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青子一掌抵在戢头上,只见那微扬的手掌,始终距着戢头有半尺余,那银光铮亮的戢头,再也无法寸进,身随手动,一个手掌,手肘,肩膀,一尺尺的移滑过戢头,再向戢杆,王铁剑抽戢就退。一戢又到,王铁箭身在半空,前迈的脚步那宽大的鞋底还对着卜青子的后背,自下而挥动的大戢卷动着风啸,卜青子前冲的身形又被止住,只得回手再格挡,转身让步间,后面的王铁箭再一次挥动大戢,两兄弟这样一次次的不间断的攻击,而刚被震退的石墙,必是马上就准备好再一次的进击,而石墙的进攻,又在为两兄弟间的间歇做一个弥补,这样一来,三个人一个整体的循环就形成了。

    卜青子这里被缠打得无法分身,鹧鸪九也好不到哪里去。

    宜静兰去袍脱裙,一身紧衣贴靠,只是腰间多了一条多孔的皮带,上面在两个银孔的中间,就有着一粒五彩的宝石,那些光亮的石子,在此时清晨的阳光下,分外的争目耀眼,每一动作间,必是闪着七色的光亮,阳光吹起来的风,在将竹函的眼前流荡,一丝丝,一缕缕的风里,都有着无数丝在浮起飘过的彩虹一样的光色。

    将竹函的动作迟缓了起来,他是在不是痴迷于宜静兰那白得闪光的手肩,更不是着迷于她在阳光下一望无遗的身材,而是不时就去看一眼她间的那一条银彩带,对于一个多年经验的高手来说,那样的带子,必不是好看那样的简单,而宜静兰手上的两条铜管,再次舞动起来,黄色的铜光,裸露在阳光下的手肩膀上的白光,腰间闪闪的银光,还有那些五色的宝石。

    起跳飞越间,宜静兰不再是一女子,那种原始的凶蛮与强健的身体的扭动,美与健康本身的力量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移动生姿。这种花儿正在眼前开放一样的光亮,谁又没有看见呢?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朝着宜静兰这一个方向看,修月剑阁里谁也没有见过宜静兰这种身姿,在美与动之间,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寒凉与杀气。

    汤山九老这些心如死灰的男子更没有见过,他们是老了,可是对于美,对于视觉的冲击,什么样的年岁都一样。

    幼儿会对那些稀少的颜色与形状好奇,少有的颜色之所以少,是因为在生命里出现的次数不多,就叫做少,幼儿的眼睛其实是在远方,可是他能摸到与抻手可及的东西,其实只有那么多,就是他身边的一切。一个成人,也许也象一个幼儿,其实他想见与自己能见到的其实还是一样的稀少。

    石墙兄弟与王家四铁的动作也迟缓了下来,他们的迟缓是因为卜青子与鹧鸪九的动作迟缓了下来,他们更应对两个老头快速的移动与打击,可是面对一种在应对中做出的预备的下一个动作,他们的判断却是要迟延一些,其实这是一个对等的反应。

    宜静兰与将竹函的打斗一直在外围,可是几个挥管击动间,两个人的打斗也就移到了这一片战场地的中间,这也许是美的力量,而宜静兰的每一踏足间,都是落在那些草叶上,叶草的弹动,帮助着他飞起的身姿,更有一种力量,阳光象是她的衣裳,而大地只是她的一双舞鞋,她不属于这一片天地,她只属于空间,她的家也在空中,她来去自由,过往的风,斜射的阳光,都是她可以住驻的地方······

    将竹函终是汤山湾流边的孤清之士,一瞬间的迷,还是未让他失去理智,只是宜静兰腰间那条银带,还是让他惦念不忘,转身回头间,都还在注意着那一条腰带,‘蓬’一束寒芒从宜静兰的铜管里射了出来,将竹函偏头侧身,宜静兰一支铜管的黑漆漆的洞口又正对着他,飞起身形,或是左右躲让,都是不及了,将竹函一下就扑在地上,宜静兰一管挥下,将竹函单掌击地,身形前冲,贴在地上,就从宜静兰的腿边容窜出,两人身体错移间,回手一掌,宜静兰回管一击,扭身转动,同时让过将竹函的冲击,双管向地,身体倒立在半空,两条铜管如雨下击,将竹函起身不及,只得就地一翻身,背靠大地,手足并动,拨打着宜静兰的铜管。

