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楼说到做到,下午蒋钦哉就跑来九班,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不情不愿挪到凌恣意桌前,丢下一句“下午社团排练推迟半个小时。”

    然后扭头就走。

    凌恣意还没反应过来,亲儿子迈着长腿已经走出教室,但碍于答应过钦哉要“正常”“普通”地对待他,也就没追过去,就远远朝他的背影嚷了一声“谢谢啊。”

    蒋钦哉头也没回,抬手晃了两下,权当回应,酷酷的模样,让凌恣意一阵心花怒放,得意地在心里狂弹弹幕

    我儿子真帅。

    这两条大长腿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今天穿得黑t?

    怎么眼圈好像有点黑?晚上没睡好?

    钦哉呀,你回来,让妈妈看看你。

    从“心花怒放”到“忧心忡忡”的老母亲凌恣意望着门口,足足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才唉声叹气收回视线。

    虽然社团通知推迟半个小时排练,但凌恣意依旧早早就去了,练功房门是开着的,黎北楼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跳舞。

    就算是带着成见,昧着良心,凌恣意也不得不承认,黎北楼在舞蹈方面是个天才,他仿佛是天生为舞蹈而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跳跃,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

    他跳得是《追风》里面的其中一个片段,出身将门的少年将军,为了激励士兵们,在与风斗武,这一段也是高潮的开端,是十分重要的一段。这里要跳出年少的将军,难酬的壮志,可吞山河的气势,以及少年人独有的,桀骜不屈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但乐曲加入了密集的鼓声,舞蹈动作也融合了中国武术,一招一式都十分有力度。

    这一段他曾经演示过几次,但是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似乎更有灵魂,凌恣意静静看着他跳完,竟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听到鼓掌,黎北楼似乎才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回头看了凌恣意一眼,“怎么来这么早?蒋钦哉没去通知你要晚半个小时排练吗?”

    也许跳得太投入太用力,他整个人气喘吁吁,漆黑的短发浸了水一般,一双眸子更是水洗过一样,愈发亮了,整个人就像刚从水中钻出来的妖精。他说着话盘腿坐下,拧开身旁的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两口,喝得有些急,水从嘴角溢出来,划过下巴,划过起伏的喉结,没入被汗水濡湿的灰色衣领中。

    凌恣意莫名其妙心跳加速,脸微微红起来,忙移开视线,说“通知了。我就是想先来练练基本功,新人嘛,总要勤快一点。”

    黎北楼放下矿泉水,用手背蹭掉嘴角的水,抬头瞥凌恣意一眼,似笑非笑“这么自觉?我还以为你是靠自信走天下的呢。”

    “有实力的自信才叫自信,没实力的自信那叫吹牛。”凌恣意将包放下,在黎北楼身旁活动手脚,忍不住凑上前去问“刚才那段舞,又重新调整了吗?比以前还要好看呢。你打算让谁跳这段?”

    黎北楼手肘搁在膝盖上,以掌托腮,一副苦恼的样子,“这个角色是领舞,选择上确实要更慎重才行。”说着抬头看见凌恣意正谄媚冲他笑,立刻就看穿了她心思,瞪了她一眼,“蒋钦哉不行,他还撑不起来这个角色。高三的孟之义倒还行,就是总觉得他太瘦了点,力量感不够,离报名赛还有一个月时间,不知道他能不能练得壮一点。”

    正准备大力推荐钦哉的凌恣意失望地“啧”了一声,活动开手脚,慢慢地劈了个标准的横叉,就用这个姿势,跟他说话“一个月能练成什么?实在不行,你就自己上。”

    黎北楼斜眼看她,只觉得这家伙进步速度惊人,柔韧性越来越好了,看来平时在家里一点都没偷懒,“全国高中舞蹈大赛,参赛队伍所有队员都必须为在校高中生,而且严禁教练上场,最基本的比赛规则你都不懂?”

    凌恣意挠挠头,站起来,又下个腰,倒着看他,“我一个新来的,哪里懂那么多,你给我讲讲呗。”

    黎北楼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边擦汗,边讲解起来。

    “全国高中舞蹈大赛,三年一届,是国内最盛大的青少年团体舞蹈大赛,全国高中、包括职高的舞蹈社团都会参加,比赛评委一般都是国内外著名艺术高校的教授,这些教授经常在比赛中挖掘人才,夺冠热门的队员被直接保送艺术院校,或者被经纪公司看中,签约出道成为艺人都是常有的事,所以,每支队伍都十分拼。”

    凌恣意直起腰来,歇都没歇一下,就将一条腿举到头顶,认真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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