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茉尾随洛参身后,踏入老君阁内。而在她身后的剩下六个人也陆续腾云落至老俊君上,三三两两地走入敞开着大门的老君阁内。

    他们这八个人今日算是赶了一个大早,这个时候,元清观的众弟子都还是刚刚起身,未有几人赶至老君阁修习。故而阁中异常冷清,只余袅袅檀香从绕着讲经台一圈的几个高大的铜铸香炉中盘旋升起。

    他们一行八人直直走至讲经台前,果不其然,为首的元清观主崔玄忠已然打坐于他位于讲经台最中心的蒲团之上。

    而这老君阁内,除了崔玄忠和他们八个人外,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弟子已然落座于自己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早已被指头磨破的古籍。再就是监院暮雨栴落座于老君阁最里处,一户窗户前,映着透过窗棂的熹微日光,自顾自地斟出一杯清茶,递与嘴边。

    崔玄忠在上,看到他们八个人陆续走至自己脚下的讲经台前,人人面色皆是不佳,垂头丧气,毫无精气神可言。就很不顺眼,所谓一天之计在于晨,他们这八个人扯着一幅欠债脸,任崔玄忠再好的心情现在也略有厌烦。

    转而一想,可这又不能全怪他们,历届入观弟子在出了止境之后,都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便干咳了两声,“十日历练已过。原十三人拜观,而最终只有你们八人从止境出来。本座,在此恭喜诸位,顺利通过元清观十日历练的三重境界。”

    崔玄忠边说着,老君阁内陆陆续续有弟子进来,早课时间已到。顾淑苓与几个女弟子一起踏入阁内,几人叽叽喳喳地笑语声,在阁外就已传了进来。

    星茉低着头站在了洛参身旁,果然见顾淑苓为中心,几个女弟子将她团团围着,很是有以她马首是瞻的样子,被簇拥着踏入阁内,几人见了原来阁内早已来了这么多人,方才收敛一些,依次找了自己的蒲团落座。

    只是在顾淑苓经过星茉身旁的时候,似乎很意外她的出现,略一蹙眉,很是厌烦地眼神从星茉身上一剜而过。

    星茉当然也看到了她那一闪而过的厌恶眼神,心下冷哼。也是难怪,自己看到她也觉得十分讨厌,难免她不是如此,并未与其计较,只仍低头站着。

    随后,崔皓清一人踏云至阁内,落座于崔玄忠身侧。不多久,星茉就听到了远处有熟悉的声音。

    “师兄,她会不会有事?她能从止境出来吗?止境那么折磨人……若她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沼清濯身侧跟着汀若,汀若面带愁容地紧紧跟着沼清濯,一路上问个不停。

    沼清濯轻轻呼了口气,“汀若,你不是一向都很相信她?怎么到今日却这般紧张?”

    “我是相信她,可……可那毕竟是止境,她也毕竟只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今日……若不见她,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吧……”她的声音不免有因紧张带起的丝丝颤抖。

    “你为她担忧了十日之久了,每日你都要问我三遍以上,星茉到底会不会有事。今天,终于能看到结果了……不论如何,答案就在这老君阁内,与我一起进去……无需再忐忑不安了。”沼清濯说罢,一只手拉住了汀若的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便用力要把她拖入老君阁门内。

    “可……可我怕……”汀若使着劲向后退。

    “别怕。我回来了。”星茉早已在老君阁内听到了门口汀若的声音,便也不管什么崔玄忠和暮雨栴,径直从阁内走了出来,果然见星茉在门口徘徊不前。

    “星茉!”汀若见她完完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便一下子丢了拉着自己手的沼清濯。向着星茉跑了过去,一头便扎在了她的肩膀颈窝里。

    沼轻濯见星茉出突然从老君阁内跑了出来,看她丝毫无恙,除了面色有些暗黄,想必是过于疲惫也并无其他不适,心里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这十日间,虽然他嘴上不说,面上不表现出来,可他却是和汀若一样,不放心星茉,他也曾担忧也曾怕过,怕她身陷止境,再也不得出,就再也不得见她了。

    现在好了,她终于这样安安稳稳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暖心的笑容,像老君阁外的日光一样。

    “吓死我了,我真的越想越怕!我每天都怕,怕你有不测。”汀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她的确每日都在想念她,每天夜里都难以安眠。因为她知道这十日历练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也许每届的历练所经历的都不一样,她不知道星茉会面临什么,可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星茉心下一暖,上辈子她得到了很多来自家人的爱,可这辈子却再也不会有。但让她庆幸的是,这辈子却有汀若,这样的朋友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了她很多的温暖。

    星茉感觉到了汀若的不安,不停地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好好的,真的……不信你看。”说罢,她轻轻抓着汀若的肩膀,把她从自己身上移开,让她看着自己,“你看,我既没胖,也没瘦,还是那般样子,对嘛?”

