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坡上,旌旗飘飘,营房点点。下面湖光碧绿,微波荡荡。一处湖山之间的开阔处,深沟道道,布满长枪。

    赵军大旗耸立前沿,士兵巡逻放哨。

    太子申和几员大将站在山坡,看着这一切,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几天,他特别高兴,原来的忧虑都己化解。他知道鬼谷子是位了不起的能人,军中亦到处流传着鬼谷子的高超医术。自己知道鬼谷子不但懂医,更懂兵法。这让魏军不敢前进一步的布局就是鬼谷子的杰作,几天的请教,他发现鬼谷子的志向已不是带兵打仗和封官进爵,而是在用一种智慧影响着别人。

    他看到军中摆脱病患的土兵又恢复了战斗力,再看看全军的高昂士气,他想着发动怎样的进攻,消灭魏军。

    不远的山后,将官引导着鬼谷子正向这里走来。

    对鬼谷,公子申心里再没有等级观念了。当鬼谷最后才拿出好友燕公子姬青的锦信时,他一看才知鬼谷的大才,也越发敬佩鬼谷。

    “今日请先生来,是想请您帮我计谋一下我军怎样和魏用兵一事!”太子申单刀直入,切进正题。

    鬼谷看看周边站立的将军和士兵,再看远处魏军的营盘,把目光回到了太子申身上。

    太子申正虔诚地看着他,等着他给出的答案。

    鬼谷知道他想打赢魏军,给他自己一个大将军的名份。他可以牺牲士兵,也可以牺牲几员战将,甚至让赵国付出一半的国力。只要结果是胜利,他就能在邯郸都城坐享未来的国君。可鬼谷还想试一试自己的想法,于是慢慢说道:“将军所说用兵,是一仗之兵,还是一役之兵?”

    太子申盲然十也看着他。

    “一仗即仅此一次,一役吗,即双方有了停止攻伐的结果。”

    “那当是一役了,结果是我赵军胜利。”

    “将军你己经胜利了。”

    “我己经性利,鬼谷先生怎么会有这样结论?”

    “将军试想,魏国自李悝变法以来,以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当为原则,经过变法,国势强盛,耕种积极,库存丰裕。特别是当年吴起为将之时所训练的虎兵,不但能够让秦国军队忘风而逃,就是楚军、齐军也先后败在他的脚下。现在魏国已俨然为中原霸主,他与你交战,本应是攻必克,战必胜。可为什么会象现在这祥,攻不克,战不胜,赵军岂不已结性利了!”

    “先生所言有些道理,只是本将军想对他有一击,才足以证明赵军打败魏军。要知道,几次交战,都是魏军大胜啊!”

    鬼谷目光深重地望着魏营。“将军,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兵法又曰,兵弱者,当以天时地利辅之,用奇兵攻之。将军说要有一击!你能做些什么呢?”

    太子申沉思了片刻,他觉得鬼谷子定有下话,而且己看透赵军的实力。“那依鬼谷先生所说,我赵军该如何呢?”

    “示弱,谈和。”

    “这…这让我赵国有何颜面于诸候?”

    “将军差异!魏已然成为诸候之盟主,成为天下众矢之的。所以秦国虎视眈眈,欲取中原先灭魏。楚国欲问鼎中原,也把魏当成必灭之地,齐国亦是。假如赵国举全国之力,赢得一次对魏国来说不伤国力的战斗,招来的是魏国永无休止的进攻和各诸候潜在的敌对关系。将军你看哪个更重要,其实魏国本意并非取你赵国,他的敌人是秦和齐,这是威胁他独霸中原的必先打败的国家,是你赵国自己有失道义啊!”

    太子申听着鬼谷子的分析确是敬佩,可最一句他有些惊愕,直直地看着鬼谷子。“你怎么…”

    几位将领也由虔诚变得怒目而视。

    鬼谷知道这活却有大不敬,可不这样这些人就清醒不了。“道义,确是赵国有失道义。中山国臣服赵国,是为什么?是因赵国为近临,又有礼义之源。一不靠强军攻打,二不施不仁之政。可如今为何中山暗通魏国,意欲归属他邦,这恐恐将军你要问问赵国给中山小国做了些什么!才让他们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太马申无语了,众将也低下弓头。他们都知道王庭每年就是强征粮马,美女,兵士,从不给予,连和胡人作战的兵器,甲胄都不发放,致使中山村落总被抢掠。

    “鬼谷先生这么一说,本将军心悦诚服。请先生进帐,我还有请教!”

