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邪惯了,所以,高远也就是说了几句就丢开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这一张过期的报纸恰好在这时摆在舒飞家的茶几上呢?
    再联想到舒飞刚才说的“红脸白脸”的话,高远顿时明白了,怒向苏老爷子说:“爸,你拿这个威胁舒飞?”
    苏老爷子不置可否。
    看舒飞昨日的行事和语言,本来就已经很难挽回,老爷子再整这么断路炸桥的一手,高远几乎绝望了,朝着苏老爷子怒吼起来:“爸,你能不管我的事情吗?”
    苏老爷子十分恼怒高远的不作为,对,太窝囊了,昨天儿子陪着小心说那么大一堆赔礼道歉的话,有用没有?一点用也没有!这种时候,是男人就应该拿出点霸气来,直接把闹架的媳妇扛回屋里去!他大爷的还由着他走,还把孩子都带走!
    苏老爷子也吼了起来:“你的事我懒得管!可是,我大孙子的事情我不能不管!我跟你说,谁他妈想带走我大孙子,那就是不行!”
    高远简直是无语了,遇上这样的牛板筋,怎么说都不行。偏偏高远这时候头疼得不得了,也没怎么思索,就冲口而出:“爸,睿睿就算了,你越是闹,越是得不到,知道吗?你再闹下去,睿睿见了你都怕,你就是把他弄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饶过别人也饶过自己吧?好不好?咱要点脸,别死缠烂打了。你要孙子是不是?我跟你说,只要你不再骚扰舒飞他们,我保证跟着就结婚,随便你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女人,哪怕是母猪我认了,只要能给你生孙子,行了吧?别闹了,走吧。”
    听了这话,舒飞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苏老爷子却嗤笑着说:“我要一群小猪崽子做什么?我就喜欢睿睿!”
    高远被彻底打败了,垂头丧气地说:“爸,我求你了,我求你还不行吗?别闹了,走吧。”
    苏老爷子执拗地说:“你求我干什么?求我能留下睿睿吗?你该去求你媳妇!”
    苏老爷子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开始满屋里转悠起来,结果找到一根以前睿睿拿在手里玩的双截棍,掂在手里试了试,又走了回来,板着脸对高远说:“脱衣服!”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双更来了,酷爱表扬窝吧,好勤快有木有?
    ☆、第95章
    高远呆了呆,顿时面红耳赤,说,“老爷子,耍什么流氓呢,当着孩子的面,”
    苏老爷子掂着手里的双截棍,说,“谁耍流氓了,我是叫你给儿媳妇‘负荆请罪’,”
    高远再次被他爸这神一般的思维打败了。
    苏老爷子走到舒飞跟前,把那一把双截棍硬是往他手里塞,说,“儿媳妇,咱今天把事情掰扯开,以后再不许把这一桩事翻出来闹腾,好好过日子,啊?高远以前对不起你,总叫你心里扎着一根刺似地,不拔|出|来不舒服,我明白。再说,你家里没爸妈了,高远也只得我一个爸,既然如此,我就是你们两个的长辈。做长辈的,有时候就是要出来说句公道话,不能偏袒,对不对?”
    舒飞呆怔了片刻,随即甩着手不肯接那一节棍子,像被烫着了一般推脱着说:“不不不,我不打人……”
    苏老爷子蛮横地说:“你今天非打不可。不然怎么给你拔刺,给你消气呢!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今天我在这里主持公道,你只管狠狠地抽他,才好将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
    苏老爷子又对着高远一声怒吼道:“还愣着干嘛?脱了上衣,给你媳妇打,叫你媳妇消气!”
    高远对他爸这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简直无语了,又兼之羞愧难当,忍不住说:“爸,大冬天的,我还感冒着呢!再说,你给我留着点脸行不行?”
    苏老爷子怒道:“叫你脱你就脱!废个鸡|巴话啊!”
