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成从狗爬犁上卸下黑豹,在它头上拍了拍。他带着黑豹找了高坎,目测在他土抢射程范围。围剿猎物猎人埋伏都不直对洞口,他找的土坎在野猪洞的右则,往土坎顶上拱拱雪趴下,黑豹也懂事的在他身边趴下。

    太阳出来了,照在雪地上反射出七彩光线。他恍恍惚惚觉的太阳光下有个人,迎着七彩线张着双手向他跑来。看着有点像小雨,太阳光太强了,刺的眼睛怎么也看不清,使劲揉了揉眼睛也看不清。他刚要站起来迎上去,黑豹在旁边咬他的皮袱。

    这才发现刚才睡着了。顺着黑豹眼睛的方向,两只野猪结伴出窝。好像是一公一母,因为看着一个长的大,一个长的小一些。他急忙端枪瞄准大一点的,屏住呼吸,趁它转头的机会,开了一枪。*喷出一团火奔向野猪。

    野猪中枪后,惨叫着乱冲猛跑,另一只趁机逃掉了。梁国成带着黑豹,顺着雪地里点点滴滴雪迹,一路追了几里地还是黑豹先发现了它。黑豹叫着扑了出去,嗷嗷叫着嘶咬了几下又退了回来。他知道这么大的野猪,土枪一枪打不死它。

    这个野猪也太长的大,有将近二百斤,受伤野猪作困兽之斗,把黑豹咬伤再失去帮手。他快步赶到跟前,野猪受伤流血太多己经站不起来了。看见人过来,瞪着血红的眼睛蹬着他。他瞬间想起了李援朝,为了完成任务,那种大无畏精神,那种无奈的眼神。

    他再次端起枪,闭上眼睛开了枪。野猪几乎没再叫出声,倒在血泊中;土抢射击时离野猪太近,在野猪胸前击出一个密密麻麻的血窟窿。鲜血顺着枪击的伤口,不是往外淌血,是“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想到他小时侯杀鸡都不敢看,在朝鲜拿*朝人扫射,现在又近距离的射杀生命。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狗拉雪趴犁拉过来。在这零下三十度的山里,没有了生命的动物,很快就会冻成一陀。僵硬的尸休在小狗拉趴犁上无法固定,无法运回他们的住地。

    三个小时的路程,天黑了才回到住地。有黑豹在身边,再复杂的山路,也不用担心会迷路。这是他第一次打到大动物,黑豹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拉不动,只能他也套了根绳子帮着拉,到家已是撑灯时分了。

    老人非常高兴,山上已经很少见这么大的野猪。一般发现了这么大的野猪窝,也要再约上个猪人一块打,万一一枪打不到要害它反过来攻击人。只有梁国成这样新猎人才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两只野猪在一起开的枪。幸亏打到了野猪要害,过于疼痛忙于逃命,没有反过来攻击他,要不然他和黑豹就有性命之忧!老人高兴之于,也暗暗为他担忧。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幸运,这头野猪有将近两百斤,按当时收购价三毛,也能卖五十几元。山上猎人消费低,够两人三个月生活了。

    进入一月份,也是北方最冷的季节。梁国成带一顶兔皮帽子,反穿着狍子皮大衣,羊皮裤子,不论刮风下雪追遂猎物。他己经习惯了在雪地里拄双拐,几乎不摔跤,而且双拐步子大,比正常人跑的快,跟在他身后的黑豹和他一身白皮袱反差大,被猎人们亲切的称作黑白双侠!

    连续下了半个月鹅毛大雪,积雪己经达到一米了。他己经几天没出门了,因为雪太厚,一脚下去插到大腿根,行动太缓慢,土枪打到大一点的动物,很少能一枪至死,有的要追几里路。黑豹在这里厚雪里,更是无法使展。

    老人也病的更严重,白天晚上不停的咳嗽。这些天天下雪,可能和气压有关;更是咳嗽带气紧。前些日子抱着小药罐,吃些能好一些,最近好像吃了药不起作用。尤其是晚上根本不能躺下睡觉,只能在土炕上坐的打瞌睡。可是猎人一年的生计就是冬天这几个月,如果冬天不仓储够来年的肉食,卖大型动物得到的钱,第二年在山上无法生存。

    老人病的根本出不了门,俩人一年的生计自然落到他身上。今天好不容易雪停了,又刮起了讨厌的大风,他想出去碰碰运气。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虽然打猎困难,可是动物生存更困难。每年冬天都有成千上万动物,在这一米厚的雪里找不到吃的冻饿而死!

