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射死的。万马部落的箭长而硬,第一下连射三只,极大刺激了马一。容安看不到马一与云锋,只听到马一大吼一声,兴奋之极。
    容安皱眉,说:
    “云锋现在处于劣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都说万事开头难,比赛中率先得分的人占据绝大的优势,因为比分会沉甸甸的压在对方心里,造成心理压力。
    傍生没说话。
    两人站在树枝上,虽然视野开阔,却无法总揽全局。云锋最擅长隐蔽气息,两人偶尔能看到马一搅动树叶的痕迹,却全然看不到云锋在哪里。
    容安嗅觉非常灵敏,几次闻到远处的血腥味儿,听到马一长箭的声音,还以为这都是马一射死的猎物,算着算着就知道有八只红狐已然丧命,心里也急了。
    然而只模糊明白一点赛情的他们,却在下一秒,听到了马一愤怒的吼叫。那声音不同于刚刚的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反而有些颓丧,好像被逼到绝境的奋力一拼。容安被马一凄惨的叫声惊了一下,立刻认识到现在处于下风的并不是云锋,应该是马一。
    然后容安听到马一开始连续的射箭,树叶上的积雪扑簌簌地落下来,而这几箭落下,容安都没有闻到红狐的血味。
    那马一是在攻击云锋!容安瞳孔都缩了缩,瞬时非常紧张。要知道,云锋的隐藏技术虽然好,但那是在翼鬼部落,那里可没有这里连绵的积雪。而刚刚马一连番的乱射,把树上的积雪都弄下来,有些雪花就浇在云锋身上。就算云锋定力好,一动不动,在无数倾泻的雪花中也足够明显。
    果然,下一秒,容安就看到东边一棵树树叶抖动,云锋从那树上飞起,背后的翅膀用力扇动,很快就到马一上方盘旋。云锋迅速从背后抽出两支小箭,大声说了句什么。
    “他说什么?”容安听不懂云锋说翼鬼部落的语言。
    傍生顿了顿,有一阵语塞,半天才说:“……没什么好话。”
    想来就是些发狠、骂人的话,容安看着云锋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倒也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马一见到云锋高飞起来,立刻抽箭射向云锋。那长箭朝着云锋呼啸而来,气势磅礴。而云锋动作反而放慢了,用右手手指夹着两支小箭,缓缓拉弓,闭眼瞄准后,猛地松开,射箭的姿势标准到近似完满。
    只见两支小箭一支直直冲向万马部落黑色长箭,一支缓缓向下,对着马一射过去。云锋控箭能力极强,当初刚进入万马部落射死三只白熊用的就是他精准的控箭能力,此刻也不例外。上方那支箭不如马一的长箭那般强悍,对比之下一支箭像是身材高大的壮汉,一支像是尚未成年的幼儿。不过云锋那支箭箭头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准准对住马一的长箭,然后就听得‘劈’‘劈’连声脆响,马一的长箭就被云锋的小箭劈成四瓣。
    这般硬度,大概就只有悬之断骨了吧?
    马一毕竟是万马部落数一数二的强者,虽然射向云锋的长箭被挡住,但下方云锋的小箭也被他躲过,深深落在旁边的土地上。
    马一嘶吼一声,仰起前腿,几支长箭连连射出。云锋在上方躲避空间极大,没什么危险,但他为人懒散,能躲一分就绝不躲二分,性格使然,无法改变。
    结果就是,在云锋精准的躲避之中,绑在他身后的背包,不幸的被遗忘了。云锋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黄蛛,只听裂帛之声,他与黄蛛之间相连的布料被长箭刺透,因为长箭力道强悍,背包整个被震碎,裂成一块一块的破布。
    云锋表情突然就变了,下一秒的动作不是抢救,而是迅速远离被放出来的黄蛛,转眼间就离开三四米远。
    容安一开始不明白云锋为什么要突然逃离。在看到云锋为了躲避黄蛛,左手手臂被长箭对穿射过时,还紧张的几乎要跳起来。要知道云锋用右手夹住小箭,左手控制弓,现在伤成这样,还怎么拉弓?
