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发出了痛吟,近乎哭诉道:“顾项城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我好痛……”
    那原本站立的黑狼依旧冷酷的看着他,又朝他靠近了些,黑狼踩在赵船滴下的血上,一步步的接近,高大的兽躯,整个的笼罩住的赵船。
    可就在此刻,那黑狼突然狠狠的摔倒在地,四肢抽搐,兽躯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它的背毛沾染上了赵船的鲜血,它的狼眼里闪着愤怒,兽爪狠厉的抓挠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赵船看着这变化,只见黑狼的毛发褪去,粗壮的四肢变得修长,狼面化成了人脸,男人洁白的皮肤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紧蹙眉头,四肢无力的蜷缩,趴在了地面上。
    赵船捂着肚子,那小怪物似乎感到了危险的退去,便不再骚动,赵船的阵痛渐渐停息,他撑着地面,背脊靠在墙壁上,从地上爬起来,他捂住流血的手臂,慢慢的朝这个力竭的男人走去。
    趴在地上的男人,翻了个身,他睁开眼,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赤身裸体,他眨了眨眼,鼻尖皱了皱,似哭诉道:“赵船,我好难受。”
    赵船微微一愣,“你是……城城?”
    ☆、第二十章
    孤岛所处位置是靠近赤道,这里常年都似夏,岛上植被郁郁葱葱,孤岛上也居住着写不寻常的动物,巨蜥又或者是巨龟,在此是常见的,此外,孤岛上各种鸟类也非常多,也因岛屿是无人的情况,非常巧妙的保留下了它自身的生态环境,任其繁衍出更多的品种。
    不过遗憾的是,当胡重温把此处作为研究院的基地后,岛上鸟兽的繁衍便受到了重创。
    胡重温也知他此刻在做的事是无法被原谅的,可是他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每每想停下来时,心里又不甘心,他所做的基因实验的漏洞。
    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在这段独木桥上,已经回不了头,下不来了。
    顾司令让胡重温把他手里挑选出来的十个兵注射基因针,转换为变异体,可胡重温却欺顾司令不懂这些研究,把原本说好的陆生兽类基因换成了,至今还未研究成功的海洋生物基因。
    大海一直是人类研究上无法跨越的沟壑,有人胆怯,有人退缩。
    而胡重温想的却是去征服,陆生动物的基因他研究至今,大部分都已熟透,可海洋生物却还是个开始,胡重温早就想做海洋类生物的基因变异,可因实验体不够,一直无法运作。
    而此时顾司令把自己手下身体最健壮的几个兵送了来,这倒是雪中送炭了。
    胡重温打开电脑,查看数据时,却注意到放在温室柜中的石莲花少了一株。这些石莲花多数都是胡重温自己培育,每一株都认得,少了的那一株是里头个子最小,最不起眼的,可就算如此,只要拿了石莲的一小块花瓣,放到变异体跟前,嗅其气味,也能促使其发情兽化。
    他皱眉,看着这被锁住了的温室柜子,沉沉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调出了当日的监控录像。
    ……
    房间内很安静,大抵也只有男人略粗的喘息了,城城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扯过被单披在身上,他单膝跪坐在赵船跟前,指尖转瞬变成利爪,撕扯下被单的一角,包扎住赵船流血的手臂。
    “……他在后悔。”
    赵船流了不少血,更是经过了极具惊恐的事,此刻看着城城,只觉得神经松弛了下来,而后便是感到满身的疲惫,“你说的是……?”
