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厌昨晚下半夜的时候,就开车把药送过来了,叮嘱陆蔓子按时吃,但她故意没吃。
    她就是要熬着,要让田一笙心疼。
    心疼了,她才会更快的做出选择,就像是她今天那个要跟周婉分开的决定。
    长久未睡,头疼得厉害,耳朵里总是嗡响,让她更加觉得郁躁,想了想,陆蔓子又拧开了药瓶,从各色的药瓶里,挑了两颗止疼的吃下。
    其余的又被她好好收起,等头疼不那么严重了,她才重新上床。
    田一笙第二日醒来,发现陆蔓子比之前更加憔悴,她惊了一跳,又担心又害怕,长久不睡觉,ji,ng神必定会出问题。
    “是不是这里环境不好?”
    乡镇僻壤的,酒店规格不好,饮食也不够ji,ng致,陆蔓子肯定不习惯。
    陆蔓子摇头:“只是睡不着。”
    田一笙急道:“那也不能一直这样……你得回去看医生。”
    看着陆蔓子通红的眼睛,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开车,那就只有自己送她回去了。
    可林温景又刚打了电话,叫她回去照顾着蔓蔓,他今天一上午的课,不能陪着蔓蔓。
    “你先在酒店里等我半天。”田一笙道,“中午的时候,我陪你回市里,去拿药缓解你的失眠……你必须得好好睡一觉。”
    陆蔓子侧开头道:“不用了,我可以叫代驾过来。你女儿……”
    “没关系。”田一笙道,“我先送你回去。”
    她踮脚亲了亲陆蔓子的脸颊:“等我。”
    陆蔓子抱住她:“嗯。”
    田一笙到学校时,蔓蔓正哭着要她,她急忙过去哄。
    蔓蔓的高烧已经退了,就是还在咳嗽。
    等林温景上完课回来,她便收拾着准备出门:“我回一趟市里,早的话今天晚上,晚的话明天一早就回来,蔓蔓麻烦你先照顾着。”
    林温景应了,可蔓蔓却又嚎啕大哭起来,喊着叫着要田一笙不走。
    田一笙心疼,却没心软,只说:“妈妈真的有事,蔓蔓你听话。”
    蔓蔓还是哭。
    田一笙擦掉她的眼泪,柔声说:“你看妈妈这几天一直在陪你,都没工作,老板气死了,要扣妈妈工资,没钱了,以后怎么给你买玩具?”
    她连哄带骗,总算是安抚住了蔓蔓,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经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或者……可能放不出来了,严格一点的话,那章写了蛮多和谐友爱qaq,今天短更一章
    ☆、骗子
    田一笙开车带陆蔓子回市区, 去私人医院拿了药了后正好是吃晚饭的点, 她本打算在外面吃, 但陆蔓子说只想吃田一笙炖的汤, 于是两人又买了菜回去做饭。
    等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 回学校太晚了,田一笙只得明天一早再走。
    在陆蔓子洗澡的时候, 她给林温景打了一个电话, 问蔓蔓的状况。
    林温景道:“刚刚才哭了一场, 这会刚睡下……”
    田一笙问:“体温呢,有没有又低烧?”
    林温景说:“刚量了, 没事, 但你明天还是早点回来吧,不然蔓蔓又要哭。”
    “嗯,我知道, 明天我坐最早的班车回来。”
    挂了电话,田一笙趴在栏杆上, 看着楼下的绿植和围墙外的车道。
    闲下来之后, 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折腾, 她其实也很累,只是累也要咬牙撑着,她哪边都不想妥协。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贪心,明知道不能两全,却又总是踟蹰着不肯放手, 总有一种船到桥头必有路的侥幸。
    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可生活若是处处圆满,那就不是人生了。
    晚上吃了药,陆蔓子很早就睡下来了,田一笙不怎么困,就守着她,等她睡熟了,才闭眼躺下。
    还是不困,躺了一会后,她又调暗手机灯光,刷了一会网页,等到凌晨才睡去。
    但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一直在做梦。
    一会梦见五年前的车祸,陆蔓子浑身是血,躺在手术床痛哭流涕,一会又梦见她父亲去世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叫她未来一辈子,一定要安安分分的好好生活……各种梦境在思绪里流转,最后又梦见了蔓蔓。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揉着眼睛一边大哭,一边叫妈妈。
    田一笙心口一疼,一下子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天边隐隐泛白,时间还早。
    床的另一边却已经空了,陆蔓子这么早就起了吗?