    但云锋根本不在意自己左手的伤口,任由鲜红的血液往下流淌,只是用力向前飞,表情凝重,似乎极为忌惮什么东西。
    容安顺着云锋逃跑的相反方向看去,只见云锋背着的背包全部裂开,露出里面被笼子关住的黄蛛。黄蛛趴在笼子顶部,张牙舞爪,突然对着云锋逃跑的方向吐出一口透明的液体。
    黄蛛吐的是它本身的毒液,吐毒时气势汹汹,幸好云锋逃得够远,没被黄蛛的毒液碰到。云锋没有傍生那样坚硬的皮肤来抵御剧毒,更没有容安那剽悍的解毒能力,遇到发飙的黄蛛只能躲。
    黄蛛这些天一直被带有容安气息的背包囚禁,被放出来时兴奋得肝胆俱裂,尽管凌空飞在上方,也挥舞着爪子做出嚣张的姿态,口中不停‘呸’‘呸’吐着口水。
    云锋眼睁睁地看着黄蛛往地上落,却因为害怕黄蛛的毒液而不能靠近,只能让它掉在地上。地上的马一一开始不知道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后来看到是黄蛛,眼睛一亮,又一惊,嘶吼一声连忙逃跑。万马也没有解毒的能力,遇到黄蛛只能逃跑。
    就在万马逃跑的时候,云锋呻吟一声,用力将左臂上的长箭生生拔出,然后忍痛拖着流血不止的左臂,‘嗖嗖嗖’射出无数小箭。本来就不小的伤口在这连番的动作下彻底裂开,那人的手臂不停颤抖,面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容安心里一紧,就看云锋转头对着他们两人大喊一声:
    “――赢了!”
    那声音撕心裂肺,蔓延千里,到最后都吼出破音,让人听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
    傍生高高跃起,将悬在半空中的云锋拉到地上,用布缠住伤口为他止血,然后再到树枝上将容安拉下来。
    容安愣愣地看着云锋与马一对赛的地方,等到傍生拉自己右手时,容安突然转过头,对傍生说:
    “我知道那把扇子怎么用了。”
    容安的表情非常正经,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把傍生都震住了,口中回应道:
    “怎么用?”
    容安严肃道:“我只是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说看。”
    容安抚摸着自己右手的手背,喃喃道:“那时我觉得这把锈扇上面的味道熟悉,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今天突然想到,那味道,原本不是我身上的,是后来自带的味道……那,那是我毒液的味道啊。”
    悍蟒的毒液其实没有任何味道,但因为悍蟒化百毒为己用,偶尔会因为各种不同毒液而有不同的味道。当初在异境,吸收了神手黑猿部落的毒雾后,容安第一次能喷出毒液,因此对自己毒液的气味并不敏感。
    但就在刚刚,在他看到黄蛛在空中四处喷毒,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时,突然想到,如果有一种武器,只能是悍蟒使用,看起来似乎没用,但如果被悍蟒得到,就会有逆天的效用。
    那是不是就是悍蟒的毒液?
    强者大陆,强者何其之多,体型庞大,皮甲坚硬,凶悍易怒,似乎都不是什么特殊的标志,任何一种兽人都能做到这点。
    悍蟒为什么能成为强者大陆称霸的强者,为什么能使凶兽臣服?
    答案就是,悍蟒的毒液。
    容安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道:“对赛时我会尝试,下场比赛,我不会输。”
    而迅速赢得比赛胜利的云锋,得到了万马部落简单的医治,之后马一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棵圣草送给云锋。
    云锋取得了胜利,黄蛛暂时不用给万马部落。而刚刚从高空中降落的黄蛛,此刻就隐藏在刚刚比赛的赛场,没人敢接近。
    云锋右手紧紧捏着装有圣草的瓶子,他失血过多,脸上惨白,却笑着对容安说:
    “要拜托你把黄蛛收回来了。”
    表情带着调侃。
    ☆、72 容安,马二
    黄蛛被关了三四天,期间容安、傍生、云锋都没想起要给他喂食,实在是可恶至极。然而实际上三人并不是不想给他喂食,而是不能打开背包,否则黄蛛暴动,乱喷毒液,能怎么办?