    城城看着赵船透过布帛,还在渗血的伤口,目光深暗,“他没控制住自己的兽性,伤害了你。”城城站起身来,从柜中拿出了两套衣服,又蹲下身,扔掉了赵船身上那件破布,替赵船换上衣服。
    微凉的指尖划过赵船柔软的脸颊,苍白的颊面上沾染了几滴血珠,指腹轻轻抹去,城城叹了口气,道:“像顾项城那么骄傲的人,是无法容忍自己的理智被兽性占据,而且他险些杀死了你。”
    “你是他最爱的人,他伤害了你,就像是在他自己的心尖上戳刀子,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换句话说……他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出来了。”
    赵船呆呆的看着城城,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却在喉咙口哽住了,他只觉得眼睛酸涩,手臂上的伤生硬的疼着,鲜血还在流着,血腥味浓郁的让他忍不住干呕。
    城城看着他,指尖轻轻点在了赵船湿漉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坑。
    他抿着嘴,神情淡漠,那表情竟与顾项城一模一样,赵船睁开眼,看着他,眼里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了依赖恋慕的神态。
    他喃喃道:“顾项城……”
    大颗大颗的眼泪依旧落下,滴在了城城的指头上,烫的生疼。
    城城轻叹,手指缓缓缩回,蜷缩成圈,“你要是也喜欢我一些该有多好。”
    赵船愣了愣,抿起干涩的唇,沉默不语。
    城城失落的看着他,却见赵船只低着头,把发璇儿留给自己看,他皱了皱鼻尖,伸手环住赵船的肩膀,“你别不理我,我下次不说这些话就是了。”
    赵船无声的摇摇头,突然眼前一黑,他就着城城的手,倒在了他的怀里。
    城城被吓了一跳,他抱起赵船,却发现他四肢冰凉,在去触碰他的额面,是滚烫的吓人。
    赵船有些发热了,他脑袋昏昏沉沉,整张脸蜡白,额面上满是冷汗,城城横抱着他,从地上起来,夺门而出。
    正巧,前面走来了钱塞,城城跑过去,喘着气说:”快点,他的手被咬伤了,大概是发炎了,你先去准备医生。”
    钱塞见到城城后,愣了一下,在见赵船受伤的样子,微微后退一步,两手放在身侧,微微蜷曲,竟是一副不愿理会的样子。
    城城怒极,一脚踹向钱塞,“你还愣着做什么?”却被男人轻巧的躲开了,他见顾项城如此着急的模样,蹙眉,轻声道:“现在是把这个小怪物流掉的好时机,顾项城你不会忘记了,你和我说过的话吧。”
    城城一愣,随即骂道:”我管他的放屁话。”说完,竟一眼都不在看钱塞,从他身旁跑过。
    城城把赵船带到医务室后,医生接到匆匆准备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赵船是教授最重视的实验体,平时的照料,都是不点都不容马虎,此刻看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医生不禁想到,教授暴跳如雷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医生撩开渗血的布帛,便看到了黏在一起的血斑,不禁舒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是大伤口而颤抖的手,慢慢平稳。
    他用棉球沾了碘伏后,清理了一番。医生看着那明显被野兽咬伤的伤口,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看向在一旁的城城,男人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吓得医生连忙回头。
    “伤口包扎好后,先别让他碰水,等结痂落了后,才行。”医生包扎完伤口后,轻轻舒了口气,“伤口没发炎,是万幸,病人只是受到了惊吓,另外有些低烧,药就不用吃了,回去多喝点水,睡一觉,就会好了。”
    城城看着赵船依旧苍白的脸色,“这样能行吗?”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要不是你……”医生瞪了他一眼,可待他看到城城眼里担忧的神色时,他的话哽住了。
    “你要是心疼他,就别伤害他啊。”医生拍拍城城的肩膀,感叹道。
    城城听着他的话,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赵船,而后,扬起嘴角,轻轻笑,道:“嗯,以后再不会了。”
    ……接上文
    当太阳落入海平线后,孤岛陷入了夜色中,黑色的布景让那些茂密的树丛变成了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的恶鬼,海风开始扬起,碧蓝的海水在夜晚犹如深黑色的墨。隐藏在底下的研究院,此刻正发生着不寻常的事。
    “你说什么,都死了,就剩下两个!”
