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岩,你还没有好吗?”

    清浅皱着眉看着专心盯着河面的西门岩,神情颇有些不耐烦。坐了一天的马车,她们到河边稍作休息,顺便梳洗一下,看着清澈的河流,清浅来了兴致,想要到河中抓鱼玩。她只是这么想想,顺便说出了口,现在这个天气,河水微凉,她才不想受冻。偏偏某人听了她的话,以为她想要鱼,就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下了水。清浅一早就怀疑他的沟通能力有一点问题,现在,她大概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西门岩是自以为是的冲动派。如果他一时冲动能有成果,倒也罢了,可是他光着脚在河里站了一个多时辰,连只螃蟹都没有抓到。清浅火大到极点,要不是一开始提出抓鱼的人是她,她早就抓狂了。

    “西门岩,到底还要多久,要是你抓不到就算了吧。”她忍不住开始劝说。

    “你,有本事你自己下河抓呀。”追雨气不过,忍不住朝清浅吼道。

    “好呀。”

    清浅淡笑着,暗想,下河去抓总比在岸上干等好,说不定她运气好,不小心抓到一条,到时候还能向他们炫耀一下。想着,她挽起裤管,开始要脱鞋子。

    “不用,我很快。”岩在河中喊道,继而专心地盯着河面。

    “真的很快?”

    清浅怀疑地问,缓缓地将裤脚放平,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追雨用嘴型跟她说了句,不要脸。清浅愣了一下,无奈一笑。西沙国的国情与东水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为人保守、严谨,等级森严。如果清浅真的把脚露出来,在西沙国要么嫁给看到她足的男子,要么充为妓女,当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是可以一死明智的,不过,这个选项不会在清浅的脑海中出现。无奈地岸上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西门岩,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清浅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白了白眼,忍不住哀怨说:“西门岩,算了吧,再不赶路,天都要黑了。”

    “抓到了。”他忽然说,朝清浅晃了晃手,脸上有得意的笑。

    清浅揉了揉眼睛,堆着笑,盯着他的手,等他走近时,她终于看到他手中那条一寸长的小鱼。她的嘴角开始抽搐,无奈地看了一眼西门岩,又看着他手中的鱼,心里忍不住开始骂脏骂。她等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就是为了这一条小鱼吗?

    “怎么,不喜欢吗?”岩迟疑着问。

    清浅深吸一口气,正想开骂,忽听他说:“不喜欢,我再去抓一条别的。”

    她马上摆出特大的笑脸,一把抓过他手中的鱼,谄媚地看着手中的鱼,“不会,喜欢,我真的是太喜欢了,喜欢到我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你看,这鱼,多迷你。”

    “迷你?什么意思。”

    “就是可爱,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想要,想要亲亲。”

    清浅带着笑,硬着头皮亲了那条鱼,然后抓着它的尾巴,一边晃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心中暗骂,这条该死的小破鱼,你说你有什么用,清蒸?红烧?还不如直接生吞来得方便。岩颇有些妒嫉地看着她手中的鱼,她竟然亲它。

    “你要怎么安顿它,一直这么拿着吗?”岩小心地提示她,想让她把鱼放回水中。

    “是哦,真可惜,不能带它一起走。”她继续晃着那条鱼,真想直接把它甩到河里。

    “水姑娘,不用担心,我这里竹罐,可以让姑娘装鱼。”追日说着,解下随身带着的竹罐,从里面倒出一堆草药,他把草药用布包好,清洗了竹罐,装了一半的水,好心地递给清浅。从他早上看到的情形,以及岩对清浅的反应来看,他把她当成未来的女主子,为主子解忧,是他的本份。他没有发觉,他所认为是主子的两个,正眼冒怒火地看着他。

    “多谢,追日了。”清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竹罐,她老远就闻到一股药味,如果一路上让她带着,她一定会疯掉。

    在追日殷切的目光下,清浅含笑把小鱼放了进去,心中默念,小鱼,如果你被熏死了,可不是我的过错呀。为了提前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她假装担心地看着罐里的鱼:“不知能不能养得活。”

    “水姑娘不用担心,如果小鱼死了,我会把它风干,制成饰物让姑娘随身带在身边。”

    “风干?怎么风干,不会还要放盐吧?”

