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我们双方坦诚。”契诃夫东北味的普通话还是那么违和感爆棚。
这句话解读过来就是：再敢坑我咱们走着瞧。
“当然。”闫罗敷衍之极的答道。
这句话的潜台词也一样明显：该坑还是坑，各看本事。
“有时候大家同心携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尤其是关键时刻。”
关键问题就算了，打起来再坑就说不过去了。
“那是当然的，我也要命啊，毕竟在你们的地盘上。”
要命的问题就是另一回事了。
契诃夫笑，闫罗也笑，双方算是达成了一次小小的协议。片刻后，闫罗问到了名片的用法，匆匆返回林翰身边时吴天凑了过来：“老闫，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你吧？”
“是啊。”
“那个战斗种族的愿望你要听吗？”
闫罗有些意外，一挑眉道：“你听见了？”
“我刚才去上厕所，脱离林……范围了。”吴天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他说￥。”
“……什么玩意儿？”
“我哪知道，我又不懂俄语。”
“你不懂你能复述出来？”
“因为太强烈了，我上厕所这段时间听到的所有愿望中他的声音最大，而且在不断重复不断重复，跟念经似的。”
对于这种八卦原本闫罗并不感兴趣，不过听吴天这么一说他到是有些在意，刚想叫苗彬彬来说翻译一下，登机开始了。他还是第一次坐贵宾舱，这次终于借着战斗种族的光实现了一回，颇有些兴奋，也就把这个八卦抛到了脑后，由此造成日后的遗憾是他始料未及的。
飞机由俄罗斯特批转飞九十九区，在转机之后，机上的乘客只剩下他们一行，在沈帅要了所有空姐的电话号码后，九十九巨大的地标终于出现在下方了。自从上次过后，俄罗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突然宣布关闭九十九区，还说要给九十九建个核电水泥棺材。这件事理所当然引起了广泛关注，当飞机缓慢停下时，闫罗终于注意到这种“关注”到底有严重。
数十辆消防车、警车、军卡、步站车，还有数百位军人荷枪实弹等待在跑道周围，这个小小的军用机场立时显得拥挤起来。
“欢迎再度来到九十九区，先生。”契诃夫声音里似乎也因为严寒冬日而染上了几分冷意，“请准备好报关武器，放心，这次你们是允许携武器入境的，只要你们报关了。”
当然，不是所有“武器”都报关的。
除了沈帅、苗彬彬和林翰之外，其他带的武器确实都老老实实报关了，闫罗不担心那两个“老兵”，他比较担心林翰，虽然算是上过战场的，但小崽子毕竟才19岁，论经验肯定比不上。
“还好吧。”林翰倒是第一个通过的，得意洋洋的道，“我的办法多的是，你不用担心。”
闫罗咧了下嘴，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这些家伙全部是战斗队形。”苗彬彬肯定是要跟着闫罗的了，无论从保护、掩饰或者翻译的角度来说这都是最合适的，超英们则跟在后方十米左右，随时可以拉开距离，“真开起火来我们一个躲的死角也没有。”
“因为有我在，所以他们一个超英也没派来，至少我没发现。”论起超英的行列，可谓是在场人中资历最老的，这是超英保的必备“技能”，“见机行事吧。”
从现在开始，包括知情人在内，所有人都必须把闫罗当成“超英”才行，哪怕认为不会被偷听也不可以随便乱说，这是共识。
“ Пpnвet （你好）。”说了句和苗彬彬现场学的俄语后，闫罗却听见了英语。
“jason，很高兴认识你。”
闫罗怔了下，改换英语道：“你好，我是闫罗。”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消除超级能力。”金发碧眼的男人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看起来却意外的年轻，以闫罗的眼力来看觉得不会超过二十岁，“这次我们就全靠你了。”
闫罗眉头一跳，立时以不善的眼神看向契诃夫，正好撞上一双笑弯弯的眼睛。
操，就知道有陷阱！
第110章 九十九区
“九十九区里目前我们进去了一次,太复杂了,完全变样了，我个人是觉得九十九区活了,有智力的那种,非常麻烦。”为了照顾闫罗，约翰的英语讲得很慢，“我们觉得九十九区应该是某种超级能力，所以想叫你来试一试。”
闫罗的脸挂了下来,再看见契诃夫完全一付“心宽体胖”的表情，他已经有点很想揍人了，他并不清楚中国和俄罗斯之间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是这样大的风险略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九十九区活了？”
“我们觉得是，目前只是推断,毕竟我们对九十九的研究毫无进展。”契诃夫毫不迟疑的用东北话答道，“不过，约翰了解得并不清楚，里面其实没那么危险，请你来只是以防万一。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这点请你放心，你是全世界唯一的反能力者，非常珍贵，况且，如果你的能力对里面的情况没有效果，你也可以直接退出不是吗？有你在反而妨碍其他超级英雄。”
“我没发觉有超英来。”
“那是你没发觉。”
闫罗瞬间有种被当成奇珍异兽的错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你的说法令我很怀疑，如果没那么危险，你何必来千里迢迢去找我们。”
“一切因你们而起，我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吧，以前那么多人进去从来没出事，显然是你的问题。”契诃夫很淡定，“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错了。”他娘的说的真对，但我死也不会承认。
接着，契诃夫说出了“中国人旅游的经典金句”：“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明天去看看。”
是啊，来都来了……
闫罗当天晚上就没睡好。
他们一行十个人被安排在上次结束旅程的小旅馆，热烘烘的暖气和柔软的床。外面已经是冰天雪地，香浓的俄罗斯菜味以及似有若无的酒精臭笼罩了铺满厚厚地毯的走廊，旅馆虽然破旧，但一切却充满了柔软感，也许是因为外面太过冷硬，也许是因为这里太过孤寂，安静得如同世界尽头。
闫罗对战斗种族最喜爱的伏特加一点也不习惯，林翰倒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
“所以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我房里来给我酒？”
“是啊。”林翰的随身水瓶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重的酒味，“我好不容易才要来的，像跳舞一样指手划脚了半天最后总算搞明白了。唉呀，苏……哦，应该叫俄罗斯了，喝酒跟喝水似的，不过他们还是喝不惯我们的二锅头，别看这些人人高马大的，给他二两保准倒。”
闫罗坐在床上，托着腮邦子一脸牙疼表情的看着林翰，苦笑道：“别给我，你自己喝，我酒量不行，明天还要做事呢。”
林翰殷勤的凑了过来：“没事没事，你就抿一小口，这个天太冷了，来点热呼的。”
