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已经在她身体两侧列队站好的一众“打手”和主持操纵这一切的宁锦绣,她本能地向后挪动自己的身体,她用眼神来控诉和求救:“不要,不要……”

    “哈哈哈,这就是你和姑奶奶我斗的下场!”宁锦绣大笑道。

    “就是,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大少奶奶平起平坐的?”翠红在一旁添油加醋讨好她的主子。

    “行了,别再耽误工夫了,快动手吧。”宁锦绣吩咐那些男丁。

    那些人慢慢举起棍棒……

    向婉晴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个当儿,忽听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住手!都给我住手!”

    待落的棍棒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霍玉觉满头大汗,一路狂奔而来……

    “你们要干什么?简直岂有此理,太放肆了!”霍玉觉怒吼道,他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但声音依旧铿锵洪亮。

    一应男丁以及翠红都立刻下跪,低着头不敢言语。

    宁锦绣眉眼狰狞,她怎么都没想到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是霍玉觉坏了她的好事!

    霍玉觉赶紧去给向婉晴松绑,而此时的向婉晴又惊又吓,已经奄奄一息……

    “三弟,你……你不是去工厂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宁锦绣双眼圆睁,透着气愤,更有恐惧,因为她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她将面临的是什么了。

    “呵!我如果不回来恐怕就要出人命了吧!”霍玉觉狠狠地瞪向宁锦绣,宁锦绣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

    霍玉觉抱起向婉晴向外跑去:“来人呀!快请大夫……”

    晚饭时分,霍家大厅里,老夫人端坐主位,黎叔和吴妈随侍两侧。

    宁锦绣跪在下首正中央,眼帘下垂,嘴角撇动,她早已吓得额头出汗,可一张脸仍旧显示着不甘。

    “霍家盛不下你了是不是?嗯?”老夫人厉喝一声。

    她在山上刚祈福完,正和寺庙的主持一起用斋饭时,霍玉觉派来的家丁赶到,把家里所发生的事通知给了她,她即刻便停止用饭,率全部人返回霍宅。

    而宁锦绣立刻就被带进大厅接受审讯,只见她说话吞吞吐吐:“不……不是的,妈,我……”

    “你怎样?说下去!”老夫人命令道。

    “我…我…我只是代妈…执行…执行祖规。”宁锦绣把头低下不敢再抬起。

    “哦?代我执行祖规?有我的授命吗?”老夫人一掌拍在案桌上,“宁锦绣,你好大的胆子!今天要不是玉觉及时赶到,二少奶奶就被你给打死了是不是?!”

    宁锦绣吓得浑身一哆嗦,声音也有了颤音:“没…我…我只是做做…做做…样子而已。”这句话显然说得太心虚了,越往后音量越小。

    “还敢狡辩!呵呵!做做样子?鬼才信!你那打人的棒子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硬木棒呢!打在人身上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老夫人站起身,走到宁锦绣身边,靠近她质问道:“宁锦绣,我倒是要问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霍家如此无法无天的?嗯?”

    宁锦绣不敢直视老夫人的眼睛,她的身子开始发抖,额头的汗也大滴掉落下来,“妈,我……请……请您饶了儿媳这一次,儿媳下次不敢了。”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夫人却并不领情,她对宁锦绣早已一忍再忍,也一直在给她机会,上次更是让黎叔明里暗里警告过她,无奈她并不懂得检讨自身,反而越来越嚣张逾越。

    “呵呵,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是,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我…我以后不会再…”宁锦绣虽然畏惧老夫人,但她眼睛里的不甘却是无法掩盖的,那代表着她仍旧不服气,仍旧对向婉晴万般嫉恨。

    老夫人合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发话道:“黎叔,吴妈,你们听好了,从今天起,大少奶奶宁锦绣不再担任霍家副管家一职……且,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一个月内,不得出大房院落一步。”

    “不!妈,不要啊……”宁锦绣扑倒在地,抓住老夫人的衣服下摆。

    老夫人撇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三房屋里,向婉晴合衣躺在床上,她的面色仍旧苍白,额头上沁着点点汗珠。

    尽管昨天霍玉觉和老夫人分别为她请了两回医生来瞧,老夫人更是往她屋里走了好几趟亲自安抚,她也已经喝下了好几碗宁神汤药,但昨天的那一幕此时想来仍旧让她心有余悸。

    霍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为何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为何总是在她刚感受到一点希望之时就会再次领略失望?波折、打击随时可来,灾难也会从天而降,让她毫无心理准备。

