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青子到得这时,已经是打得不耐烦了,两条大戢象两条蛇一样的缠着他,而空出一个石墙,总是在他要向王氏兄弟下狠手时,就横来一杠,让他不得不去应对,偏偏这石墙,看似年青,可是那五短矮敦的身形,让他象一个石敦一样,任由你如何发力,总是不能伤了他的筯骨,一掌才把他推退,只见他足一沾地,反身就来,就象是一只打不死的苍蝇,更为可恶的是这两条大戢,只是一触就退,从不贪功,正此时,魔修言与王铜尊一倒地,场中几处打斗的人都是看见。

    鹧鸪九此时也好不了多少?他与卜青子一样,同时要应对三个人,都是两对兄弟,再加一个石墙。这三个人自前一翻交手后,都知道这个老头子可能是几人里最强的一人,要想把他打翻,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完成的任务,只想一心缠住他,只等着魔修言醒来,他们这边最少也可以逃跑,若是再添魔修言也可一战,那眼下的形势力就会发生变化,正这想间,魔修言与他们的兄长都是同时倒在了地上,突然的变故,全都是一惊。

    宜静兰正与汤山九老里的将竹函周旋,这将竹函一见宜静兰,就想起他坠处屋顶时,最后看见的就是她这一身青纱绿裙,料想着必是她把自己打晕,这也是一仇,更是一耻,一见之下,直接让过另人,专向宜静兰下手,只是几个回旋间,剑阁几人也是各自对战着一个汤山九老,算起来,这汤山九老也是他们父一辈的人物,只是年岁要小他们的父辈许多,以着他们的身份,他们本是宽容的与剑阁几人下手,可是这种宽容变成一种狂妄,让他们一再的吃亏上当,今天这仇,就也这样结下了。

    汤山九老世居于金沙河下流的汤山,九人虽不是世交,可是都向往着这汤山下青龙湾的美景,而这九人都以文人自居,向不以武为荣,多在这湾边把酒品茗,抚琴弄月。康宁王为了让这九人归于他的帐下,在汤山为九人建‘雅聚居’,以在王府里筑‘清风阁’,意清风雅集之意,而康宁王但得闲时,总喜欢与他们在谈诗说文,从不把他们当做是清客宾相,只是当做良师益友来对待,日久相处,自也成了一种谐调的没有名份的君臣关系。近年来,康宁王意在一统这古滇之地,这滇地自成一境,中间有金沙河上下润养,地理与高山之原故,让这里有着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出产,从常年积雪的高山到南方热带的植物,无所不有,与外方相接,最便利的一途就是宁卓海,当年康宁王的祖辈,三条小船逃进宁卓海,从此也把自己从马背上的民族,汉化成中原的民族,连着姓氏也改了,可到了康宁王的祖父手里,十条战船就争去他们几代人心血的一半。

    康宁王身上原来血液里的豪雄之气,几代人在水乡温泽的吹拂下,沙漠与草原那些风霜与高阔早以消散得所剩无几,可当了小康宁王的身上,这些先祖们奔放豪直的血液,再流进这金沙河里时,就释放着不一样的魅力,象一颗日夜都在发着光耀的宝石,吸引着汤山九老,卜青子这些穷则独善其身,达则肩济天下的清高之人,他们总是说肩济天下,不说周济天下,是他们要用他们的肩膀扛起这天下,这也就是清高之人必有清高之志,清高之人必有有着不凡之能,不然,他们用什么来清高?当康宁王把他们聚在一起,他们不由自主,也就有了一个圆满的志向,这滇地的分裂缝,就是一种不圆满,他们也就有志要让他归于一统,这也就是他们愿趋从于康宁王的原因。

    可是眼下,修月山庄众人这一闹,志向与目标就全都忘记,小事都做不成,还何以天下,何况还加着一个耻辱,将竹函见到这宜静兰,哪里还平静得下来,康宁王别时的话,所有的人,几乎都忘记了。五指一张,直直就抓向宜静兰,宜静兰左手铜管一诱,意让将竹函去抓住他那铜管,可是将竹函能在这汤山九老里有着一席之地,那里又只是年龄的原因。五指下滑,一道劲锋击向铜管,铜管一偏,挤身就进,前足才动,宜静兰第二支铜管又到。

    “小妮子,是不是你打晕的我?”