    此刻被放出来的黄蛛,不再受悍蟒气息的压制,尖锐的毒牙‘亢亢’两声将笼子咬断,弄出一个可以让它爬出来的空间,之后迅速逃离,隐藏在树根底下。黄蛛又不傻,看容安把它带到万马部落就知道这人是要拿它当赌注,眼下逃离只是暂时的,那小子肯定会回来再找他。所以他必须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
    黄蛛藏身的技巧很高,可以说比起云锋都不逊色。它们会找最不吸引人,但是会有兽人经过的树,然后在这棵树下挖坑,躲在树根底下。黄蛛身上带着黄黑色的斑纹,毛茸茸的,一沾上土就跟树根无异,要不是容安运气太好,一挖一个准,也不可能抓住它。
    黄蛛咬断了旁边的树根,嘬了几口水,越想越觉得生气,黑亮的眼睛瞪得如灯泡一般大,就在原地等候猎物的到来。
    它是最好的捕手,虽然不像普通蜘蛛那般结网,可也有蜘蛛的耐力和沉默,尽管饿得很,也还是安静的藏在树根下,等待猎物的自己到来。
    容安一听云锋的话,心里就开始发毛。虽然他觉得那黄蛛比起一般的蜘蛛要温顺的多,不知道为什么一被抓住就开始装死,捏断腿也不哼哼。容安虽然害怕蜘蛛,准确地说是恶心蜘蛛的长相。可捏着黄蛛跟捏着玩具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也不是那么反感。
    容安‘嗯’了一声,裹上衣服就出去找黄蛛。云锋刚刚比赛的场地也即将是容安接下来的赛场,其余人不得入内。容安哆哆嗦嗦地在场内寻找黄蛛,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它,后来就那么巧,看到了一个小土堆儿在上下蠕动。蠕动的幅度很小,一般人还看不太出来,但容安‘咦’的一声,蹲在地上一挖,就挖到了一条兽腿。
    容安抓住兽腿,向上一拎,就看到嘴巴还啃在兽腿上、浑身是土、形态僵硬的黄蛛。容安竟然还能对黄蛛笑笑,温和而恶劣地说:
    “我们又见面了。”
    “……”
    容安虽然害怕蜘蛛,但绝不害怕这种不会动弹的玩具蜘蛛。第一次捏着它回去,因为紧张把黄蛛一条腿都给捏断了。但现在容安用两只手捏黄蛛的两条腿,以一种抱着小狗的姿势把它带了回去。容安还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害怕蜘蛛呢?只不过是长的丑了点,但他连蛇、老鼠、蟑螂等其他人谈之色变的动物都不怕。之所以害怕,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独自上山,不小心一头撞在蛛网上,遇到了一只无比凶悍,对着他脑袋用八只腿轮流使劲踹的蜘蛛,这才让小容安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如果当初遇到的就是这么温顺乖巧的蜘蛛,容安大概就不会害怕了。
    那凶名赫赫,毒性强烈的黄蛛被容安错误的评价为温顺乖巧,不知道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
    带着黄蛛回来的容安,暖了暖身子,就要开始准备下一场对赛了。如果是云锋比赛,他还能请傍生来帮忙指点指点,比如格斗时必要的技巧。但容安本身的实力比云锋要强,而如果与傍生拼死对抗的话,最后死的一定是傍生而不是容安,这样下来容安的处境就有些尴尬,算来算去竟然是这里最强的人,实在是不应该找另外两人请教。傍生也知道这点,所以不主动与容安提比赛的事情,就坐在他身边,用小刀给容安剔肉吃,他手下的动作快,只一会儿就把两大块连着骨头的兽肉弄干净,骨头上连肉丝都没留。
    容安摆摆手示意不想吃了,然后拿着一条兽腿走到关着黄蛛的笼子前,然后用手掰开,扔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黄蛛狼吞虎咽的声音。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第二天天气晴朗,容安走出山洞时,用力吸外边清新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隐隐有些能赢的好预感。
    傍生走在他身边,拍了拍容安的肩膀,说:“怎么样?”
    “嗯。”容安点头,道,“没问题。”
    然而傍生却没有容安这么放松,他看起来很是凝重,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云锋左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兽人的愈合能力比普通人要好的多,才过了一天,从外表看来云锋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连左臂上撕裂的伤口也开始结痂。这几天他跟容安也有些熟了,见他走出去,还笑了笑,说:“我会去看你的。”
    容安在傍生与云锋的注视下走到比赛赛场,而后就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半公里外开始围着密密麻麻的万马。第一次云锋与马一的比赛是射箭,赛场范围比较大,害怕牵连其他的万马,因此不允许在外围观。而容安与马二的对赛范围就会缩小,倒也没有不能围观的硬性限制,只要能保证自身安全就可以。
    而傍生与云锋,则飞到最近的一根树枝上,近距离的围观容安的比赛。在容安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有以下的交谈。
    云锋:“容安是不是……”
    傍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反驳。
    云锋叹了口气,已经明白他的答案了,口中说道:“怪不得你害怕无法为他生育子嗣。要是王蛇部落知道容安是悍蟒,肯定会千方百计留下他的后代,你受不了吧。”
    傍生眼神有些冰冷,哼的一声,说:“――他是我的。”
    容安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自己站在原地,用力跳了跳,暖一暖身子,然后转头看马二有没有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容安听到身后有马蹄的声音。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马,正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容安本身很高,要有一米八以上。但这身高到了强者大陆就不值一提了。眼前的人马有人类的上身,野马的下身,四肢极长,擅长奔跑,大概能有两米以上的身高,站在容安身后,就把全部的阳光都挡住了。
    容安愣了一下,还在想要不要抱拳或者握手,做出对赛开始的仪式时,那马二就嘶吼一声,双手举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铁棒,用力向容安砸了过来。
    “吼啊――!”