    两人这边的打斗,将竹函一下陷入危机,辰剑一下就急了起来,做为汤山九老里的老大哥,眼前的形势力,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优势,若将竹函有所闪失,宜静兰就能加入任意一人的打斗,那样的情况,他就离败不远了。

    辰剑与离乱,一把剑对一双肉掌,辰剑在汤山九老里不是最强的一人,可他是汤山九老里的老大,离乱也不是剑阁里最强的一人,可他也不是最弱的那一个,两个人的捉对,是自然的一个选择。当汤山九老冲向修月山庄众人时,修月山庄只有离乱是他们中还能打斗最强的那一个人,石墙与王家三铜也能打,可是他们不属于修月剑阁,在身份上就次了一等,这让双方冲撞对接时,离乱不自然的也只得冲在最前,青竹伤了,不然还论不到他第一个冲出。

    汤山九老里真正能打的是辰慎,他去对上王铜锤,他两人的打斗声势最猛,掌掌拼命,拳拳到肉,两个人的战场也是距离人群最远的一外,在两个人的打斗里,身边是树倒石飞,一脚一个坑,一挥就倒几棵树。只是几个瞬间,他两人的身边,就成了一片平地。可当他们看到宜静兰那奇异的打法时,不由自主,也都同时缓慢了下来。

    红烛对上却正是先时被她迷翻的汤山九老里的老六,他的恨也是有原由,一不留神,就被这小妮子迷翻了。自一见到红烛,那种恨就是一种老羞成怒,双手一翻,两条大袖左起右荡,把红烛一个娇小的身体。一下就裹在他那两扇门一样的袍袖里,红烛娇小的身躯,在那两扇门一样舞动起来的大袖间上下起落。

    宜静兰那里的动静,红烛也看到了,而听吃惊的却是这个老六林强,林强吃惊是因为他们今夜这些对手太鬼异了,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些让人不知的手段,此时宜静兰一身上下,就只有那一条明晃晃的银腰带,上面一排的孔洞,谁也不知道它会跑出来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喷射?这才是老六林强为他五哥担心的事,再看他的对手,红烛在他一双宽袍的大袖间,越打越无力,只有弹跳奔逃的力量,一点的还手之力也没有,她手中的宝剑,舞动起来,也没有先时那般的犀利灵动。

    青竹到了此时,腿部的箭伤还一直未处理过,过多的流血,让他到了此时,只是一种防御,被告动到无力回击的防御。好在他的对手是汤九里最弱的一人,让他虽处危境,一时倒也还能勉强支撑。

    这一战团里,最弱的就是王家四木,两个人才缠住一个老头,更糟糕的是他们最强的武器,那些皮耗子此时不能用了,这样近的距离,丈余长的火焰一出,不知到会烧了谁?

    王铜们是最开心的,他们三个无论什么样的对手,就以着他们那牛一样的身形,先不去理会大哥的情况如何?那也是他们一时理会不了的事,先把眼前的对手打翻,才是他们三人一心想做的事,这是他们十六年来的第一战,十六年了,他们一直忍着,躲着,从不敢在人前现身,修月山庄的变故,让他们不再相信罗浮罗,而魔家的人,却是一个也找不到,在这修月山庄里,陆魔王三家向来要好,魔家在变故里消失了,陆家人也一个也不见终影,也想象其家族一样,一走了之,可是心中却是总有一个念想,魔家人不可能都死绝了,这十六年来,终于等来了魔修言,一见到魔修言那剑形的烟花在空中燃开,十二兄弟就全都向着烟花指引的方向跑来,终于见到了魔修言,可是眼下,这魔修言却是一下又死活不知,就连自己的大哥,也就是这个家里最老也是最大的一人,一下也倒在地上,这种怒与急的心情,一下全都发泄在他们的对手身上。

    王家在未归入修月山庄前,本也一个家的山匪,自修月山庄有了天崖孤叟的相助后,方圆几百里的土匪山大王,全都被修月山寨收服了,几百里的土匪们聚在了一起,这土匪们自也就变成了良民,谁也不再去做那土匪大山王了。

    当年修月山寨一心要灭了王家这一支一直对抗到底的,死不悔改的最后一支盗贼力量,是魔修言的父亲魔托,一力维护,七上路风口,在跑风口一住就是三月,这才与王家修和,最终让露风口也归服了修月山寨子,免去一场流血的冲突,以当年之势,这一片土地上,只有两家土匪,合二为一,那已经是势成之势力,无论是谁,都是眼看就要火拼起来,可是魔托一力的维护,这才免去王家的流血之灾,对于王家来说,魔托算也是一个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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