    田一笙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已经关机了,心里奇怪,她昨晚没关机啊……开机,电量也还有百分之六十,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关机了。
    她心里疑惑,却没多想,起身下床。
    客厅里很隐约的传来说话声,细语模糊,如果不用心去听,根本不会发觉。
    这么早,阿蔓在跟人打电话吗?
    田一笙光着脚走过去,开门前,恍惚的听见了三厌的声音,压得低,听不清内容。
    她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只是想确定一下,陆蔓子到底是在打电话,还是有人来访吗?
    如果是陌生人,那她就不出去了,免得尴尬。
    但附耳一听,确定了是三厌的声音,偶尔间能听见一两个关于药和病的字词,田一笙心跳猛然加快,那也是她一直关注着,却又总是被陆蔓子言辞闪烁逃避着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田一笙轻轻的按动门锁,只开了一条浅缝,让外面的声音可以流淌进来。
    “别再把药藏着了,按时吃,就算是要逼田一笙对你心软,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陆蔓子把药藏起来了?
    “我就是不想看她总是待在那个男人身边……”陆蔓子说。
    三厌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该装不知道的时候,就要懂得装聋作哑,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在国外,你知道她跟林温景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反应……”
    田一笙赫然大惊,原来陆蔓子是真的早就知道她结婚的事情了!
    还故意藏了药不吃……所以,她才会连续两晚睡不着。
    为什么?
    就为了让自己心软,然后送她回来吗?
    田一笙心乱成一团,怔楞之际,手机铃声忽然尖锐炸响,打破屋子里平静的表象,田一笙手一抖,急忙摔上了门。
    她愣愣的走到床头,去接听电话,是林温景。
    “喂,我已经醒了,马上准备出发……”她以为只是来催她回去的,开口便急急的说。
    “你为什么关机不接电话?”林温景的声音很冷,完全没了平时的温和。
    田一笙僵住身体,不安起来:“怎么了?”
    林温景道:“蔓蔓昨晚又高烧,医院检查,确诊急性白血病。”
    田一笙脑子咯噔轰鸣:“你说什么?”
    林温景吸了一口气,冰冷镇定:“蔓蔓的白血病,发作了,我们在医院,田一笙,你现在马上过来……”
    他刚说完,电话那边又响起了周婉的尖锐的声音:“田一笙,家里的事情,是不是你全都不管了!上次我哥到家里来要债,你不接我电话,现在蔓蔓白血病发了,你还是不接电话!你为了那个女人,当真是不要我们这个家了吗?”
    田一笙脸色猛然惨白,苍白的张了张嘴唇,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周婉哭着尖声道:“你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你就跟她一起滚!从今以后,蔓蔓再也不是你女儿,她没有你这样薄情寡义,恬不知耻的妈!!”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田一笙脚下发软,跌坐在床边,脑子乱成一团,缓不过来,眼泪无意识的汹汹掉落。
    “甜甜?”陆蔓子推开了门,表情忐忑的缓步走近,“你……怎么了?”
    田一笙仰头盯了她好一阵,思绪才一点一点的回缓过来。
    “阿蔓,你是不是骗了我?”
    陆蔓子猛然沉默。
    田一笙擦了一把眼泪,继续问:“我手机,是不是你关机的?你关机之前,有没有看到林温景给我打的电话?”
