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礼。本宫听说玉府的酒庄属泠州之最,今儿不过是过来讨杯酒的罢了。”

    宁安长公主摆摆手,笑容温和端庄却又透着淡淡疏离意。

    这位长公主在泠州身份高贵不说,还因经常布施的缘故很受尊敬。玉老爹这会儿意外之余只觉得倍儿有面子。

    长公主这一来,以后其他商户,不上赶着来与他合作?

    玉老爷笑得差点让一些同行没忍住去揍他。但他见此却愈发得意,忙吩咐人过来接待长公主跟时老爹。

    时家一行这次是只来了时老爹跟时非晚。其他时家人……没什么特殊缘由,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商户之子的寿宴赏脸的。

    这种寿宴之上男女数量都不少,所以宴席分为了女眷区与男眷区。中间或是用屏风隔开,或是分属在不同的院子里。

    此番时非晚自然没多会儿就跟时老爹分开了。也因男女眷分开的缘故,她倒也没瞧见那这阵子总被两丫鬟挂在嘴边的玉家公子。

    刚倒瞧见了将来没准会喊一声“公公”的人物,可惜人家一双眼睛全粘在长公主跟时老爹身上了,估计连发现她的存在都不曾。

    不过此时落座于女眷区,时非晚却是见到了玉府的女眷们。好一大群!竟不比时府少多少。

    这会儿便有一名住在玉府,唤作“林浅歌”的年轻姑娘,主动坐在了她的右手边,和她攀谈起来。

    “你就是时家的非晚妹妹?”她问。

    “是。”时非晚客气礼貌的点点头。

    她前世是个军人,对待正常的女性态度有着绅士习惯。

    当然刘氏那一系除外。

    “我叫林浅歌,是玉锦哥哥的表妹。不过我母亲早丧,父亲去外乡谋职了,我便一直寄住在这玉府里。非晚妹妹嫁进来后,我们就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林浅歌介绍起自己。

    这话她说得很低声。

    这门亲,时玉两家人虽已心知肚明。可玉府还未曾下聘,外人是不知晓的。而且为了姑娘闺誉也是不便乱嚼舌根的。

    时非晚礼貌点头。暗道:这背景跟姓氏怎地跟红楼中的黛玉妹妹如此类似。

    “非晚妹妹可觉得无聊?”林浅歌又问上了。

    “还好的。”

    “不如我带你去园中逛逛。”

    “无妨,我待这便好。”时非晚拒绝。

    “去嘛去嘛。我瞧着妹妹不似传闻中的那等恶人,反倒讨喜的很。这府中能说话的不多,非晚妹妹就当是陪陪我了。而且我有些悄悄话想跟非晚妹妹说呢。非晚妹妹便不想听听这玉府的事?”林浅歌拉着时非晚的手摇晃了起来,眼中竟有几分恳切与期盼。

    “呃,别这样……我去便是。”绅士时非晚受不得女子这般。

    不过,去听她说说这玉府情形倒也好。反正以后是得在这混的。

    “小姐……”候在时非晚身后的丫鬟流衣跟麦丫也要跟上。

    “非晚妹妹……”林浅歌忙给时非晚使了个眼色,“妹妹,就咱两个嘛,说点悄悄话。”

    “你们在这候着便好。”时非晚听后只得嘱咐。

    林浅歌一喜,热络的牵起时非晚的手,便往玉府园中走去。

    时非晚不喜被人碰触,便不经意的将手抽了出来。进了后花园,林浅歌便给她介绍起了这玉府的布局。时非晚安静听着,突便瞧见有丫鬟朝这边走来。

    “姑娘。”那丫鬟行至林浅歌跟前唤道。

    时非晚瞧见丫鬟端着一个漂亮的盒子,此刻瞧见林浅歌什么也没多问便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行了,你下去吧。”林浅歌又朝丫鬟摆摆手

    丫鬟退下后园中就只剩二人了。林浅歌将那盒子打开,竟是递给了时非晚,道:“非晚妹妹,我与玉锦表哥的关系极好。早年就跟他说了,他要是要说亲了,我必备礼相赠。前先日子父亲派人稍了一些东西过来玉府给我,我瞧着这琉璃杯便喜欢得很。这杯子本是两个,成双的,是西凉第一器师亲自造烧制成的,名叫鸳鸯碧,一个我送给了玉锦表哥。这另外一个,自当送给未来表嫂。”

    时非晚略诧。所以她想说的“悄悄话”,就是送自己礼物?

