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用不着做梦了。梦醒了只能让自己更痛苦。

    我带着军走得时候对那个家已经是彻底地绝望了。我甚至都沒有回头看它一眼。

    那时我把自己重新放置到一个陌生的起点。四顾茫然。只好冷冷清清地送走我自己。

    在走之前。我和马脸见了最后一次面。我终于可以冠冕堂皇地站在他面前冷酷地说。我们。。什么都结束了。

    那些伤痕不能过久的目睹和揣摩。我甚至不愿意给他发言的机会。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家的钱我已经还回去了。至于我私下里借你的钱。下个月我会连本带息还给你的。

    他耷拉着脑袋沒说话。只是眼神里透露着憎恨的因子。我知道我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把他给伤害了。他心里的阴霾和耻辱是无法被冲刷掉的。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只是我沒有把真心给他。也无法给他。

    我想一个心中只有恨的女人会不会值得别人同情呢。

    他最后一次诋毁自尊地问。沒有一点可能了吗。

    我说。是的。

    他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人们说。浪漫的爱情是沒有好结果的。那我和马脸的爱情可谓是现实到了极点吧。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鸡飞狗跳的。

    和马脸分手后。那些飞跃过的时间与空间均已不存在了。感到整个人又活了过來。身轻如燕。可能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吧。

    华云是极讨厌我这种人的。她说过我是爱情的睁眼瞎。生活的破坏器。这点我也是承认的。你看看人家现在发展的。都有自己的产业了。这不前两天才盘下一火锅店。准备洗心革面当老板娘了。现在人家可是财大气粗。连瞧我一眼也觉得烦。可我为了军的事也只好跟着她满大街的跑。最后弄得她实在沒折了。就冲我嚷嚷。你有屁就放吧。

    我就嬉皮笑脸地对她说。你怎么喜欢那玩意啊。可我现在沒有啊。等有了我就到你家放去。

    她气急败坏地掐着我的脖子。她说。你听不懂人话啊。

    我故意吐出舌头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子。她便很厌恶地放开我。我说。好了。别生气了。跟你开玩笑的。

    她使劲白了我一眼。她说。快说吧。一天像只哈巴狗似的跟着我到底为什么事啊。

    我一听脸都绿了。我说。你丫说话也太损了吧。我哪个地方像狗啊。

    她说。哪都像。

    真是沒脸做人了。我说。好云云。让我弟到你的饭馆打工吧。他很勤快的。你不愿意看到祖国的花朵就这样摧残在黑暗里吧。

    华云用手指头使劲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痛得我叫爹喊妈的。她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嗲西西地跟人妖似的。

    我晕。我装人妖还不是这世界给逼的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忍辱负重。我说。云云。你就同意了吧。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光明的使者。我幸运的神灵啊。

    我看到华云都快被我晕得飘起來。她就特得意地说。行了。就叫你弟到我这里來吧。

    我连连向她道谢。然后又问她。你不会像周扒皮那样榨取我弟的剩余价值吧。

    她简直快要被我气死了。她说。你罗嗦什么呀。我有那么恶毒吗。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弟的。

    我低声说。这谁知道呢。

    华云那疯婆子立马就不对了。大喊着要灭了我。我就跟跑百米似的往前冲。心想我李丽再怎么着也不能死在她手里啊。

    我害怕自己安静下來的样子。那些关于爱情的烦恼又开始侵蚀我的大脑。我也只能像个傻b似的坐以待毙。

    马头又开始跟催命鬼似得催我了。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的汗毛都能立起來。他说。明天你们那就要过去一新人。叫杨春花。你赶紧把你的集资款解决了。要不然我只能让别人代替你了。

    我心里骂着。又想着收好处费了是吧。看着我身上也沒什么油水可捞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

    话虽然这样说。可我不是神仙。到哪变出这么多钱去啊。

    杨春花來的时候。那架势跟迎接总统夫人似的。在门市部门口浩浩荡荡停了一排的小轿车。然后就从第一辆车里走出一个比我还肥大扁胖的女子。很高傲地在我们面前昂首挺胸。

    司机已经把她的行李全部卸下來了。堆放在她的旁边。他问。小杨。再沒有别的事我就回去复命了。

    那女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眼也沒斜地就向他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就回吧。

    蓝皮鼠故意在旁边吐了两口唾沫。他说。娘的。拽什么拽啊。我以为來了一个多么漂亮的公主呢。原來也就一般般了。跟头猪似的。

    那女的一听。脸拉得跟黄瓜似的。她说。你丑小子说什么呢。

    她身后那个司机立马走上前來说。你们说话放规矩点。你知道她是谁吗。

    蓝皮鼠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我管她是谁呢。到这來都是为了上班。沒有谁会特别照顾谁的。

    那司机长得真像只猴。尖嘴猴腮的。他被蓝皮鼠这么一说气得只鼓腮帮子。他说。她可是马头的小姨子。要是你们主任交不上集资款。到那时她可就是这的主任了。你小子就识相点。要是想有前途。你就得多照顾点我们小杨。

    我已经把马头的祖宗八辈都给骂了个遍。我想你他妈的着什么急啊。等着我死了给我买棺材啊。连继承人都找好了。明摆着让我趁早走人是不是。我还偏不走了。我就是卖血卖肉也要占着这把椅子。我就让你的奸计的不成。我气死你。

    蓝皮鼠一听是大人物是后台。那张狗脸立马就变了。嬉皮笑脸地给那个女的点头哈腰。看得我牙直痒痒。恨不得上前就血洗了他。

    那女的疯狂地甩了一下她脑袋后面的马尾巴辫。然后对司机说。你就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吧。告诉我姐夫。沒什么可担心的。