    高远不肯,说:“爸,我真不想这样。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吧。你自己说了,强扭的瓜不甜。”
    高远是真的不想这样,尽管他爱舒飞,可是,这样的方式实在是……
    高远心目中的爱情就像一首老歌唱得那样,宁可踏遍千山万水也愿意去追寻,但是,这种锲而不舍的对爱情的追寻应该是优雅的,从容的,让对方也感觉舒服的,而不是这样,为了挽留,而不顾对方的意愿,同时不惜将自己的颜面剥下来,往地上踩踏!
    这样接近于跪着求的爱情让高远觉得可怜又可耻。
    可是,没办法和老一辈的苏老爷子讨论爱情与尊严之间的问题,在老爷子看来,事情其实很好办,要么舒飞屈服,要么他屈服,两者取其一。“等待”两个字,在老爷子的字典里找不到。
    果然,老爷子见高远不动,马上一声接一声地发出厉喊:“快点脱!眼看着老婆儿子都要跑路了,很有脸吗?”
    舒飞没想到形势会这样急转直下,慌里慌张地说:“别,老爷子,你别……我不会抽他的,你别折腾了……”
    苏老爷子说:“要我不折腾也容易,你先别折腾你自己和睿睿。来,拿着,今日事今日毕,儿媳妇,你别手软,只管抽他!以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苏老爷子转头看见高远还穿着衣服呢,厉声训斥说:“磨磨蹭蹭干什么?几下子打完了就了事!大男人挨顿打算什么!这叫忍辱负重!想想韩信当年,胯|下之辱都忍得,这算什么!快脱!”
    高远垂下头,三两下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个干净,随意地丢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最外面穿着的一件灰黑色的呢料长风衣因为面料特别挺括,不甘心碾落为尘一般半折着直立,既突兀又可笑,就像高远此时心里的最后一点抵抗一样。
    高远打着赤膊站在地上,垂着头,抿着唇,尽管他裸|露的上半身肌肉流畅而优美,却因为站立的姿势僵硬而损伤了这种美感。
    苏老爷子强推着舒飞上前,说:“狠狠地抽他!”
    舒飞哪里下得了手,急得说:“老爷子你别这样,求你别这样行不行?快叫他把衣服穿上,要着凉了!”
    苏老爷子说:“那也是该的!难道儿媳妇你还心疼,舍不得下棍子呢?跟你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舒飞一边急得叫嚷着说:“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不生气了!”一边使劲地想扳回自己的手臂。
    高远本来是一直垂着头的,听到舒飞这句“不生气了!”便飞快地抬起头来,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忽然开口说:“舒飞,你打吧,听爸的话!我是欠着一顿收拾!”
    “听见了没?他都甘心情愿被你收拾呢!来,别手软!”说着,苏老爷子就强行捉住舒飞的手臂举起来,要往高远赤|裸的脊背上挥去,嘴里还念叨着:“叫他不负责任!叫他吃了就跑!打他!”
    睿睿忽然尖叫一声,跑过来抱住舒飞的大腿,大声地哭起来,边哭边说:“爸爸,爸爸,别打高叔叔行吗?他感冒着,还在吃药呢。别打……”
    舒飞忍无可忍地将老爷子强行塞入手里的棍子扔在地上,怒声说:“老爷子你别闹了!我不打我不打我不打!就是不打!,我从来就没打过人!”
    苏老爷子瞪着舒飞,说:“你不打是吧?好,我打,给你出气!”
    舒飞听这话不妙,急忙回手去抓老爷子的胳膊。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苏老爷子已经拿起棍子,朝高远的脊背上猛然抽了一记。
    棍棒着肉的闷响声不大,却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高远光滑而白皙的脊背上迅速隆起一道红痕,看得舒飞的心一下子抽紧,睿睿则忍不住小嘴里啜气,拖着哭腔说:“疼不疼啊,高叔叔?爷爷你怎么打人呢?”
    说着,睿睿便丢开舒飞的手,跑到高远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爷爷好讨厌,乱打人……”
    高远蹲下|身,将睿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其实不太疼,睿睿别哭。”
    一时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苏老爷子和舒飞都各怀心事地听着睿睿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疼才怪呢,那么红,还肿起来了吖!”