    “小姐,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有罪……”小雀再次跪到向婉晴床前,哭诉起来。

    “小雀,你怎么又说这些?你快起来。”向婉晴伸出手去拉小雀。

    小雀又忙反过来去扶向婉晴:“小姐,您别动啊,您小心身子,都是奴婢不好,您快躺下……”

    “那你还说?”向婉晴嗔怪道。

    “奴婢不说了,奴婢不但没有保护好您,还反过来让您为奴婢操心,奴婢该死啊……”小雀继续自责着。

    “好了,小雀,从昨天到现在你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当时的情况,你毫不知情,也无能为力,我又怎么会怪你。”向婉晴说着咳嗽了一声。

    听到向婉晴咳嗽,小雀又变得无比紧张起来,她立即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禀告老夫人再叫大夫来?”她一边帮她轻拍后背,一边拿出手绢来给她擦汗。

    “不用,我没事的。”向婉晴慢慢坐起身子:“只是昨天的事情太过突然,我现在想来仍觉得后怕,要不是三少爷临时返家,恐怕我现在已经……”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雀帮向婉晴把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扶着她坐好:“小姐,三少爷可真是个好人,上次大少奶奶刁难您时他就帮您说话,这次又是他及时赶回来救了您,依奴婢看,三少爷也算是您的救命恩人了。”

    而向婉晴一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突然就又想到了当初在江边相遇时的场景,她微微一笑,不禁有些失神。

    “小姐,您怎么了?”小雀又担心地问道。

    “哦,我没事。”向婉晴回过神来,看到小雀那无比紧张的样子,只得吩咐她说:“小雀,我的药喝完了吧?你去厨房煎药吧。”她想给她找点事做,好让她转移下注意力。

    小雀这才领命下去煎药了,一边走还一边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向婉晴,生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似的。

    原来昨天宁锦绣带着那帮打手来三房院里向向婉晴问罪之前,就已经另外找人将小雀和霍玉锦引开了。

    当时他们两人正在花园子里荡秋千,宁锦绣派了个小厮拿了很多糖果到霍玉锦跟前,说只要他跟他走,就给他糖果吃,霍玉锦哪里能禁得住这种诱惑?便一蹦三跳地跟着那小厮走了。

    而小雀当天一整天的职责就是照顾好霍玉锦,好让向婉晴能够安心看书,她便也只得在他们后面紧紧跟着。

    却没想到接下来那个小厮就把霍玉锦和小雀引到了附近的一个屋子里,然后在给霍玉锦糖果吃的时候,趁他们两人不注意竟用一块蘸了蒙汗药的毛巾依次捂住了他们两人的嘴……

    两人便都晕了过去,而等他们醒来时,天都已经快黑了……

    小雀这时才知道自家小姐在这一天里遭受了什么,她便无比地自责和内疚,觉得要不是自己轻信了那个小厮还被迷晕,也许就能保护向婉晴免受这所有的惊吓和劫难了。

    小雀在厨房专心煎药,向婉晴独自在堂屋里间的床上坐着,她抬起头环顾这个房间,虽然这里小了点,但她还是蛮喜欢的。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独立空间,是她身在这偌大的霍家中的小小的藏身之地,而更重要的,她一个人睡总比和霍玉锦一起睡要好很多。

    事实上,自成亲的第二晚,向婉晴就跟霍玉锦分房睡了,霍玉锦睡外屋的大床,向婉晴睡里屋的小床。

    昨天晚上老夫人过来时也看到了这一点,刚开始她觉得很诧异,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指责向婉晴,毕竟她比谁都清楚霍玉锦的情况,之后,对这件事她也算默许了。

    只不过,她提醒向婉晴和小雀说这件事上务必小心,而且必须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并让向婉晴承诺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要她一定做出和丈夫同房睡的样子来,不能漏出破绽,否则,此事若被人拿来做文章,她也无法跟大家交代。

    此时,向婉晴的心里真是有些不上不下,一方面,她为宁锦绣对自己的恶毒和阴狠感到发怵,可另一方面,她又为霍玉觉和老夫人对她的护佑和体谅而觉得安慰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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