    “老家伙,打你重要吗?“

    一问一答,针锋相对。可也就这一句话间,魔修言与王铜尊的倒卧在地上,让她再也无心与这个老家伙斗嘴。

    此时到处乱战,谁也顾不得谁,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有着难缠的对手,宜静兰这里是何时,双足离地,一起三尺,一双绣花鞋,一前一后,两把刀子一样,向着将竹函就踢了过去,将竹函双手平对,用力防御,一管又下,将竹函退一步,斜身后仰,宜静兰一管又至,再退一步,足一发力,身体上升,两个人都拔高到了一样的距离,宜静兰收手撤退铜管,一个乌漆漆的管子正对着他,将竹函偏头扭身,一管平挥,将竹函摆手相对,两个人又落在地上。的一切情境,谁也没有注意到。

    宜静兰退一步,再退一步,双铜往地上一插。

    将竹函不解其意,只是站着不动。宜静兰双手后甩,一条乌青纱,离腕向后飞出,左右肩膀一抖,一条绿绸自肩膀就往身上下滑。将竹函只是一呆,心中想,这妮子,打得好不好的脱什么衣服,绿萝裙一退,一身紧衣甲,将竹函才明白她的用意,只见宜静兰再挥舞起铜管时,两条铜管已经不再是两条铁棒子,明黄的铜管再也见不到,只是见到两把扇子一样的黄色向他推了过来,将竹函退出那黄光所罩的的正面,抬足让过一管的横扫,身一起跃,翻身出掌,身如绕柱飞燕,长袖舞动,劲风如啸,呼呼不绝。而宜静兰的动做,不着半点声响,轻如水上浮叶。翻身转动的将竹函,此时形如一只巨大的蝙蝠,飘飘衣袍弄风起舞,长须随着身动拂动,两手上的五个指头,象是五把刀子,只是当当当的撞击在铜管上,让铜管不停的发着妙音。她两人这边的打斗剧烈,其他的地方也不弱了声势,那不是两队人之间的比较,而是自对手的强大与狠恨,让他们只得专心的去应对他们的对手,而自己舍生忘死的打斗,却是只有两队人之间知道。

    宜静兰与将竹函的打斗越来越快,而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从一开如始,宜静兰与将竹函的身体就不在地上,只是一足点地间,就在半空里飞旋绕转,两个人的身法步履,快到极至。这一切,卜青子翠忙不急去看,辰剑也顾不上看,时时刻刻他们的对手都在威胁着他的生命,哪里还容得他们分看去观看宜静兰与将竹函的打斗,只是在飞身转动间,眼神的余光扫过,宜静兰那惊艳的身姿,象一只蝴蝶一样飞来舞去时。

    将竹函自遭受家中管家的迫害后,遇到辰剑兄弟,就再也没有与人这样大战过了,几十年的闲居,让他对这些生与死的搏杀都有点陌生了,今夜这一丢人现眼,到了此时阳光出来,斜射入林中的阳光,伴奏着到处是呼啸的劲浪声波同,阳光静静的飘洒,二十多个人一刻也未停过的打斗。将竹函看着宜静兰娥罗嫚妙的身姿,再回想被她打晕在城楼上,这过去的一夜,全是一种恍惚,康宁王对他兄弟种种的好,那是一种知遇,更是一种两相知,马厩里的火光,他是最先发现,一直追出城来,到这林中,眼前对宜静兰时时的高度的提防,虽是一种极度的专心应对,可是面对一个女子,他还是不能与修月山庄种种神秘的传闻联想在一起。

    康宁王无数次的领着自己进过他的家庙,在康宁王的家庙壁画上,他一家与这里百年的变化,今夜这种种出奇的变化,自己几十年来的变化,在此时与宜静兰的对战里,一下全都扭织在一起。少年时自衣食无忧,四海为家,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总有着冲天的凌云志向,再看眼前与自己打斗这妮子,她这样的年龄,多么的美好呀!也正是自己外出游历归来时,被管家用酒迷晕,要沉入清溪湾的年龄。

    一片一片的树叶,在众人的四周盘旋,始终难以落在地上,一波接一波的气浪与劲锋,让这些树叶想要落在大地上也是一种急切的想法。

    石墙兄弟不时发出的怪叫声,王家四木不时的骂人声,对应的是卜青子鹧鸪九与汤山九老,这些老头子一声不响的一掌一拳的出击,让这一老一少的两队人,有着鲜明的阵营。青竹向来最是贫嘴,可今夜腿上的箭伤,让他在这打斗时,只是不停的列嘴抽气着去抵御腿部的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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