    苏老爷子虽然心疼,却固执地认为若是由着儿媳妇带着大孙子出了门,以后也许再没有回来的可能,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才好,正所谓“舍不得儿子,套不回儿媳妇和大孙子”,又强压着心里的不忍,问道:“儿媳妇,你消气没?我这二儿子,自从他上了初中以后我就没打过他,今天为了给儿媳妇你出气,我打他了!你气消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我接着教训他,到你消气为止!”
    舒飞心里难受得很,根本没听清楚苏老爷子说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一大一小。
    只见睿睿在高远怀里依偎了一会儿,便挣了出去,转到他背后去看,用小手指摸了摸上面红通通的淤痕,马上又泪花直冒,用小嘴往上面吹气,一边吹一边说:“嘴巴吹吹,痛痛飞飞,不痛了哈。”
    苏老爷子见他不说话,便误会了,以为他还没消气呢,便又狠狠心,对着高远喝道:“起来!继续!”
    眼看着苏老爷子又要挥起棍子,跟高远在一起的睿睿鼓起勇气,挡在苏老爷子面前,小胳膊大大地张开,一脸严肃地说:“不行!不许打人!”
    苏老爷子哄着睿睿说:“睿睿走开!他犯了错,应该受到惩罚!”
    睿睿摇着头说:“有错就改嘛,老师说,应该给犯错的人改正的机会,打回去啊报复回去都是不对的。”
    苏老爷子对着睿睿就没辙,又只好过来揪扯舒飞,说:“还是你来!”
    舒飞反应了过来,将苏老爷子硬塞进手里的棍子扔在了地上,崩溃般地怒声叫嚷起来:“我不打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算了!”
    睿睿眼疾手快地捡起那一截双截棍,飞也似地跑到窗户边上,扔外面去了,回来拍着手在高远面前表功,说:“我把棍子丢掉了!爷爷再也打不着你了!”
    高远将睿睿一把抱在怀里,几乎要落泪,说:“宝贝儿,有你们心疼我,就是被打一顿,也没关系的。”
    舒飞听着他说的那句“宝贝儿”,不禁心驰神痛:在床榻上缠绵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声声地喊着“宝贝儿……宝贝儿……宝贝儿我爱你……”
    苏老爷子如今等于是只有高远一个儿子了,俗话说“打在儿子身,疼在父母心”,其实是心疼得不行,这时候也就不再动手了,转而为儿子打抱不平起来:“儿媳妇,高远是对不起你,但是,那时候确实是没办法管你。你不知道,我那个孽障大儿子为了家产,黑了心要弄死我们,高远为了救我,被那孽障派来的杀手砍了十五刀,而且,脸上遭的一刀真是惨不忍睹啊,我们当时都以为治不好了。真的,那时候你难受,他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我那时候生怕他想不开,白天晚上地守着他,就怕他难受得狠了,从楼下跳下去或是怎么的。我们那时候真是顾不上别的,而且,也根本没想到你会有那样的事。是后来警察找上门来询问,才知道你的事情。高远就是为了寻你才跑到这里来安家落户的,要不然,图个啥啊?”
    苏老爷子对着高远的方向喝骂了一声,说:“你媳妇不打你了,你还不快把衣服穿上?真想弄得发高烧病死了才高兴?”
