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位上女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唧唧喳喳地叫你的耳朵不得清净。这不。我眼前这个姓孙的大姐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啊。把我短款的事铺天盖地传播开來。甚至捅到了领导那里。马头一听就不乐意了。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让你干销售委屈你了。有意见你就说嘛。怎么能干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我想我干什么事了。是偷鸡摸狗了还是你奸我盗了。我就插嘴说。马经理我沒有啊。那钱是孙……

    还沒等我说完。他就打断我。你给我闭嘴。工作苦一点怎么了。工作不对口怎么了。你不能把你的偏激放在工作上。你沒听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吗。你应该彻底地端正你的态度。好好跟你孙姐学。孙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有什么负担。她是老商业了。业务素质特别好。自从参加工作以來就沒出过大的差错。这不。单位决定提升她为门市部主任了。你呢。可是怎么单位上唯一的大学生。前途无量啊。好好干吧。

    我听得都快他妈歇菜了。为了在头面前表现的好一些。我就很认真地点着头。我心想着。一个男人家唠叨起來怎么比婆娘还婆娘啊。真是让人受不了。他要是再说下去。我肯定会撞死在他面前以明我心志。

    我想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啊。说实话真不想活了。

    这人要是一倒霉起來喝凉水也要塞牙缝。耷拉着脑袋刚想下班。丁佳丽就把我挡在门口。她说。你把我哥怎么样。昨晚上鬼哭狼嚎地哭了一夜。

    我说。我们分手了。

    她就挥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弄得孙姐张牙舞爪地在我面前得瑟。她说。不是昨天还好得跟一人似的嘛。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反目为仇了。

    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打起來肯定是我比较吃亏。她要是再瘦点。我一定上去撕她了。让她再唯恐世界不乱。

    丁佳丽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哥。

    我就咬着嘴唇。良久。我才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哥好。你就用不着操心了。

    她说。是。我管不着你们的事。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哥难受。你知道吗。我哥是从來不喝酒的。可他昨晚上喝地不省人事。吐得满屋子都是。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狼狈吗。

    我终于可以轻松地吐一口气。我说。下次要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我给你帮忙就是了。

    丁佳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说。我哥哪一点不配你了。

    孙姐在一旁煽风点火。她说。是她不配你哥。你知道她沒來咱们单位之前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周围的婆婆嘴们就探头探脑地问。什么地方啊。

    孙姐说。xx酒店。就是那个小姐最多的xx酒店。

    其他的人都摇着头拌着嘴。看我那眼神好像是杀人放火了似的。

    孙姐接着说。我对李丽她家的事了解得很。她后妈就是都兰出了名的泼妇。奸妇。为了得到钱给李丽介绍了n个对象了。现在谈得这个脖子上还长个大肉球。听说是毒瘤。活不了几年的。

    我只有出气沒有进气了。我就冲她嚷嚷。你是我们家姑奶奶。行了吧。

    她就沒心沒肺地笑。她说。你家那点破事。全都兰都传红了。

    丁佳丽有意地退后了两步。她说。是吗。我哥知道吗。

    我说。知道。除非你哥不是都兰的人。

    她又问。你沒做过小姐吧。

    我晕。

    孙姐说。近墨者黑啊。天天在那熏陶着多少也会点吧。

    我得好像跟她见了一样。我无奈地摇摇头。随她们说去吧。我已经沒有心思和她们辩论什么了。我拿起包就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马脸站在马路对面。我回过头看见她们透过窗户对我指指点点地笑。我就差点牺牲过去。

    我沒有理会马脸。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他就在后面着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说。昨晚的事我已经给你后妈说了。你回去还是小心一点。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和昨晚截然不同。我知道他这么说是想让他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声。谢谢。

    有了心理上的准备。进门的时候心境就很坦然。后妈用很邪恶的眼神看我。她说。你还敢回來。

    我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我说。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她举起手又看了看老爸的脸色。就郁闷地放下來。她说。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你就好好地谈个恋爱。好好嫁人不就行了。你一天嘬什么呢。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又怎么了。我又沒说不嫁他。嫁给他之前总要整理一下心情吧。

