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敖似乎忘记了跟随其许久的姜吕,又未为其请功,有为安置重职。

    并非如此,姜吕数年来一直跟随项敖。北域成立之后,更是在阴暗之中帮助项敖甚多。原本项敖想将姜吕显于人前,奈何姜吕已习惯为项敖处理情报,不愿出现在人前。二人都未曾料到,今日的姜吕,日后乃是项敖暗中狠厉的杀器。

    中平六年二月,右扶风郿县。

    “皇甫将军,陈仓被王国兵马围攻已十数日,吾等为何还不援救!”董卓此时甚是焦急,心中对如此沉着的皇甫嵩甚是不满。

    “董副将,不必着急,去年至今,一直大雪,王国兵马无法入境。现积雪方消,便大军来攻,以本将看来,王国兵马不需太久便会疲惫退去。”皇甫嵩极是自信道:“既然如此,吾等何故浪费辎重粮草,又让士卒冒死?”

    “可陈仓乃是要地,若是城中将领不敌,再次让王国兵马入境三辅如何是好?”

    “着急作甚,即便陈仓被破,一应责任也由本将担着!”皇甫嵩些许厌烦董卓几日来日日唠叨,声响略大的说道。

    董卓闻言,心间一股闷气陡然升起,涨的脸色通红,心中暗讨:好个皇甫嵩,若不是尔乃是此次朝廷册封统帅,本将定让尔好看。本将倒要看看,待陈仓被破之后,尔等如何自处!董卓一甩衣袖,愤恨的离帐而去。

    “哼!”皇甫嵩脸色也不是太过好看,轻哼一声。在皇甫嵩看来,董卓虽然是西凉名将,威震西域。但如今乃是司隶之地,他皇甫嵩领兵已久,征讨叛军而已,亦是手到擒来,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董卓不过西凉莽夫,懂甚?

    “叔父,董卓此人蛮横无礼,叔父可要留些心眼才是!“皇甫嵩族中子侄皇甫郦在旁有些担忧的进言道。

    “无妨!”皇甫嵩一脸自得道:“董卓功勋不凡,有些许傲气也是必然,吾才是主将,不必担忧。”

    “还有,此乃大军之中,不得随意称呼!”皇甫嵩反应过来,转投对着皇甫郦训斥道。

    “某将罪过,愿领将军责罚!”皇甫郦也反应过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皇甫嵩见皇甫郦如此谦虚受教,心中也未生气,便道:”可一不可再!“

    “谢将军,某将谨记!”皇甫郦再次抱拳,朗声道。

    帐中两旁皇甫嵩亲卫如若未见,仍是平视前方,替皇甫嵩称职守护。

    回到自己营帐的董卓却是大发雷霆。

    “砰!”董卓恼怒的将凭几之上茶壶砸到地上,沉声道:“好个皇甫嵩,自以为功勋卓绝,便不把本将放在眼中?”

    “气煞吾也!”董卓怒气未消,把出长刀便斩道凭几之上,上好红木所制的凭几应声而断。

    “将军!”帐外亲卫闻声,跨步冲入账内,焦急喊道。

    “无事,本将试试刀锋!”董卓头也不回,沉声应道。亲卫见状,并无他事,便疑惑的放下帐帘,退到账外。

    “主公!”亲卫刚退下,董卓手下大将华雄跨步进入董卓账内。

    “哦?是阿雄!”董卓转身,见来人乃是爱将华雄,心情好上少。

    “主公何故如此生气?”华雄虽然大大咧咧,却极会关系身边众人,尤其是有知遇之恩的董卓。

    董卓拜拜手,走到帐内主为跪坐而下道:“无事,不过被已老匹夫气着罢了!”

    华雄闻言,点头不再多问,只是附身开始收拾账内狼藉。

    “阿雄作甚?此些小事唤士卒近来收拾便可!”董卓见状,急忙抬手阻止,关切华雄道。

    华雄呵呵一笑,显得些许傻愣说道:“士卒笨拙,恐更恶了主公心思。雄也不是衣来伸手的世家子弟,收拾无妨!”

    董卓见状,笑得极是温馨。吾无福气也。董卓心中暗叹:哎,吾与阿雄相识太晚,不然将女儿许配给阿雄定是平身喜事。

    董卓手下大将不少。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徐荣,还有其女婿牛辅,加上最为喜爱的华雄,无一不是天下无双的猛将。其实董卓对牛辅也是极为满意,忠心,勇武,领兵之能也是尚可,就是平日里太憨,董卓所何便是如何,并无华雄机灵。

    至于李傕、郭汜等人与董卓年龄相仿,更似兄弟。当然,董卓也有儿子,名董跃,还不及冠。嚣张跋扈,毫无所长,董卓恨不得踹进娘胎重新来过。如此一来也导致董卓对华雄喜欢有加,若不是华雄身世太过贫寒,早就收华雄为义子。情节老套,华雄乃是董卓在关西之地在大雪之中救得,未报再造之恩,便打算此生跟随董卓。

    待华雄收拾完帐内狼藉,董卓招呼华雄到他身旁坐下道:“司隶之地可适应?定没有吾等家乡好吧?”