    高远松开睿睿,将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又一件件穿了回去。
    苏老爷子的话一旦打开了匣子,就越发絮絮叨叨地数落了起来:“高远还不爱你?你却说那些伤人心的话?他上次和我说,想和你结婚,真正的结婚。我就说,在国内是没办法,可以去外国啊,加拿大那些地方就可以,再另外给你置办些房子啊车子啊做聘礼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老二是怎么做的?他说你外柔内刚,自尊心又强,给你那些怕是反而叫你不高兴,还以为是把你当个外室养呢。高远说,九块钱的结婚证其实也没什么作用,法定配偶最关键的还是财产和子女的问题。他呢,早早地就把遗嘱立了下来,列的你、我和睿睿为遗产继承人,万一他要是出事了,你和睿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财产。还有啊,他不送你房子车子,送你的却是最紧要的东西,共有财产!他已经委托了律师,安排今年就将他名下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转到你手上去,以后每年转百分之一,十五年后,你就有和他一样多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又是为啥呢?他说要叫你享受他这些年努力打拚事业的成果。若不是因为爱你爱得发了疯一般,能做出这种事来吗?这几件事他都没告诉你,是因为他公司上市,股权也重新核算,所以耽误着了,不信,你到时候看公证书上的日期,是早两个月就在筹备了的。高远就是想把这些事情都办妥了之后再向你坦白,求得你的原谅。他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想要把他能拿出的最好最有诚意的东西捧到你面前,求得你的原谅……”
    中途高远几次想岔开苏老爷子的话,偏偏苏老爷子也是窝着一肚子的火和愤愤不平之气,就是执拗地坚持着说完了。
    苏老爷子问舒飞:“满意了没?消气了没?要不要再来?没有棍子可以扇耳光,今天都随你。”说着,又来推舒飞上前。
    舒飞忍无可忍地说:“烦死了!我自己的男人,我心疼都来不及,还打什么啊?”
    苏老爷子这才松开他的手臂,眉开眼笑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们就算和好了!以后谁他妈的再敢提这一件事,我他妈的就痛扁谁一顿!”
    舒飞无奈地点头,算是“和好”。
    高远忍不住心旌摇荡,大步地走过来,当着苏老爷子和睿睿的面,将舒飞揽进了怀里。
    舒飞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将发烫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睿睿先是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又跑了过去,急得在外围叫嚷着说:“也抱抱我呀!”
    苏老爷子一把扯过睿睿,说:“走,走,走!别在这里当灯泡了,你的两个爸爸刚才还跟仇人一样,现在好容易才好了,没准儿一会儿还要说点悄悄话,互相说‘对不起’呢,咱们别在这里碍着他们。”
    睿睿一点也不想跟他走,他本来就不是太喜欢这个怪老头儿爷爷,后来是因为爸爸住院,高叔叔又去医院陪爸爸住院,没办法才和这怪老头儿混在一起。今天看着老头儿先是恐吓爸爸,后来又打高叔叔,睿睿更讨厌得老头儿要死,马上撅起了嘴巴,意思是不想去。
    苏老爷子说:“你不走,还想在这里看他们闹架啊。快跟着爷爷走!”
    睿睿瞄一瞄爸爸和高叔叔,他们还抱着呢。好吧,就叫他们好好地呆一会儿,彻底和好吧。睿睿只好跟着爷爷走。
    苏老爷子高高兴兴地领着大孙子走人,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别交流得太久了,一会儿等你们回家吃晚饭呢。”
    门一扣上,高远的吻就落了下来。
    雨点般的吻里带着密密的爱意和满心的感激。
    舒飞仰起脸,任由他吻着,手臂绕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问:“疼吗?”
    “有你心疼我,不会疼。”
    舒飞默然了一会儿,高远问:“还怪我吗?”
    舒飞摇摇头,说:“可是,我误会了你,你怪不怪我呢?”
    高远垂头,吻住他的唇,叹息般地絮语着:“永远、永远不怪你。”
    不知过了多久,高远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说:“走吧,我们回家吃饭去,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舒飞低垂着脖子,说:“有些不好意思,闹那么大一场。”
    高远牵起他的手,十指交缠,牵着往门外走去,说:“怕什么?谁敢笑你?有我呢!”
    结果,到了家里,被笑的人当然不会是舒飞,也不是高远,而是……苏老爷子。
    回去的路上,苏老爷子硬是要抱睿睿,睿睿就不肯要他抱,结果,苏老爷子抱是抱着了,却被睿睿报复似地挠了几爪子,变成了花脸。
    不过,看见儿子和儿媳成双成对地回来,苏老爷子依旧兴致很好,趁着儿媳妇去洗手间的空儿,得意洋洋地问儿子:“怎么样,儿子?老将出马,就是不同凡响,给你搞定了不是?像你那样磨磨唧唧地,儿媳妇都跑外国去了!”
