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邦向沐寒衣使个眼色,沐寒衣心领神会,扬手向拓跋鸿飞打出几颗铁莲子,拓跋鸿飞见铁莲子来势迅疾,手腕一抖,松开缠绕在马有禄腰间的皮鞭,一招神龙摆尾,沐寒衣袭来的三颗铁莲子竟被他皮鞭击中,转了方向,托托托三声,皆尽打在店堂内的木柱之中。

    皮鞭甫一撤回,上扬之力顿失,马有禄身躯一沉,跌落在之前被拓跋鸿飞摔倒在地起不了身的数名捕快身上,只听得“哎哟”之声不绝于耳,之前被打倒在地的那群捕快,本已伤筋动骨起不了身,又被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捕头这么一压,更是雪上加霜,一个个哀号不已。

    马有禄倒是有了这层人肉垫子保护,竟没半点受伤,只是自己一个堂堂衙门小头目,竟被自己要拿的犯人如此捉弄,面上实在下为来台。

    沐寒衣向拓跋鸿飞发射铁莲子,本意就是围魏救赵,并未使出全力,饶是如此,也用了七分内力,见拓跋鸿飞竟能在电光火石间,撤回软鞭,并顺势将自己甩出的三颗铁莲子全部击中,功力实是不可小觑。

    忽听得大门外有人高喊道:”快快拿住这三名凶徒!”,旋即二名壮汉带着大批捕快冲了进来,马有禄大喜,原来带头之人正是开封府尹包拯手下两位得力校尉,一个叫张龙、一个叫赵虎。

    马有禄急忙向二人喊道:“两位好兄弟,开封府的支援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已伤了二名要犯,这一个就交给你们了!”援兵到来之际,他初时心下欣喜,转念一想,却不免暗自疑惑,不知是何人去了开封府求援,若是被他们的人拿了要犯,岂不是抢去了自己的功劳,是以他抢先声明,将打伤潘天罗与麻青算作是自己的功劳,免得被开封府的人捡了便宜,顺便把那个最难对付的主儿扔给他们去解决。

    胡振邦与沐寒衣见他如此贪功,甚觉好笑,心下俱想,不知是否沐铁等人传了消息出去,意在借助官府之力来对付这三人,只是这官府的差役要对付这三人,却恐并非易事。

    张龙、赵虎二人目光在大堂内四下一扫,已知大略情形,他二人早知那马有禄本事不大,却好大喜功,故对他说话充耳不闻,看也不向他看一眼,径直走到麻青跟前道:“现有乡坊报官,说有人在此行凶,挖了小二的眼珠,着实狠毒,现奉命前来辑凶,看这情形,必定是你所为,识相的就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过堂。”

    原来这二人在开封府尹包拯手下当差,追凶辑恶,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二人之前已耳闻行凶者大致样貌,行凶手法,更见那麻青双手指甲又尖又长,右手食指缝上血迹未干,已断定挖人眼睛者必是此人无疑。

    马有禄听二人如此一说,心下登时大为放心,心道:”原来他二人并非为党项三鹰盗走朝廷重物而来,只为了麻青行凶一事而来拘人,如此看来,只消等二人带走麻青,再行缉拿拓跋鸿飞与潘天罗回衙门交差,这一大功劳也不会旁落了。”

    此时麻青穴道已解,气血虽未全畅,但已恢复大半,三人中要数他戾气最重,眼见除了本地一帮衙门差役要来拿人,连开封府的人也来拿自己,怒极反笑道:“好极,好极,要带我去过堂,先问问老子摘星爪肯不肯!“话音未落,双掌一伸,十只手指上不知何时已套上了十只乌黑发亮的钢爪,原来他那钢爪竟是以西域玄铁粹炼而成,其形模仿老鹰利爪,前端带弯,尖利无比。

    张龙、赵虎俱是抽刀在手,齐声喝道:“你若是拒捕,就休怪我二人无礼了。”

    不待二人出手,麻青先暴起出击,他本来就人瘦身长,这一突如其来纵身,已呈居高临下之势,十指弯曲成钩,便如鹰爪一般,分向二人面上抓来。

    张龙、赵虎以二敌一,本以为对方定会露怯,会设法招呼拓跋鸿飞与潘天罗帮忙,是以二人还稍带防备那拓跋鸿飞和潘天罗,不想这麻青竟只靠一己之力向二人突施攻击,这一下快如闪电,转眼麻青的利爪已伸至二人眼前,情急之下,二人急急翻转手腕,将刀横向上切,去砍他手腕。

    ”叮叮”两声,火花四溅,麻青的玄铁钢爪划过两柄钢刀,竟将那钢刀划出道深痕。张龙、赵虎二人虎口震得一麻,钢刀几欲脱手。心下骇然:“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家伙,竟有这等好内力。”二人知是遇上了劲敌,当下也不求强出头,喝道:“众兄弟一起上,将此凶徒拿下!”