    她越说,眼泪就越是没出息的往下掉。
    陆蔓子伸手,想碰她的脸,被一巴掌拍开。
    “上一次,我没有接到我母亲的电话,是不是也是你动了我的手机?”田一笙接连质问。
    陆蔓子抿紧了唇,哑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我知道你天亮就会走……”
    所以,她只是想要贪心一个短暂的夜晚。
    “你故意不吃药,让你自己生病,然后逼我心软,是真的吗?”
    陆蔓子沉默。
    田一笙哽咽道:“你到底,骗过我多少事?你早就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孩子,却装不知道,然后在接到我女儿电话的时候,质问我的背叛,是不是也是为了逼我心软,逼我对你心怀愧疚?”
    “甜甜……”陆蔓子想拉住田一笙的手,还是被躲开。
    “你别碰我。”她站起身来,“蔓蔓生病了,我要去照顾她……”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陆蔓子两步追过去,急忙用力拉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田一笙用力甩开她,带着泪水的眸子盯着她,往后退了两步:“阿蔓,你让我静静。我现在很乱,蔓蔓生病了,你又骗了我那么多事情……我现在很乱,你让我静静。”
    陆蔓子僵硬的收回手:“那你告诉我,你女儿在哪个医院,我去帮你联系医生……”
    田一笙摇头,还是那句话:“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陆蔓子站在原地,没再动了。
    田一笙转身往门口走,手指握到门把的时候,才听见陆蔓子传过来的声音:“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也生病了呢……你会留下来,陪我一会吗?”
    田一笙抓紧了门把,用力按下,打开了门。
    “阿蔓,我女儿生的是白血病……”她没有回头,“可你告诉我的那些,是实话吗?”
    陆蔓子没有反驳。
    田一笙走了。
    陆蔓子保持那个姿势,僵在原地,像是被剥夺了生机的枯木。
    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三厌,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朝着陆蔓子走去,手指刚放在陆蔓子肩膀上,就被她粗暴狠狠的甩开。
    陆蔓子两眼通红,用激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三厌,神情颠乱而又疯狂。
    三厌看了一眼她,又很平静的朝着门口走去,将大门关上,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安静的等陆蔓子冷静下来。
    陆蔓子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原地,发出像是□□,又像是哭叫的怪异声音。
    三厌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蔓子,你现在还不能崩溃。”她出声,声音平静而有力,“你要去跟田一笙解释。”
    陆蔓子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用那种怪异的声音不断的叫。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冷静时候的明艳与傲慢。
    外壳被剥开,内心的痛苦,扭曲的灵魂,全都鲜血淋漓的露了出来。
    她发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狰狞与可怕,像个嘶声力竭的疯子,这样丑陋的模样,她怎么敢透露给自己的喜欢的人看?
    她哪里有勇气,去对着自己最爱的人说——我有病。
    三厌走过去,用力的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大力抚摸着她颤抖蜷缩的后背,低声轻哄:“蔓子,你冷静下来,想想田一笙,想想我们还没完成的计划,想想你的未来……”
    陆蔓子手指用力掐着三厌的胳膊,额头用力抵在她肩膀上,冷汗在短短的半分钟里,就浸透了她的衣服。
    三厌不断安抚她,轻拍她的后背,抚摸她的后脑。
    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做,陆蔓子的上一次崩溃,在半年前。
    就是那次之后,有了她们现在的计划,利用田一笙的心软的致命肋骨,一步一步的将她捆在陆蔓子的身边。
