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离盏心绪不宁的点了点头,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中的小猫。
    顾扶威见她挂怀,心中也是不忍,便找了个由头把话给岔开,“给卿卿做个窝好不好?祁水最冷的时候还没到。”
    “好。”
    说到小猫的问题,离盏果然还是能分出些神力。她脆生生的一口答应,顾扶威便差人去搬来木块而家伙,敲敲打打一通,建了一个松木搭的小窝。
    那木窝有门有窗的,很是精致,下面又垫了狼毛毡子。
    顾扶威把窝抬到厢房中来,离盏轻轻将怀里的小猫放下地,它观摩一通,便知道那是自己的窝似的,蹑手蹑脚往里一钻,缩着便不肯出来,只睁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二人,奶声奶气的叫。
    “喵~”
    “卿卿很喜欢!”离盏欢喜取了毛笔,在窝门口逗弄着小猫。
    顾扶威看着她逗玩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来,撩了袍子起身。
    “你高兴就好,璇玑殿还有奏书未批,我得回去继续。”
    离盏是个细心敏感的人,知道他这番细心全是为了开解她,给她解闷儿,心里温暖不已。
    这会儿他要走了,离盏觉得舍不得。
    她不由自主的垫起脚尖,两手环住他脖子轻轻一挂。
    身上淡淡的体脂香味轻易从她白皙的脖间溢了出来,她不自知,但顾扶威一低头,嗅了一鼻子香,不知不觉中,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手肘像木头似的抬起,有些迟钝的抱上她的细腰。
    “盏盏……”
    离盏在他左脸颊上嘬了一口,果然,有淡淡的树霉汁的味道映在了脸上,温暖又柔软,销魂得很。
    顾扶威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她又放下脚尖,垂手背在身后,很不正经的打量着他。
    “顾扶威,原来你会脸红唉……”
    “……”
    不说还好,一说,“唰”的一下,脸红得更厉害。
    刚开始羞涩,是因为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离盏第一次主动亲他。
    现在脸红,是因为如果他没记错,这还真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脸红。
    离盏的嘲笑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心里欢喜,面上还是绷紧着一拂袖,“中原也出得你这样挑脱的女子……”
    “我挑脱,你浪荡,岂不绝配?!”
    倒是真的挺配,顾扶威心里这样想。若是她以后日日都这样挑脱便好了,也省得他挖空心思的接近她。
    “小威威!怎么不说话?”
    “咳咳,我还有公务缠身,不与你在这儿插科打诨了。”宮赫连习惯了离盏淡定高冷的性格,哪受得了她突然这般勾引。
    他梗着脖子,头也不敢回的踱出了紫菱宫。
    那头,两颗松柏下钻穿一大一小两个人来,捧着腹的上前。
    巧儿说,“奴婢从未见过殿下害羞过……”
    淼淼说,“师父,你方才很像草原上的狼。”
    ——————————
    顾扶威浑身燥燥的几步轻点,翻回了自己的璇玑殿。
    殿中,精绝夫人已不知去向。
    倒也自觉,毕竟顾扶威从不喜欢女子在自己身边久留。
    他从殿门翻身落地,径直往自己的三重殿宇中走去,路过庭院,地上残留着一对乱箭和血迹,污浊不堪。
    死囚已经被人抬走,亭柱上只留下几个深深的箭槽。
    顾扶威有些嫌弃的瞥了那些血渍一眼,刚刚才嗅了美人香,现在要他来看这个,实在大煞风景!
    他绕得远远的避开那些血腥,折回自己的殿中,登了第三重楼,端了书架笔墨上了塌。
    临了,蘸了墨汁想写点什么,又好像把内容给忘光了。
    小盏盏说,瘟疫要怎么治来着?
    他这会儿回想,竟毫无印象,满脑子都是她捉弄他的样子。
    脸又无端发烫得紧。
    直到这团燥火随着时间慢慢烧过,他才静下心来,一拍脑门。
    她压根就一个字都没说,怎可能记得住?
