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饭店,大队长开始与秀娘商量这下一步该怎么去做了。秀娘问他会做饭吗?大队长说你会做啊?秀娘说孩子怎么办?大队长说峰大了靠他自己了,华好小,我们只好带在身边了。他们还谈了许多村里其他的事情,夜已经深了,他们唤小帅子睡觉吧,小帅子答应一声吹灭了蜡烛,他们现在已经用蜡烛代替煤油灯了。

    如果说最令秀娘欣喜的就是一天从邻居丁大娘那里听说村里要通电了,家家户户可以用上电灯了。电灯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黑天就像白天了,她很少到窑上去,但是窑上有一家大型的供销社,黑天与白天一样灯火通明,黑天里里面也拥挤了不少人,服务员爱答不理,像高傲的白鹅,人家有这个资本,看人家长得那么水灵,再看自己活脱脱的一个农村娘们,裹着头巾,粗陋的棉衣,从她们上上下下打量就知道她们在她们眼中的印象了。秀娘腼腆,从那次之后,她再也不去了。尽管不去,但是对于灯火通明的公社大楼她是向往的,听说要有电了,每家每户都要按上电灯,向往之情可想而知,他告诉小帅子,有了电,再也不用担心用坏了眼睛了。小帅子说如果有了电灯,他能学习一整夜。秀娘不同意,她说再怎么也不能拼命,赔了命考上大学又用什么用,娘不希望这样。小帅子当然是感激,但是嘴头上没有表达,点点头,又学习去了。

    峰与华与他们的那些小伙伴们便是这电灯下的小精灵了,他们从东转到西,又从南转到北,他们看到村里的男劳力们将一棵棵高高木桩立在村口,然后几十米一棵排开了,遥望玉蜀黍地里,掺杂在地里还有众多木桩,三三两两,错落有致。更为有趣的是,在三三两两高耸的电线杆上竟然扯上了长长的线索,小伙伴们曾经私下里打算爬到上面去,因为有时候鸟儿似乎在上面筑了巢,或者攀到上面去俯瞰四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的打算付诸实施了,狗小最灵活,他三下五除二竟然真得爬到电线杆中游了,哪知被孙发明大队长发现了,他没有大声呵斥,而是唤狗小下来,狗小说他才不听呢,孙发明大队长说他有件事要告诉他。狗小说能有什么事,天大的事都和他无关。孙发明说一定有关,你爹给我来信了。他这话果然有用,狗小听说爹来信了,立刻下了电线杆,立正姿势站在孙发明大队长面前。

    哪知孙发明脱下鞋子对着狗小的屁股就是一顿打,其他小伙伴一看着才了得,跑,不行,不能丢下狗小,给大队长打架,他们还是做不出来。还是毛四主意多,他向远处叫嚷了一声,大队长,您快来救我们。孙发明因为他们真得看到了大队长,头抬起,望向远处,有一个骑自行车地模模糊糊向这里而来。

    趁这一声嚷,孙发明一走神,峰拉起狗小已经跑出几十米远,孙发明这才知道上了他们的当。这气便不打一处来了。他发誓一定要告诉他们家长惩罚他们,几个孩子跑出几十米之后,还给孙发明大队长做了一个鬼脸。孙发明这样说了,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到了每一家,但是并非只是峰他们几个。只是,到了他们家的时候,话语有些重了。孙发明大队长要求每一个家长一定要看好孩子,特别是男孩子,这电线杆上都有电,露了点电死了,养了那么大的孩子真是可惜了。虽然,话不中听,孙发明也是处于好意,所有有孩子的家里他都通知到了,而不是像在生产队对着喇叭喊的。大人们自然不忘记这次训斥他们自己孩子的机会,狗小回到家,被狗小娘打了一顿,因为她听说了他爬上电线杆的事情。

    也就是几天的时间,电接到了每家每户,电灯也接上了,每家每户孙发明都到了,带着电工安装得结实牢靠,村民们也算记着他的功劳了。不要说村民,连大队长也这样夸耀孙发明了,晚上,家里的电灯照了整个屋子,尽管是憋屈的小房子,竟然被这一照,显得有光彩了,有光彩的还有院子的枣树,树叶间的小青枣闪烁着光芒,像一粒粒珍珠与玛瑙。

    小帅子学习更认真了,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秀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很心疼。小帅子也是一天天消瘦,他问大队长干怎么做?大队长说明日他到窑上供销社看看,有什么高营养的东西。秀娘点头,回到屋内,倒了一碗热水给小帅子送去了,很快,她又从小帅子的房间出来了。

    大队长开始吃饭了,他猛然意识到峰与华不在家,他说原来没电的时候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现在有了电,不在家里看书像他哥哥一样,怎么还向外跑。秀娘说,不是的,他们去看电视了。

    “电视?”大队长反问,他是知道这个东西的,矿长刘经文买了一台放在他的房间里,谁也不能去看,有几个矿工偷偷到了他的屋外向里面张望,见识一个镶嵌着白边的长方形框子,里面能放映出人物!大队长感到真是不可思议。

    “谁家买的电视?”

