远不会变，至于长平，她只会占着这个太子妃之位，这个太后用你性命威胁来太子妃之位，至于旁，她什么都不会得到，你，才是我心尖儿上唯一人。”
这样言语，让孟菀心不住轻颤，她该相信他吗？该相信她爱情吗？
她从他怀中探出了头，望着他俊朗面容，一如从前，她伸出了手。
头一次这样仔细他脸颊摩挲，也许，一切真没有变，也许，他还会是那个他。
她咬了咬唇，差一点就要点头，说相信他，可是她张了张口，到了嘴边话就全数咽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树枝下头，站着一袭鲜亮人影，满目幽怨望着这厢。
孟菀身子一滞，只觉一股子凉意从那厢传了过来，而来源，就是那厢站着长平。
“怎么了？”皇甫谧正等着她回答，谁知孟菀却猛地停了下来，他有些奇怪转过头去，却见长平呆愣站那里。
皇甫谧也是一怔，下意识松开了环着孟菀手臂，腰间陡然失去力道，让孟菀心，没来由空了一下。
那厢长平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上前来，就好像适才孟菀瞧见那抹怨恨神色根本就是幻觉。
“谧哥哥，我听说典礼才一半你就跑出来了，不放心就出来找找。”说着，目光才落到了孟菀身上。
孟菀凤头履被她扔掉，如今赤着脚裹皇甫谧腿上，长平静静瞧着，那葱白玉足，就像是针一般，扎她心上。
她握了握拳头，面儿上却仍是微笑：“原是来找王妃了。”
淡声一句，目光却依旧孟菀身上打转，孟菀不由得一囧，忙收回了脚，可是没有鞋子，只好蜷缩衣摆中，望着长平，略显尴尬。
皇甫谧那厢已经站起身来，过去将孟菀凤头履拿过来，亲自帮她穿上，这才扶着孟菀起身。
“谢谢。”孟菀站直了身子，手臂还被皇甫谧握手中，他温度透过手掌传来，温温暖暖，她却仍是止不住发颤。
长平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好了，谧哥哥，赶紧到前殿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皇甫谧稍稍一怔，遂又看了孟菀一眼。孟菀也瞧着他，她眸底是殷殷期待，她不希望，他跟长平走。
但是她又知，事已至此，他们根本都没得选择，只能朝着皇甫谧点了点头：“去吧。”
皇甫谧拳头收紧，孟菀注目之下，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起身，后又看了孟菀一眼，道：“那你先回去，大典一完我便回府看你。”
两厢对视，让长平心一沉，望着那厢二人，灵动眸子闪过了一丝戾气，却只是转瞬，随即便又带了笑意。
“好了谧哥哥，太后还有皇上他们都前头等着，咱们赶紧过去吧，不要误了吉时。”
声音柔柔，带着少女特有娇嗔，像是撒娇，还不住扯着皇甫谧衣袖，皇甫谧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未多言。
长平见状，越发大胆了起来，干脆伸手抓住了他胳膊，跟他身后，步履轻盈而欢。
孟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瞧着，先前想说话，也全都没了踪影。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讽刺了起来，望着那两道人影，那样和谐，俨然一对璧人，越走越远，后消失视线中，她忽很想冷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一直以来愿望，上一世未曾实现，这一世，终究也只能如此了。
她叹了口气，没有按着皇甫谧嘱咐那般回府去，依旧蜷缩着身子坐那里，心里头荒凉。
可是脸颊却是干干，甚至眼中都没有晶莹闪烁，只是目光呆愣望着，甚至不知该将目光落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回了神一般，呆怔起身，如同没有魂儿提线木偶，挪动着发酸脚踝。
只是每走一步都是痛楚，也不知是坐久了还是鞋子被她摔坏，摇摇晃晃站不稳。
忽然，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她脚腕忽然就一歪，她一个不稳当，脚底一滑，眼看整个身子就要摔倒地，她认命闭上眼睛，连一个短促惊呼都不曾发出。
就这样摔下去吧，身上疼，或许能够化解心中痛。
臂弯上，忽多了一阵温暖，身子被温柔一扯，就落入了一个温暖胸膛。
这个胸膛味道，很陌生，有些淡淡墨水味道，从孟菀角度看，只能看到一身红色锦缎长袍，长袍上绣制着大幅瑰丽图案。