    顾扶威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来,将其中所写细细的过了一遍,又自己琢磨了一通。
    最后结合着祁水的情况一考量,着笔写下了一篇管控方案。
    离盏写得细致,这篇管控方案就注定短不了,写上个三两盏茶的时间,他便停下笔来,左手挠右手,右手挠左手。
    掌心里的红点一直蔓延到了手腕子上,丝毫没有变好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令人不适。
    那小红疹子无时无刻不会发痒,且一旦痒起来还如同针刺的,实难克制。
    方才在紫菱宫就把他给憋坏了。
    这一写一挠轮换着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大功告成。
    抬头,天外已经擦黑。
    下人端了晚膳进来,瞧着他没点灯,从屉子里摸了火折子点上。
    “殿下一路远行,舟车劳顿,今日膳房特做了……”
    下人将菜名一一报上,“天寒地冻,殿下还是早些用膳,免得放凉了。”
    顾扶威兴致淡淡的屏退了下人,只从桌上取了两盘糕点拿回了软塌上。
    他提着那几张方案,眉目紧锁。
    其实他和离盏所想一样,但凡是出现了瘟疫的城镇,感染人数突破几十,便绝无偃旗息鼓的可能。
    其实,寺庙里感染的几十人已被他下令秘密处死。
    毕竟祁水是西域的根基所在,其重要程度,与京城之于孟月差不多离。
    这几十人总归是治不好的,若能以他们短短数天的光景换来祁水的太平,可谓再划算不过。
    但是……在回祁水的路上又收到消息,寺庙的僧人被也染上了病。
    起先只是一两人,杀了便可了事。
    但有了前车之鉴,寺庙深知顾扶威的手段,当和尚的又讲求慈悲为怀,悲天悯人。
    为了保全那两个染病的小和尚,竟将他们藏在了柴房没有往上禀奏。
    而后,给小和尚送餐送水的也染上了,他们自己没敢说,混了几日过,又渡给了同住的师兄师弟。
    这下可好,一发不可收拾,连着来上香祈福的老百姓也染了去。
    老祁王曾对他说过,严治重罚是个短时间内极其奏效的法子,但长久之后,必有隐患。
    如今,这隐患就渐渐显露出来,并且有了不可控的形式。
    他再重杀戮,却也不敢拿和尚开刀。
    需知老百姓们一崇天子,二崇君王,两者之上,还有释伽牟尼趺坐金莲,不可亵渎。
    西域人信教比中原人来得虔诚。中原人信教尚有“临时抱佛脚”之说,可西域人自打从娘胎一落地,便每日都要尊敬佛祖的。
    他若屠了寺庙,无异于自失民心。
    俗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失了民心,很有可能引发动乱。毕竟谶语由来,不就是因为一群马匪杀了个和尚而已吗?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他绝对不会蠢到引颈自戮的地步。
    顾扶威陷入沉思。
    而今是把染了瘟疫的人一同送进寺庙里,关住,定时送去米粮照看。
    但难保没有些百姓不想离开家人,隐瞒病情的。
    而且,这样的病人可能还不在少数,毕竟这一分别,就可能是天人永隔。
    一旦如此,那瘟疫很可能大面积爆发,祁水的安定只是表面现象,能撑多久,他掐着指头都算不出个天数来。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散在西域各处的兵力统集起来,一举将那些趁乱造反的部族绞杀干净。
    如果排兵布阵的事情,被那些造反的人先行一步,祁水瘟疫一爆发,便是不可挽回之势。
    如此,西域尽管瘟疫爆发,也不过是死多死少罢了。至于王庭的主人,还是会紧紧攒在他手中。
    顾扶威正如此想着,窗口忽然倒挂下一袭红衣,“殿下,大事不好了!”
    “进来说。”顾扶威叠好了一堆方案,顺手拿了块枕玉压住。
    西琳一跃入内,拉紧了窗扉,跪在了顾扶威跟前,额上挂着一层细蒙蒙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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