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以为北堂恶人至少会多呆几天才离开,谁知抓了她的第二天,他们就起程去北煌国。如果留在星月国,之舟实在找不到她,还能去找夜天一心帮忙,怎么说东水国的人无故在星月国内失踪,星月国也有些责任。要是之舟靠自己先找到她,又无法救回她,还能找夜天一心帮忙。可惜,这可能在清浅离开星月国就消失了,具体的说是暗云城,夜天一族的人都住在暗云城。

    天刚亮没多久,墨就把她叫醒,替她的肩膀正了骨,还留下一瓶药。对墨,清浅并没有什么不满,他也是奉命行事,她还颇感激墨送药给她,北堂恶人顶多留她活命,根本不会管她受没受伤。经过一夜,她对北堂恶人的讨厌有增无减,一个打女人的男人在她眼中,是男人中最差劲的一种。

    在出暗云城之前,北堂恶人将她扮成下人,让她坐到马车里。一个被抓的人还有车坐,待遇也算不错了,清浅不是那么会挑剔的人,但是跟北堂恶人坐同一辆马车,实在让她难以忍受。一看到他的样子,她的肩膀就会隐隐作痛,像是控诉他的恶行,好不容易平息了肩膀的痛,她心里的厌恶就窜到心头,如果可以,她真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一顿,顺便让他尝尝被人扔到地上的滋味,偏偏她没这个能力,论智谋论体力,她都不会是这个恶人的对手。她最好还是乖乖的,免得再受什么伤。

    一个征战沙场的王,跟她挤同一辆马车,光这一点就让清浅忍不住从心里鄙视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北堂恶人是闭目养神,清浅是不想开口。从她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车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起先她以为是古人的马车用了特别的漆料,或者是太讨厌北堂恶人,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后来,她发觉那味道是从北堂恶人身上发出来的,这个发现让她崩起了脸。一个王,就算是个武夫,至少要保持身体清洁吧,东方落,夜天一心,身上都有淡淡的香味,之舟的身上也有淡淡的药香味,恶人身上没有香味就算了,还出现怪味,还是他的嗅觉特别,就喜欢这个味,故意弄上去的?不会吧。没过多久,清浅进一步发现,味道真正的出处是恶人身上的披肩,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披肩,一定是猛兽,那么大那么完整的皮毛,不是小型动物会有的。就算他勇猛过人,他也不用穿着兽皮到处显摆吧,清浅冷笑着想,看起来还特别娘。终于在她心中,北堂临春由一个普通的恶人,快速升级无变态恶趣霸道蛮横粗鲁的恶人,简称为变态恶人。一想到这个绰号,清浅的气消了一些,她淡淡一笑,想不到自己还挺有当泼妇的潜力。

    “你笑什么?”变态恶人忽然睁开眼问。

    清浅连忙敛容,她才不想摆好脸色给他看,“没什么。”

    “唱个曲子来听听。”他闭目命令道。

    “凭什么?”清浅哼了一声,她还是有骨气的。

    “如果你想好好地走完这段路,最好乖乖地听话。”

    清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思考再三,还是唱比较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反抗过度,还容易惹人注意,她要做的是一个普通的默默无闻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唱,那款怪味就窜上她的脑门,她一阵反胃,根本开不了口。看来是天意不让她唱,她欣慰地想。

    “还不快唱。”他抓住举清浅的衣领,恼怒地说。

    清浅的喉咙一下子让衣领扣住了,昨天脖子的淤伤还没有好,现在这么一来,她的伤更好不了了,更要命的是,正处于反胃状态的清浅,因为他的靠近带来的味道,和他的动作,不住干呕起来。北堂临春松开手,狐疑地盯着清浅。清浅顺了顺气,压下心中的不适。

    “不好意思,”她不情不愿的说,如果他以为她是因为他才吐,她会过意不去,虽然他的确值得人作呕,这样当面打击人自尊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你怀孕了?”他皱着眉问。

    清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呀,干呕几声都能想到那去,她白了他几眼,“神经病。”

    “你说什么?”他瞪着清浅,直觉不会是句好话。

    “没什么。”清浅懒得解释,也懒得跟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她不想惹火他,也不想迎合他,最好就是少说话,沉默是金总不会有错。

    可惜这个词在北堂临春眼中并不存在,他不容别人忽视,更不容别人小看。他看着清浅,恶狠狠地从牙关里逼出一个字,“滚。”

    清浅如释重负,感激地说,“这真的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这句话在北堂临春听来更加刺耳,他抓住清浅的衣领,一把将她扔出马车外面,清浅还没想清楚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人已经摔到地上,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在墨的示意下,她拍拍身上的尘土,跟墨一样站在马车侧面,跟着队伍前进。

    世上的事,总是有好有坏,就像清浅离开的马车,得到了新鲜的空气,却不得不受冷雨的彻骨之寒。没走多少路,清浅外面的衣服就湿了,她打了个寒颤,咬了咬发白的嘴唇,让自己恢复精神。别的士兵都面不改色的走着,她当然也可以,但是心里委屈的情绪慢慢滋长,身上的寒冷几乎逼得她要流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天空,忧怨地想,神,你到底想怎么样?

