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里休息了几天,清浅的旧伤好了不少,新伤却在不断增加中。她自认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子,轻轻一碰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娇弱,只要北堂临春推她一下,她身上的某个地方定会碰到什么,凭白多一道伤。每次,清浅地叹了一口气忍了下来,跟他根本没有理可讲,没有让旧伤加重,她已经很庆幸了,那些小伤她都懒地理会。

    痛,清浅能忍着,气,她却忍不下去了。她一点也猜不透北堂临春下一步会怎么样,他摆出一幅和气的样子,却处处逼迫她,再这么下去,清浅不保证自己能保持正常。比如现在,北堂临春似笑非笑地让她坐下一起吃午饭,她除了照做,根本没有别的办法。第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因为怀疑他在菜中下了毒,怎么也不肯坐下来吃,结果他硬按着她坐,虽然他按着是她没受伤的肩膀,但是只要是人的肩膀都经不起他那种按法,后来她回房一检查,肩膀上竟有红红的五个指印,她差点就想问他是不是练过大力金刚指了。

    “给你。”他夹了一筷菜放在清浅面前的碗里,定定地看着她。

    清浅的嘴角不由开始抽搐,昨天他不知哪来的兴致竟然夹菜给她,清浅嫌菜里沾着他的口水,不肯碰,他竟然提要亲自喂她。听他这么一说,加上他的笑,清浅的脑中立刻闪过他捏着她的下巴,奸笑着灌菜的情形。她连忙拿起筷子,将面前的菜一扫而光。结果,她整个下午胃都胀得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懊恼得很,早知道就死硬到底,让他灌也不吃了。她无奈地看着碗里的菜,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绝对不吃,她不要成为第一个被撑死的人。

    北堂临春见她没有动筷,脸色沉了下来,“墨,把所有的菜都扔了,换一桌新的。”

    “是。主子。”墨应道,心里有些不解。这几天,他越来越觉得不懂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了,以前他知道自己是不够机灵,不能为主子分忧,但是现在,他觉得不是自己笨,是他的主子根本就难以捉摸。他一连几天将那个妓女送到主子的房里,都让主子给瞪回来,他不明白,主子平时不知很喜欢跟漂亮女人做那些事的吗。更奇怪的是,主子竟然要和水姑娘同桌吃饭,还笑得很古怪,他不懂、真的不懂,他的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清浅一听他要把菜扔掉,脸色就有些不佳。她小时候在孤儿院住过,虽然没有饿着,但是也没有真的吃得很饱的日子,她记得好像院长跟她们说,少吃一点,这样同量的食物,会有更多人享用到,所以她一直吃得很少,就算被领养之后也是,“节约粮食”这四个字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她的灵魂里,她也最受不了别人浪费。见墨真地将菜端,清浅不由急了。

    “为什么要扔掉,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粮食!”

    “你喜欢?”北堂临春看着那几碟菜问。

    清浅倔强地点点头,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忍了三天还是逃不了受伤的命,这次会是什么,他总不会用菜来砸她吧?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正是要被砸了,多瞪几眼才算够本。

    “墨,放下。”他命令道。

    墨乖乖地将菜摆回原处,再次露出迷惘的神色,也不禁为水姑娘捏了一把汗。清浅没想到北堂恶人会这么做,心里的疑惑不由扩散。

    “喜欢就吃吧。”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语气温和地说。

    这笑,这话,在清浅听来绝对是讽刺的意思,她暗恨自己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这个北堂恶人,不但是狠毒,还阴险得很呢。万般无奈地,在北堂临春“嘲讽”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墨不由为她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主子,竟然想得到这么好的整人办法。昨天清浅胃不适的事,墨也知道,但是北堂临春只说让清浅活着,并没有特别关照要让清浅身体安康,说起来清浅身上的伤也全部是北堂临春造成了,所以他也不敢太关心她。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他多少有些敬佩清浅,一个女子能像她这般真的少见,若她是个男子,必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这样的人受折磨,他有点不忍心。

    “吃完了。”清浅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菜,强忍想吐的冲动,倔强地看着北堂临春。