闫罗瞥了眼窗户上纷纷落下的雪花，不自觉叹了口气，咕哝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自从认识你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喉咙口顺流而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个儿不知何时接过林翰手中的水瓶喝了口伏特加，仿佛一把火从嘴里一直烧到胃，血液开始在血管里急速奔腾。
他注意到林翰低着头把下巴搁在床边，噘着嘴露出一付委屈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拍了拍小崽子毛绒绒的脑袋，刚想说两句安慰话却听见林翰含糊的道：“没错，老闫你说的对，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呃，毕竟你有客观原因。”
“但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
其实闫罗倒是挺想继续问“所以呢”，看看林翰有什么反应，他默默的等了半分钟，毫无动静，他奇怪的低头看了眼，发现小崽子眼睛半闭着几乎快要睡着了！
“林翰！”闫罗一巴掌拍到林翰背上，看着小崽子惊醒跳起来没好气的道，“你要说什么的？”
“嗯？”林翰眨巴着睡眼朦胧的视线小声道，“什么什么？”
“你刚才说你在一直在给我添麻烦。”
“噢，我决定以后要听话，再不给你添麻烦了。”
“……”
闫罗只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着后脑般，他对林翰勾了勾手指，换成拇指对着床道：“上去。”
小崽子毫不犹豫的一个鱼跃扑了上去，打了个滚后就感觉背后有个人压了下来，意识到这是闫罗他硬生生压下了反抗的欲望，放松了身体一把抱住人。
“老闫？”
“让我打你一拳。”
“啊？”
闫罗一拳下去并没有用力，只是装作很激动的样子拎着林翰领口砸了两下床板，全程小崽子都是一脸茫然，呆呆的保持着大字型不动。之后他把林翰塞进被子，自个儿也钻了进去，冰凉的手很自然的钻进了林翰的衣服里。
林翰很是惊讶的道：“老闫……？”
“太紧张了，让我放松下。”
闫罗感觉到林翰原本该有的动作缓了下来，慢慢摸上他的背来回抚摸，他们都钻进被子里蒙着头，不露分毫，谁知道是不是有监控――虽然他根本不怕和林翰间的事曝光――咦？
“林翰。”
林翰正和闫罗吻得难解难分，闻言从喉咙里挤了声敷衍的应答来：“嗯？”
“你不怕……我和你的……事曝光……吧？”
“你不怕我……就不怕。”小崽子开始反客为主，一个翻滚压到闫罗身上像是狗狗般到处蹭，“我……喜欢……和你一起。”
自此闫罗也懒得再说话，屋外冰天雪地，被子里一派春意，林翰这次似乎特别来劲，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手却令他差点没在床上抽筋。当他带着疲倦的满足沉沉睡去时似乎看见林翰眼中有着忧虑，不同于他平时所见的发傻愚蠢，而是一种深深的担心。
小崽子担心什么？有我呢。
闫罗第二天起的特别早，臂弯里已经空了，林翰不知何时回了隔壁屋。他匆匆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还没出门，就听见外面沈帅的声音：“你是准备让我们所有人等你是吧？”
“胡说什么？”闫罗一边回嘴一边拉开门，“急毛啊你……噢，hi，约翰。”
约翰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道：“你脸色不好，昨晚睡的好吗？”
“不错。”
客套没来得及呢，约翰就继续道：“你的能力范围挺广的啊，我离你有几十米了吧，能力都不能用。”
闫罗怔了下，脸色不变心里却警惕起来：“你是超英？”
“是的。”约翰露出苦笑，“不过我大概不能让你体会下了，能力真不错，兄弟。”
约翰举起手，闫罗愣了一秒，下意识的举起手，就这么傻兮兮的拍了下掌。约翰没说自个儿是什么能力，他也没问，此时他正在庆幸昨晚和林翰在一起，同时也猜测着约翰一大早拜访的原因。在人离开后，他迅速瞄了眼手中刚才约翰塞过来的字条，上面是一行英文：别去。
第111章 九十九区
字条是看到了但毫无意义，闫罗总不能因为一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而取消这趟预定的行程,况且,他也确实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上次那么不上不下的悬着就急匆匆走了，他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这张字条唯一增加的就是紧张气氛,闫罗把这事大概和其他人说了下，除了夏月。这家伙从到达俄罗斯后就处于“偶像”状态，抬着下巴鼻孔朝天,整个人酷得不发一言,眼神冰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确实没人理他,在战斗种族看来他只是个“保镖”而已――这是苗彬彬听见消息后对闫罗说的,而闫罗一点儿也不想把这层意思透露给夏月。
“我们现在走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吧？”林翰对于俄罗斯菜适应良好,拿着硬成棍的面包醮着奶油浓汤吃得津津有味，牙口倍儿好，“他们当真用武力留我们下来吗？”
“不是他们用武力留我们下来，是我们用武力冲过去。你想啊，我们要走他们肯定要留，你准备怎么办？”闫罗此时一付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好声好气的对林翰解释道，“硬闯吗？”
“硬闯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有离开的自由吧？”
闫罗叹了口气，道：“俄罗斯人说你偷了东西呢？”
“证据呢？”
“退一万步讲，你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吧？入乡随俗这话你认同吧？你出个国总要手续吧？要过关吧？”
林翰不吱声了，把面包咬得嘎吧嘎吧，一脸的若有所思。
“所以说，俄罗斯人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除非我们冲过一群军人，抢了飞机，再确保有足够的油开回去，为此我们……呃，沈帅？”
此时已经是专业人才的领域，闫罗的纸上谈兵就稍显不足了，沈帅一脸宿醉未醒的表情沙哑着嗓子道：“为此我们要先探出对方巡逻规律、人员、武器装备，再选择是正面突击还是半夜偷袭，要不要偷油料，对方的油料储存、工具都在哪儿，最后还要保证在天空中不被俄罗斯的战斗机打下来。最重要的，他们打我们可是理直气壮的，不打才奇怪呢，我们不占理。”
说到这份上林翰见识再少也不好再罗唆什么，乖乖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吃完准备结束，他们走出餐厅，发现旅馆的偏厅已经聚集着不少人，从外表上看真是五颜六色，哪里的人都有了，闫罗甚至还发现一个紫皮肤的，定晴一看，是皮肤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一条一条的扭曲延伸着活像蜘蛛网般可怕，远远看去就跟一个紫人般。
他在心中过滤着这人的身份，刚想靠近看清楚就听见一声尖叫，接着一声接一声，这群人上窜下跳的似乎身上着了火般乱扑，那位紫皮肤居然逐渐褪色显露出正常皮肤来，却是一脸震惊和紧张。