    顾司令震怒,他粗喘着气,厚实的身体随着他的怒火一颤一颤,十分好笑。
    胡重温背过身,轻轻地勾起嘴角,一旁赶来的钱塞看了教授一眼,立刻说:“司令,基因实验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其中存在的风险是必然的,不过……司令您不用生气,我去看过那两个变异体的状况,若无差池,都是a级变异体。”
    顾司令听到此,脸色才堪堪好,他皱眉,扬声道:“死了的我就先不追究,不过研究院的技术也该提高了,天色晚了……你给我去安排间房,明天再走。”
    钱塞连忙点头,为顾司令安排好房间后,他才去见了胡重温,他走进去时,胡重温正在查看数据,钱塞蹙眉,“教授,为什么要私自把基因针调换,我们对于海洋生物的基因研究的还不充分,顾司令的兵死了八个,要是让他知道了真相,我们会很麻烦的。”
    “我们会有什么麻烦,顾司令?”胡重温冷笑,“就他那样!“司令”这两字啊,只是说得好听玩玩的。顾家的势力早就一代不如一代了,特别是这代,就凭这姓顾的,把自己儿子给卖掉这一条上,他就没资格当司令了。”
    胡重温看着钱塞,慢悠悠道:“顾家啊,快要倒了。”
    胡重温看着脸色渐白的钱塞,轻轻地哼了哼,“哦,对了,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他调出了实验室的录像,钱塞看去,脸色一变,胡重温看了他一眼,脸上浅笑,眼底则无丝毫笑意。
    “每个研究室里都装了摄像头,我虽不喜欢被人监看,但为了安全,这里也装了,不过奇怪的是,今天这摄像头怎么就坏了。”胡重温皱眉,看着满是雪花的屏幕,“钱塞你看,这玩意的质量还真差。”
    钱塞木讷的点点头,手指不自然的伸直,背脊悄悄的松了松。
    ……
    这玩弄人心,就像是在逗一只猫。
    胡重温拿着猫棒,轻轻地在奶黄眼前扫了扫,奶黄朝他热ィ胡重温努努嘴,柔软的猫棒轻飘飘的蹭过奶黄的鼻尖,奶黄“噗嗤”一下,打了个喷嚏,胡重温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细长的眼角上扬,嘲笑着奶黄。
    奶黄厚重的大尾巴竖了起来,伸出前爪,张牙舞爪的想要挠到那根逗猫棒,可胡重温却偏偏不如他意,在它眼前晃荡着,偶尔蹭蹭奶黄毛茸茸的脸颊,逗弄着奶黄,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样。
    奶黄“喵喵喵”的一直叫唤,精气十足,听它声音,看它动作,便知道这只蠢萌的猫身体,大抵已经恢复了。
    胡重温蹲着,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奶黄呆呆的看着它,昂起脖子,突然整个身体就往后倒,四肢朝天,露出了覆盖着白色绒毛的肚子。
    一旁每天都会来看奶黄的蛇男沈安崇拜的看着胡重温,“教授你太厉害了!这只傻猫一看见我就是知道叫,还要抓我。”沈安瘪嘴,手背上还有被奶黄抓伤的痕迹呢!
    胡重温瞥了一眼,“你是蛇,它是猫,他当然得抓你了。”
    沈安眨了眨眼,一脸不愿意承认的模样。
    胡重温没在看他,而是把逗猫棒给了奶黄,大猫立刻紧紧抱住猫棒,用尖尖的牙齿,咬着还算结实的猫棒,胡重温摸摸它圆滚滚的脑袋,把它抱了起来,
    “走,我带你去见你的主人。”
    奶黄似有所感,轻轻的叫唤了几声,乖乖的玩着猫棒,蜷在胡重温的怀抱里,厚重的大尾巴轻轻扫荡,惬意卖萌的样子,看的沈安眼红不已。
    胡重温在得知赵船受伤后,心里有几分恼火,他知道石莲是被用到赵船身上去了,顾项城也是可怜,被人算计,而这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明显的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翅膀硬了,便可毫无顾忌了。
    胡重温嗤笑一声,他现下大抵已猜出那人是谁了,那个获得自己信任却又背叛自己的人。
    胡重温想到钱塞方才僵硬的神情,皱眉,钱塞该是知道的,那些曾经背叛自己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场,对此,胡重温也只能感叹,钱塞的胆量颇大。
    可就是不知,是他的命大还是胆大呢?