    容安被马二的大喊震住,只觉得脸上有风吹过,一种危险的预感让容安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向右侧了侧身子。那铁棒几乎是同时从他脸侧滑过,但没有伤到他。马二攻击的动作好像放慢了一般,容安睁大眼睛,看着那铁棒从自己身侧滑过,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周围安静得没有声音。
    在容安看来,动作很慢。可实际上马二的攻击极快,在容安侧身躲过的一瞬间就转移方向,沉重的铁棒在他手中挥舞的迅猛,用力朝容安手臂锤了过去。
    容安一直盯着铁棒的动作,在铁棒被控制住的同时,眼瞳一缩,已经明白马二的意图,右腿向前迈,做出半跪的姿势,那铁棒就从容安头顶蹭过,锤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那树发出巨大的声响,落在上方的积雪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有一大块掉在容安的头顶。容安向后跳了两步,远离马二身边,一转头就看到那棵树已经被锤得碎开,勉强保持直立的姿势,过了一会儿,‘吱嘎――’,让人恐惧的声音,容安忍不住偏头看了看那被砸中的树,被那声音弄得心弦紧绷。
    然后‘轰隆――’一声闷响,那被砸得碎开的树,重重倒在地上,溅起无数雪花。
    容安的脸被雪冻得僵硬,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被那铁棒砸中,否则他的身板肯定扛不住一击。
    然而容安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觉得背后一凉。那先天而来的超乎常人的警惕性让容安不用回头,就准确地躲过马二的攻击。
    在外人看来,马二完全处于对赛的上风,只见他奔跑速度极快,挥舞着巨大的铁棒,把容安弄得到处逃跑。周围的万马都开始欢呼起来。要知道昨日比赛的马一是万马部落真正的首领,被寄予无限的希望,没想到莫名其妙输了,万马部落非常憋屈,就想等着今天一扫颓势呢。
    而站在半空中的傍生一点都不急。他能看出容安并没有全力以赴,现在只是赛前的热身运动。你看容安躲避的姿势,简直与云锋差不多:游刃有余,能躲一分绝不躲二分。这样的躲避在外行看来是被逼到了绝境,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容安躲得越来越轻松,最后把马二弄急了,最后一下打得角度非常刁钻,容安被逼到一棵老树下,眼看身后没有空间,无法躲避,只见容安眼神镇静,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根白色獠牙,反手翻了下兽牙,那东西就挡在了容安身前,只听得獠牙与铁棒相互碰撞,发出让人齿寒的声音,容安用力向前一顶,看起来高大而且魁梧的马二就被硬生生顶飞出去,向后倒在厚厚的积雪上。
    整个动作流畅如流水一般,迅速而熟练,旁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那壮汉被少年用一只手顶了出去,连马二都觉得震惊,瞪着眼睛在地上翻滚,一时间竟然站不起身来。
    容安深深呼吸,向前一步站在马二身前,右手握着的,赫然是悍蟒的前牙。他抬起头,望向上方的傍生,眼神坚定,目如皓月。
    ☆、73 一把锈扇
    马二在地上翻滚多次,终于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狠狠地盯着容安,眼睛顺着他手臂缓缓向下,一直到看到那森森白牙,眼神中带着疑惑,似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容安反手用悍蟒的獠牙翻了个手花,觉得使用起来无比顺手。他本身就是悍蟒,用这东西比起普通人更方便,连牙齿的纹路都那么贴合手掌,仿佛与生俱来。
    容安呼吸有些急促,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两只眼睛深沉而乌黑地盯着马二。马二打量了容安一下,总觉得这样瘦弱的男人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力量,以为他刚刚是凭运气将自己掀开,马二立刻想到云锋与马一的比赛,万马部落都觉得云锋是凭运气取得胜利的,毕竟如果没有突然掉落的黄蛛,马一不会惊慌逃走,不会让云锋抢了时机,赢得比赛。
