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十五章 沒有意义的事

    一分钱我也是凑不上了。我拖着下巴坐在门市部的椅子上傻乎乎地望着窗外。外面又刮风了。弄得昏天暗地的。像我此时的心情。

    蓝皮鼠说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他说。头。悲伤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呢。

    我眯着眼睛看他。我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要是拿有铁捶敲几下子你还能乐起來。我就管你叫大爷。

    他就拍着手说。能成。往屁股上打我绝对能忍住。

    我晕。我说。你就别给我整这些沒用的了。也许今天就是咱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请珍惜这最后二十四小时的缘分吧。

    蓝皮鼠就跟诈尸一样地跳起來。他说。头。你该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拿起两条烟就给他脑袋上两下。我说。你盼着的吧。要我自杀除非天和地翻个个。

    他就嚷嚷着。知道了。

    我说。我要回家筹钱。做最后的一搏了。如果不行。只好就把自己给嫁了呗。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差点就哭了。我自己骂道。这是个沒出息的家伙。

    蓝皮鼠忧愁地看着我。他说。头。你真打算那么做了。那岂不太可怜了。

    我又挥起烟给他脑袋上两下子。我说。你少给我装了。看把你多情的。我再怎么着也用不着你來可怜。

    他小声嘀咕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我就冲他嚷嚷。你说谁是狗呢。

    他说。你绝对不是狗。是人。是好人。

    我龇牙咧嘴地准备发飙。他很讨好地用手划拉了几下我的胸口。他说。头。气大伤身啊。勿生气。勿生气。

    我是彻底败给他了。

    我知道回家只是自己安慰自己所找出的最好借口。可以让我心中烦躁不停的东西暂时有个依靠。缓解因寂寞而带來的变节。

    回家的那天。正好龙也放假刚回來。家里除了军以外。再沒有别人了。军神情麻木地看着我们。沒有说一句话。龙上前去搂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拍了拍。他说。我刚才都听周围的人说了。哥知道事实真相不是那样的。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知道吗。

    军发疯似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我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行李包狠狠地扔在地上。我说。他们还是不是人。他们想把军毁了是不是。

    我走过去很想安慰他。可他躲开了。他说。姐姐。不要再逼我了。

    很深的负罪感向我袭來。我就如华云所说。我是一个刽子手亲自把他的头砍了下來。这是我的耻辱。极大的耻辱。

    我说。老爸他疯了吗。非要让那个野女人到处宣扬军的事。不行。我要找他们问问清楚去。

    军就抓住我的手说。姐姐。还是算了吧。你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吧。

    我说。你以为我不这样做。她就会放你一码吗。她那小心眼你还不知道。她要是一得到机会还不把我们三个往死里整啊。

    龙气得已是火冒三丈了。他捏着拳头说。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忘了她姓什么了。

    我发觉那木乃伊也真够背的。龙的话音还沒落呢。就听见她和我老爸迈着小碎步就进來了。一边走还一边唠叨。老李。你看看你们老李家的人咋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呢。你是把他们都供出來了。想着你也可以享享福了。谁料到都一个个不是个东西。还要让你养着。我给你说。你赶紧让军离开这。我可不白养他。

    老爸说。这话我能说吗。我是他亲爹。让别人知道了怎么说我。

    木乃伊说。你让我说就更不像话了。我是后妈。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他们了。

    我想。是**的还要立贞节牌坊。真是笑死人了。

    龙已经憋不住那口恶气了。他双手叉腰就横在了门口。老爸和后妈看到他的表情可真是夸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龙说。别看了。大白天你们沒遇见鬼。可我倒是听见一堆的鬼话。王秀秀。。王阿姨。。我说地沒错吧。

    木乃伊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说。你现在文化高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龙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着他强有力的拳头。他说。阿姨。真沒听懂。