    “还行,只要能跟随主公,伺候左右,雄满足也!”

    董卓闻言,眼眶些许湿润,用力拍了拍华雄肩膀,不再多说。

    果然不出皇甫嵩所料,不到十日,疲惫的王国兵马准备撤军。得到军情的汉军皆是兴奋不已,如此大战终于要完结了。

    “哈哈,天助吾也!”皇甫嵩招来一众将领商议,分析完毕军情之后,皇甫嵩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气候,乃是冰雪融化之最。不论山地,还是平原,皆是泞沥不堪,别说行军,即便平日百姓往来都极为不便。此时撤军,当真作死!”皇甫嵩略显兴奋道:“即可命令全军,追击王国溃兵!”

    “将军不可!”董卓闻言,急忙上前劝阻道:“叛军行军不便,吾军追击更是困难。兵法有云:穷寇勿追,归众勿迫!”

    “叛军斗志尽丧,并非归众、穷寇,乃是溃兵!”皇甫嵩也未在意,继续道:“若是董副将担忧,大可领兵殿后,不必领兵在前冒险!”

    皇甫嵩话毕,望向董卓。董卓闻言,脸色极为难看,心中更是暗恨:皇甫老儿,汝乃何意?言吾董卓胆小怕死?言吾董卓不懂君略?愤怒的董卓正打算据理力争,却不料皇甫嵩朗声道:“下令全军,即可整顿辎重,上马追杀敌军。董副将掩兵于后,保证吾等安慰!”

    “诺!”帐内将领在皇甫嵩下令之后,朗声接令,让董卓无再开口的机会。

    片刻,皇甫嵩领着一应将领大步走出帐去,整顿兵马打算即刻骑兵追击。董卓脸色涨红,脖间青筋尽显。望着皇甫嵩离去的背影,董卓眼中几欲冒火,一副要将皇甫嵩生吞的模样。

    皇甫嵩所领乃是大汉最为精锐的北军,不仅士卒勇猛,兵甲也是极为精良,即便项敖北域军精锐也不过如此。兵马迅速集结,步兵、骑兵各自归队,毫无杂乱之象,原本乌黑一片的数万兵马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整齐的分割成数个方阵。

    “吾等乃是大汉北军,乃陛下兵锋,今日叛乱的王国突袭陛下疆域之后还欲逃离,吾等应当如何?”

    “杀!杀!杀!”北军将士声音极为平静,似乎完全不带感情一般。但听闻道平静的呐喊,却让整个营地为之一静,似乎风声都停了下来。

    皇甫嵩立与战马之上,见得军容如此,也是毫无表情。

    “全军追击,报效大汉!”

    “报效大汉!吼!吼!吼!”

    在皇甫嵩带领下,北军不一会便消失在营地之间,只留下董卓及其所领的万余西凉兵马沉沉的望着皇甫嵩追击的方向。

    疲惫逃亡的王国兵马却是如皇甫嵩所料,毫无战意,在皇甫嵩大军追击之下,仓皇败退。一路追击而去,皇甫嵩在不到半月时间,收复安定郡、汉阳郡、陇西郡,直到王国兵马逃至金城、威武二军地界方才作罢。

    皇甫嵩更是斩杀王国叛军万余,缴获辎重羊马无数。

    “哎!若是朝廷能够支援辎重,即便收复整个西凉,吾也能办到,奈何...”皇甫嵩大军在汉阳郡边界黄河以西的勇士城停留,叹息不已。

    “将军,国库空虚,朝廷也是无法。若不是陛下身边宦官搜刮天下民脂民膏,吾大汉如今也不会如此。”皇甫郦在一旁也是愤恨道。

    皇甫嵩甩掉脑海之中的遗憾,整顿兵马,接受朝廷诏令,凯旋洛阳。若不是皇甫嵩厚着脸皮以朝廷名义向汉阳、陇西一地世家征收不少粮草辎重,早已罢兵回师。此时能有如此接过,皇甫嵩心中也不是太过遗憾。

    此次并无太多功勋的董卓当然也奉诏,领着一众西凉兵马入京接受封赏。随即,三万余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洛阳开拔,所过之处的百姓,有高兴的,也有叹息的。高兴是不必再收战火荼毒,叹息的是回归大汉之后,又要缴纳不菲的税赋。如此境地,确实不知该喜抑或该忧。

    不管百姓如何作想,历史的齿轮仍会按照天下大势不停的滚动。不知是天意,还是有人刻意,也不在天下大势的滚动之下多少百姓能够活下来!疑惑仍是项敖那句诗: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而在皇甫嵩、董卓二人回归途中,一群衣着黑衣之人在深夜之中再次寻到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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