    “我的秘方,姑娘怎么会知道?”

    “瞎猜的。”清浅忍着心里的怒意,笑呵呵地说。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罐中没什么生气的鱼,默默鼓励道,鱼呀鱼,你可千万不要死呀,你还这么小,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可以游,我才不要身上挂着咸鱼到处走。

    岩看着她不断变换的表情,她期待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瞪着她手中的鱼。忽然,一只白鸽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追风上前抓起它,取下它脚上的纸团后,把它放回天空。岩接过追风递来纸条,看过之后捏成粉末,脸色冷了下来。

    “东方落追来了,清浅,你先跟我回西沙国如何,这里到星月国的路程太远。”

    “好。”清浅忙不迭地答应,她不想被抓,也不想到星月为找不到之舟为难。

    两人上了马车,车子行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清浅忍受着颠簸,无奈地叹着气。东方落还真是不死心,竟然会追来,他难道不知道她是和西沙的王离开的吗?对他,她算不算有亏欠呢,想不明白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手中的竹罐,那尾困在罐中的鱼,大概也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好好地在水里游来游去,现在却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还有可能死了都不得安宁。无奈,大概就是这种东西,无从防备,又无法解决。

    三日后,他们来到了东水与西沙的交接处,忘返林。岩担心落已经让人守在边关,不让他们过去,便选了忘返林去西沙。半路,他们停在林中某个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顺便清浅安葬了那条小鱼。追日一连问了她好几遍要不要把鱼制成配饰,她都拒绝了,还悲慨万分地说,不能那么自私,让鱼死不瞑目,其实她是不想丢脸。埋了小鱼,她抬起身,回头望着他们来时的路,一种叫距离的东西出现在她的心里,她不会再回去了,皇宫也好,东水国也好,她都不会再回去了。转过身,看着坐在马车边休息的人,他们,有人相伴,而她,是一个人。岩担忧的目光,落在清浅的眼中,她淡淡笑着,缓缓向他走去。马上就要到西沙了,他们的关系,可以了结了。

    清浅刚走到他们身边,追风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追日和追雨放下手中的干粮,戒备地看向四周,岩拉过清浅的手,挡在她的面前。清浅虽没有感觉到四周有什么异样,但是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她,她沉下脸,不安地看向四周,心里响起一个声音,该来的总是会来。这就是无奈。

    当一队身穿黑衣的侍卫出现在他们周围,身穿布衣,一脸憔悴的东方落从他们的后面,走到前面,悲伤地看着岩身后的清浅,清浅的心中不断涌起无奈两个字。空气仿佛凝结一般,纠结在她心头的内疚化成一句抱歉,哽在她的喉间。一句微不足道的抱歉,怎么能抵消他眼中的伤。

    “不知落王此举,是什么意思?”岩冷冷地看着四周的黑衣人,移了步子,挡住落看向清浅的目光。

    “这话应该由本王来问才对,你挟持本王的清妃,有何居心?”

    “清妃?如果落王说的是本王身后的这位姑娘,我想其中是有些误会。她不是你东水国的清妃,而是我西沙国的雅妃。”

    雅妃?清浅诧异地看着西门岩,立即明白他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从西门岩的身后走了出来,淡定地看着东方落,不顾他受伤的目光,笑着说:“没错,小女子就是西沙国的雅妃。至于落王口中所说的清妃,大概只是一个跟小女子很相像的女子。如果她离开了东水,大概有她自己的打算,落王又何必非要找她回去。”

    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放声大笑,声音中的苦涩,让清浅动容。她开不了口,无论是抱歉还是跟他回去的诺言,她都说不出口。她是绝对不会回皇宫了,绝对不会。两年相处的记忆,盘旋在她脑中,她并不爱他,却抹不掉他留下的记忆。他对她的好,她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笑渐渐变轻了,脸上的表情,惨淡地,哀悼他的爱情。

    “我知道,她想要离开,她不喜欢呆在宫里,她不爱我,我都知道,但是,怎么办,我就是离不开她。不如你来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办?”

    清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着,如果她知道该怎么办,事情就不会到这个地步。深吸一口气,她下定了决心,心中的一切顾虑,统统不要了,“无论你做什么,我,水清浅,绝对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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