    抱着奶黄,胡重温勾起嘴角,慢腾腾的往赵船所住的房间走去。
    赵船的手臂被纱布包扎着,城城怕他睡着时,不注意碰到了伤口,便就睡在了他身侧,强制性的把他受伤的手臂护在了怀中,赵船无奈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你这样,弄得我都睡不着了。”
    城城不听他的话了,头往赵船这边凑了凑,两人靠的紧紧,“睡不着,就数城城吧!”
    “嗯?”
    “一个城城、两个城城、三个城城……这样的数,保准你睡着。”城城的指尖轻轻扣住赵船的手腕,他低下头,原本是想再看看赵船受伤的手臂的,可是视线却落到了那耸起的肚子上,他顿了顿,下巴微微昂起,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赵船耳边,“赵船,孩子能再让我摸摸吗?”
    他呼吸的温度与他身体的温度是截然相反的,冰凉的嘴唇碰到了赵船的耳廓,可喷洒出的呼吸却是那么炙热,赵船颤了颤,背脊微耸,有些不适应的想要后退,可城城的手还扣住着他的手腕。
    赵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吐出了个“不”字。
    城城听着,表情黯淡。
    “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绝我。”
    “你就那么喜欢顾项城吗?就连这么小的一个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吗?”
    赵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欢顾项城的,而当他看到了与顾项城截然不同的城城后,他却失措彷徨了。
    近乎于本能的,在回答城城的所有时,他从来都只是拒绝。
    他的爱其实是很浅薄的,他所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可就是这份正正好好的爱,让他再去分给另外一个人,赵船只觉得疲惫不堪。
    赵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城城那双泛着幽绿的眼,他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城城的渴望,也看到了自己摇摆的脸,他垂下眼,又看着自己被城城护在怀里的手臂,想要说的话,突然就这样哽住了。
    这个时候,只听城城轻轻说道:“赵船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喜欢你,也只是你一个人知道,‘城城’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叫,而我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说着,城城的手,便覆在了赵船圆润高耸的肚子上,他顿了顿,道:“我只是想碰碰这个孩子。”
    赵船感到肚子上轻微的重量,那小心翼翼轻轻碰触的手指,在他的肚子上轻点着,城城的表情近乎郑重,赵船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大概,当人面对着这样一个如此喜欢自己的人时,他们会折服于这份小心翼翼被视若珍宝的爱情。
    赵船抿了抿嘴,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你重些吧,太轻了,这小家伙感受不到。”
    “嗯?”城城惊喜的看着赵船,手里的动作慢慢加重,他勾唇,食指蜷曲在赵船的肚皮上挠了一下。
    而此刻,正在赵船肚子里酣睡的小怪物,眨巴开了一只眼,晃了晃小脑袋,他侧耳感受着手掌碰触到肚子的重量,那轻微的声响,在他这里,都将被放大。
    被吵醒的小怪物心情有点烦躁,他先是抖了抖腿,踩在柔软厚重的厚膜之上,城城只看到赵船的肚子微凸起了一下,刚想用手去碰时,那块地方便消了下去。
    赵船也觉得是肚子里的小怪物在作怪了,手轻轻抚摸着肚皮,想让他安静些,可小怪物闹脾气了,翻了个身,双脚一蹬,直接打起了滚。
    赵船只觉得被重重的一击,“哎呦”了声,把城城吓得够呛。
    “怎么了?”