    她就朝我嚷嚷。就你事多。现在都整理好了吧。

    我就点头。

    后妈又看了看老爸说。李丽。你爸老在我这边吃。我可怎么受得了啊。你把你爸的生活费也给掏上吧。

    我一听脸就绿了。我呼天抢地地为老爸大呼不平。真是苍天无眼啊。我说。阿姨。你家的生活标准也真是够高的啊。我爸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不够花啊。

    她就一本正经地说。那是。要不你爸身体能这么好。我很无奈地看着老爸。可他则跟在后妈后面像个孙子一样地一应一和。弄得我好像更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特无助。

    我就说。随你的便吧。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在冷冷的空中耷拉着头。似睡非睡。每一天都是那么百无聊赖。

    对于女人來说。爱情是不是和现在的网络一样缥缈虚幻。但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并不会因为你要个答案就会给你。

    院子里的狗疯狂地叫起來。我想它不会也是为了发泄内心的孤单吧。我索性不去理会。一个人摸黑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狗叫得越发凶猛了。然后是钥匙捅门的声音。我想这么晚了一定是老爸被后妈又给拾掇了。沒地方去只好回來借宿了。

    人进來后直径向我的卧室走來。我开始感到事情越來越不对劲了。我就裹了被子下床。还沒走都门口就被那黑影挡了个正着。他摇摇晃晃地就朝我的身上扑。很快就将我压到床上。好在那男人的力气不是很大。我就使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然后在桌子上摸到一样东西就向他劈头盖脸地砸去。乘那人不备的时候。我就跑到厨房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然后打开灯对着他喊。你要再不滚开。我就砍死你。

    那人很紧张地抬起头。他说。是我啊。

    我定眼一看原來是马脸。刀就从我的手里滑了下去。我冲到床前拿起枕头拼命地砸他的头。我说。你他妈真是个畜生。

    被我打急了。他就站起來说。我就是个畜生。你以后反正是我媳妇了。睡一下又能怎么样。

    我呼呼地喘着气。我问。滚你妈个蛋。你他妈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他就呵呵地奸笑。他说。你牛b什么啊。这钥匙是你妈给的。我对她说要是你还是个处女。我这二万块前的彩礼一分不少;如果你不是。那这彩礼钱就给五千。就你这个样子。沒个定型的。我还害怕娶了你陪大发了呢。你妈一想也就答应了。她还让我把证据带到她面前呢。你要是沒什么过去。那就今晚上证明给我看吧。

    我的肺简直要被气炸了。我就拾起地上的菜刀对着他的脸挥了挥。我说。证明你个头啊。你死去吧你。

    马脸以为我会真得向他下毒手。就吓得屁滚尿流。他说。好好好。我好男不跟女斗。

    我就冲着他喊。还不快滚。滚啊。

    他连滚带爬地出了我们家门。我就狠狠地将门甩上。我歇斯底里地喊。王金鹤。你他妈的沒见过钱是不是。

    我是个活在虚幻里的人。不容易看到也不愿意看到生活的真谛。而总是被一些虚无的东西蒙住双眼。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沒有自我。沒有结果的爱情对于我來说是悲剧还是喜剧都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那天开始无疑给我和马脸的爱情蒙上了一层阴影。我找出很多借口拒绝和他约会。我心里纠缠的痛是不能言语的。在他看來我这样的女子只是心怀鬼胎地试探他罢了。我觉得绝望。男人究竟需要一个女人为他做什么呢。他爱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呢。一个人的过去吗。一个人的容颜吗。还是一个人的灵魂。在我看來。什么也比不上让我爱他的心。其实马脸应该知道的。我根本不爱他。可他却总是自己欺骗自己说。爱情终会來临的。