    吃草的动物都往高些的山上,迎风朝阳的地方。那里虚雪薄一点,吃草的动物能拱开雪,吃到雪下面的枯草,当然也引来吃肉的掠食者,实际上是为了生存较量的地方。

    梁国成担心老人的病,要把黑豹留下作个伴,老人担心他的安全,又担心他在大雪山里迷路,执意要他带着黑豹。他迎着风出了门,黑豹撒着欢跑在前面。出了自己的小院,每往前走一步,雪都要陷进大腿根。黑豹无法在这么深雪里行走,万一陷到个雪坑里会闷死它。梁国成让它回去,黑豹像不情愿似的,走一步一回头的回去了。

    梁国成拄的双拐,在一米深的雪地里上山更艰难一些。拐仗戳地面积太小,每往前一步都比别人负出更多力气。快到山头时听到像是鹿叫声,侧身隐蔽在雪堆后面,观察了一会又没有鹿的影子。他觉的可能是错觉,刚站起身又听到是鹿叫声。再细细观测得确没有,仔细听又没了声音。

    他不想耽误时间,想尽快赶到山上猎场,找位置隐蔽下来。这么深的雪,是伏击大形猎物的时机。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听到鹿叫声;这次不光是叫声,是动物的哀嚎声。让他确定周围一定有只鹿,掉在雪窟窿里上不来。对猎人来说,这是天赐的礼物。

    在山上找动物一般不能听声音找,因为山上山峦起伏,回音不定方向。他在这周围找到了鹿脚印,顺着脚印慢慢找到了一个坑。从边沿上看有三米大小,山上的坑大部份是早年间的水道,后来山水自然改道留下的。

    坑里积满了雪,鹿从上面过陷了下去。越挣扎越陷的深,整个身子连头都陷进雪里,只抬着头留下嘴和鼻子喘粗气。猎人打猎为了减轻动物的痛苦,都是尽快把它至死。梁国成从肩上摘下来枪,对准它脖子开了枪。鹿没有再叫,随着枪声垂下了头,鲜血梁红了周围的白雪。

    幸亏这只鹿不算太大,捆住四个蹄子在身上,天黑前赶回了住地。黑豹站在院门口不安地狂叫,平常他拍拍它的头,黑豹立刻就安靜下来。今天这狗像疯了似的,还叼住他的衣服往屋里撕。他松开绳子,把背上的鹿扔地上,跟着黑豹进了屋。老人在火炉旁边躺着,小药罐在他身边打碎了。

    他急忙把老人扶起来:“老舅!老舅!”

    老人微微睜开眼,用微弱的声音:“药,药。”

    药罐己经摔碎了。不过常年在山上的猎户,因为每年有半年大雪封山,与山外失掉任何联系。山下的生活用品上不来,山上的人有需要有钱也买不上,所以像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药瓶药罐这些一般常用的东西都有备份,那些易破易碎的,更是两份三份的准备。老人的药罐也有备份,药是天暖时采摘的,一包一包配好包好了以防不测!

    他把老人搬的放里屋床上,开始从新冼药罐煮药。中药怕煎糊了,要不停的搅动。里屋的老人,不停的咳嗽,上气不按下气;喘气像抽风箱似的,一声紧似一声。他拄着双拐,外屋搅几下药;赶紧跑里屋给老人给捶几下背。

    药煎好了。他一刻不停的滤掉药渣,揣着药碗进了里屋。老人趴在炕沿边,头下垂出炕沿,一口黄啖吐出了一半,在嘴边流淌子。他帮他清理了啖,扶正躺炕上。老人己经说话困难了,有气无力的奄奄一息。不过神智还清楚,他给他喂药,他轻轻地推开了。断断续续地说:“我在小屋往了几十年,这小屋就是他的归属。”

    梁国成经过战争生离死别,虽然有些难过,但似乎看透了生死。平靜地说:“老舅!快开春了,你的病开了春就好了。”

    老人苦笑了一下:“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

    这时他突然觉的老人不咳嗽,气也似乎喘均实了。他听说过病人有回光反照,可是没见过。他一晚上没睡,一直看护着老人,生怕有什么不测。到天快亮时,看看他睡的挺踏实;觉的老人可能挺过来了。突然老人急促的喘起来,伴有连续的咳嗽,给他喂嘴里药,瞬间咳的吐了出来。

    梁国成急的大喊,老人己经说不出话了。到天见亮时,老人抬起手,像是要说话;只是张了几下嘴,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梁国成亲眼目睹了逝者面对死亡的无奈,活着的人面对亲人死亡的无从援手。他给老人换上老人早己准备好的寿衣,为防止野兽进来啃吃尸体,把门窗用石块磊起来,冒死下山给李贵子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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