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吃人肉,这回改解剖了?”钟恪南打断了她,“在餐桌上,请不要做这些联想,非常影响食欲。”

    “好吧,那我说个没有食物关联的。”她仍是继续着解剖的话题,“在学校上解剖课时,我们每个宿舍分得一箱人的骨头。有的女生研究病理,半夜穿睡裙,披散着长发,揣着根骨头在廊道上来回走动,口中还念念有词,那样的场景,很有惊悚的意味吧。还有女生捉弄舍友,趁她晚上不在,把头盖骨放在她的枕头上。舍友回来得晚,倒头就躺床上,后脑勺和头盖骨来了个‘亲密接触’,她一看,吓一大跳,那惊恐的神情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她越说越来劲,他的表情却越来越冷漠。两人的目光相遇时,他脸上的肌肉也不牵动一下,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服务生又端来一道菜,火焰铁板牛柳粒,手里还拿着点火枪。

    “我去下洗手间。”颜昕伊忽然间仓促起身,急匆匆地跑了,椅子发出很大一声闷响。

    服务生往牛柳串上淋了些烈酒,再快速用点火枪点着。整个铁窝上冒起夺目的火焰,空气中飘起烤牛肉的味道。

    过了整整20分钟,颜昕伊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她的脸色不大好,钟恪南以为她是闹肚子,也没好意思过问。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服务生又端来一锅汤,还是需要用到点火枪先点燃加热。

    颜昕伊惊跳起来,惨白着脸连连后退,“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午餐。”她头也不回地跑了,跑得飞快,好似有怪兽在身后追赶一般。

    钟恪南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外,转回头,发现她的手提包还在座位上。他拿起手提包,追了出去。

    颜昕伊并没有跑远,她坐在路边的石墩上,背对着钟恪南。钟恪南走近她,见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肩,他绕到她跟前,她并未察觉。天气炎热,她却像一只疲倦而怕冷的小猫,瑟瑟发抖,恨不得连头带脑都深藏起来。

    “不舒服吗?”他询问。

    她受惊似的抬起头,她的脸色好白,眼睛睁得老大。她的嘴唇轻轻的翕动着,低语了一句:“没什么,就是肠胃有些不舒服。”

    “需要带你去医院吗?”他又问。

    “不用不用。”她似乎缓过劲来了,慢慢站起身。她看到他手里的提包,伸手接过,“谢谢你还特意给我送包过来,我临时有点急事要走,不好意思啊。”

    他的眼里飘过一抹雾似的疑惑的表情,愣愣的望了她好一会儿。

    她咧嘴笑了笑,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我走了,再见。”

    “等一等!”他喊。

    她顿住脚步,转身问:“怎么啦?”

    “要去哪里,我送你。”他主动提出。

    她微微一怔,“这么好?”

    “你觉得我很不好吗?”他闷闷地反问。

    “不是不是。”她忙否认,“只是有点意外,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自己有开车,不用你送了。”

    她说完拎着包,一蹦一跳地跑了。

    他默默的出了会儿神,才离开伫立的地方,转身回到餐厅。

    颜昕伊直奔区公安局,石天霖事先已打过招呼,负责黎雪梅被害一案的刑侦组组长郑明和另一名刑警傅庆任接待了她,给她看了详细的案件卷宗材料。郑明说,这起谋杀案给附近居民造成了巨大精神创伤,警方对所有能够找到的人都进行了面谈,对所有可能的线索也都进行了排查,然而破案的希望依旧渺茫,他们为此也十分沮丧。

    黎雪梅的父母已经去世,留下了一栋破旧的小平房,带有地下室。未婚夫张峰自杀前和黎雪梅一起住在那里,张峰死后,李雪梅就独自居住。发现尸体的,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张大妈。张大妈习惯清晨5点多早起锻炼,发现黎雪梅家的门大开着,觉得奇怪,走进去却没有看到人,她一路到了地下室,发现了尸体,立即报警。

    案发现场的情况是:地下室内的一张桌子翻倒在地。黎雪梅曲着身体跪在旁边,穿着一件套头羊毛衫,但腰部以下赤裸着,双手被反剪着,用电线捆绑在身后,头部浸在一个盛满水的塑料桶里。

    警方人员赶到后,将黎雪梅的头从桶里拽出来,再将她脸朝上平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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