“闫队长！”契诃夫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黄色连体装的胖子以和身材不符的敏捷迅速窜了过来，连声大叫，“你别靠近，这里有不少超级英雄，啊……”一靠近闫罗他就迅速“消瘦”，又赶紧离开几步，“总之别靠近，五十米是吧？”
“二十五米。”这时候再隐瞒于事无补，还会造成无谓的隔阂，闫罗老老实实的道，“二十米以上就差不多了。”
有些超英的能力还包括维持自身状态，这点闫罗是知道的，他主动退后了几步，直到靠上一个壮实的胸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林翰被嘱咐务必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以免能力的事露陷，他也能够更便利的保护林翰――具体表现在如果听见枪声，第一时间把林翰压在身下作肉盾――这一招在来之前的家中训练时曾经反复练习过，当然，是林翰不在的时候。
“你不是说没发现超英吗？”沈帅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看这厅里至少有快小一百人了。”
“我们到的那天没发现。”闫罗耸了耸肩膀，“估计是陆续到达的其他国家的超英吧。”
“俄罗斯人有几个超英？”
“你忘了胖子不就是么？”
沈帅拍了下脸，一脸牙疼的表情道：“他的能力太奇葩，我总忘了，况且上次他和我们在一起时也没能力失灵啊。”
“上一次大部分都超过……范围距离了。”闫罗谨慎的忽略了林翰的名字，小声道，“总之我离他们远点，雷大。”他扭头叫道，“你带超英们和其他人会合吧，别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雷大沉默的点了点头，还没行动，夏月就飘了过来，然后在进入距离范围后猛然落地，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小跑了几步，恶狠狠的道：“你就不能收一收你的能力吗？显摆什么？”
“我要是能收不收吗？”闫罗注意到林翰条件反射的想回答，赶紧拉了小崽子一步，装作无奈的抢白道，“行啦，你有啥事？”
“我们超英的领队是我，你有事叫我。”夏月冷冰冰的道，“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闫罗瞄了眼远处的其他四位超英，得到两双明显的白眼和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心知其他人懒得和夏月计较，赔了个笑脸后顺势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就和其他国家的超英汇合吧，离我远一点以防出事。”
这话完全没问题，夏月也不出闫罗意料之外的完全不领情。
“我是来保护你的，其他人我不管。”
“可是你站我旁边就保护不了我啊。”
这句话噎得夏月的脸皮抽了抽，更加阴沉的道：“我会想办法的！”
闫罗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难得的追根究底道：“什么办法？”
夏月当然没有办法，他只是哼了一声，貌似镇定的走向其他人，一番交谈后再默默走向其他超英。闫罗注意到有人出来接触他们，夏月还是那个不理人的态度，倒是吴天跑前跑后，用烂得不能再烂的英语愉快的和别人比手划脚中，不一会儿就混得滚熟，活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
这个家伙的能力明显不在读愿望上啊，闫罗心里这么想着，又明显后退了一步，因为这群超英不时丢过来一个探寻的视线，一个人这么打量不明显，小一百人这么打量就让人有点难以招架了，如果不是闫罗以前丑得惊天动地，被人瞪习惯了，他可能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
“行了各位。”契诃夫再度神出鬼没的出现，用英语高喊一声，“各位，九十九区探险队人员到齐，此次我们汇集了中美俄法英及其他等近三十个国家的超英、专家、探险家……”被归进“等”中那些的国家发出了不屑的嘘声，他却面不改色，说得流畅自如，“现在，就让我们出发去新世界吧！我们将载入史册，这是一个传奇行动！祝各位好运！”
闫罗回想着九十九区那毛都不长一根的样子，心里对契诃夫讲大话的能力也嘘了一声，但是还没真正进入九十九区，仅仅是到入口那长长的地下斜坡时他就完全改主意了。
原本光秃秃的土道已经变成了“湖”，一种透明的、如同果冻般的物质流淌在地上。
“放心，到下面就没有了！”契诃夫喊。
“下面是斜的，只会越来越深，怎么会没有？”有人提出了异议。
“我有通知带潜水装备吗？没有！进去就知道了！”
契诃夫领先行动，他走过的地方果冻全部往两边荡去，如同有意识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闫罗突然有种预感，这次探险行动搞不好真的会名留青史。
第112章 九十九区
原本被打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通道已经完全变成了古怪的隧道，不仅是奇葩的“果冻”,还有挂在天花板上的蜘蛛、在果冻中四处游动的小鱼、五颜六色的藤蔓以及各种叫不出来的昆虫,闫罗亲眼看见一只很像瓢虫的圆球长着菊花般的柔软触手,以弹跳的方式从一块果冻移动到另一块,这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所以他几乎没办法不去盯着看以至于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裂开,变成一只“茶杯”和“盘子”组合起来的古怪玩意儿跑走了。
“我想吐……”吴天已经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捂着嘴步履艰难,“这都是什么啊！”
没几个人有好脸色,闫罗感觉胃中一阵翻腾,为了忍住他不得不试图岔开注意力：“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就在你们走后不久。”这句话契诃夫难得用了不标准的英语，声音很大,在洞内形成重重回音，也成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变化，很快，几乎一夜之间。”
闫罗注意到好几位超英投射来不善的眼神，并且很奇怪的不时靠近又离开，他心里清楚这是在试验能力的消除范围，显然他们根本不相信闫罗的“自白”，又或者他们的目标不是九十九区而是“消除能力的能力”，他顿时有种立刻掉头走人的冲动。
“老闫，进去后我们要怎么办？”
闫罗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翰，反问道：“你没有什么想法？”
“不想了。”林翰撇了撇嘴，“我想出来的经常和你的……不对劲。”
咦，有进步啊。
闫罗在心里赞了句，道：“总之跟紧我就是了。”
在经过半小时艰苦无比――主要是对视觉上的冲击和蹂躏之后――近百人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入口，原本的金属门已经被破坏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般。
“你们把门拆了？”闫罗决定表现得主动些，在一个团队中主动的人总是占有更多的资源和信息，“这门应该没那么容易完蛋吧？”
“当然不是。”契诃夫的英语显然还不过关，在讲了几个不成调的单词后还是改成了东北话，“那门是被吸收的。”
“吸收？”
“你进去就明白了。”契诃夫眼中有着热切的光芒，“我现在觉得请你来是对的，这些东西果然对你无效。”