    所以田一笙现在生气也没关系,她天生心软,她就天生带着弱点;掐准了那个弱点,就能让她愧疚,就能将她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一个微博,想看和谐社会的可以搜微博→改名先充v呸,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手贱的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现在追悔莫及tt
    ☆、实话
    第46章实话
    田一笙赶到医院, 蔓蔓已经睡着了, 周婉守在病床前, 见到田一笙, 头也不回,当她是空气。
    还是林温景先出声, 跟田一笙讲具体的情况。
    发现得早,还是白血病早期, 有够多的时间准备骨髓移植。
    他们一家在蔓蔓生下来后不久, 就都做了骨髓匹配, 一家人,只有周婉的匹配度有百分之八十, 如果找不到其他的骨髓捐献者, 那手术需要的造血干细胞,只能让年过五十的周婉来提供。
    可全国那么多人在等着匹配的骨髓,而且就算当真匹配到了, 还要面临志愿者临时反悔的风险,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田一笙本想一家人好好商量, 但周婉根本不跟她说话, 连正眼都不愿意看, 最后还是林温景转告,周婉已经决定了由她来提供造血干细胞,昨晚就跟医生谈过了,先做详细检查,没有大问题的话, 造血干细胞采集手术也可以做,因为蔓蔓还小,需要的量不多。
    这个事情,就这么暂且定下了。
    周婉当天就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可以直接打动员剂,刺激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播散到外周血液中。
    只是年龄大了,动员剂的不良反应表现强烈,周婉浑身软疼明显,没什么ji,ng神的靠在陪护床前,动弹不得。
    最后林温景不得不在医院照顾她跟蔓蔓,田一笙回去给周婉和蔓蔓炖汤,尤其是周婉,饮食上需要大补。。
    事情太多,堆积的压在田一笙的身上,她忙得脚步不停,连坐会的时间都没有,陆蔓子的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田一笙还没空,好好的想跟她之间的事情。
    盯着手机屏幕,她愣了许久。
    她其实有些后悔,临走前对陆蔓子说了那句重话。
    陆蔓子或许的确是很多事情没跟她说实话,但她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
    只是……田一笙现在真的很需要时间,好好地处理她们,还有家里的事情。
    一分钟时间满,电话铃声熄灭了。
    也没再打过来,田一笙想了想,给陆蔓子发信息,大概说了一下蔓蔓的病情,还有周婉的事情,最后道,最近事情真的太多,等事情处理好些了,再联系陆蔓子。
    过了许久之后,陆蔓子才回信息说好。
    田一笙拿着手机,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还有太多事情没想清楚,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蔓子过了一阵,又发信息给她:“需要钱吗?”
    钱,对于田一笙来说,的确是极大的问题。
    她现在根本没有存款,医院又是一个无底洞,光是周婉动员剂的费用,就接近五千,还没算那些检查和蔓蔓的费用。
    现在医院的所有钱,全都是林温景付着的。
    虽然蔓蔓也是他的孩子,但田一笙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毕竟所有整个手术,加上后续的治疗,至少得五十万。
    不管是对于田一笙,还是农村出生的林温景,都是一笔巨大的钱款。
    可就这么问着陆蔓子要,田一笙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最终她回了一句不用。
    蔓蔓住院之后,几乎每天高烧,伴随着轻微的关节疼痛和口腔发炎,医生说这是早期症状,随着病情加重,还会有更多更严重的症状出现。
    造血干细胞采集前需要三到四天的准备,周婉在第三天的时,突然病了,急性肠胃炎,高烧加呕吐。
    她这一病,已经打了三天的动员剂算是白打了。
    一切都要重头来过。
    两个病人,田一笙忙得焦头烂额,林温景因为学校的事情,必须要回去处理两天,医院里只有田一笙一个人,守着个病号,忙得人都瘦了一大圈。
    周婉跟田一笙冷战了几天,终于开口跟她说话,可内容,还是钱。
    “我们的治疗费,是不是全是温景出的?”
    田一笙点头。
    她便马上道:“那么大一笔钱,他心甘情愿的全出了,你还跟他离婚吗?”
    田一笙道:“这是两码事。”
    周婉嚷嚷道:“怎么就是两码事了,你难道要就这么白白欠着人人情?”
    田一笙道:“那是不是陆蔓子也拿五十万出来,你就接受我跟她了?”
    周婉很笃定道:“她不可能给你钱。”
    田一笙只问:“那她要是给了钱呢?”
    周婉根本不去想那个可能性,仍旧是有一句:“不可能!”