    高远苦笑了一下,说:“爸,你现在是心里只有大孙子就没有儿子了,就不怕以后我有心理阴影吗?”
    苏老爷子“切”了一声,说:“拉倒吧,你不就是光着个膀子秀了一下肌肉吗?我打的那一棍子我有分寸,哪里会有多疼了?少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本来写得有点虐的,怕大家看得不爽,我又推倒重写了一遍。怎么样?我算亲妈吧?给飞飞报仇了也叫他们和好了,~(rq)/~啦啦啦
    感谢onlyyourbarbie妹纸滴手榴弹一发和ruyi0619妹纸滴地雷一发,太开森了,抱抱~~亲亲~~
    ☆、第96章
    吃过晚饭,一家四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睿睿非要坐在舒飞好高远的中间,撅着个小屁股,一会儿赖在爸爸身上蹭蹭,一会儿又叫高叔叔帮他做这个拿那个的,名堂多得很。
    苏老爷子被撇了个单,不住口地对着睿睿各种抛媚眼和威逼利诱,说,“大孙子,快来爷爷这里,你们三人挤得哟,看你爸爸坐在边上都快掉下去了。”
    睿睿假装没听见,头枕在舒飞的怀里,脚丫子则蹬在高远身上。
    一副幸福得找不到北的样子。
    弄得舒飞和高远两人心里都甜得不行,低头看看可人疼的小家伙,抬头就顺便交换一把“秋天的菠菜”什么的,越发显得老爷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身边枯叶飘飘似的感觉。
    见睿睿压根儿不接自己的茬,老爷子愤愤不平地说:“好嘛,小家伙有了爸爸妈妈就不跟我这老爷爷亲了。”
    说着,老爷子忽然注意到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问题,问睿睿说:“嘿,睿睿!你怎么还叫他‘高叔叔’呢,你该叫他‘爸爸’了。”
    睿睿挠了挠头,嘿嘿嘿地笑,说:“两个爸爸,我是怕弄混了,不知道叫的是谁和谁了。”
    苏老爷子“恪钡亓艘簧,说:“怎么会是两个爸爸呢,应该是‘爸爸’和‘妈妈’。”
    舒飞捉摸着老爷子这意思是要叫睿睿改口叫自己”妈妈“,于是,不乐意了,赶紧占据有利地形,对高远扬眉一笑,说:“睿睿叫我爸爸叫惯了的,不好改口,那你是后来的,就只能屈居为‘妈妈’了,这就叫先来为大,哈哈。”
    高远还没说话,苏老爷子先炸毛说:“他怎么能是妈妈呢?他必须是爸爸。”
    高远才不敢这时候去和老婆唱对台戏呢,马上咳嗽一声,说:“老爷子,你别没事挑事啊。这才和好了的,你又要把我弄去火上架着烤?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爸啊?我是你捡来的吧?”
    苏老爷子郁闷得哟,不过想着下午敲了儿子一棍子,儿子后来还说了那么幽怨的话,这时候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单沙发上运气。
    舒飞见老爷子那样,便打圆场说:“要不然,睿睿,你和琪琪一样,叫他‘爹地’?”
    高远赞了一声“好!”他是觉得还可以,蛮洋气的感觉,还有景瑞明家做先例,不错不错。
    苏老爷子却又来劲了,说:“干脆叫‘爹’了,还‘爹地’呢,洋不洋中不中的。”
    睿睿也说:“我才不要像小女生一样,学那些嗲声嗲气的话!”
    舒飞蹙眉说:“那叫‘爹’合适吗?现在谁还叫‘爹’啊,感觉像是七月七给死人烧黄纸的时候叫的一样。”
    呃……苏老爷子大澹忙说:“那算了那算了,这么好一个字给你说得那么晦气!”
    “那叫什么好呢?”睿睿歪着头问。“要不然,叫‘老爸’吧,电视里的高中生都这么叫,我觉得很帅气。”
    高远翻了个白眼,说:“你倒是帅气了,生生把我喊老了一截。不要不要!”