闫罗瞬间提高了警惕，反问：“什么意思？”
“你走过的路，没发现吗？没有果冻也没有虫子，这些东西都在避开你。”
闫罗挑了下眉，道：“果冻也在避开你。”
“果冻是会挑选人的。”契诃夫指了指团队里几个人，“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如果超英的能力是防御或者抗拒都会避开，但你显然不是，对不对？还有，你一直没闻到。”
“闻到？”
“你以为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被这环境吓的？”契诃夫又指向一脸苦瓜的各位男士们，“别傻了，其他国家的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俄罗斯人可不会这么脆弱。”
生长在冰天雪地你们更脆弱，一点热带细菌就能放倒你们了好吗？闫罗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有股很难闻的味道。”中文俄语混杂的对话令在场人中只有苗彬彬能听懂，他一开口，通道里就出现了沉沉的回音，“非常难闻，而且嗅觉不会适应，一直能闻到。”
闫罗好奇的问：“有多难闻？”
“我也觉得难闻的程度。”
“啊喔……”
闫罗没敢回头看林翰，只是动了动身体，不出意料之外的发现后腰一块衣角被拉紧着，由于通道的奇葩以及环境的黑暗并没有多少人发现林翰的一根手指已经钻进了他的后腰上，咋一看去比较像抓着背包。这是他们在来之前试验过的方法，比较隐蔽并且可以完美传递一部分林翰的能力给他。
这不合情理但确实发生了，闫罗有种错觉，随着他们感情的深入这种能力交融现像更加明显，他甚至能在一个小小的吻之后获得和林翰一样的能力范围，而在之前，他甚至需要喝林翰的血才能获得一点点能力的副作用，并且很快就会消散。
吴天凑了过来，抿着嘴一脸要吐不吐的表情抱怨道：“我操，你居然一直没闻到？”
“没有。”
“太不公平了。”吴天在尽力维持着不要想林翰的事，谁知道超英们中是不是有人能读心，“我要靠着你！”
“我也要！”夏月也凑了过来，冷着脸道，“这里的环境不太合适我。”
没人对此发表异议，在这几句话前其他人已经依次跨过洞口进入了九十九区，大家似乎都对他们表现得漠不关心。听见契诃夫的催促，闫罗才往前走去。
“我先进去了，里面集合。”
话是这么说，不过闫罗一跨过门坎，就发现自个儿变成了反身一人。他僵了几秒，随后轻声喊道：“林翰？”
无人应答。
“苗彬彬？沈帅？”
只有一片寂静。
闫罗逐渐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见胸膛里心跳的声音，怦怦怦如同在耳边擂鼓般清晰。他的脚下仍然有果冻，只不过现在不仅没再避开反而聚拢在腿的附近，如同有生命般，虫子、异物以及那些诡异的藤蔓仍然存在，隐晦的移动着并且发出沙沙低响，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下一秒他就吐了出来。这股味道如同腐尸、垃圾和粪便混合发酵，经久不散并且根本不像别的味道能够令嗅觉逐渐适应，甚至还越来越有刺激性，他仅仅只是想着“我操不能再闻了”就令反胃更加严重，吐了一地黄水。
当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吐后，他开始觉得头晕眼花，脚步随之虚浮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迈入九十九区里还是契诃夫欺骗了他，如果真是被骗了那俄罗斯人绝对作死，这么多国家这么多超英，再加上超英们就算国籍不同也异常紧密团结，发起疯来战斗种族绝对顶不住。
闫罗往后看去，门还在那儿，他挣扎着往回走去，就在要接触到大门时，一团果冻冲了上来缠住了他的手，脚下一滑，他就像块石头般被往后拖去！
即使不想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喊：“林……”
刚发出一个干涩的字眼后，一只手突然从斜刺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
“老闫！”
林翰此刻如同一个英雄般冲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团队里的其他人。
第113章 九十九区
大多数人此时已经倒得七零八落了，剩下几个苦苦支撑的看起来也情况不妙,脸青唇白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紫色脸颊、黑色嘴唇或者眼白全部充血变成红色的才叫恐怖,闫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面,如果有十八层地狱的话至少该在这里取个景才对。
“林翰！”他一把伸出手去抓住林翰，感觉到那温热有力的手掌和手腕上跳动的脉搏后他的心才落回胸腔里，似乎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这种莫名的信心令他的声音也变得顺滑起来,“退回门外去！”
“不！”林翰的声音更加严厉而坚定,一反平时对闫罗的温顺与讨好,此时的他眼睛里满是光芒,神情更是带上无法拒绝的固执，“我们往前！”
“前面情况不明！”闫罗越开口越觉得肺像要烧起来般，“我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没法应对！”
“我……你可以！”林翰的头脑显然在此刻异常清醒，并没有暴露任何细节，反而思维清晰而敏捷，“你的能力可以压制这里！你可以的！我们可以！我们一起！我试过了，越退回门外攻击越厉害，我们回不去！这里不想让我们回去！”他扭过头对那些在地上挣扎的人咆哮，“都站起来，不然你们都要死，全都会死在这里！站起来！全部！站起来走！！”
人们像是粘在蛛网上的昆虫般挣扎着，果冻不断袭来又退去，闫罗看见沈帅带着满口鲜血几次想爬起来又颤抖着趴下，身体活像触电般不断抖动，根本没办法支撑正常的行动。他看见沈帅手中的枪才意识到自个儿还带着武器，慌慌张张的拿出来，打开保险栓后时还愣了下，哆哆嗦嗦的完成后几乎是盲目的开了几枪，根本没去看有没有打中，似乎只是借着巨大的机械声响给自己一点安慰。
“林翰！”
“我在！”
各种不同的语言正喊出不同的名字，人类凭借着肾上腺素和意志力的作用正在奋力挣扎，闫罗跨过林翰“撕”开的这条路，扶起那些超英们，跌跌撞撞的往九十九区更深处跑去。正如林翰所猜测的，越是往前压力越小，那些灼人的气体、缠绕的藤蔓、滑腻的果冻都在逐渐退去，当他终于看见以前九十九区那铅灰色无边无际的天空后，猛然脚下一软，坐倒在地，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一地“尸体”，只有无数剧烈的粗喘和呻吟证明他们还活着，同时也证明了刚才的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闫罗用力吸了几口气，察觉到浓重的铁锈味才发觉嘴里已经满是鲜血，他咳了咳，吐出一口粉红色的口水，不远处有位妹子正撕心裂肺的呕吐着鲜血瀑布，他注意到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敬畏与敌意。
他正不明所以时，林翰突然蹦过来拉着他走远了几步，那些目光都收了回去，医疗系的超英开始发挥作用，呻吟和呕吐声顿时减少了许多。
“啊，我都忘了。”闫罗有些脸红，真正事到临头了他的表现还不如林翰镇定，那种生死濒于一线的体验虽然有过两次，但还远远不够令他做到挥洒自如，“我得离他