    穿来的这地方,大楚的琉璃器属稀缺之物。稍精美一些的琉璃器都是来自于西凉,对时非晚这个现代人来说这不算多稀奇。可放在大楚来说这算是极重的礼物了。更何况眼前的虽是一杯子,可那做工之精细,造型之别致,质地之细腻,便是放在现代也算得上是杯中艺术品了。

    时非晚当下便推迟道:“林姑娘,此物贵重,我不能要。”

    哪想林浅歌竟是真的又接了过去。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在此时忽敛,竟是举高那琉璃单杯,突然冷笑一声,然后猛地便将杯子往地上砸去。

    时非晚忽而一滞。

    “非晚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这杯子你不喜便还给我便是。”

    林浅歌语气怪异的说了声后,却也不等时非晚回话,她突然便蹲了下来,去捡地上摔碎了的琉璃碎片。

    哪成想便是此时,她的身子竟是自发的往那地上的碎片栽去,那漂亮的脸蛋随着这一栽倒,直接磕在了一处琉璃碎片上。

    时非晚愕然际,她突然惊叫起来。

    待再站起时,林浅歌的脸上已经被琉璃碎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她顿时捂上脸,慌张的哭泣起来:“啊……我……我的脸……”

    “……”时非晚静站着,看着她的自编自演。

    林浅歌的尖叫声很快便引来了一大群的丫鬟婆子。

    “啊……我的天!这是怎的了,林姑娘?快,快去叫大夫,还有去请老太太跟老爷还有二姨娘。”

    “啊……我的脸……”林浅歌哭成了个泪人,指着时非晚说道:“是她!我好心招待她,还想将这鸳鸯碧送给她,她故意松手不接也就罢了。我去捡碎片,竟还故意踹我,毁我容颜!”

    “你……你这个丑女怎地这么恶毒!”护着林浅歌的婆子立马指着时非晚怒道。

    不一会儿,便有时府的主子听说了这事赶来了。

    时非晚匆匆扫过去一眼。只见玉府家的女眷大多来了。除此之外还跟着一些男子,其中便有玉老爷以及几名年轻男子,当就是这府中的少爷们。

    出了这等事,时非晚的家长,时老爹自然也来了。

    至于其他的宾客,是没往这边挤的。想来是玉府家的不想让人看笑话,命人阻止了。

    当然,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宁安长公主!

    她竟也跟来了。时非晚猜测,这长公主当是自己要来凑热闹的,玉老爹也不敢说些什么,便只得也领来了。

    “怎么回事?”玉家老太太,也就是林浅歌的外祖母,此时一脸惊惧的看向了林浅歌满是血迹的脸蛋。

    “外祖母……”林浅歌哭着看向时非晚。

    旁林浅歌的丫鬟立马指着时非晚道:“是她。我们林姑娘好客,怕时家姑娘无聊,特邀了她过来赏园。姑娘知道时家姑娘过阵子就会进玉府了,还特意备了一份礼物送她。哪想她竟然趁机行凶伤了姑娘的脸。”

    丫鬟说到这,只见得一位年轻的女子又站了出来。这女子是玉府的闺女之一,十三大小的年纪罢了。时非晚看她一眼,记起她就是刚刚入宴席时,坐在自己左手侧的一个姑娘。

    那会儿时非晚是没跟她交流过的。可哪里知道,此女子出列后,突然愧疚的说道:

    “怪我怪我!都怪我刚刚在宴席上,跟时姑娘说起林表姐与大哥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我不该说起二人曾经一起读书识字,一起玩闹成长,形影不离的。怪我!可我哪里知道,这时家的小姐妒心这么大,而且行事如此之粗鲁猖狂肆意妄为。我以为……外边有关于这时大姑娘的恶毒传闻都是夸大了的。”

    话说到此,众人的心里立马将前因后果理了个大概,故事如下:

    时姑娘跟玉锦虽还没有正式订亲,可许是这位时姑娘知晓了父母亲之意,便将玉锦当成了她的所有物。这不,一入宴席,听说了玉家这位年轻闺女的这番话后,便对自己准未婚夫婿的青梅林浅歌产生了妒意。

    时大姑娘是什么人?出了名的蛇蝎恶女啊!不久前抢自己亲妹妹的亲事,便做得那等不要脸,连三皇子也敢欺骗,可想而知其人如何的恶劣无畏不知廉耻。

    这不,得了单独跟准未婚夫的青梅相处的机会后,她便欺负上了。

    再瞧瞧她那张丑脸……嗯,准是瞧见这青梅生得如花似玉,绝色之颜,心中妒恨之意更重了。许是性子便是猖狂肆意惯了,又许是妒火上来时情绪失控了,便干脆做起了这等毁人家容的事。

    恶劣之至!狠毒之至啊!

    “我可怜的儿啊……”玉老太太心疼的抱住林浅歌,再也管不着时非晚是不是知州之女了,怒目扫向她,立马呵道:“你这杀千刀的丑女,做出这等子恶毒肮脏事来,定会遭天谴的。”

    说罢,又瞧向玉老爷,道:“如此无德毒女,老爷真有意让她进我玉府的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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