    赵船眯起一只眼,苦笑道:“这泼猴踢了我一脚。”
    城城愣在原处,束手无策,苦恼的皱着脸,眼巴巴的模样,像只犯了错的哈士奇。
    赵船瞧他如此,倒是被逗笑了,手轻轻抚摸着肚子,也让他一起,“这孩子大概是睡着了,被我们吵醒了,正闹着脾气,摸摸他,就好了。”
    城城点点头,咽了咽,试着轻轻地安抚着这只可恶的小怪物。
    半响,那顽皮闹脾气的小怪物终于是作罢,蜷缩成一团,乖乖的安静了下来,而此时,赵船也泛了困,他打了个哈切,城城蹭了蹭他,“快点睡吧!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嗯……”赵船闭上眼,没过多久,整个人便沉沉的睡下,城城护着他的手臂,勾唇,懒懒的笑了。
    可此刻,那门铃却响了,城城蹙眉,看向幸好没被吵醒的赵船,顿了顿,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了床上,自己则蹑手蹑脚的去开门了。
    ☆、第二十一章(补全)
    城城看着站在门外的胡重温,轻轻地关上门,“有事?”他抿起唇,眼眉冷淡,眼底里刚才还余有的温情稍纵即逝。
    “我过来了解些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了石莲花是被谁放到赵船身上的。”胡重温细长的眼角一扬,“还有,我要提醒你,就算石莲花能让变异体发情,可若是变异体心志坚定,也不会随便的兽化。”
    “这点我知道。”城城蹙眉,“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胡重温一愣,无奈的笑笑,轻轻唤了声,随即缩在他身后的奶黄,才不情不愿的踱步出来。奶黄是厌极了城城身上的气息,四肢站立在胡重温身旁,不肯上前一步。
    “这只猫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你把它抱去给赵船。”
    城城“嗯”了一声,却不见其任何动作,胡重温看了他一眼,才恍然大悟,“我是忘记了,你不喜欢猫的。”
    与其说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害怕。
    城城看着奶黄圆溜溜的猫眼,覆盖着绒毛的脸,粉嫩的猫嘴翘起,奶黄懵懂的看着明显僵硬的城城,与他对视,厚重的尾巴来回摇晃着。
    “我没说不喜欢,赵船喜欢的我都喜欢。”城城皱了皱鼻子,蹲下身抱起奶黄,也不管奶黄一直在他怀里挣扎,他看也不看胡重温,便迅速的关上了门。
    胡重温好笑的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嗤笑道:“比沈安那怂货还不如。”
    城城一进屋,就把奶黄给放了下来,奶黄一下地,就从城城脚边跳开,见床上的赵船,便三两下跳上了床,嗅了嗅他身上暖人的气息,轻轻喵呜了两声,便寻了赵船身侧,蜷缩成一团,跟着他多日不见的主人一起睡下。
    反观城城,背脊僵硬,他挪至床前看着霸占着他位置的猫咪,想把这只扰人好梦的猫给抓起丢下,可当他的手哆哆嗦嗦伸过去,连撮猫毛都还未碰到时,那只大猫似有所感,轻轻地喵了声,睁开一只猫眼,歪脖静悄悄的打量着城城,厚重的大尾巴轻轻扫过城城的手背。
    城城愣了愣,立刻缩回了手,放在背后,他瞅了一眼赵船安稳的睡颜,皱起眉头,自个儿也只能可怜巴巴的缩在沙发里头了。
    当天蒙蒙亮时,研究院里的灯光也自动打开了,白炽灯是渐渐变亮的,光线似乎在模仿着晨曦的暖光,让人不觉刺眼。
    赵船安稳的睡了一觉后,精神果然好多了,他眯起眼,轻轻哼了一声,懒洋洋的挠人心尖。
    奶黄听到了声响,便也是随着他的主人,四肢展开,背脊舒展,厚重的尾巴软成一团,伸了个大懒腰,嘴里喵呜叫唤了几声,赵船听到后,惊讶的睁开眼,便只觉得下巴处被软软的小舌头轻轻舔湿,奶黄用毛绒绒的猫脸亲昵的蹭了蹭赵船,乖乖的叫唤着。
    “奶黄谁把你抱来的,身体好了吗?”赵船从床上坐起,把奶黄放在膝头上,抚摸着它的背脊,又挠弄了一番它被细小柔软的绒毛覆盖着的下巴,奶黄舒服极了,它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整个身体都放松的趴在了赵船的膝头,懒洋洋的再也不愿起来了。
    赵船瞧着它这幅懒样,好笑的点了点他圆滚滚的大脑袋,奶黄似是害羞了,猫爪捂住了圆溜溜的眼,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兀自蜷缩在沙发里,睡着的城城也迷晕晕的转醒,睁开一只眼,便瞧见赵船亲密的抱着那只猫,不自觉的牙痒痒。