这句话解读过来就是：再敢坑我咱们走着瞧。
“当然。”闫罗敷衍之极的答道。
这句话的潜台词也一样明显：该坑还是坑，各看本事。
“有时候大家同心携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尤其是关键时刻。”
关键问题就算了，打起来再坑就说不过去了。
“那是当然的，我也要命啊，毕竟在你们的地盘上。”
要命的问题就是另一回事了。
契诃夫笑，闫罗也笑，双方算是达成了一次小小的协议。片刻后，闫罗问到了名片的用法，匆匆返回林翰身边时吴天凑了过来：“老闫，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你吧？”
“是啊。”
“那个战斗种族的愿望你要听吗？”
闫罗有些意外，一挑眉道：“你听见了？”
“我刚才去上厕所，脱离林……范围了。”吴天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他说￥。”
“……什么玩意儿？”
“我哪知道，我又不懂俄语。”
“你不懂你能复述出来？”
“因为太强烈了，我上厕所这段时间听到的所有愿望中他的声音最大，而且在不断重复不断重复，跟念经似的。”
对于这种八卦原本闫罗并不感兴趣，不过听吴天这么一说他到是有些在意，刚想叫苗彬彬来说翻译一下，登机开始了。他还是第一次坐贵宾舱，这次终于借着战斗种族的光实现了一回，颇有些兴奋，也就把这个八卦抛到了脑后，由此造成日后的遗憾是他始料未及的。
飞机由俄罗斯特批转飞九十九区，在转机之后，机上的乘客只剩下他们一行，在沈帅要了所有空姐的电话号码后，九十九巨大的地标终于出现在下方了。自从上次过后，俄罗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突然宣布关闭九十九区，还说要给九十九建个核电水泥棺材。这件事理所当然引起了广泛关注，当飞机缓慢停下时，闫罗终于注意到这种“关注”到底有严重。
数十辆消防车、警车、军卡、步站车，还有数百位军人荷枪实弹等待在跑道周围，这个小小的军用机场立时显得拥挤起来。
“欢迎再度来到九十九区，先生。”契诃夫声音里似乎也因为严寒冬日而染上了几分冷意，“请准备好报关武器，放心，这次你们是允许携武器入境的，只要你们报关了。”
当然，不是所有“武器”都报关的。
除了沈帅、苗彬彬和林翰之外，其他带的武器确实都老老实实报关了，闫罗不担心那两个“老兵”，他比较担心林翰，虽然算是上过战场的，但小崽子毕竟才19岁，论经验肯定比不上。
“还好吧。”林翰倒是第一个通过的，得意洋洋的道，“我的办法多的是，你不用担心。”
闫罗咧了下嘴，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这些家伙全部是战斗队形。”苗彬彬肯定是要跟着闫罗的了，无论从保护、掩饰或者翻译的角度来说这都是最合适的，超英们则跟在后方十米左右，随时可以拉开距离，“真开起火来我们一个躲的死角也没有。”
“因为有我在，所以他们一个超英也没派来，至少我没发现。”论起超英的行列，可谓是在场人中资历最老的，这是超英保的必备“技能”，“见机行事吧。”
从现在开始，包括知情人在内，所有人都必须把闫罗当成“超英”才行，哪怕认为不会被偷听也不可以随便乱说，这是共识。
“ Пpnвet （你好）。”说了句和苗彬彬现场学的俄语后，闫罗却听见了英语。
“jason，很高兴认识你。”
闫罗怔了下，改换英语道：“你好，我是闫罗。”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消除超级能力。”金发碧眼的男人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看起来却意外的年轻，以闫罗的眼力来看觉得不会超过二十岁，“这次我们就全靠你了。”
闫罗眉头一跳，立时以不善的眼神看向契诃夫，正好撞上一双笑弯弯的眼睛。
操，就知道有陷阱！
第110章 九十九区
“九十九区里目前我们进去了一次,太复杂了,完全变样了，我个人是觉得九十九区活了,有智力的那种,非常麻烦。”为了照顾闫罗，约翰的英语讲得很慢，“我们觉得九十九区应该是某种超级能力，所以想叫你来试一试。”
闫罗的脸挂了下来,再看见契诃夫完全一付“心宽体胖”的表情，他已经有点很想揍人了，他并不清楚中国和俄罗斯之间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是这样大的风险略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九十九区活了？”
“我们觉得是，目前只是推断,毕竟我们对九十九的研究毫无进展。”契诃夫毫不迟疑的用东北话答道，“不过，约翰了解得并不清楚，里面其实没那么危险，请你来只是以防万一。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这点请你放心，你是全世界唯一的反能力者，非常珍贵，况且，如果你的能力对里面的情况没有效果，你也可以直接退出不是吗？有你在反而妨碍其他超级英雄。”
“我没发觉有超英来。”
“那是你没发觉。”
闫罗瞬间有种被当成奇珍异兽的错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你的说法令我很怀疑，如果没那么危险，你何必来千里迢迢去找我们。”
“一切因你们而起，我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吧，以前那么多人进去从来没出事，显然是你的问题。”契诃夫很淡定，“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错了。”他娘的说的真对，但我死也不会承认。
接着，契诃夫说出了“中国人旅游的经典金句”：“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明天去看看。”
是啊，来都来了……
闫罗当天晚上就没睡好。
他们一行十个人被安排在上次结束旅程的小旅馆，热烘烘的暖气和柔软的床。外面已经是冰天雪地，香浓的俄罗斯菜味以及似有若无的酒精臭笼罩了铺满厚厚地毯的走廊，旅馆虽然破旧，但一切却充满了柔软感，也许是因为外面太过冷硬，也许是因为这里太过孤寂，安静得如同世界尽头。
闫罗对战斗种族最喜爱的伏特加一点也不习惯，林翰倒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
“所以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我房里来给我酒？”
“是啊。”林翰的随身水瓶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重的酒味，“我好不容易才要来的，像跳舞一样指手划脚了半天最后总算搞明白了。唉呀，苏……哦，应该叫俄罗斯了，喝酒跟喝水似的，不过他们还是喝不惯我们的二锅头，别看这些人人高马大的，给他二两保准倒。”
闫罗坐在床上，托着腮邦子一脸牙疼表情的看着林翰，苦笑道：“别给我，你自己喝，我酒量不行，明天还要做事呢。”
林翰殷勤的凑了过来：“没事没事，你就抿一小口，这个天太冷了，来点热呼的。”
闫罗瞥了眼窗户上纷纷落下的雪花，不自觉叹了口气，咕哝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自从认识你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喉咙口顺流而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个儿不知何时接过林翰手中的水瓶喝了口伏特加，仿佛一把火从嘴里一直烧到胃，血液开始在血管里急速奔腾。