    鬼谷已猜出他的想法,微笑着走进了大帐。

    太子申传令住何人不得入内。

    两人一落坐,太子中就问道:“听说鬼谷先生知天文地理,又通晓占补预测,可否给我一测。”

    “将军之相,鬼谷早已深知。他日将军必能成一代明主,且能留芳千古。”

    “多谢鬼谷神言,不知我从何作起,?”

    “示弱,变法,效法胡人积蓄军力。”

    “谢先生!”太子申一阵喜悦。“先生能否留下,帮助申治理赵国,一且我如先生所言,继承大统,定使先生出将入相。”

    “将军之情,鬼谷感激,我已告知你该作何事,将军只需选那做事之人就可以了。鬼谷致力于天下弭兵,还在历练之中,况山野之人,不拘无束,还未曾想出将入相一事,将军广施天道,自有那贤士辅佐。”

    “先生救苍生之恩,谕申之训,永不忘记!本将军还想多留几位时日,也好请教!”

    “好啊!我也正想请教将军,更多了解天下诸候。

    魏国的都城大梁,商贾不断,热闹非常。不同地域的服饰在人流中涌动,夹杂着异地的口音。看不出一点与两个诸候同时打仗的气氛,相反,这倒象是诸候的大集市。

    鬼谷,墨翟,珠儿穿过繁华街道,来到一家大院门口。

    大门紧闭着,珠儿走上前用手轻磕门环。

    门开了一道缝,老管家走出来,看着他们。“你们有事吗?”

    墨翟走上一步,一抱拳。“劳烦府宰通报一下老相国,就说墨翟求见!”

    “是墨翟先生吧!”

    “正是。”

    “我们见过面的,还在一起闲淡过的,我是家宰李纯啊!”

    “墨翟亦认识你,只是粗衣布带,乡野游侠,怕你这位家宰不认啊!”

    “岂敢,岂敢!老爷一生最敬重墨翟先生这样的人了。快进府院,我去通报!”

    几人进了院子,在门庭口看着李纯急急向正房走去。

    那日,三人告别太子申,就想默默离去。可太子申却领着几个将军非送过赵魏边界。一出营门,两排赵军士兵眼含热旧列队相送。

    鬼谷感功不己,这些来自低层的奴隶或平民士兵有血有肉,情真意彻。听着他们嘴里喊的‘神医’称谓,自己更是百感交集。他真想和他们在一起,解除别人痛苦换来的喜悦是何等幸福!

    他看看珠儿和墨翟,他们亦是同样的感觉。

    他们过了边界,回头一看,太子申还在高1岗处目视着他们。

    鬼谷能够理解他,他是真心想留下自己,在彼此心目中,是朋友和良师益友。

    墨翟看出了他的心思。“鬼谷先生,你为何不留下来?遇见如此有志向的未来国君是不容易的!”

    “怎么?墨兄也取笑我!叫我先生不叫老弟了?”

    “应该叫先生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尊称,还有珠儿,以后可叫女侠了!”

    珠儿大笑起来。“珠儿可长了见识,什么公子,太子,还有奴隶,平民,都见过了。”

    “那么珠女侠喜欢哪类人呢?”墨翟问道。

    “当然喜欢鬼谷哥这样的人了!”

    鬼谷与墨翟大笑起来。

    “人家墨兄问你喜欢哪一类,公子还是平民?你倒好,所问非所答。墨兄,说实在的,平民倒是真诚,贵戚们难有如此之心。象太子申这样的不多了。”鬼谷看着墨翟。“你刚才问我为何不留下,我看他能改变一个诸侯,但不是改变天下之人!”

    “鬼谷先生确是志高骛远,老朽佩服,只是我己年近古稀,再不能看到更多了!”

    “墨兄难道还怕后世无名吗!你从儒家分出,自成一体,又授徒著书,后世自当留名。致于以后吗!那必将是一个一统之天下,还会融合着不同思想,那才是真正的天下。”

    “你这么自信以后?”