    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啊。
    ……
    钱塞趁着胡重温离开的间隙,去了一趟研究院里安放正在转换的变异体的地方,也就是那顾司令所带来的两个人的所在。
    他走在研究院那条被灯光照亮的剔透的长廊上,他想着胡重温与他说的话。
    教授的确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顾司令的位子是不长久了,可他有一点却不知,当顾司令知道自己快要倒台后,那老奸巨猾的男人,想的却是……拖人下水,让别人当他的垫背,也让自己倒台时,不会那么难堪。
    钱塞想象着,当研究院筑起的高楼坍塌之时,舆论风暴涉及之后,胡重温那意满自得的模样,该是变得如何狼狈难堪。
    他轻轻推开研究院的门,嘴角上扬,若有若无的勾起了唇。
    人类在注射第一支基因针时,死亡便已悄悄降临在他的身边。
    初步的变异是精神上的幻觉,基因针会让大脑产生短暂的窒息错觉,这是第一步,有些承受不住的人,在“窒息”后便死去了,可当这种窒息的错觉消失后,人类的身体便会慢慢发生变化,他们的视力、听觉、嗅觉或者是承受大气的重力都将改变。
    禽类的变异体会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兽类变异体的速度、力量以及他们的攻击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种甜头,会让变异体感到兴奋,而在这段适应着自己变得强大的过程中,他们的呼吸会急促,心跳的频率也会渐高,之后……便是第一次的兽化。
    变异体的第一次的兽化是极其痛苦的,这就像是把你身上二百零六块骨头通通碾碎一般,疼痛会从下肢骨往上一路蔓延到颅骨,这是整个身体再造的痛苦,会让变异体欲死。
    有许多变异体也因忍受不了此痛苦,硬生生的剖开自己还算柔软的腹部又或者撕开胸腔取出跳动的心脏,继而死去。
    路嘉柔是闭着眼睛的,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自那种窒息的错觉消去后,他便觉得自己身体中的力量越来越充沛,欲爆发的感觉,充斥着他不停跳动的心脏,从脚趾开始的疼痛逐渐蔓延,剧痛一路直上,身体无助的蜷缩,他闭着眼,颅骨似要裂开了般,他想要用手去抓挠,却发现他的手虚软无力,竟抬也抬不起。
    这种剧痛感持续了许久,路嘉柔昏死过去后又被痛醒,直到他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去了,疼痛却又突然消失了。
    剧痛消失后,身体便变得格外轻巧,他伸展四肢,当他摆动双臂时,突然发现,自己腿部的异样感觉,他睁开眼,在清澈的水里,光影闪烁,他看到在随着水波轻轻摆动的鱼尾,柔软剔透的鱼鳍漂荡。
    路嘉柔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水给呛到了,他拼命的咳嗽,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在水中呼吸,在他肩窝以上两处,一张一翕的便是促他呼吸的鱼鳃。
    路嘉柔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颈部的鳃,皱眉。
    突然他听到一声响动,侧耳看去,鱼鳍微动,他游至水箱玻璃面前,便看到了含笑看着他的钱塞,男人走上前,抬头看了一眼墙角上转动的摄像头,顿了一下,慢慢吐出了“顾司令”三个字。
    路嘉柔一愣,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游去了另一头。
    路嘉柔是与另外九个兵一同为顾司令所用,而就在几月前,顾司令给他们看了一份关于研究院的秘密档案,自从知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残忍的地方后,他们除了震惊不敢置信之外,还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愤怒,如此轻视人命的地方,竟也会存在。
    之后,顾司令便让他们出了任务,想办法让他们进入研究院,获得研究院私隐的罪证,并且杀了研究院中被称为“教授”的所长,这人死了之后,研究院便如散沙,顷刻间便会坍塌。
    ……
    与路嘉柔一同注射基因针后,没有产生排斥反应,存活下来的男人,却在熬过了第一阶段后,受不了第一次兽化的疼痛,硬生生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虚软无力的手垂落在两旁,浮尸在水中。