他注意到林翰低着头把下巴搁在床边，噘着嘴露出一付委屈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拍了拍小崽子毛绒绒的脑袋，刚想说两句安慰话却听见林翰含糊的道：“没错，老闫你说的对，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呃，毕竟你有客观原因。”
“但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
其实闫罗倒是挺想继续问“所以呢”，看看林翰有什么反应，他默默的等了半分钟，毫无动静，他奇怪的低头看了眼，发现小崽子眼睛半闭着几乎快要睡着了！
“林翰！”闫罗一巴掌拍到林翰背上，看着小崽子惊醒跳起来没好气的道，“你要说什么的？”
“嗯？”林翰眨巴着睡眼朦胧的视线小声道，“什么什么？”
“你刚才说你在一直在给我添麻烦。”
“噢，我决定以后要听话，再不给你添麻烦了。”
“……”
闫罗只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着后脑般，他对林翰勾了勾手指，换成拇指对着床道：“上去。”
小崽子毫不犹豫的一个鱼跃扑了上去，打了个滚后就感觉背后有个人压了下来，意识到这是闫罗他硬生生压下了反抗的欲望，放松了身体一把抱住人。
“老闫？”
“让我打你一拳。”
“啊？”
闫罗一拳下去并没有用力，只是装作很激动的样子拎着林翰领口砸了两下床板，全程小崽子都是一脸茫然，呆呆的保持着大字型不动。之后他把林翰塞进被子，自个儿也钻了进去，冰凉的手很自然的钻进了林翰的衣服里。
林翰很是惊讶的道：“老闫……？”
“太紧张了，让我放松下。”
闫罗感觉到林翰原本该有的动作缓了下来，慢慢摸上他的背来回抚摸，他们都钻进被子里蒙着头，不露分毫，谁知道是不是有监控――虽然他根本不怕和林翰间的事曝光――咦？
“林翰。”
林翰正和闫罗吻得难解难分，闻言从喉咙里挤了声敷衍的应答来：“嗯？”
“你不怕……我和你的……事曝光……吧？”
“你不怕我……就不怕。”小崽子开始反客为主，一个翻滚压到闫罗身上像是狗狗般到处蹭，“我……喜欢……和你一起。”
自此闫罗也懒得再说话，屋外冰天雪地，被子里一派春意，林翰这次似乎特别来劲，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手却令他差点没在床上抽筋。当他带着疲倦的满足沉沉睡去时似乎看见林翰眼中有着忧虑，不同于他平时所见的发傻愚蠢，而是一种深深的担心。
小崽子担心什么？有我呢。
闫罗第二天起的特别早，臂弯里已经空了，林翰不知何时回了隔壁屋。他匆匆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还没出门，就听见外面沈帅的声音：“你是准备让我们所有人等你是吧？”
“胡说什么？”闫罗一边回嘴一边拉开门，“急毛啊你……噢，hi，约翰。”
约翰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道：“你脸色不好，昨晚睡的好吗？”
“不错。”
客套没来得及呢，约翰就继续道：“你的能力范围挺广的啊，我离你有几十米了吧，能力都不能用。”
闫罗怔了下，脸色不变心里却警惕起来：“你是超英？”
“是的。”约翰露出苦笑，“不过我大概不能让你体会下了，能力真不错，兄弟。”
约翰举起手，闫罗愣了一秒，下意识的举起手，就这么傻兮兮的拍了下掌。约翰没说自个儿是什么能力，他也没问，此时他正在庆幸昨晚和林翰在一起，同时也猜测着约翰一大早拜访的原因。在人离开后，他迅速瞄了眼手中刚才约翰塞过来的字条，上面是一行英文：别去。
第111章 九十九区
字条是看到了但毫无意义，闫罗总不能因为一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而取消这趟预定的行程,况且,他也确实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上次那么不上不下的悬着就急匆匆走了，他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这张字条唯一增加的就是紧张气氛,闫罗把这事大概和其他人说了下，除了夏月。这家伙从到达俄罗斯后就处于“偶像”状态，抬着下巴鼻孔朝天,整个人酷得不发一言,眼神冰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确实没人理他,在战斗种族看来他只是个“保镖”而已――这是苗彬彬听见消息后对闫罗说的,而闫罗一点儿也不想把这层意思透露给夏月。
“我们现在走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吧？”林翰对于俄罗斯菜适应良好,拿着硬成棍的面包醮着奶油浓汤吃得津津有味，牙口倍儿好，“他们当真用武力留我们下来吗？”
“不是他们用武力留我们下来，是我们用武力冲过去。你想啊，我们要走他们肯定要留，你准备怎么办？”闫罗此时一付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好声好气的对林翰解释道，“硬闯吗？”
“硬闯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有离开的自由吧？”
闫罗叹了口气，道：“俄罗斯人说你偷了东西呢？”
“证据呢？”
“退一万步讲，你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吧？入乡随俗这话你认同吧？你出个国总要手续吧？要过关吧？”
林翰不吱声了，把面包咬得嘎吧嘎吧，一脸的若有所思。
“所以说，俄罗斯人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除非我们冲过一群军人，抢了飞机，再确保有足够的油开回去，为此我们……呃，沈帅？”
此时已经是专业人才的领域，闫罗的纸上谈兵就稍显不足了，沈帅一脸宿醉未醒的表情沙哑着嗓子道：“为此我们要先探出对方巡逻规律、人员、武器装备，再选择是正面突击还是半夜偷袭，要不要偷油料，对方的油料储存、工具都在哪儿，最后还要保证在天空中不被俄罗斯的战斗机打下来。最重要的，他们打我们可是理直气壮的，不打才奇怪呢，我们不占理。”
说到这份上林翰见识再少也不好再罗唆什么，乖乖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吃完准备结束，他们走出餐厅，发现旅馆的偏厅已经聚集着不少人，从外表上看真是五颜六色，哪里的人都有了，闫罗甚至还发现一个紫皮肤的，定晴一看，是皮肤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一条一条的扭曲延伸着活像蜘蛛网般可怕，远远看去就跟一个紫人般。
他在心中过滤着这人的身份，刚想靠近看清楚就听见一声尖叫，接着一声接一声，这群人上窜下跳的似乎身上着了火般乱扑，那位紫皮肤居然逐渐褪色显露出正常皮肤来，却是一脸震惊和紧张。
“闫队长！”契诃夫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黄色连体装的胖子以和身材不符的敏捷迅速窜了过来，连声大叫，“你别靠近，这里有不少超级英雄，啊……”一靠近闫罗他就迅速“消瘦”，又赶紧离开几步，“总之别靠近，五十米是吧？”