    舒飞偷笑着说:“看《爸爸去哪儿了》里面叫‘爸比’。”
    呃……高远和睿睿同时恶寒,叫道:“不要啊太娘了!”
    那叫什么?睿睿说:“那我叫你‘二爸爸’。”
    高远的脸越加黑了,“我哪里‘二’了?”
    睿睿犯了愁,“那我叫你什么嘛?‘高爸爸’?”
    “爸爸就爸爸,前面加个姓算什么?好奇怪的感觉。”高远还是不乐意,这个不能标数唯一性的感觉太差了。
    苏老爷子忽然诡笑了起来,开始在一旁出馊主意了,说:“睿睿,爷爷教你个招儿。你给他们整个竞争上岗、末位淘汰的机制,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来,给他们打考评。比方说,这一个星期当爸爸的,如果考评合格,那就可以连任,若是考评不合格,下一个星期就不喊‘爸爸’了,只喊‘叔叔’。怎么样?叫他们俩都拼着命来巴结我大孙子,主意不错吧!”
    卧槽,老爷子太黑了!
    舒飞和高远齐齐表示抗议,否决了这一个毫无建设性、徒然增加家庭不稳定因素的极不合理建议。
    最后还是睿睿让步,扁着嘴,委曲求全地接受“爹地”的称呼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高远的公司忙着上市,舒飞的公司忙着开业,两口子尽管感情比以前更好,却也只有在晚上才有法交流,浓情蜜意,自不消说,只看大冬天地还每天要晾洗的床单就知道了。
    离春节没几天了,这一日,舒飞接到肖帆的电话,说是他们一家人要回老家去过年,想和舒飞一家子提前团个年再走。
    舒飞满口答应了。
    本来说要叫老爷子一起去的,老爷子觉得都是年轻人,之前连一面都没见过,而且又没有别的老年人,便很识趣地说:“算了算了,我这老头儿坐着,你们年轻人放不开,我也不自在,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呢。”
    舒飞也就不再拗着他去了。
    酒楼是景瑞明定的,蛮好的地方,一楼是大厅,二楼全是包厢,围着中间一圈儿空中花园,环境淡雅宜人。
    舒飞到的时候正好肖帆也到了,看见舒飞开了那么一辆骚包的跑车过来,肖帆马上吹了一声口哨,怪笑着说:“哇哦,好靓的车啊。”
    睿睿下了车,有礼貌地喊:“肖叔叔好。”
    肖帆笑呵呵地摸了摸睿睿的小脑袋,说:“新年好啊,睿睿。想不想跟肖叔叔一起去乡下玩儿,带你去河里摸鱼?”
    睿睿说:“下次去吧。这一次我们要去香港玩,爹地已经和旅行社联系好了。我们一家人都要去。”
    “哦”肖帆夸张地做着恍然大悟的模样,又用肩膀碰了碰舒飞的肩膀,挑眉示意面前的车,说:“高总真大方啊,这车就给你开了?”
    舒飞略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是他,是老爷子叫我开的,说是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开,与其装灰,不如给我用。”
    肖帆“呵呵”地笑着调侃说:“哎呀,当有钱人真是很烦恼啊,房子住不完,车子开不完,票子用不完。叫我们这做朋友的于心何安啊,房子车子我就不好帮忙了,票子花不完,这个,可以帮。哈哈,吃了饭,咱们几个打麻将,叫你家高远大大地输点票子给我,就当支援灾区了。”
    舒飞说:“一来就没正经。哎,忘了问你了,后来景瑞明他爸妈来,你们相处得咋样?”
    肖帆含混地说:“就那样呗,还能怎样?反正糊弄过去了,他们满意不满意我不知道。”
    三个人进了包厢,见景瑞明已经带着琪琪坐在里面了,一见舒飞两父子进来,景瑞明便忙站起来,满面春风地和舒飞打招呼和寒暄,本来舒飞心里有些忐忑,生怕上次的事情叫他心里不痛快而存着芥蒂,这么一看,倒是还好。
    说着说着,便问起高远来。
    舒飞歉意地说:“他这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过了春节就公司上市完了就好了。要不然,咱们边吃边等他?”