    汀若的眼睛有些红,却带着笑不停地点着头,但星茉却看得出,她眼下重重的黑影,料想得到,她这几日并不曾好好安眠。顿时觉得心里头酸楚。

    轻轻揉搓着汀若的手,吸了口气,来掩饰了自己心头的一阵酸楚,“我夕星茉何德何能,能有汀若这样的朋友。”

    汀若一下子被她逗笑了,小小泪珠从眼角灿出,星茉抬手轻轻地擦在了汀若眼角,隐去了那颗细小的泪珠。

    “走吧,早课时间到了,不耽误时辰了。若我们两个都成了神仙,岂不是能相陪万年?”星茉半开玩笑地说着,拉着汀若转身,跟着沼清濯一起返回老君阁内。

    星茉看着汀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好像终于安下了心,翻开了自己的课业,星茉见她似乎无恙才放心地回到洛参身边。

    洛参斜眼看到她去了半天,低声道:“你去这半天,似乎有人很是关注你。”

    星茉依旧低着头,听洛参所言有些纳闷,也小声问道,“关注我?谁?难道不是你吗?”

    洛参轻哼,心想她倒是好意思,“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你不过也是刚入元清观没几天,看来你在我来之前,你没少折腾。”

    星茉翻了他一个白眼,“我可不是你,没有你胆子大,剁了北海龙王的儿子当下酒菜。不过是和一个女的结下了些梁子罢了,不过那事可怪不得我,是她先找事的,我可是安分的很。”她以为洛参指的是顾淑苓,便这般解释到。

    星茉见他不再多言,便看向了他,却见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崔玄忠身侧,这个眼神让星茉觉得有些瘆得慌。星茉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那个位置,分明是沼清濯。

    “沼清濯?呵……你怕是眼睛坏掉了。我出去的时候,他也在外面。”星茉以为洛参看着沼清濯,是指沼清濯在暗地里关注过她。

    洛参听她所言,才回过神来,悄声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很有气质罢了。年纪轻轻,就能身居元清观主身侧,做掌事弟子,修为必定不俗。

    刚刚是他,还有她往你这边看过,可不止一两眼。”边说着,他分别冲着老君阁深处和顾淑苓的位置点了点头。

    星茉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顾淑苓,不过却不知道老君阁深处的是谁。故而她朝着深处望去,那里只有一个人,正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把紫檀木椅上,品着手中的一杯茶。

    星茉轻笑,“你怕是看花眼了,那里是金仙,太清天金仙,他闲来无事看我干嘛。”

    洛参瞥了她一眼,轻叱一声,“切……爱信不信。”

    此时此刻崔玄忠早已觉察出他们两个的异样,“咳咳!众弟子已到齐了。

    今日,元清观迎来本届入观弟子八人。以后,元清观众弟子应亲如一家,同门师兄弟,应情同手足,共同将元清观发扬光大,承天地恩情,采乾坤精华,得道化生,就应履行天地大道,守卫天地秩序。”

    崔玄忠话毕,一旁的沼清濯起身,“拜师入观!”

    在下的八人听此言,都纷纷站直了身体,目不斜视,包括老君阁内的其他弟子也都起身。

    “一拜,上乾。”

    星茉随着洛参和其他六人一起跪倒在了崔玄忠身前,叩首。

    “二拜,下坤。”

    再起身,叩首。

    “三拜,地仙之祖。”再起身,叩首。

    “四拜,元清仙观。”最后一拜结束,沼清濯和其他站着的弟子便落座了。

    崔玄忠捋了捋不算长的胡子,“诸位,元清观众人已见证过了诸位的拜师入观,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元清观的一份子。元清观,乃地仙始祖所创,绵延至今,福泽地界四方。故,元清观精修术法多以坤系为主,女性弟子在元清观中修习进阶会更容易、更有成就。但不代表男子就没有优势。诸位弟子,从今以后,就按照元清观的作息,每日晨昏修习课业,其余时间练习身法。”

    说罢,见诸人没什么疑议,甩了下袖子,“新入观的八位弟子,自行找坐落座吧。今日早课如常。”话音刚落,他的四周,几面空气墙蒸腾而上,金色字体浮现于墙面,是今日的课业注解。

    星茉便穿过人群,挤在了汀若身边,他看着洛参面有不屑地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去瞧墙面的课业,只自顾自地翘着一条腿,抖来抖去,惹得身旁的几人很不高兴。

    星茉也没什么心情去学习这晦涩的古籍,又不好去打扰一旁的汀若,便有些昏昏欲睡。

    “崔仙尊,我看夕星茉身法上乘,但修仙最注重的就是心法课业,她却一塌糊涂,现下拜师第一天便不知道精研课业,竟然打起瞌睡,如果就此放任下去,浪费了一个可教之才,实在可惜。”

    星茉老远地就听到了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不仅她,老君阁大半的人都抬头去看怎么回事。

    只见崔玄忠已然起身,半拜于暮雨栴身前,“那……老朽便指定沼清濯和皓清对其多加指点。”

    暮雨栴站起了身,抬了抬手道:“不必。我会亲自指点。

    而且,我在元清观中少了个烹茶煮水之人,不如就安排她专门来负责给我烹茶吧。”

    暮雨栴说罢,观中大半弟子,包括崔玄忠都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一脸茫然的星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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