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非天没能活下来,突围的过程中,他的胸口中了数枪,半跪着用枪身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这是他最后的尊严,结果被一顿乱枪扫射,倒在了尘土中。

    动乱从爆发到结束,仅仅只存活了半天的时间,原本弱势的一方,却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推平”了反叛者。

    后续的接手也极为简便,投降,师长空派人出面解释这场叛乱的是非,清扫战场,再由老人出面稳定军心。

    至于那群怪物,早已消失了他们的身影,这次事件过后,畏惧的种子已经扎进了他们的心里,师长空会在后面将强化剂的相关信息,告知世人,以消除他们心中的隔阂。

    这已经算后事了,老人看着摆在脚边的三具尸体,轻轻叹了口气:“葬了吧!”

    三人的墓地就定在了大楼旁边,凡是出入于此,便都能看见这三座坟包,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老人如此处理,益处良多。

    而当务之急只有一件事,避难所现有的军队将近一万五千人,有一万左右的士兵都参与了叛乱,而死伤的大约有两千人。

    此刻,老人的权力前所未有的大,但想要完全掌控,就必必须要一番布置。打乱编制,将所有士兵随机分配,重新建档,对以前的所有既往不咎,以全新的干净的身份存于军队,撤销,调任一些军官,再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

    等这些工作完成,师长空将会有一股全新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部队。

    李建国的军官体系他没有动,但手下的士兵,却全部换了一道。老人沉默,忍让了这么久,别人拿着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他都不曾辩解过一句,为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师夜然受够了,受够了季白的反复,受够了他每一次虐待自己后乞求着原谅的话语,温柔的时候他能对自己有多好,无情时,他就能自己带来多少痛苦。

    那盏破碎的白炽灯已经被换过了,白色的灯光比之前亮了数倍,却仍旧无法触及角落的小床。身下是厚厚的棉被,她仰躺着,如同尸体一般,不想再动弹一丝一毫,甚至是,连弯曲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从锁骨到小腹,大大小小,有十多道鞭痕,鞭痕或深或浅,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仍旧裸露在外,看着狰狞。

    后背,大腿,手臂,到处都是紫色的淤青,左胸心脏处有一块方形的烙印,因为没有及时处理,那团肉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吃过热乎的东西了,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自然也不会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和以前相比,已经饿的脱型了。

    没关系,能休息就好了。

    她的眼皮是搭着的,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一有响动,她就能立刻醒过来,如果有一天她坚持不住,精神崩溃,以致于被被逼疯了,在这之前,她希望能够平静的迎接死亡。

    吱~

    铁器因为锈蚀而发出的刺耳声,在这安静,沉闷的环境里,令人发狂。

    然而师夜然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却像受惊的动物一般,身体颤抖着往后缩了缩,害怕,惊恐,各种奇怪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展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刺耳声,将她从美梦中唤醒,勾起了她最不愿回忆起的记忆。

    季白站在床边,看着做出自我保护动作的女人,悠悠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明明是喜欢着她的,男人不愿承认自己的疯癫,自然也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横腰抱起,对方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挣扎,他微微加大一点手上的力度,就停止了,拾阶而上。梯道狭窄,他走的很慢,很沉稳。

    师夜然再一次回到上面的房间,用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的瞬间,仍旧觉得双目刺痛,眩晕,所有的一切都带着重影。

    季白抱着她,站在地下室的入口,低头静静的看着她。因刺激而溢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男人的眼鼻眉,仍旧和两人初见时一般,明朗,疏离。

    房屋的正中摆了一个大木桶,从中涌出的白色水雾让整个房间都湿润了不少。

    季白走到木桶旁,慢慢将她放入水中,热水触及伤口,让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咬着牙努力忍受,一秒,两秒。

    哗~师夜然一下子从水里站了起来,季白仿佛早料到会如此,硬生生的将她按了回去。

    “痛…痛…”她不知道多久没有喝水说话了,都快丧失这项能力了,说出的字带着颤音,身体在水里不停的挣扎,漾起一片片水花,如此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季白却不为所动。

    热水通过伤口浸进她的血肉中,又痛又痒,她身上有多少伤口?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这种痛苦,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

    季白按着师夜然的肩膀,过了大约有两三分钟,等到她不再挣扎,才慢慢松开了手。女人泡在水里,如同一个废人一般,一动不动。

    伤口已经适应水温了,她最后一点力气也没了。

    “这是药浴,多泡一会儿对你有好处。”说着,他又提了一个小木桶出来。

    “这是清水,那边放的有干净衣服,等你弄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看了眼毫无生气的女人,心觉麻烦,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还得去找个医生给她处理一下伤口,不然根本就没法穿衣服。

    “你上次找的那个医生叫什么?”季白突然偏头询问门卫,上次师夜然在自己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找了个叫白什么来着。

    “白莉莉,少校。”

    “你去把她请来,记住,态度放低点。”

    俗话说看病救人,全看医生心情。遇到脾性好的,是你幸运,要是遇到个暴脾气,你也只有温言讨好,但也只是个例,医生的眼中,大多只有病人和病况。

    你想对医生闹脾气,只有一种情况,把人医坏了。医闹。

    而季白此刻想的,是在想着如何措辞,让白医生看到师夜然的情况后,闭口不言,罢了,直接威胁算了。

    心烦,季白单手按着太阳穴,一脸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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