    “孙发明家。”

    “他哪里来的钱,我在矿上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买不上电视呢,他哪里┅┅”

    “咱们家也能买得起了吧。”秀娘一说,大队长也觉得有道理了,但是眼角瞅到小帅子的房间了,他说还是等小帅子考完学再说吧,现在我们家最重要的便是他了,我要对得起老冯对我的嘱托,他没有告诉秀娘实情,因为这个实情足以让所有人都会产生巨大的心里压力或者阴影。

    “孙发明与侯宅子矿矿长关系不错,兴许他的钱从哪里而来┅┅”

    “没有意思了,咱不谈论人家的钱财问题,咱自家也有钱了,”他将手中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卷东西,秀娘知道,大队长又发工资了。大队长总是在发工资的时候第一时间将钱交给秀娘,所有家庭开支,村民人事来往都有她统一支配,他从不留钱,大队长有了抽烟的嗜好后,秀娘也是每两周买了一盒烟,她给大队长规定的就是每天一支,大队长也是向来遵守,不越雷池半步。

    峰与华都回来了,他们竟然还是唱着回来的,他们推开了门,他们算来到了空旷地了,两个调皮的孩子手挥着木棒开始比划,小帅子听到了声响推开门嚷道,“峰,霍元甲演到第几集了?霍元甲与日本人比武谁赢了?”

    大队长与秀娘都出来了,他们俩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他们是最怕耽搁小帅子学习的。哪知峰与华并没有回答小帅子的问话,也没有在意眼前的爹与娘。而是,他们像两个大侠,不,两个小侠,开始表演霍元甲的迷踪拳,嘴里还唱道: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开口叫吧,高声叫吧,这里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两个孩子的认真表演不要说令小帅子感到着迷,就连大队长也心潮澎湃,他心中默念,这里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还是秀娘比较理智一些,她走到两个儿子中间,嚷了一声,快去,睡觉!

    “哪里来的日本浪人,看我霍元甲不把你打死!”华还真得入戏了,这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将来还真得双腿向前,双手挥起,双拳化掌拍向娘了。哪知,娘一把将他的双手擒住,叫峰快带着弟弟睡觉。峰不敢怠慢,拉着华就上屋了。华嘴里还是不依不饶,日本浪人,日本浪人地唤。

    “爹,我这就睡觉。”大队长正亚奥嘱咐小帅子,懂事的小帅子说来了一声便关上房门关上灯睡觉了。

    小李庄的所有男孩子们嘴里唱的都是“万里长城永不倒”,双手比划的是霍元甲的迷踪拳,就像地里成熟的玉蜀黍一般先是慢慢发酵,最后溢出,缓缓扩散,最后呈现出无限的香味了,并且这种香味不要说在这小李庄,而是整个华夏都沉醉其中的。

    可是,大队长从峰与华那里得到一个很诧异的消息,那就是他们小孩子去看电视的时候,与峰同岁的孙发明的儿子平竟然将大门插上了,孩子们好奇心盛,这好看的节目不看怎么能成,于是,他们开始翻香,哪知,平在墙上涂上了粪便,峰与华回来之后,满身的臭味,但是他们不介意,因为他们毕竟还是看到了一些场景的。听说这件事后,大队长就去找孙发明了,孙发明说他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一定是这个不屑的儿子干的,他说当放映霍元甲的时候,他会将电视搬到院子里来,所有的村民都可以来看。果不其然,他按照自己说的做了,不要所本村村民来了,邻村蒋庄也看电视了,将孙发明院子的所有角角落落挤得水泄不通。

    但是,很快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一些,因为民兵连长李忠家也买了一台电视机,秀娘说李忠的岳父是矿上的副矿长,肯定是他帮着买的。大队长听后,也说等小帅子考完试,他们家也要买一台,再也不让峰与华往人家跑去了。