    老爸一看我们这架势。知道又要闹革命造反了。就冲我们嚷嚷。你们都想干什么。

    我露出蔑视地笑容。我说。爸。你那么对军不对吧。

    老爸沒吱声。只是从外衣的内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木乃伊想趁机溜之大吉。却被龙一把给抓住了。他说。阿姨。既然來了。就好好和我们说说话吧。

    木乃伊终归是做了亏心事。很心虚地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她说。我來你们老李家这么多年了。你们见我就跟见杀母仇人似的。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啊。

    龙盯着自己的拳头说。你皮子又痒了吧。

    木乃伊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她说。你在跟谁说话呢。

    龙说。就你。你对我弟做了什么。你都跟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木乃伊咽了咽唾沫说。我实话实说呗。

    龙是极见不得后妈这种人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贱。他对准后妈的鼻子就是一拳。后妈尖叫着冲到老爸面前。她说。老李。你还管不管了。

    老爸郁闷地抽着烟。然后很无奈地看着我们。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都唯恐这个家不乱是不是。军的事是你妈不对。不该到外面胡说八道。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还能把它从别人耳朵里面掏出來。所以说。你们这么一味地闹下去是不能解决问題的。你们也要体谅你妈啊。

    我在一旁不屑地说。她不是我妈。是后妈。我妈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老爸立马就蹦起來了。他冲着我嚷嚷。你可是个姐姐。说得是什么话。

    我说。实话实说呗。

    老爸挥着手就冲我來了。我闭上眼睛心想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算了。也省得自己遭罪。可他忽悠了半天终沒对我下毒手。他说。你们都翅膀硬了啊。

    木乃伊一直躲在老爸身后不敢出來。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我想王秀秀你也有今天啊。

    在老爸的一再维护下军的事也就不了了知了。我私下里对军说。军。你别怕。这世界假如谁也不要你了。姐姐还是要你的。只要姐姐有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的。

    军就被我感动的痛哭流涕。他说。姐姐。谢谢你。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很难过。我真他妈的会演戏啊。叫别人一看人家那姐姐还真是伟大啊。其实呢。我就是一草包。一窝囊废。一豆腐渣。一扫把星。一倒霉蛋。或者说我什么都不是。而且真不是个东西。

    我厚着脸皮开始实行我的无耻行径。我殷勤地给老爸倒了一杯水。老爸犹豫了半天还是沒接。他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军就插嘴说。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那事。姐姐她们单位要改制。每人要交一万元的集资费。要是交不上的话可能要下岗啊。

    老爸抬头看我。我就嬉皮笑脸地对他点着头。我说。是这样的。爸。你就想想办法吧。

    木乃伊一听要钱。脸色变得土灰土灰的。跟抽了筋似的大叫。沒有。沒有。真沒有。是吧。老李。是吧。老。。李。

    我晕。至于为提醒我爸把吃奶的劲给用上吗。

    我爸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喊一遍他都得向你下跪啊。你这么连着喊几遍。我爸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沒有那个贼胆啊。

    不出我所料。老爸跟拨浪鼓似的不停地摇头。看得我是那个心疼啊。我说。爸。你就别摇了。我也沒指望。我在你面前晕倒沒关系。你要把那脑袋摇下來。我阿姨可怎么办啊。

    龙一看我那副沒皮沒脸的奴才样。直向我投射炸弹。他说。姐。你不会是在诺木洪那地方呆傻了吧。听听你说得那话。还真是伟大啊。那你的工作就不要了。

    我说。要啊。那你给钱。

    木乃伊忽然诈尸一样地喊起來。真是不好了。老李。趁李丽还沒下岗。得赶紧把她和小张的婚事给办了。以免人家反悔。到时候咱还不人财两空啊。

    我一听就急了。我说。阿姨。婚都订了。结婚着什么急啊。我又不是老到嫁不出去的年龄。

    后妈恶狠狠地看着我。她说。你懂个屁啊。我是担心小张他们家知道你要是下岗了会跟你黄啊。

    我基本是乐疯了。我说。真的。那太好了。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和他黄呢。那男人我真是受够了。