    田一笙没和她吵,她抽了一个时间,到露台去,翻出了陆蔓子的电话。
    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陆蔓子说。
    这几天她忙着医院的事情,没主动联系过陆蔓子,现在一开口,就问她要五十万……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犹犹豫豫,她的电话反而倒是先响了,是三厌。
    田一笙愣了一会,才想起接听。
    “一笙,你今天有空,能过来公寓这边一趟吗?”她在电话里问。
    蔓蔓跟周婉都在住院,田一笙根本腾不开手。
    她犹豫开口:“我……”
    三厌道:“她也病了,很严重。”
    田一笙问:“什么病?”
    三厌忽然沉默。
    田一笙不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推拒跟我说实话,到底她是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还是说,你们还想骗我?”
    三厌叹气道:“并不是见不得人,只是怕吓到你,那个病,治不好,还容易发。”
    田一笙道:“到底什么病?”
    三厌无奈:“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就现在来看看她。只是见一面而已,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
    田一笙问:“告诉我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当初你跟我说得那些,关于阿蔓的话,是不是都有目的的?”
    要不然,不会每次都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
    三厌道:“不管我做了什么,蔓子对你的心意,没有半点作假。如果你还念着你们过去的情分,就来见见她,别一直这样冷战。”
    田一笙默了许久,才说:“我最近两天腾不出时间来……”
    周婉的肠炎还在输液,蔓蔓又随时都可能高烧,她走不开人。
    三厌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田一笙靠在栏杆边上,有些愣神。
    她其实,也想见一见陆蔓子的。
    可她又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就一直不能说实话,还有,陆蔓子干嘛不自己联系她?
    如果是陆蔓子自己打电话来,她很有可能,就会心软。
    魂不守舍的在医院待了一个小时,田一笙还是有些放不下,想想又给林月打电话,本想请她来医院帮个忙,可她最近在外地培训,来不了。
    没人帮忙,田一笙不得不打消了那个念头。
    如此熬了两天,林温景回来了,周婉的肠炎也好了大半,可以下床活动,等全部康复,就可以重新注s,he动员剂,准备造血干细胞采集。
    见到林温景回来,忙前忙后的照顾人,又补交欠下的医疗费用,周婉立即对着田一笙冷嘲热讽:“你不是说,那个女人也能给你五十万吗?钱呢?”
    田一笙道:“我没问她要……”
    周婉冷笑,一副看你逞强的样子。
    田一笙不接话,林温景回来。她腾出了空,纠结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去想看看陆蔓子。
    出医院的时候,她给陆蔓子打了一个电话,关机。
    田一笙脚步不由顿下脚步,没料想到这种状况。
    “田一笙!”面前陡然出现一道人影,是许久没见的庄青绾,她面冷如霜,睨视着田一笙,“我要跟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病情的事情,全部胡扯,不要较真
    ☆、过去
    田一笙跟庄青绾去了一家咖啡厅, 两人面对而坐。
    庄青绾始终绷着一张冷脸, 用锐利的眼神, 直盯着田一笙。
    这感觉像极了当初她逼田一笙分手的时候, 强势到了咄人的地步。
    田一笙呼吸发紧。
    “我这辈子,只妥协过两件事情。”庄青绾出声了, 她移开眸光,点燃了一支烟, 只抽一口, 然后接着说, “离婚和接受你。”
    田一笙抬眸看着她。
    庄青绾垂眼盯着手中的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妥协吗?”
    田一笙摇头。
    庄青绾缓声道:“小蔓当初车祸,脊椎出问题, 反复手术, 数次进重症监护室,还为你自杀两次,差点死在抢救室里……那些时候, 我都没心软过。”
    自杀?
    这两个字,犹如当头冷木奉, 敲得田一笙脑颅眩晕:“你说什么?”