    胡重温为他们注射的基因针是海洋霸主鲨鱼中鼠鲨目的一科,是广泛分布在热带、亚热带和温带海洋的鼠鲨科,其科类成员生性凶猛。而路嘉柔与这位,所注射的基因针后,变异而成的便是其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白鲨的基因变异体。(以上查自百度)
    胡重温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一上来,在还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给他们注射了如此具有侵占攻击力的基因体,人类的身体自然是排斥严重,十人只活余下了一人。
    而钱塞与幸存下来的变异体交接之后,便思索着去找顾项城,在他看来,顾司令在如何不堪,也是养育顾项城的父亲,他在心里觉得,顾项城会帮这个忙,杀了胡重温之后,把这座把人变成怪物的研究所给摧毁。
    不过,这也只是他在心里所想的而已。
    顾司令在研究所呆了一夜后,在第二日正午,便乘坐私人飞机,离开了这里。
    钱塞站在胡重温身后,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浅浅的笑了。
    路嘉柔应算是研究院里所基因转化成功的第二只海洋生物类的变异体了,第一只是已被城城杀死的“人鱼”,而这来之不易的第二只便是路嘉柔了。
    胡重温对于这个新鲜的变异体很是满意,这几天不觉得心情也好了些许,只是对待钱塞的态度依旧,这也让钱塞怀疑着是否胡重温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不过这样的怀疑,在第二日,当胡重温把电脑的密码告知钱塞,并且说明,他可以随意查阅研究所里的私隐档案时,他便渐渐打消了这种怀疑。
    可疑心终究是起了,慢慢的钱塞加快了自己的节奏,为此先去了顾项城那处,欲和他商谈,合作的事宜。
    ……
    这几日,小怪物在赵船肚中,似乎安静了许多,也不闹腾了,只是个头,却翻了倍的大起来了。
    看着肚子就像是九月有余的模样,也因这,赵船这几天只觉得疲倦,胸口似乎又肿胀了起来,自被顾项城吸出乳汁之后,也许久没有照顾上这处地方了。
    可如今,顾项城却是不在,他与城城之间,更是像隔着一层纱,他不想撩起纱帘,也自然是不会和城城说这些身体的难处。
    可这却不代表城城不知,早在前几日赵船蹙眉揉胸时,他便猜想到了,只是他不说,心里想着,让赵船自己来与他说。
    可他等了几日,看着赵船逐渐难受忍痛的神情,这赵船却依然没有向自己开口,城城表面上虽还是和平日一样,心里却存了些许心思。
    他与顾项城一般,独占欲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不过,或许城城的占有欲比之顾项城是更多的,得到一个人,便想从里外都为自己所占据,不容别人一丝的窥探。
    可赵船却不如他愿。
    城城也知,自己与顾项城不同。
    他是,喜时,极喜,悲时,极悲,怒时,也极怒。
    所以每当与赵船相处时,他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这当口,却是忍耐不住了。
    赵船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不能碰水,洗澡时,都是极吃力的,不洗头还好,洗头时,就要城城帮他了。城城是很喜欢这样与赵船亲近的机会,不过倒是赵船颇有些不自在。
    这日也是要洗头,城城让赵船闭上眼,他手指修长白皙,穿插在赵船黑墨色的发丝里,温热的水流浸湿过头皮,酥麻温热的感觉,让赵船很是舒服。
    城城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一缕发丝,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空气里慢慢飘浮着清爽的洗发露的气味,城城的鼻尖动了动,轻轻嗅着,突然,赵船的身体一僵,城城垂下头,看着他,“怎么了?”
    赵船无声的摇摇头,不愿说。
    城城今日似乎有些异样,也没如平日那般,追根究底下去,而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按在赵船的头皮上,细细的搓揉按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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