“二十五米。”这时候再隐瞒于事无补，还会造成无谓的隔阂，闫罗老老实实的道，“二十米以上就差不多了。”
有些超英的能力还包括维持自身状态，这点闫罗是知道的，他主动退后了几步，直到靠上一个壮实的胸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林翰被嘱咐务必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以免能力的事露陷，他也能够更便利的保护林翰――具体表现在如果听见枪声，第一时间把林翰压在身下作肉盾――这一招在来之前的家中训练时曾经反复练习过，当然，是林翰不在的时候。
“你不是说没发现超英吗？”沈帅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看这厅里至少有快小一百人了。”
“我们到的那天没发现。”闫罗耸了耸肩膀，“估计是陆续到达的其他国家的超英吧。”
“俄罗斯人有几个超英？”
“你忘了胖子不就是么？”
沈帅拍了下脸，一脸牙疼的表情道：“他的能力太奇葩，我总忘了，况且上次他和我们在一起时也没能力失灵啊。”
“上一次大部分都超过……范围距离了。”闫罗谨慎的忽略了林翰的名字，小声道，“总之我离他们远点，雷大。”他扭头叫道，“你带超英们和其他人会合吧，别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雷大沉默的点了点头，还没行动，夏月就飘了过来，然后在进入距离范围后猛然落地，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小跑了几步，恶狠狠的道：“你就不能收一收你的能力吗？显摆什么？”
“我要是能收不收吗？”闫罗注意到林翰条件反射的想回答，赶紧拉了小崽子一步，装作无奈的抢白道，“行啦，你有啥事？”
“我们超英的领队是我，你有事叫我。”夏月冷冰冰的道，“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闫罗瞄了眼远处的其他四位超英，得到两双明显的白眼和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心知其他人懒得和夏月计较，赔了个笑脸后顺势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就和其他国家的超英汇合吧，离我远一点以防出事。”
这话完全没问题，夏月也不出闫罗意料之外的完全不领情。
“我是来保护你的，其他人我不管。”
“可是你站我旁边就保护不了我啊。”
这句话噎得夏月的脸皮抽了抽，更加阴沉的道：“我会想办法的！”
闫罗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难得的追根究底道：“什么办法？”
夏月当然没有办法，他只是哼了一声，貌似镇定的走向其他人，一番交谈后再默默走向其他超英。闫罗注意到有人出来接触他们，夏月还是那个不理人的态度，倒是吴天跑前跑后，用烂得不能再烂的英语愉快的和别人比手划脚中，不一会儿就混得滚熟，活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
这个家伙的能力明显不在读愿望上啊，闫罗心里这么想着，又明显后退了一步，因为这群超英不时丢过来一个探寻的视线，一个人这么打量不明显，小一百人这么打量就让人有点难以招架了，如果不是闫罗以前丑得惊天动地，被人瞪习惯了，他可能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
“行了各位。”契诃夫再度神出鬼没的出现，用英语高喊一声，“各位，九十九区探险队人员到齐，此次我们汇集了中美俄法英及其他等近三十个国家的超英、专家、探险家……”被归进“等”中那些的国家发出了不屑的嘘声，他却面不改色，说得流畅自如，“现在，就让我们出发去新世界吧！我们将载入史册，这是一个传奇行动！祝各位好运！”
闫罗回想着九十九区那毛都不长一根的样子，心里对契诃夫讲大话的能力也嘘了一声，但是还没真正进入九十九区，仅仅是到入口那长长的地下斜坡时他就完全改主意了。
原本光秃秃的土道已经变成了“湖”，一种透明的、如同果冻般的物质流淌在地上。
“放心，到下面就没有了！”契诃夫喊。
“下面是斜的，只会越来越深，怎么会没有？”有人提出了异议。
“我有通知带潜水装备吗？没有！进去就知道了！”
契诃夫领先行动，他走过的地方果冻全部往两边荡去，如同有意识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闫罗突然有种预感，这次探险行动搞不好真的会名留青史。
第112章 九十九区
原本被打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通道已经完全变成了古怪的隧道，不仅是奇葩的“果冻”,还有挂在天花板上的蜘蛛、在果冻中四处游动的小鱼、五颜六色的藤蔓以及各种叫不出来的昆虫,闫罗亲眼看见一只很像瓢虫的圆球长着菊花般的柔软触手,以弹跳的方式从一块果冻移动到另一块,这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所以他几乎没办法不去盯着看以至于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裂开,变成一只“茶杯”和“盘子”组合起来的古怪玩意儿跑走了。
“我想吐……”吴天已经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捂着嘴步履艰难,“这都是什么啊！”
没几个人有好脸色,闫罗感觉胃中一阵翻腾,为了忍住他不得不试图岔开注意力：“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就在你们走后不久。”这句话契诃夫难得用了不标准的英语，声音很大,在洞内形成重重回音，也成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变化，很快，几乎一夜之间。”
闫罗注意到好几位超英投射来不善的眼神，并且很奇怪的不时靠近又离开，他心里清楚这是在试验能力的消除范围，显然他们根本不相信闫罗的“自白”，又或者他们的目标不是九十九区而是“消除能力的能力”，他顿时有种立刻掉头走人的冲动。
“老闫，进去后我们要怎么办？”
闫罗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翰，反问道：“你没有什么想法？”
“不想了。”林翰撇了撇嘴，“我想出来的经常和你的……不对劲。”
咦，有进步啊。
闫罗在心里赞了句，道：“总之跟紧我就是了。”
在经过半小时艰苦无比――主要是对视觉上的冲击和蹂躏之后――近百人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入口，原本的金属门已经被破坏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般。
“你们把门拆了？”闫罗决定表现得主动些，在一个团队中主动的人总是占有更多的资源和信息，“这门应该没那么容易完蛋吧？”
“当然不是。”契诃夫的英语显然还不过关，在讲了几个不成调的单词后还是改成了东北话，“那门是被吸收的。”
“吸收？”
“你进去就明白了。”契诃夫眼中有着热切的光芒，“我现在觉得请你来是对的，这些东西果然对你无效。”
闫罗瞬间提高了警惕，反问：“什么意思？”
“你走过的路，没发现吗？没有果冻也没有虫子，这些东西都在避开你。”