孟菀忙从那人怀里抽身出来，抬眼，入目是皇甫逸那张沾染了邪魅笑意容颜，正拿眼瞧着她，一眨都不眨。
“八殿下！”孟菀忙站直了身子，对他微微福了福身，他注目之下，有些不自退开了几步。
手上柔软陡然被抽离了去，皇甫逸面而上一闪而过一丝不舍，却仍是微微笑：“你没事吧？”面带关切。
孟菀淡漠摇了摇头：“多谢！”说完，微微颔了颔首作势就要走，皇甫逸却一下子挡了她身前。
“你哭过了？”他仔仔细细瞧了她一通，妆容十分精细，只是眼角处，仍是隐隐瞧见些许泪迹，以及眼中闪烁晶莹。
梨花带雨模样，让他心，没来由颤了起来。
“没有。”孟菀撇过头去，避开他探究神色，他眼底怜悯之色那样深，语气又是那样笃定，让她有种被扒*光了衣服被人窥视内心感觉，这样让她很不舒服。
她想逃离，于是绕过他身边，摇摇摆摆走了出去，他却再度挡了上前。
“我送你。”他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回绝坚定，说着话，就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柔软身子，比想象中还要轻，淡淡香气扑鼻，不是脂粉香气，倒像是雨后花园自然清味道，十分安然。
“你做什么！”孟菀惊呼了一声，他动作太大，以至于将她唬住，手不自觉勾住了他脖颈，却又下意识收了回来，蜷缩胸口。
忽然念及从前，皇甫谧也是这样抱她，那淡淡龙涎香气，以及他铺天盖地温暖，明明还似昨天，可竟然早就是物是人非。
她忽然委屈想要落泪，原本被压抑胸口情愫喷张欲出，那种悲怆感觉，像是翻江倒海袭来，她全数发泄了皇甫逸身上。
“放我下来。”呵斥了一声，是排斥，是疏离，是想要发泄心中不痛本能。
“你脚受伤了。”皇甫逸却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对她话置若罔闻。
大步一迈，转身就走。
孟菀不由得怒火攻心，她心里憋屈着，他还敢来招惹她，那便不必客气，索性将心里头难过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身子被横抱怀中，她头抵他肩膀，她张了张口，对着他肩膀，重重咬了下去。
这一下却是用了十足力气，皇甫逸吃痛，一下子松开了手，孟菀就顺势滑了下去，脚一接触地面，便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样？”皇甫逸忙上前来查看，却被孟菀抬首制止住，旁人怜悯，她不需要。
“多谢殿下关心，我很好，告辞。”
说完，也不顾皇甫逸阻拦，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了出去，脚腕仍是钻心疼，每走一步都是折磨，索性将鞋履脱了下来，赤脚飞速狂奔了出去，只余下一道倔强而单薄背影。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去参加晚宴了。”一直守一旁小厮上前言语了一句，皇甫逸才发现，孟菀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他眼帘中，他然还浑然不觉，仍是瞧着那个方向，如痴如傻。
“走吧！”脚步轻扬，扬起一地飞絮。
*
去到宫门口，暮词她们正焦急徘徊门口，见到孟菀身影，纷纷迎了上去。
只是还未开口，却先被孟菀模样给骇住。
衣裳不整，发丝微乱，而甚是她脚，竟然赤足地面上，原本应该穿脚上鞋履却提手中，那模样，说不出可怜。
暮词忙解下衣裳给孟菀披上，眼中满是担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搞这样狼狈。”
狼狈，没错，确实狼狈。
就是不用照镜子她都清楚自个儿会是什么德性，先前跑了那么远，后背是一层薄薄汗，黏腻腻粘身上，还光着脚站那里，如今被风一吹，孟菀方才觉得有些冷。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暮词见状，也不再多问，忙拉着孟菀上了一早准备好轿辇往府里走，一边吩咐着人先去准备姜汤以及热水。
皇宫离衡王府没多远，不多一会儿便回去了。
而热水以及姜汤也都准备好，孟菀喝下之后便将所有人撵了出去，只余下她一个人屋里。
退去衣衫，孟菀朝着浴桶里望了一眼，氤氲水汽中，她身影清楚映里头，双目无神，双颊红肿，她这样子，还真像是个怨妇！
她舒了一口气，量压下心头不，将身子全数浸入水中，让那细细密密温暖铺天盖地卷来。
远处乐声浓了，声声不绝于耳，孟菀靠浴桶边儿，静静听着，明明是那样欢曲调儿，却不知为何，隐隐有种悲怆味道。
