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快一个星期了。星期五早上,我去小学有点事顺便去了刘老师处。直率地说,非典假期长达三个月,刘老师刚开始工作就有点焦虑之色。我说道:“刘老师,我想询问三年级的孩子应注意些什么?”

    “您是中学老师懂得比我多。”

    “哪里,中学都是大孩子。”

    “嗯,好吧!”刘老师说,“三年级是孩子课程难度的转折点,也是进退的转折点,三年级上去了就没问题;若三年级出了问题,孩子的希望就不大了。家长一定要抓紧孩子。”

    “三年级这么关键!”我说。

    “是的。这是我二十多年的经验。”刘老师说话有些专家的味道,这倒让我明白了她焦虑的原因。

    谈完话,我对儿子的学习策略经过思虑后,还是在原有方式进行小变动,因为一个人轻易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是有危险的。

    中午放学,我去找儿子回家。一进小学门,看见他从小卖店拿着两袋零食出来。我很诧异。自从儿子一年级网吧事件后,我觉到他还没有自我管理钱财的能力,就没让他再管钱。二年级他时常让大人买东西,我觉得很不好,就规定除特殊情况外,买东西一律在休息日,同时还地讲出理由。上学的日子,他身上不可能有钱呀!

    “王喜乐,”我喊了一声。当目光相遇,儿子惊异地乍了一下,他马上调整过来,急急向我走来,说,“爸爸,我妈呢?”

    “你妈有事,早走了。”

    “赶快回,奶奶还等咱们吃饭呢。”儿子说着一侧脸,仿佛凝视回家的路。

    路上,儿子眼神中的异样,一直没有离开我的心。别人家孩子身上的错误,一定会在自己孩子身上发生。我想问点什么,但一时不知从哪说。当他把吃完东西的小食品袋扔进拉圾筒,我笑容可掬地说:“王喜乐,你的行为很好,我想知道你买东西的钱是从哪来的?”

    “是昨天买'变行金刚'剩下二元,妈妈说送给我。”

    我不说什么了,他咋天买'变形金刚'的事我很清楚。

    回到家,吃了饭,王喜乐背完古诗就上床午休去了。我来到卧室对妻子疑虑地说:“这就怪了!”

    “怪什么?”妻子问。

    “我在小学见王喜乐买东西。我感到他有做贼心虚的味道,有种不祥的东西刺着我的心。我在洗脸间洗东西有时会把零钱放到台子上,你收拾过没有?”

    “说起钱,我也想问,你在我包外侧的零钱袋里拿过钱吗?”

    “没有。”

    “坏了。我还以为钱是你拿的呢。近三个月来我包里有丢钱现象。”

    “这钱肯定是王喜乐偷的。”我说。

    “你不是说儿子有好品质了吗?”妻子说。

    “我是说他有一些好品质正在形成过程中。”我说。

    “咱家零钱到处放,得把钱收拾好,千万别让孩子有偷钱的毛病。”妻子说。

    “千万别这样,家里原来是怎样还是怎样。”我说。

    “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孩子偷钱你不管,还要为他创造条件!?”妻子说。

    “我问你银行存钱保险,还是家里保险?”我说。

    “这不是寒掺人吗?我是干什么工作的?”妻子说。

    “你是会计,我也没有寒掺什么的意思,我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我说。

    “银行保险。这个问题傻子都不会问。”妻子没好气地说。

    “那银行怎么会被抢?”我说。

    “我们说孩子偷钱问题,怎么扯到抢银行上了?”妻子说。

    “现在孩子正在偷抢家庭的银行,大了就会去抢国家的银行。”我说。

    “老汉,你说得对。那就赶紧防止别让他偷了!”妻子说。

    “你认识上有问题,现在最关健的不是解决儿子偷钱,而是要解决他为什么要偷钱的问题,我们可以在几分钟内把家里所有的钱收拾好,但并没有消除儿子偷钱的心!俗话说家贼难防,如果我们老防着孩子偷钱那就是逼着他去四处做贼,钱原来放哪还放哪,只要把这一问题当成当下最主要的事情就行了。”我说