    一世界都是秋天的香色。小李庄的田埂沟壑、东山、西岭、房屋、树梢甚至草尖都沾染了玉蜀黍的甜味,黏稠得推搡不掉。无处不挂的秋黄,成滴儿欲坠欲落,闪着玛瑙样的光泽,把整个村庄与山脉都给照亮了,好像正座山也挂满了黄橙橙的玉蜀黍。

    旺收呢。这样的年景,秀娘站在田间,想起十多年前的干旱,原本旺收的麦苗不到今年谷雨都寿终正寝,求地,求天,求法师,求土地公公,即便是背着封建的骂名,也都做了,那时的村民无计可施。有了水渠,秀爹带着村民修筑的环山水渠,便是一条丰衣足食的粮袋子了。有了水,这充足水源将小李庄田地与百姓滋润透了,渗透了五脏六腑,成百上千血管通畅无阻,上万成亿个细胞无不酣畅淋漓。再看玉蜀黍穗人腿似的,秆儿都被压得驼了,一些还骨折,卧伏在了地上撑着生长。平地川地,山地梁地,坡地洼地都金色得山山海海哩。

    无边无际的玉蜀黍地里,绿秆枯叶绷着,人钻进去如入了海洋。秀娘已经在这田埂沟壑里收了三天,运了三天,田埂才收获了三成有一。人是累了,也被香色弄得烦了。峰、华等几个小伙伴放了秋假,指望他们帮些忙,那是不可能的。秀娘直起腰板,有了累了,她唤峰来帮忙。峰一脸的不高兴。

    “娘,真是的,哥哥为什么不放秋假,我放了秋假还要干活。”

    小帅子在夏日初便以优异的成绩被本市一所重点中学录取,整个学校就考上他一个,成绩传来的时候,刘老头也来了,他说应该放挂鞭炮,当年刘经文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咱们村也就是他一个,这不很顺利就考上了大学,现在轮到小帅子了,我看这大学不成问题,应该值得庆贺。大队长说不必要的,等考中大学再说吧。他是冲着小帅子说的,他的眼睛里是欣喜与鼓励,小帅子自然能看得出来。

    “这功劳少不了娘的,小帅子。”刘老头说道。

    小帅子平日里很开朗的,不知道为何一到这个年龄了,奇迹般得变化成一个小姑娘似的。他只是点头,嘴角没有露出半个字来。

    送走了刘老头,大队长唤小帅子说去一个地方,小帅子点头应允,他跟着爹去了,自行车从村庄的右侧转到山后了,大队长将自行车放到山间,他说该来看看你爹了。小帅子不语。

    “当然你爹的这个坟地是我给选择的,距离我们家很近,绕过这条小河,便到了,如果他在地有灵他会时时转到我们家来来看看你。”大队长边走边说,小帅子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小帅子远远便看到山间的那座小荒坟了,他的眼眶润湿了,他强忍着不让落下来,四周鲜花杂草与蝴蝶小虫为伴,如果没有这份心情,小帅子早就在这里一场疯跑了。

    “我经常来看看你爹,过年过节,我都要与你爹喝上一杯。”

    小帅子确实看到荒凉的坟前有几个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卧着,他们很像印象中的爹,坟前还有烟头的痕迹,快化成灰烬了。尽管上面也有野花与春草,还是一片荒凉,大队长在坟前念叨着,他念叨的是什么,小帅子有些听不清了,因为在他脑海里,眼前这个爹是最真实的,原来的爹或者叫父亲,他的音像在脑海里渐渐远去了,似乎已经成为一个阴影了,再过几年,连这个阴影恐怕都没有了。

    “这秋假本身便是为了秋收吗,让你们帮爹娘干些活,你们这样胡闹,被老师们看到,返校后,他们不罚你们才怪。”

    “罚也不怕,有什么了不起。”峰嘴角先发出“嗤”的一声。然后再撅起元宝形的嘴巴。

    田头已经码起了一条堤似的玉蜀黍棒子。天高远得很。云淡远得很。玉蜀黍那紫色缨丝脆碎成粉末腾起来,在梁道的日光下荡来荡去。秀娘循着唤声回过身去,见田间里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在忙碌着,又眺望着远处的小道,有自行车而过,她轻声道,“秀爹快回来了。”

    “那么多的玉蜀黍吃得完吗?”