    身后顷刻间涌出十数名开封府捕快,拿着铁链哨棒一齐冲上前来。

    那边拓跋鸿飞长鞭再度挥出,使一招韩信点兵,那长鞭灵动如蛇,瞬间向冲在最前的十人手腕处一掠而过,只听“丁零当啷”、”哎哟”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捕快手中兵器跌落一地,个个捂住手腕痛得哭爹喊娘。

    潘天罗适才为防误伤麻青时逼回内力已致三分内伤,眼见现下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脱臼双臂刚刚复元,当下也奋力举起百斤重的铁杖,作势欲挥。

    一时间,党项三鹰被张龙、赵虎一干人等围在中心,除了张龙、赵虎二人手中执有兵刃之外,其余皆赤手空拳,虽是人多,但是要是动起手来,明显不占上风。

    拓跋鸿飞一出手,张龙、赵虎便知此人武功是三人中最高一个,两人俱是心知以二人之力,连一个麻青都难以对付,更何况他三人联手,便是这里几十名捕快一拥而上,恐怕都不是三人对手,但是开封府的包大人接了乡坊的告状,开出了捕票,那是断不能不管的。

    那党项三鹰也不知道对方总共来了多少人,只知沐寒衣是为了《武经总要》而来,那个叫马有禄的捕快似乎也是为这本经书而来。若是被这些人坏了自己大事,实是不值当。一时间双方相对峙不下,谁也不想先打破僵局。

    胡振邦和沐寒衣还在一旁静观其变,马有禄早已冲出客栈门外,又叫来包围在外的一帮捕快,先是将手下那批伤残骨折的一干捕快全部救扶到门外,再带上十几名围在门外的捕快冲入客栈,显然他这是要防止煮熟的鸭子飞走。

    马有禄见识过沐寒衣武功,知她是个极佳的援手,便移近她跟前小声道:“小兄弟,一会儿等开封府的人将麻青带走,你二人与我一同捉拿住剩余二人,说好了,这可是大功一件。”言必又朝胡振邦看了看道:“这位小兄弟若是也能助一臂之力,那是最好不过,到时也少不了你的赏银。”

    胡振邦笑道:”捕头大哥,你确定不知他三人盗窃朝廷何物?”

    马有禄眼珠一转,道:“你也知我不过是捕头,哪里知道得这么多,不过这三人所盗的,可是朝廷要物,上头是下了辑拿令要拿他三人的。”

    沐寒衣道:”我二人出手,再加上你们这么多人,盗贼定是手到擒来。但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不好随便助你拿人,万一他三人是被冤枉的也未可知。”

    党项三鹰的沐寒衣这样一说,大为意外,心道:“这少年人怎地又帮我们说起话来。”

    马有禄心知若无沐寒衣二人相助,以县里这些捕快之力绝无可能将潘天罗与麻青二人捉拿归案,大急之下,忍不住脱口叫道:“就和你二人说了也不妨,还不是为了十来卷劳什子经书,那可是当今大宋的珍宝。“

    此话一出,便等于是证实了胡沐二人心中猜测之事。

    那党项三鹰亦听到马有禄脱口而出的话语,亦是互相一使眼色,心下已是明了,此番他三人因为《武经总要》一事,已被人盯上了。

    胡沐二人心中设想虽已被证实,但仍觉有许多疑惑未解。

    二人俱是心想,若那党项三鹰得了《武经总要》被大宋官府获知,定会被列为重要通辑犯人,就算是先被当地县衙发现踪迹,也定会层层上报,出动官府重兵来拿,绝无可能派出这样一群普通捕快来拿人。

    除非是那捕头马有禄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发现三人行踪,为抢头功,擅自叫了一帮捕快前来拿人,却不想自己一干人等哪里是党项三鹰对手。只是像马有禄这样的小差役,却又如何得到消息的呢?

    拓跋鸿飞目光炯炯怒视马有禄道:“我们党项人岂能受你这鼠辈莫名闲气,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盗了你汉人的朝廷重物,海捕公文何在?证据何在?”

    马有禄支支唔唔道:“总之本官得到可靠消息,说你三人盗取了我朝重要经书,这才要将你三人缉拿归案,情势紧急,迫不得已,你三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先同我回县衙,我立刻让县令大人开出海捕公文!”

    他此话一出,众皆哗然,大家摇头不止,俱道这捕头马有禄摆出这么大动静和声势来拿人,原来竟只是听说来的消息,并未得到县令的海捕公文,便擅自来客栈拿人,也着实是胆大妄为,那三人当真是朝廷通缉重犯倒也罢了,若是冤枉了人,可吃不了兜着走,若被被对方反告构陷,革职事小,怕是也要吃上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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