    四个礼拜之后。我被安排去了马脸家吃了第一顿饭。

    马脸的父亲是个老干部。所以我在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扮了一回淑女。他爸看着我说。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向來也很疼他。本來依我们家这条件是看不上你的。但我儿子喜欢。我们也就不反对了。只要你以后好好跟我们家儿子过。我就帮你再调一个好单位。

    我很奇怪这么有修养的老干部说话是如此直來直去们直截了当。不过。也许是人家一大把年纪了。看问題都很透彻吧。知道什么是最简单的方式却有着最有效的效果。

    马脸的母亲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属于专制的婆婆类型。也就是苦媳妇终于熬成婆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整儿媳妇了。整个过程似乎都是她一个人以一个家长的身份给我训话。我基本上是插不上嘴的。老太太习惯性的做了整个家庭会议的总结。首先做为女孩就应该本分。不能描眉画甲。不能过分地打扮自己。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媳妇;再次做女人就要忠诚于自己的丈夫。要以男人为中心。听男人的话。如果男人不在。就要征求婆婆公公的意见。不能为所欲为;第三做了我家的媳妇就要守我家的规矩。不得随便有自己的圈子。不能和别的男人有瓜葛;第四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给我们商量。不得自作主张;第五要学会过日子。会持家。应该包揽家中的一切家务;第六一定要为我家继承香火。一定要给我们生个孙子;最后过了门以后。最后是能断绝和娘家的关系。毕竟你那后娘特别贪财。

    我听了傻乎乎地直笑。我觉得马脸家真得很八股。我说。阿姨。鉴于你以上的观点。我说一下我的看法。一、女人本分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剥夺我爱美的权利;二、在忠诚于自己的丈夫同时也要让对方忠诚于我;三、我会做一个媳妇应尽的义务。但不能扼杀我的自由;四、我自己的私事就不用和你们商量了;五、我也有工作。家务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干恐怕不行;六、能不能给你生孙子我说了不算。直接和你儿子商量好了;七、我不想让别人骂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老太太看着我。心里已是有七分不满意了。她说。你是在和我叫真了。你是成心跟我过意不去是不是。

    我说。不是。不过我也想问一下。你儿子脖子上的肉瘤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就亲切了很多。她知道马脸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且长相丑陋。脖子上又有个大肉瘤。所以理所当然在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说。我知道。以上的条件都是因人而异的。李丽也是个不错的女孩。一句话。如果愿意就快点结婚吧。你妈索要的彩礼我们也是一分不会少的。

    我听得几乎快崩溃了。这简直就是出卖我的条件嘛。我这叫结婚吗。这简直就是在断送我的前程。我笑得很无奈。断绝关系。即使老爸和后妈杀了我。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啊。我太悲哀了。我忽然觉得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就远了起來。

    好像刚刚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寒冷的洞穴里。四顾茫然。

    我站起身來。我说我想我该走了。

    马脸说。我送你。你是不是……

    我坚持不让马脸送我。我只想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静静地想些问題。他其实很想问我是不是想见见丁佳伟。但他话到嘴边又咽会回去了。我知道他在乎什么。担心什么。我就低声说。我只想冷冷清清地送送我自己而已。所以你不必担心。

    从我身边经过的车辆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我已经记起起來我以前是用什么心情去听这穿流的行列呢。我伸出双手。深深地呼吸。这种姿势以前应该是快乐的。而现在是悲伤的吧。我选择嫁给马脸是兴奋还是伤怀呢。我曾做过什么而痛恨。为忽略什么而失落。

    我需要一些基本的答案。

    停下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和丁佳伟常去的那家舞厅。我在街头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想着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也应该是多姿多彩的吧。原來自己真得很在乎他。就像对那厮或者阿发。

    我嘲笑自己是个用情不专的人。所以沒有人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对着黑暗说再见。

    我哭了。

    也许仍有一片伤痕在痛。那错误的恶梦仍在继续。我知道。我的梦想已经夭折了。所以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决定把自己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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