    后妈笑得特阴险。跟胡汉三似的。她说。嫁给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挺无奈的。我李丽是谁啊。又不能呼风唤雨。又不能左右乾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就是个不起眼的家伙。你想玩转地球简直是太自不量力了。

    马脸家的人已是早有了消息。风风火火地來到我们家。那架势跟要抄了我们家似的。尤其是老两口。脸上刻满了因不满而落下的冷漠。后妈殷勤地给他们倒水递茶。老爸则忧愁地抽着烟。而我呢。只好跟孙子一样傻呵呵地站在他们面前。

    马脸的母亲向來是个直话直说的人。从不会绕圈子。她开门见山就指出了这次谈话的要点。她说。你们家闺女工作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像我们这么大户的人家就图了你女儿有个工作。要不是这事是万万不成的。如果这次你们女儿下岗了的话。这彩礼钱就要重新商量了。

    后妈满脸堆笑。她说。亲家。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好能让李丽下岗不成。你们就放心吧。

    马脸的母亲很优雅地摆了摆手说。那就好。我可要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沒能力让她再工作。那彩礼钱你就给我们退回來一万。到时候李丽嫁过來。我们给她联系。

    老爸很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说。亲家。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是凑不出钱给李丽集资的。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木乃伊听我老爸这么说。当时就跳起來了。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向老爸劈头盖脸地泼去。她说。你老糊涂了。你乱说什么啊。

    老爸跟一只落水的鸭子一样。头发上的水不规律地向着地面砸下來。我恨不得把后妈给恶扁一顿。当着外人的面欺负我爸。还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啊。

    马脸很有眼色地给我老爸递过去一条毛巾。他说。叔。赶紧擦擦吧。

    马脸的父亲脸上有一种不被人察觉的笑。他对木乃伊说。你这样做就不像话了吧。

    木乃伊很快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她说。是不小心的。这老李知道。要不他还不收拾我。

    老爸很厌烦地瞪了她一眼。他说。明天我就让李丽她妈把一万的彩礼退回去。他们已经订婚了。她的事你们就看着办吧。

    后妈很快就喊了一声:不成。李丽的事还是我们办。你们就准备孩子的婚事就行了。

    马脸的母亲说。也好。那就等李丽的事办成了。咱们再商量孩子们结婚的事吧。

    木乃伊只好像根电线杆子矗在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來。我想。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除了你都是傻子啊。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啊。

    马脸对这样的结果很是失望。他摇着脑袋看我。想把我心里的那一点点心事给看穿。

    他们走后。老爸和后妈发动了一场空前的战争。直到最后鱼死网破。把矛盾的箭头指向我。木乃伊沒声好气地说。李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过成什么样跟我一点关系也沒有。我沒义务去养你和你弟。

    我就笑着对她说。谢谢。

    老爸说。孩子。你爸沒本事。帮不了你。以后的路你自己走着看吧。

    我此时已经笑得很无奈了。我说。知道了。你们把马脸家的聘礼和彩礼钱还回去吧。我不嫁了。军我带走。我会让他过得好的。

    后妈不屑地说。长本事了啊。那彩礼钱已经花了三千了。你也垫上吧。

    我简直要疯了。我说。那钱我和我弟可沒消受上。谁花了谁还上。还不上就嫁给人家好了。

    她龇牙咧嘴地就上來给了我一脚。我瞪着她说。又本事你再踢一下。

    她见我要吃人的样子也吓坏了。她说。我还怕我脚疼呢。你个贱货。

    那话让我彻底地绝望。我说。我会记住的。一辈子不会原谅你对我们做过的事。

    即使我心中还残留有恨。我也不愿意此生就这样支离破碎。所有人的影子像黑夜里造访的鬼魅。而痛苦就会在此时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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