    庄青绾盯着她冷笑:“对了, 你还不知道, 她有重度抑郁症,治了四年多,一天也没好过。这病一辈子都治不好,发作起来就跟疯子一样。田一笙,你见过吗?小蔓嘶声力竭大喊大叫, 然后拿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自己的r_ou_……”
    田一笙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窒息,绞痛;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嘴唇发抖,什么都说不出。
    庄青绾冷脸瞧着她的反应,继续说:“可我还是没心软,我认定的事情,我从来不妥协。小蔓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她跟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纠缠浪费一辈子。”
    她又抽了一口烟,一截烟灰落在桌面上,她抽出纸巾,仔细擦掉。
    “我花了四年时间,送她去各种医院,私人疗养所,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治疗办法,可就是治不好,呵……”她冷笑了一声,“人真是奇怪,为了爱情,竟然能发疯到这种地步。我的当初是,而她比我更加严重。真不值得。”
    她将还剩三分之一的烟摁熄,重点了一支,接着说:“后来我送她在一座山里的隔离院里调养,心理医生说住在与世隔绝的自然山林里,有助于缓解她心理上的痛苦和压抑。从效果上讲,她的状态的确是比之前好多了,能正常的交流,工作,生活……直到半年前某一天,我发现她一个人,在夜里缩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我一走过去,她就抱住了我,然后像个小孩子那样,缩在我怀里,一边崩溃的哭,一边对我说‘妈妈,我难受,妈妈,我难受’。”
    庄青绾闭上发红的眼睛。
    饶是她再心硬如铁,也不能不能心疼,那样脆弱无助的女儿。
    “所以我才会选择妥协,接受了你,哪怕你就是一坨野沟里的烂泥。”她抬起仍旧锐利的眼睛,盯着田一笙早已泪shi的脸,“你说你女儿病了,我女儿,也病得要死了,还是为了你。”
    田一笙哭着站起身道:“她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庄青绾冷眸:“你去找她,想说什么?除了伤害她的话是真切的,你嘴里,还有一句有实际作用的话吗?”
    田一笙又哭着跌坐回去:“我不知道,她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
    庄青绾嘲讽道:“因为你眼里有的人和事太多了,你没把小蔓放在心眼里关心,你当然不会知道。若是你当真关心她,怎么会不怀疑她频繁头疼的原因?”
    抑郁症最典型的身体症状,就是身体疼痛。
    陆蔓子就是这般全心全意的爱着田一笙。
    事到了如今,田一笙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不配不上她……”
    庄青绾毫不犹豫的承认:“对,完全。”
    田一笙用力捂住了脸。
    可感情这事情,由心不由人,哪怕庄青绾再想干涉,也毫无办法。
    “田一笙,你好好想清楚吧,等你想明白了,先来找我。”她扔出一张名片,随后抓起包,起身便走。
    田一笙在咖啡馆独坐了良久。
    周婉中途又打了电话过来,田一笙不想接,她便改成了发短信,还是那些如果田一笙非要跟陆蔓子在一起,就断绝关系之类的话。
    田一笙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打道:“那好,你同意我们,或者,我死给你看,你也选一个。”
    周婉又打电话过来,田一笙抿唇接了。
    “田一笙,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现在你女儿还病着,你就整天想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
    “你就当我是疯了,病了,发狂了,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死也要跟陆蔓子在一起。蔓蔓是病了,可我有为了陆蔓子不照顾她吗?你能不能别总是拿蔓蔓来说事?她跟这个事情,根本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了……”
    田一笙干脆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对着庄青绾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庄青绾很快接了,开口便说:“想清楚了吗?你现在要是过来找小蔓,她可不会轻易让你走。到时候你女儿生病,进了icu,你怎么办?甩开我女儿吗?”
