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 作者:芥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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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得却是细嚼慢咽,时时挑着眼睛瞧沙河那边儿的动静。

    吃了大半个钟头,祝宏有一会儿没听见沙河回音了,抬头看过去,沙河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玻璃杯,面上薄红,瞧着还是挺清醒的样子。祝宏试探着唤他一声,沙河便乖顺地答应,侧头看向他,眼神已经迷离了。

    沙河醉了之后格外温顺,倚在桌子上,也不吵也不闹,安静地看祝宏收拾桌子,被祝宏一拉就顺着他的动作起身,靠在祝宏身上往卧室走。

    祝宏是怀着歹意来给沙河脱衣服的,为了美色,早预备好了要干一架,生怕自己战斗力不足,先把沙河放倒在床上再扒,不料被扒衣的人还保存有意识,眯了眯眼睛瞧清是祝宏之后便十足地配合,害他的准备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沙河脱干净了,就显出来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祝宏瞧得手痒痒,特别有摸上去的欲`望,但想想刚才沙河还分得清人呢,指不定第二天还记得事儿,顿时有点儿缩。没办法,面对沙河,他就是怂。

    祝宏把人塞在被子里,抵在沙河耳边唤他:“沙河,沙河。”

    沙河就依言看向他。

    祝宏笑了笑,问他:“你醉了吗?”

    沙河迷茫地摇摇头。

    祝宏被他的表情逗得一乐,心猿意马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正题。

    他板起脸,故作正经地问沙河:“别装,你就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亲我了?”

    沙河就不说话了,茫然地睁着眼看着祝宏,好像没听明白。

    “我是说……”祝宏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嗓子干巴巴的,“剪彩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你是不是亲我了?”

    沙河皱起眉,半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祝宏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其实我——”

    他的话没说完。

    沙河的手臂搭在他后脖颈上,稍一用力,就把他拉得俯下`身来,亲个正着。

    祝宏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了。

    十四

    那是一个漫长的亲吻,长到祝宏心如擂鼓,呼吸都来不及进行,搁在沙河枕侧的手肘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都栽进了沙河的怀里的地步。

    他能感觉到沙河的手紧紧禁锢在他的后颈,温暖的触感逐渐令他失却力气,再也绷不住从刚才起就弥漫着莫名酸涩的眼角,仅仅是一眨眼,就几乎要落下泪来。

    祝宏拼着出糗也舍不得闭上眼睛,自始至终都直直地看着沙河半眯着的眼眸里。他微微张开嘴,舌尖试探性地在沙河唇上点了点,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排斥,才轻柔地抵开对方的唇,向更内里进发。

    令他失望的是,对方似乎不打算继续配合,并没有依照他的暗示启开牙关。

    祝宏遗憾地结束了这个令他迷醉不已的亲吻,撑起身想找沙河问个究竟,凝目看去,就发现了刚才戛然而止的配合的真正原因:

    沙河睡着了。

    祝宏愣愣地摸着嘴唇,趴在沙河身上思考了半晌,忽然跳起来,愤愤地扔了一只枕头在已经熟睡的沙河身上,憋屈地走开了。

    要说祝宏的个性吧,谈不上百折不挠这么英勇的词汇,死皮赖脸总还是能凑得上的,要不也不能从掮客起家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沙河推门而出的时候,入眼就是祝宏横刀立马拦在他房间门口,一双透着戾气的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

    看见沙河出来了,祝宏重重哼一声,心里盘算好了一千条指责沙河翻脸无情的道理,刚准备开口,却被沙河忽然抚上他脑袋的手打断了。那只手掌贴在他面颊上,大拇指轻柔地摩挲他眼下的青黑痕迹,动作温柔得令他头皮一阵激灵。

    沙河问他:“怎么没睡好?”

    祝宏被他暧昧的摸法搞得愣怔了,脑子迷迷糊糊的,想好的立场占优的句子统统不管用,讷讷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沙河没得到回答有些困惑,却也没有追问,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抚在祝宏脸上的手掌滑到头顶揉了一把,宽慰道:“待会儿上车了再睡。”

    祝宏跟着他的动作抬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昨天放了年假,今天他们就该准备回云南了。

    祝三全在深圳给祝宏找了个二舅妈,就留在当地过年了,于是今年只有祝宏和沙河一起走。上车的时候,祝宏刻意把箱子和塑料袋一股脑塞行李架里头,空着手抢先占了个靠窗的床位。等到沙河也坐下之后,祝宏已经倚着窗子在装睡了。

    许是怕他撞傻了,沙河坐在他身边,把祝宏的脑袋从窗户边移开,靠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而祝宏趁着他这个动作,一伸手就把他的手腕握住了,又渐渐滑下来,形成一个交握的姿势。

    耳畔是卧铺车里惯有的喧闹,祝宏心中忐忑,不敢睁眼看沙河的表情,只能通过交握的双手清楚地感觉到沙河在被自己牵住手时那刹那的僵硬,与此后渐渐恢复正常的过程。

    沙河自始至终没有甩开他的手。

    祝宏这个年过得好像在梦游一样,沙河对他实在太好,不论他悄悄做出什么亲昵到暧昧的举动都不曾抗拒,只是那样温和而专注地看着他,令祝宏简直有了自己是在跟沙河谈恋爱的错觉。

    若不是两人还在祝宏家里,老老少少二十来双眼睛看着,祝宏真想就地上了他。

    这种魂不守舍的漂移感直到年后第二天才变得踏实了些。

    大年初二一大早,祝宏拎着行李站在门口,正要同沙河出门呢,就看见妮妮嘟着嘴跑过来,仰头问沙河:“沙河哥哥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啦?”

    祝宏扬了扬手里去福州的车票,给小侄女儿解释道:“我们还得去一趟别的地方。”

    妮妮扭过头不理他,祝宏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妮妮捏着沙河的衣角,依依不舍地说:“沙河哥哥明年还要来啊。”

    沙河瞧着一脸嫉妒的祝宏,不由得微笑起来,对着小女孩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沙河的二爹是霞浦人,家与大海就隔着几座矮矮的山,奈何自幼到屏南做工,后来又入了伍,一路朝西走,从来没能见过海,直到死后,才被沙河带着,翻山越岭地,葬在了大海里头。

    祝宏二人车马辗转来到三年前沙河来过的小渔村时正是黄昏时候,祝宏琢磨着沙河大概更乐意单独去瞧他二爹的,因此自告奋勇去渔村里租住处,被沙河拒绝了。

    沙河说:“我想让二爹见见你。”

    祝宏听到这句话脸上就开始充血,被海风吹了一路都没消下去。

    霞浦的海岸比之深圳更要荒芜,岸上扣着几艘渔船,大概是春节休渔了。祝宏起先还依着沙河的话站在岸上等着,瞧着夕阳下沙河赤着脚走在及膝深的海水的孤寂身影,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疼,心一横,咬牙也把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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