    “神经病。”妻子说,“不过,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方法总能见到效果,我再想信你一回。”

    “这段时间儿子肯定还会偷钱,你当作没这有么回事,只要把情况说给我一声就行,拜托了。有个和谐的家庭环璄,与适宜的引导谋略,孩子偷钱的问题并不难解决。”我说。

    “老公,别人家的孩子要是偷了钱,大人急得又打又骂都把钱管的紧紧的,你却让他继续偷,你干什么都能说出个道道,你能说说吗?我怎么也想不出这个理来?”

    “从反方向来说,孩子偷钱是一种进步,说明他心里已产生了一种大的欲望。而欲望会让孩子学会动脑子,思考怎样才能实现那种欲望,这是孩子成长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不是他已经行成了恶习。此时,儿子正在经历一场混乱,他需要帮助,需要心理干预,等到混乱结束了就会有新东西产生,这是天道。在中国,一般家庭对孩子偷钱行为的处理十分严格,大有洗新革面,与过去一刀两断的架式,可结果呢,还是徒劳无益的时候多一些。你在中学工作这么多年,我想对偷钱与收保护费这类与钱相关的事见多了吧?”

    “是的。”

    “对儿子偷钱的事,决不能一打二骂三管四防五唠叨,我们需要思考,寻得一种适当的方法让他对金钱有所认识,建立起良好的金钱观,偷钱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老公,你说得道理我听不懂!你能不能说得通俗些。”

    “我是说:你把钱管起来,实际上,是大人用强力把孩子从过去的生活相隔离,无形中把孩子定格在小偷的位置上,他的正常心态会与家庭产生隔合,这是把孩子成长中的问题当作犯罪问题来处理了。”

    中午上班路上,我悄悄地说:“王喜乐,下午放学来找爸爸,我有事对你说。”

    下午放学,儿子一进我的办公室说:“爸爸,你中午上班说下午放学找我有事,是啥事?”

    “是大事。”我严肃地说。

    “啥?”

    “咱家丢钱了!”我的话一出口,儿子的脸色不自然了。我停了停,继续说,“喜乐,你不会拿吧?”

    关爱式的问话,使儿子恢复了镇定。体内那股邪恶的力量迅速给了他勇气,仿佛承认错误是件不光彩的事。

    “爸爸,不是我拿的,我哪会拿呢!”他捏拢拳头,在腰际上下摆动,一在为自己表白,似乎丢钱的事与他无关。

    “你不会拿的,爸爸了解你,”我凝视着儿子说,“但咱家的钱确实少了,你背过的古文中有些是观人识物的,你学习观察那个人是可信,那个人是不可信的,希望你能早日杜绝家里丢钱这种事。”

    “我一定会的,”儿子说。

    儿子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得意,毕竟这件大事这么就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脱开环境而生活,孩子也是一样,在这个崇尚金钱的时代,面对钱的诱惑,儿子那颗幼小的心也被弄得七上八下的。

    星期六,下午五点多,儿子与几个同学玩完游戏准备出去,我走到客厅装饰盒上一看,我有意放的一元钱不见了。我向四周望了一下,确定钱不会掉倒地上,此时儿子返身说,“爸爸,我和同学去楼房玩,晚饭在大姑家吃饭。”说完他向外推车子。

    “你回来,”我说。

    “有事?”儿子问。

    “喜乐,咱家又丢钱了!”

    我当时大声责怪儿子与一起来玩游戏的小朋友,他们太不够意思了,玩好了还把钱拿走。说完了,我站在书架边抽出《人物志》说这本书上的知识不能白读。我看儿子更是慌乱,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书不能白读,更不能读到狗肚子里,去,玩去吧!”

    儿子有点失魂,尤其是在小朋友面前。我盯着他,上车,出发。他该离开家一会了,那一元钱在他身上留的时间越长,邪恶的力量就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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