她叹了口气，头有些痛，也不知是不是适才吹过冷风关系，她缓缓闭上了眼，靠浴桶边儿上，心思微凝。
*
之后几日，整个皇城便陷入了一片无比欢腾之中。
太子册立以及太子妃册封，足足三日光景，都是庆祝。
银光雪浪，烟炉画梁，盘龙绘凤，珠光宝气随处可见，金砖玉阶比比皆是，龙诞盘香玄天垂落，长青之蕊齐插瓷瓶摆设成列，加奢华高贵，巍峨庄严。
只是这样热闹情形之下，衡王府却冷清荒凉。
那日之后皇甫谧一直未曾回来，也难怪了，如今他是太子，自然要住宫中，但是孟菀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竟不知该去哪里才好，只能衡王府待着。
如此，一日两日三日。。。
到了第四日，不绝于耳丝竹之声总算消停，一大清早起床，洗漱完毕便窝贵妃榻上逗弄雪球玩儿。
雪球是上一回小芸儿来送，说是给她解闷，孟菀知妹妹是担心自己难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雪团留下，整日里逗弄逗弄来打发工夫。
倒是没有料到长平会来，是以当外头通报太子妃驾到之时，孟菀竟然愣住，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抹俏丽身影掀开帘子进来，她才回过了神。
真是长平。
一身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绛紫色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长裙，转了两圈，轻柔裙摆旋成美好圆。
如今她正站门口瞧着孟菀，懵懂着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光滑，眼神清澈如同冰下溪水，不染一丝世间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见孟菀望了过来，忙宫女搀扶之下，步上前了两步，孟菀起身之前，伸手按住了她身子。
“姐姐不必多礼。”檀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转，真真儿是灵动女子。
她这样说，孟菀也没有坚持要行礼，私心里，她仍是无法接受长平是太子妃这一事实，只是拿眼望着她，缓缓开口：“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菀将雪球抱怀中，对待长平，不觉得多了一份小心谨慎。
那厢暮词已经上了茶点，之后便站孟菀身边，直勾勾盯着长平看。
她得提防着些，省得有人会欺负她家小姐。
长平被她瞧得有些发瘆，暮词注视下，对面桌案前坐下，这才道：“是特地来接姐姐进宫。谧哥哥已经做了太子，自然是要将姐姐接进宫去才对。”
一口一个姐姐，叫孟菀十分不喜，她弯了弯唇角，笑容十分疏离：“多谢关心，不过若是要我进宫，皇甫谧会自己来说，不必郡主费心了。”
那样冷淡，让长平面色微微一赧，“姐姐这样。。。”她怯生生望了孟菀一眼，剪水秋瞳中皆是小心翼翼，与孟菀稍一对视，这才又说：“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喜欢长平？”
我见犹怜模样，别说是男子，就是作为女子都忍不住想要保护一番。抚着雪球手，却是一滞，孟菀似乎已经能够瞧见长平皇甫谧跟前撒娇模样，心，微微颤了一颤。
“公主言重了。”孟菀勉强压下心头触动，淡淡言语了一句，语气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凉意。
她想以此让长平赶紧离开，谁知长平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她冷淡一般，仍是笑明媚：“长平都已经嫁给谧哥哥了，王妃就不要再叫我郡主了。”
说着，低了低头，低低一笑，脸颊不觉爬满了红晕：“叫我太子妃就好。”
那个太子妃，生生刺痛了孟菀心。好生奇怪，明明长平并未说出一个狠绝字来，可是每每开口，却都像是孟菀心口捅了一刀，让她十分不舒服。
孟菀皱了皱眉，手不觉得抚上了胸口，想以此来缓解一下心里头抑郁。却不想，她动作太大，以至于落入了长平眼中，她眼底，一闪而过了一丝得意，望着孟菀瞬间苍白脸色，笑越发纯真：“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长平说错了什么话让姐姐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