    到了中午休息的地方,北堂临春昂着头进了茶楼,清浅和别的士兵却守在外面,啃着干粮。墨怕她挨不下去,特地给她拿了几个馒头,清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便拿了一个,默默吃着,嘴巴里有一种咸咸的东西,苦得她无法下咽。到了古代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以前一个人行走的时候,就算孤单,她也觉得很开心;早知道她就不去看什么皇上大婚了,早知道她就不去帮什么小姐解忧了,早知道她就不在夜兰花会招惹什么恶人了;千金难买早知道呀,细细一想,如果这些事重新发生一遍,不知后果的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做的。这样,算不算注定?她负气地将馒头都塞进嘴里,一口气吞了下去。软弱无助的自己,她不要看到,水清浅才不是那么没用的人,他要虐她,让她低头,她偏不让他如意。她就算什么也没有,至少还有自我,这是别人都夺不去的。

    一天的路程,清浅硬着头皮走了下来,当看到晚上休息的客栈时,她脸上是胜利的笑,她撑下来了。走路,她不怕,跟和北堂临春共坐一辆马车相比,她宁可在外面冒雨走路,尽管脚酸得有点没知觉,她还是为自己自豪。北堂临春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清浅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暴戾,“你,过来侍候我。”

    什么,清浅在心里吼道。北堂临春丝毫不理会她眼中的抗议,顾自走进驿站的房间。她无奈地跟在北堂临春身后,平息心里的怒气,如果她生气,就表示她输了,她才不要输给这个变态恶人。当北堂临春回过头坐定时,他看到的,还是一脸淡漠的清浅,就是她这样的表情,让他更加不满。

    “把军医找来。”他吩咐道。

    墨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老头走了进来。清浅低着头,北堂恶人找军医的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生病了才会坐马车,或者,是他良心未泯,不想她受伤。当北堂临春让军医替清浅把脉时,清浅差不多想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北堂临春了。也许,他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她想。

    军医把完脉,禀告道,“皇上,这位姑娘前毒刚清,身上有点虚,又淋了雨,有点寒气入体……”

    “她有没有怀孕?”北堂临春不悦地打断军医的话。

    “没,没有。”军医战战兢兢地说。

    清浅终于知道他叫来军医的真正目的,亏她还有点感动。她懊恼地收回之前的想法,再次在心里将北堂恶人骂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呀,真的是烂到家了。再说,她怀不怀孕,关他什么事。军医前脚刚走,北堂恶人就轻蔑地看着她,“没用的女人,连个孩子都怀不上,白白跟了东方落那么久。”

    “你……”清浅涨红了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憋了良久,她才痛心疾首般地开口道,“真的是世上最差的烂人。”

    就因为这一句话,清浅换来了北堂临春狠狠的一巴掌,她身形不稳地坐在地上,捂着失去知觉的半边脸,嘴巴里的腥味,刺激她的感官,她咬住嘴唇,稳住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哭、也不能发怒,她不要认输,她不要当脆弱的人。

    “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早上如果不是因为你可能怀着孩子,你早就摔成重伤。”北堂临春看着摔在地面上的她,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清浅冷笑一声,稳稳地从地上站起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吗,清浅在心里骂道,暴君、恶魔、变态狂人。

    “下次你要敢再这么看着我,你就别想要你的眼珠了。”北堂恶人说着走到清浅身边,捏住她受伤的肩膀,清浅竭力忍着不叫出声来,但是眼泪,已经很不争气迷了她的眼。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不顾身上的痛,气冲冲地瞪着北堂恶人,反正现在身上都在痛,再多痛一个地方,没什么区别。北堂恶人的脸沉了下来,清浅知道她又成功的惹到他了,她的眼睛可能真的不保了。北堂恶人松开手,清浅睁了眼睛,等着他下手,她身上的所有细胞都等着下一秒的疼痛,让清浅意外的是,他没有动她的眼睛,而是拉住她背后的衣领,将她扔到门外。

    “滚。”他冷冷地说。

    清浅没时间理会他语气的不善,她忙着在心里哀叹,她第三次被扔,也是最惨的一次。落地的时候,她的脚非常不幸地砸到门槛上,当时她只觉得一阵刺痛,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脚腕的无力提醒她,她没办法走路了。她一边默哀受伤的脚与再次受伤的肩膀,勉强得扶着门站了起来,靠着一只脚,一拐一拐地离开北堂临春的视线。一直侍立在北堂临春身边的墨,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他的主子,默默为清浅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肯听话一些,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

    “墨,别让她死了。”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门外,语气平淡地说。

    “是,主子。”尽管清浅受了很多的伤,他并不觉得她会去寻死,但是主子这么说了,他正好为她治一下身上的伤,后面的路还很长,她要好好地活下来,好像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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