    田一笙一时沉默,庄青绾意料之中,心软之人,大多优柔寡断,她见得多了。
    “田一笙,我最后说一遍,你想清楚了,再来联系我们。小蔓现在的状况,经不起你一时冲动带来的二次伤害,她是真的会被你弄死的。”
    田一笙独自在咖啡馆待到了天黑,才回到医院里。
    林温景正在哄蔓蔓吃晚饭,因为发烧,她胃口不好,总是不爱吃饭,每次都得费尽心思的哄。
    见到田一笙,蔓蔓马上伸手要妈咪抱。
    田一笙接了过去,哄着她喂饭。
    林温景得了空,就去医院食堂吃晚饭,田一笙抱着蔓蔓,温柔的小声问她:“蔓蔓,如果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一点也不会开心,那你还希望爸爸妈妈一直不分开吗?”
    蔓蔓眼眸shi润的看着田一笙:“蔓蔓不要粑粑妈咪分开,也不要妈咪不开心。”
    田一笙轻声道:“但你不能都要,就像是每次给你买玩具,你只能拿走一样。”
    蔓蔓扒着田一笙的脖子,啜泣道:“蔓蔓要妈咪开心,不要姥姥骂妈咪……”
    田一笙哽咽,抱紧了蔓蔓。
    田一笙跟周婉之间的矛盾,更加严重了。
    周婉甚至因此气得晕厥,医生也出面建议两人和解,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别在这个时候闹矛盾,影响造血干细胞的采集。
    林温景也劝田一笙,一切都等蔓蔓手术之后再说,爱情再重要,也没有蔓蔓的命重要。
    而周婉捂着胸口靠在病床上,扭头不愿看田一笙。
    田一笙让林温景跟医生都出去,她关上门,拉了一根凳子,坐到周婉床边,缓声开口:“蔓蔓是我女儿,也是你孙女,你不能一直拿她的性命,来威胁我分手。”
    这事情,她妥协了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像是当初,父亲刚过世那会,她一妥协,就是五年的隐忍。
    况且,她不想再辜负陆蔓子了。
    周婉气道:“什么叫我威胁你!要不是你胡来,事情能到这地步吗?”
    田一笙冷静道:“这事情,不是我任性,是你固执,愚昧,倔强。如果你同意我跟陆蔓子的事情,同意我跟继续林温景假婚照顾蔓蔓,那事情就不会这样。”
    “田一笙,你要造反了?”周婉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你不把我气死,你不肯罢休是不是!”
    田一笙绷紧唇:“那好啊,那干脆我们就一家人,全都去死算了。你逼死我,然后再害死蔓蔓……”
    “田一笙!”周婉冲过来,扬手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你打死我,我也还是那句话。”
    周婉气得呼呼喘气,抖着手指了田一笙半天,最后抓起枕头往地上摔:“你给我滚出去!”
    田一笙随即转身便走,脸上挂着一个鲜明的手指印。
    从那之后,周婉连见都不肯见田一笙。
    她的身体状况渐好,已经可以重新打动员剂,准备造血干细胞的采集。
    医生与三个人商量之后,定下了蔓蔓的手术时间,同时开始给蔓蔓做化疗清髓,以接受新的造血干细胞,重建造血功能。
    各个疗程都走上去后,费用也以数倍的速度增长,林温景连住房公积金都全取出来了,但面对巨额的费用,那一点钱,仍旧坚持不了多久。
    逼入绝境后,田一笙不得不再考虑向亲戚借钱的事情。
    也是在这个时候,傅城来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ヽ( ̄▽ ̄)ノミ
    ☆、选择
    傅城以田一笙上司的名义, “大方”捐款五万, 资助蔓蔓手术, 周婉十分感激, 对着傅城连连道谢。
    “没事哈,小田儿是我朋友, 照顾她,我应该的。这是我电话, 阿姨你以后有事, 随时打电话找我, 我一定帮忙。”傅城递过去名片。
    周婉急忙接了:“谢谢,太感谢了。”
    傅城笑着摆摆手, 转头对着田一笙道:“小田儿, 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走廊的露台上谈话。
    “蔓子出国了。”傅城单手揣兜,姿态潇洒帅气,“今天一早, 被庄姨强制带出去的,为了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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