    景瑞明忙说:“那怎么行?既然是请你们吃饭,哪有不等人来齐就开吃的道理?实在饿了,可以先上一点甜点或是凉菜,垫着点肚子。”
    舒飞说:“好吧,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催他一下。”
    肖帆笑着说:“不急不急。不过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要是着急想早些看到你家高远,我们不介意你打着我们的幌子。”
    舒飞瞪了他一眼,说:“你今天跟我杠上了是吧?”
    肖帆连忙求饶,说:“跟你开个玩笑嘛。”
    景瑞明眉毛跳了跳,低声嘱咐肖帆说:“差不多行了,老拿这个去逗人家,真逗毛(即:生气)了,不好收拾,再说,今天可是咱们做东。”
    肖帆大而化之地说:“不会的,我哥们的性子我还不知道?绝对不会逗毛的。”
    要是往天,景瑞明绝对要不高兴。肖帆就是这样,大大咧咧,还容易得意忘形。开玩笑也要适度嘛,人家舒飞明显不乐意被反复调侃,他还逮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的。就算舒飞是哥们不会生气,要是一会儿高远来了,叫人家高远怎么想嘛?这家伙,就是个不省心!
    不过现在,景瑞明也想通了,肖帆就属于那一束“不一样的烟火”,不聪明,不圆滑,但是,他也有他的优点,爱一个人,应该爱他的全部,既骄傲于他的优点,也包容地笑对他的不足。
    几个大人聊了一会儿天,便看见琪琪和睿睿在中庭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回来。琪琪撅着个嘴,跑过来摇晃着景瑞明的手臂,说:“爹地,睿睿他们一家人春节要去香港玩儿,我也想去,要不然,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好不好?”
    景瑞明将琪琪抱在膝盖上,柔声宽慰道:“下次去吧,今年不行。”
    琪琪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起来:“你以前还答应我这个春节要带我去欧洲玩儿的,现在,我也不想去欧洲了,就去香港吧,香港便宜些。”
    景瑞明哑然失笑,说:“不是便宜贵的问题,以后要去香港或是欧洲或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容易,但是,今年咱们只能回老家,回老家见你爷爷他们。”
    琪琪扭着衣服上的纽扣,实在是不情愿,别别扭扭地说:“不能下次去吗?过年去点好的地方嘛,我才不想去那个小县城,乡下地方!”
    肖帆和舒飞面上都露出了不虞的表情,虽然小孩子是言出无忌吧,这样子说实在叫人心里不舒服。
    景瑞明将琪琪往一旁的一张大椅子里一放,让她端端正正地做好,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琪琪,你听好了,以后再不可以说这样的话。那个小县城是你爸爸出生的地方,现在你爷爷还住在那里。咱们中国人最讲究孝道,逢年过节回老家看父母亲人比去什么地方玩儿都重要,知道吗?以前是爹地做得不好,没有陪着你爸爸一起去给你爷爷尽孝心,以后再不能那样做了!”
    舒飞扯了扯肖帆的衣袖,说:“你家景总说话真有水平,服了!你以后就老实接受被领导的命运吧,跟着他走,保准没错!”
    肖帆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却说:“还可以吧,样子是绷得不错!”
    舒飞撇嘴说:“才只是不错啊?那是相当地不错!非常地不错!”
    说话间,高远到了。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两家人都分别给对方的孩子发了压岁钱和新年礼物,就各自高高兴兴地挥手道别了。
    紧跟着便是春节,高远本来已经订好了一家四口的香港四日游,计划带着如今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好好玩一趟,谁知道临到快要出行的某日,在饭桌上老爷子却宣布他去不了了。
    高远搁下筷子,看向苏老爷子,问:“怎么了?爸?大过年的,当然是要一家子一起玩。”
    舒飞也说:“是啊,老爷子有什么事吗?”
    苏老爷子闷着头喝了一口酒,才说:“唉,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啊,可是,我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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