    “不要瞎说,玉蜀黍是玉皇大帝的口粮,秋的香气是能传到天上的,他会率领天上的大大小小神仙下凡,想咱苏家楼,这日头,这收成,说不定,玉皇大帝他老人家躲在哪家旺收的地头享用呢,听到你这混账话,将你带到天上交给二郎神,到时谁也救不了你,小孩子,要像你帅子哥那样有出息才对。”

    听到这话,峰伸长了舌头给娘做了一个鬼脸,还想说些怪罪玉皇大帝的话,被娘的眼神阻止了。峰也擦拭汗水也远望着小道款款而行的几辆自行车,然后回望着近处的东山,他哀叹一声,也似有责怪爹的味道。

    “爹来了!爹来了!”不知道华从哪里冒了出来冲着天空嚷了一句,地里、山梁、田埂、沟壑忙碌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竟然都从玉秆里探出头来。

    “是我爹,又不是他们的爹,大惊小怪!”峰竟然责怪起村民来了,附近的村民看到秀娘望着他们,他们点点头,或者相视而笑。

    “哎呦!”

    声音随小,但是还是被细心的秀娘听到了,她巡视四周,不见有人,她判断这不是峰与华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受了伤。她嚷了一声,是谁?没有人回答。猛然,她想起也许是胳膊玉蜀黍地的狗小的娘,她唤了一声,小的娘!狗小娘没有回应,秀娘又嚷了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秀娘越想越感觉不对,她缓缓从高大的玉蜀黍秆穿过,边走边唤狗小娘。狗小娘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豆大的汗滴不时落下。秀娘赶过来了,她探下身来,望着狗小娘,她问怎么了?狗小娘说不舒服,秀娘问,疼吗?狗小娘说。不算疼。这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不算疼算是什么话。秀娘不解。秀娘想搀扶狗小娘去找医生,狗小娘不让。秀娘说有病不看怎么行。狗小娘问秀娘是否认识别村的赤脚医生。秀娘认识的,不知道现在人家忙不忙,去了再说吧。狗小娘这才答应前往,临走之前,秀娘嘱咐峰告诉爹,娘去邻村大夫家。峰答应一声。

    面对眼前这位张大夫,秀娘表现出的便是极为不满,尽管他们很熟悉,张大夫与大队长是同学——据说是上高小时的同学。前几日,他好曾到大队长家来喝过酒,秀娘给他们整了四个小菜,张大夫夸耀秀娘的手艺好。可是今日,秀娘的不满主要表现在他饮过酒还要给病人就诊,狗小娘前已经有两名患者离开了,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他都是开的药,秀娘当然想,不知道这药能不能吃死人。张大夫看到秀娘,唤了好几个嫂子,秀娘脸上没有笑容,她问他今天还看病吗?她这话实际上是问他应该去看病了,哪知人家张大夫却说,看啊。他没有想太多,坐在椅子上,望着狗小娘了。秀娘搀扶狗小娘坐在他面前的木凳上了,狗小娘的脸色不太好,这谁都能看出来,张大夫这样说,秀娘也这样自语。

    张大夫问了狗小娘一些问题,狗小娘回答得吞吞吐吐,含混其词。秀娘感觉有些蹊跷,张大夫便不再问了,他先给狗小娘搭了一下脉,测了心率,他皱了皱眉头,他给秀娘说,得到里屋做个检查。秀娘才看到这是两个小房,从刚才他就诊的地方向里一米处有个小门,他推开后,秀娘发现里面有一张床,床前摆放着一张桌子,还有一些铁质的挂钩与仪器。

    “有必要那样检查?”狗小娘如此说,秀娘望着张大夫,张大夫脸上竟然显出笑来,这笑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是大夫,在家不避父母,出嫁不避丈夫,有病不避大夫,所以┅┅”他在等狗小娘拿主意。

    狗小娘望着秀娘,她想听她的意思,秀娘向她点点头,狗小娘眼角包含泪水了。秀娘再次示意她没有什么的,狗小娘只好进去了。张大夫将门关上了,没有多长时间,他就出来了。秀娘迎了上去,原本,她有些担心,张大夫的一席话,她更担心了。

    “她有喜了。”张大夫的话细小,平淡无奇。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秀娘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狗小娘从小屋内走了出来,显然她知道了这个结果,她不敢抬头望着秀娘。秀娘却直直望着她。猛然,她感觉自己不对,她握着狗小娘的手,她说咱们走,没事的,有你嫂子在。狗小娘一行委屈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地是黄泥地,起了浅薄的一层泥。刚走出不远,秀娘又回来了,他告诉张大夫这话一定不要说出去。张大夫问为什么,这是好事啊。秀娘说不让你说就是不让你说。张大夫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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