    司机就低三下四地点着头。那好。小杨。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那女的不厌烦地摆摆手。她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在我姐夫那美言你几句的。

    司机就满脸堆笑地说。那好。那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我斜着眼睛不屑一顾。心想真他妈是个势利小人啊。

    那女的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说。给我倒杯茶。

    我倒你奶奶的大腿吧。我气急败坏地说。

    蓝皮鼠八成是以为我疯了。就上前來拉我的袖子。冲着我一阵挤眉弄眼。我很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眼睛抽风了。沒事给我待一边去。

    蓝皮鼠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死了算了。他说。你傻啊你。

    我说。她不管她是什么人后头的。我也是干工作拿钱的。我可沒义务给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然后我对着那女的说。杨春花。你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当公主的。在我沒下岗之前。这地方还是我说了算的。你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你姐夫。赶紧给你派俩丫鬟。我可伺候不了你。

    杨春花气得半晌沒喘过來气。她说。你拽什么啊。就让你得意几天。你在这的日子也不长了。

    这话是极有杀伤力的。我想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了。这辈子活得这么背。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华云突然说。试试贷款吧。你在我们这里人缘不错。沒准行长会帮你的。

    我上前就掐住华云的脖子说。你丫故意藏着这好点子不给我用是不是。专看我笑话的吧。你丫也忒不是东西了。

    华云把四条腿全用上了。跟我做着最后的反抗。最终她蹦起來跟我喊。你有病吧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有事看我还帮你不。

    我一听她不帮我。就拉着二尺长的脸对她说。你不想看到我死吧。

    她厌恶地朝我吐了口唾沫。她说。你别装了。我是害怕我看不到你死啊。

    我乐得就跟得了羊羔风似的。我说。你还跟我计较什么呢。

    华云说。要不是看着蓝皮鼠可怜。我才不帮你的忙呢。

    我跟孙子似的说。就是。就是。

    她用手指头戳着我的脑袋说。你就贫吧。

    我在华云是指点下。在门市部透支了两条红中华。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地。到晚上做贼似的就给行长送出了。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干那些我认为不三不四的事。心里跟针扎得似的。自己已经是吃了上顿沒下顿的。还硬打肿脸充胖子。跟自己多富有似的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是自己一咬牙。一跺脚。反正背一毛的债也是债主。背十万也是债主。要做就做得大点。那样岂不威风。

    因为平时我常常辅导他两个孩子的功课。对我还是比较客气的。行长一见我來。就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地说。小李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吧。什么事啊。

    我跟涂了满脸的痱子粉似的。颤抖着就把两条烟塞到行长的手了。我说。行长。你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这点东西就算是我孝敬你的。你可千万别见笑啊。

    我知道我当时那副贱样肯定让人见了就极忍牙。所以为了惩罚自己我就时不时地想咬舌自尽。

    他满脸诧异地打开报纸。看到烟的时候。脸色变得比刚出土的文物还难看。他很气愤地将烟扔给我。然后说。你丫头是不是捡到金子了。耍什么大牌啊。小小的年纪。好的不学。还学起这个來了。你赶紧给我拿走。要不然你的事说都别说。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感动得我差点就哭了。

    行长说。你就别整这个了。说正事吧。是不是想贷点款啊。

    我张着大嘴半晌才“啊”了一声。

    他说。搞定都跟我说了。看在你平常对我家孩子的份上。这个忙我也是应该帮的。只是你的户口不在这。银行内部的人员又不能给你做担保。事就比较难做了。要么你在本地找个事业单位的人。只要他肯给你担保。我就能把钱批给你。

    这谁不知道啊。可问題是我才來这多长时间啊。一天除了呆在门市部就是宿舍。跟个井底之蛙似的。谁认识谁啊。这真像大冷天地刚洗了个热水澡。还沒暖和呢。又往我头上泼了一盆子冷水。弄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我低着头。跟棵蔫白菜似的。闹了半天我是拿我这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啊。不过我也想得开。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都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行长看着我。他说。你就别在我这立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还能死皮赖脸地待下去吗。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口无遮拦地说了句废话。我说。行长。只要我能找到人给我担保。你这肯定就沒问題。

    行长不耐烦地点着头。他说。那是当然啊。然后他见我还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就说。你是不是还沒吃晚饭啊。要不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我一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的。用得着这么不留余地地赶我吗。

    现在令我头疼的事是到哪里找一个心甘情愿为我担保的人啊。要是自己长得国色天香、闭月羞花该多好啊。往大马路上一站就能勾引几个男人为我慷慨解囊。可现在呢。我就是倒贴也不会有人要我啊。

    蓝皮鼠倒是很干脆地把我的未來舒展开來。他说。头。不行你就嫁人吧。趁现在还有些姿色。在人堆里扒拉扒拉还能挑出两个像样的男人。要不然再过几年等你眉头绌成包子的时候。就等着自己给自己收尸吧。

    这简直就是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啊。我所有的信心全部消失殆尽了。只好一个人黯然流泪。

    杨春花则在一旁得意地笑着。她说。你就按蓝皮鼠说得去做吧。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沒有用的。

    本來就对她什么好印象。还故意给我胀气。我想她是不想活了吧。我就咧着个大嘴冲她嚷嚷。有你什么事啊。你吃饱了撑的吧。你放心。钱我一定能凑到的。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用刀捅了自己。我心想。你就使劲给我瞎白活吧。总有一天会栽在这张臭嘴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泼出去的水能收回來吗。

    在这个叫人有些心烦的夏季。我就像沙漠里一只被烧伤的小鸟。被困在寂寞和苦痛的圈子里再也飞不出去了。

    在这个时候我需要一些疼痛。需要摊开内心的阴暗与龌龊。用來抵抗生命中汹涌而來的灾难。

    一路上四面楚歌。未來。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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