闫罗挑了下眉，道：“果冻也在避开你。”
“果冻是会挑选人的。”契诃夫指了指团队里几个人，“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如果超英的能力是防御或者抗拒都会避开，但你显然不是，对不对？还有，你一直没闻到。”
“闻到？”
“你以为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被这环境吓的？”契诃夫又指向一脸苦瓜的各位男士们，“别傻了，其他国家的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俄罗斯人可不会这么脆弱。”
生长在冰天雪地你们更脆弱，一点热带细菌就能放倒你们了好吗？闫罗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有股很难闻的味道。”中文俄语混杂的对话令在场人中只有苗彬彬能听懂，他一开口，通道里就出现了沉沉的回音，“非常难闻，而且嗅觉不会适应，一直能闻到。”
闫罗好奇的问：“有多难闻？”
“我也觉得难闻的程度。”
“啊喔……”
闫罗没敢回头看林翰，只是动了动身体，不出意料之外的发现后腰一块衣角被拉紧着，由于通道的奇葩以及环境的黑暗并没有多少人发现林翰的一根手指已经钻进了他的后腰上，咋一看去比较像抓着背包。这是他们在来之前试验过的方法，比较隐蔽并且可以完美传递一部分林翰的能力给他。
这不合情理但确实发生了，闫罗有种错觉，随着他们感情的深入这种能力交融现像更加明显，他甚至能在一个小小的吻之后获得和林翰一样的能力范围，而在之前，他甚至需要喝林翰的血才能获得一点点能力的副作用，并且很快就会消散。
吴天凑了过来，抿着嘴一脸要吐不吐的表情抱怨道：“我操，你居然一直没闻到？”
“没有。”
“太不公平了。”吴天在尽力维持着不要想林翰的事，谁知道超英们中是不是有人能读心，“我要靠着你！”
“我也要！”夏月也凑了过来，冷着脸道，“这里的环境不太合适我。”
没人对此发表异议，在这几句话前其他人已经依次跨过洞口进入了九十九区，大家似乎都对他们表现得漠不关心。听见契诃夫的催促，闫罗才往前走去。
“我先进去了，里面集合。”
话是这么说，不过闫罗一跨过门坎，就发现自个儿变成了反身一人。他僵了几秒，随后轻声喊道：“林翰？”
无人应答。
“苗彬彬？沈帅？”
只有一片寂静。
闫罗逐渐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见胸膛里心跳的声音，怦怦怦如同在耳边擂鼓般清晰。他的脚下仍然有果冻，只不过现在不仅没再避开反而聚拢在腿的附近，如同有生命般，虫子、异物以及那些诡异的藤蔓仍然存在，隐晦的移动着并且发出沙沙低响，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下一秒他就吐了出来。这股味道如同腐尸、垃圾和粪便混合发酵，经久不散并且根本不像别的味道能够令嗅觉逐渐适应，甚至还越来越有刺激性，他仅仅只是想着“我操不能再闻了”就令反胃更加严重，吐了一地黄水。
当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吐后，他开始觉得头晕眼花，脚步随之虚浮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迈入九十九区里还是契诃夫欺骗了他，如果真是被骗了那俄罗斯人绝对作死，这么多国家这么多超英，再加上超英们就算国籍不同也异常紧密团结，发起疯来战斗种族绝对顶不住。
闫罗往后看去，门还在那儿，他挣扎着往回走去，就在要接触到大门时，一团果冻冲了上来缠住了他的手，脚下一滑，他就像块石头般被往后拖去！
即使不想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喊：“林……”
刚发出一个干涩的字眼后，一只手突然从斜刺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
“老闫！”
林翰此刻如同一个英雄般冲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团队里的其他人。
第113章 九十九区
大多数人此时已经倒得七零八落了，剩下几个苦苦支撑的看起来也情况不妙,脸青唇白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紫色脸颊、黑色嘴唇或者眼白全部充血变成红色的才叫恐怖,闫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面,如果有十八层地狱的话至少该在这里取个景才对。
“林翰！”他一把伸出手去抓住林翰，感觉到那温热有力的手掌和手腕上跳动的脉搏后他的心才落回胸腔里，似乎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这种莫名的信心令他的声音也变得顺滑起来,“退回门外去！”
“不！”林翰的声音更加严厉而坚定,一反平时对闫罗的温顺与讨好,此时的他眼睛里满是光芒,神情更是带上无法拒绝的固执，“我们往前！”
“前面情况不明！”闫罗越开口越觉得肺像要烧起来般，“我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没法应对！”
“我……你可以！”林翰的头脑显然在此刻异常清醒，并没有暴露任何细节，反而思维清晰而敏捷，“你的能力可以压制这里！你可以的！我们可以！我们一起！我试过了，越退回门外攻击越厉害，我们回不去！这里不想让我们回去！”他扭过头对那些在地上挣扎的人咆哮，“都站起来，不然你们都要死，全都会死在这里！站起来！全部！站起来走！！”
人们像是粘在蛛网上的昆虫般挣扎着，果冻不断袭来又退去，闫罗看见沈帅带着满口鲜血几次想爬起来又颤抖着趴下，身体活像触电般不断抖动，根本没办法支撑正常的行动。他看见沈帅手中的枪才意识到自个儿还带着武器，慌慌张张的拿出来，打开保险栓后时还愣了下，哆哆嗦嗦的完成后几乎是盲目的开了几枪，根本没去看有没有打中，似乎只是借着巨大的机械声响给自己一点安慰。
“林翰！”
“我在！”
各种不同的语言正喊出不同的名字，人类凭借着肾上腺素和意志力的作用正在奋力挣扎，闫罗跨过林翰“撕”开的这条路，扶起那些超英们，跌跌撞撞的往九十九区更深处跑去。正如林翰所猜测的，越是往前压力越小，那些灼人的气体、缠绕的藤蔓、滑腻的果冻都在逐渐退去，当他终于看见以前九十九区那铅灰色无边无际的天空后，猛然脚下一软，坐倒在地，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一地“尸体”，只有无数剧烈的粗喘和呻吟证明他们还活着，同时也证明了刚才的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闫罗用力吸了几口气，察觉到浓重的铁锈味才发觉嘴里已经满是鲜血，他咳了咳，吐出一口粉红色的口水，不远处有位妹子正撕心裂肺的呕吐着鲜血瀑布，他注意到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敬畏与敌意。
他正不明所以时，林翰突然蹦过来拉着他走远了几步，那些目光都收了回去，医疗系的超英开始发挥作用，呻吟和呕吐声顿时减少了许多。
“啊，我都忘了。”闫罗有些脸红，真正事到临头了他的表现还不如林翰镇定，那种生死濒于一线的体验虽然有过两次，但还远远不够令他做到挥洒自如，“我得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