    “墨兄你看,现天下分散已久,彼此之间杀伐不断,可以断定必有一贤君加上一名将,统一天下,天道如此。还有,大周那个贵族天下的礼义崩坍了,诸候不讲,连平民都不讲,虽然大道是一,可百家而有百言,皆是因时而生者。徒子徒孙,必有追随,那么统一的天下能不容百家之言吗!”

    “鬼谷先生妙论,确让我老朽死而无憾了!”

    “所以我说,以后不再争人言对错,只争用者众寡。”

    墨翟点头。

    “我可听不懂了!”珠儿大喊着,崔马向前狂奔起来。

    “这魏国自分晋之后,在君主魏文侯及魏武侯治理下已成诸候盟主,看来定有他国不比之处,墨兄我们可要多呆时日啊!”

    “当年魏文侯经常向孔子的弟子子夏以及再传弟子田子方、段干木等请教。又任用法家的李悝为相,以“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当”为原则实行变法。魏国经过变法国势强盛,先后以乐羊为将攻灭中山国,以吴起为将攻取秦国西河(今黄河与洛水间)五城。以西门豹为邺令,以北门可为酸枣令,以翟黄为上卿,改革政治,兴修水利,确成为诸候的强国。这里集市繁花,诸候王子王孙,贵戚子孙,还有贤人才士云集于此,鬼谷先生定会不虚此行。”墨翟微笑自豪。“听说我的心学生禽滑湹也在都城大梁,你们定能投机而论!还有…”

    “墨兄要说什么?”

    墨翟一笑。“诗经云,妖佻淑女,君子好逑!珠儿聪明艳丽,鬼谷先生当是花开而摘,勿过花期啊!”

    两人笑了起来。

    三人谈笑风生,说古道今,几日便到大梁城。

    在墨翟弟子禽滑湹简朴住处安顿下来,又观赏了两日大梁集市才来拜访李悝。

    墨翟尊重这位李悝,是因为李悝虽然出身贵族,可从不装出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好学百家,辫论治国之道,还敢不畏贵族势力,提出王孙贵戚在刑律面前一样平等。特别是对自己提出的兼爱尚贤主张,大力弘扬。致使彼此虽有贫富和等级差别,却心心相映,互敬互爱。

    珠儿听到墨翟好友竟是原来相国李悝,也盼望一见。母亲带自己来过他家,还得到帮助,是因为李悝和父亲吴起曾是同学和好友。自己当时小,不可能有记忆,可母亲在世时曾多次提及他的救命之恩。让自已觉得见到李悝定是亲切,也能知道更多父亲的事情。

    鬼谷来是矛盾的,自己想过是否去见李悝。这些年母亲尽管不愿讲起更多父辈之事,可自己早已把断断续续的历史拼接起来。可听到李悝帮助魏王变法图强的事,他又下定决心要听听这位老相国的思想。

    三个人在门旁口静静地等待着,内心却都波澜起伏。

    正门开了,老管家李纯在先,李悝在一青年的扶下随后

    迎了出来。?墨翟赶紧向前走去,鬼谷和珠儿也紧跟着。

    两位古稀之人拱手深揖,很是激功。

    李悝一指后面的青年。“这是老朽的弟子公孙鞅,也是公

    叔家的门人。”

    “老相国亦著书立传,现又开府收徒,实乃百家幸事,自会千古流芳!”墨翟向公孙鞅拱手。

    公孙鞅也深揖施礼。“常听先生提及墨翟先生,今日得见,定会学到不少,还望先生赐教!”

    鬼谷和珠儿都是一愣。

    墨翟一指鬼谷和珠儿。“老相国,这两位是我云游燕国云梦仙境时结交的忘年朋友,鬼谷先生和珠儿女侠,他们可是涵谷关令伊喜之徒。”墨翟没直说他们身份,也是事先定好的。

    鬼谷和珠儿向李悝和公孙鞅拱手。

    二仔细地看了看。“伊喜之徒?…如此说来,你师可真是得道成仙,看来二位虽是年青,也是世外高人,老朽李悝幸哉!”说着拱手还礼。“人老眼拙,我总象在哪见过!”

    李纯笑道:“快进屋叙谈吧!”

    几个人在李悝后面跟着向屋内走去。

    李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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