    “不如我让小二再准备一桌……”见她吃得那么干净,他以为是她饿坏了。

    清浅的脸沉了下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撑的。她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北堂临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她应该知道他的心意才对,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这么好过,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但是她好像比之前温顺多了,至少她肯跟他说话。

    “我……”他迟疑了一下,忽得看见一脸探究的墨,不由有些窘迫,“墨,你先出去。”

    “是,主子。”他应道,心里却委屈地说,我也很想知道。

    清浅狐疑地看着墨离开房间,会有什么事,是连墨也不能知道的?墨关上门,房中只剩她和北堂恶人两个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的表情总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竟回避她的目光,她不由皱眉,看来他一定有什么坏主意。过了良久,他还是左顾右盼,清浅一直看着他的脖子都有点酸了,她暗暗抱怨,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她低下头,让自己的脖子放松一下,还没等她恢复,头顶就有一股凉意,她猛得抬头,却看到北堂临春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抬头,又忙着看向别处。

    “你到底要干什么?”清浅隐忍着怒意问。

    “我……”他面露难色,话还没说完,就一把将清浅抱在怀里。

    如果他想揉碎我的骨头,他快要成功了,清浅忍着疼想。她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心里的怒意慢慢被疑惑替代,她想不通,为什么好好地他会抱着她,但是她明白再让他这么抱下去,一定会出事,就算她的骨头会顶住,她的胃也顶不住了。她本来就饱得要吐了,他还抱得那么紧,挤得她的胃疼得不得了,更要命得是他那件动物皮毛披肩上面的味道一直钻到她的鼻子里,惹得她一阵反胃。考虑再三,清浅决定为了自己的胃牺牲自己的手,她用力推开他,不顾手腕和肩膀上的疼痛,无奈受伤的手臂根本用不上力,她疼得头上都渗出冷汗,他还是纹丝不动。她只得作罢,收回受伤的手,暗暗吸了口冷气。

    “怎么,身上又哪里疼?”他松开手,心疼地看着清浅。

    猫哭耗子伤慈悲,清浅是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说得她好像多柔弱一样,还不是因为他。她气呼呼地抬起头,但是他的眼睛闪着莫名情愫,让她有些心惊,他不会是,在施美男计吧,难道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做?她皱起眉,对北堂恶人的鄙视又加深了一陪。

    见她皱眉,北堂临春眼中布满担忧,“还在疼?”

    当然疼,清浅在心里说,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跟如此的恶人靠得这么近。北堂临春见她不说话,有些着急,不由朝她前进了一步。清浅一边退,他一边进,终于清浅退无后退,她无奈地抬起头,冷冷地说:“别靠这么近。”

    “为什么?”他笑着问,以为清浅是出于害羞。

    听到他的笑,清浅火气上窜,她又不是因为怕他才后退。她的目光忽得看到他身上的那件披肩,胃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看着那件披肩,眉间的怒意更重。

    “你喜欢,”他有些欣喜地说,“送你……”

    “不要。”她压着上涌的胃酸,努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这是极珍贵的腾熊的皮毛,只有王者才能碰到它,也只有我才能射杀它。若是你喜欢,尽可拿去。”

    他绝对是故意的,清浅阴着脸想,她重重地摇摇头,忍下胃中的不适。稳住呼吸后,她正色看着北堂临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他有些不解,旋即露出恼怒的神气,重重抓着清浅的手,“你以为我会为了什么目的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吗?”

    “不是吗?”清浅冷笑着问,不理手腕的疼痛。

    北堂临春动了动嘴唇,手上的力量渐渐轻了,视线有些模糊。不好,他暗暗心惊,警惕地看着四周。清浅也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她的腿本来就伤了,也没有北堂临春这么好的定力,脚一软摔在地上。

    “清浅……”北堂临春撑着身子,想把她扶起来,门忽然开了,他恼怒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谁?”

    那人什么也不说,朝里面看了看,视线落在清浅身上。北堂临春戒备地看着他,撑着将来软倒的身子,挡在清浅面前,清浅猛得有些困惑,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几天,他的种种古怪的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爱吧,她一脸嫌弃的样子,这样倒霉的爱,她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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