    但是实际上,是马一最开始趁云锋没注意时连射三只红狐,彻底惹怒云锋后,马一每一箭落下之前,那红狐就会被云锋抢先射中,因为他的小箭没什么声音,只能听到马一黑长大箭射出的声音,那时容安才会误以为云锋落在下风。而后马一更是恼羞成怒,用长箭攻击云锋,不然也不会弄出黄蛛失逃的事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黄蛛失逃,最危险的也是离黄蛛最近的云锋,云锋尚且能避让、保持冷静,将剩余的红狐全部射杀,只能说两人之间实力相差悬殊,无论如何,赢得肯定是云锋。
    不过马二却觉得云锋这是运气好,并且下意识的认为翼鬼、王蛇部落都是投机取巧的小人,看着容安也觉得心里不平衡。只听马二怒喝一声,挥舞着手中如成年人腿粗的铁棒,大力朝容安挥来。
    容安不愿意与他硬碰硬,用或蹲或避的姿势不断向后退,马二打了十多下,硬是一下都没碰到容安。
    那铁棒看起来就不轻,这几下弄得马二气喘吁吁,反而是容安完全做好了热身运动,微微有些喘气,全身上下都活动开了。
    他反守为攻,右手举着白色的兽牙,在马二停顿的一瞬间,用力向他脸上刺了过去,马二用铁棒撑住身体,用力向后仰,倒是没被刺中,但容安很快又向下劈,整个攻击的动作竟与马二差不多。
    要知道容安几乎没怎么和别人打过架。以前在容家村,村里人对他避犹不及,同学碰都不碰他,也没怎么打架,所以容安的打架技巧为零。但他脑子聪明,这种事情看几遍就能学会,无论是云锋还是傍生的招数,就连马二他都能模仿。
    马二微微喘着气,左右避了两下后用铁棒接住容安的攻击。他觉得容安这样的小胳膊,应该不能使出多大的力气。马二用尽全身的力量接住容安的攻击,甚至想趁机将他手上的武器打飞。
    那白森森的獠牙,不知是什么东西,却让马二觉得有些发憷。
    可这下,被打飞出武器的不是容安,而是手臂肌肉绷起的马二。明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在触碰那跟诡异的獠牙那一瞬间,却让人有一种螳臂挡车、蚍蜉撼树的微妙感觉,仿佛所有力气都被吸走,手臂顿时酸痛不已,连武器都握不住――
    一阵让人心悸的碰撞声后,马二突然惊愕地倒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两手松开,铁棒应声掉到雪地里,向后滚了几下,不动了。
    容安没拿出武器时,那万马对着他穷追不舍,现下容安也不会对他客气,在马二还没反应过来时右手用力向下刺,动作虽然生疏,却有一下刺在马二右臀上。那正是用来区分万马部落领袖标志的痕迹,马二右臀上有两颗星,果然是云锋当初说的那样。
    受伤的马二嘶鸣一声,后腿抽搐,猛地向前跑。万马擅长奔跑,奔跑速度极快,容安懒得追他,就看着他向前逃,不知躲在哪棵树后,不过也不用担心没有踪迹,毕竟雪地上还有马二刺眼的血液。
    容安右手紧握獠牙,虎口处因为过度用力而裂开,然后迅速愈合。他顿了顿,将悍蟒的牙齿收到腰间,迟疑着,解开右手手背上缠着的棉布,露出上面暗红色的星辰图案。
    那人白皙的手背上印着一颗暗红色的星辰,血管流动的痕迹神似星云,隐隐间仿佛手背就是银河,能从这一小处,看到宇宙浩渺,森罗万象。
    容安暗暗握了握拳,抬头再次看着傍生,见到那人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担忧。没有什么比有人关心你更让人开心的了,容安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他深深呼吸,冰凉的指尖朝右手手背摸去。
    这场比赛,他一定要赢。容安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想要放出从星云阵里拿来的绝强武器,用绝对的实力悬殊、强硬的气势碾压,完完全全地打赢这场比赛。
    容安的手指不停颤抖,呼吸也急促了,当他抚摸手背时,一把巨大的锈扇就落在他的手上。那锈扇并不光滑,扇面有不少暗红色的凸起,乍一眼看过去仿佛凝固的血液。
    容安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然后迅速张开口,只见不少透明而黏稠的液体从他口中落下,一滴一滴,落在那暗红色的锈扇上。
    那不是唾液,而是悍蟒的毒液。
    传说中剧毒无比,能让强者大陆一切凶兽谈之色变的毒液,就从这高瘦清癯的男人口中缓缓滴落。
    远处的傍生与云锋一直在注视着比赛的进程,云锋在旁击侧敲时已经明白了容安真正的身份,此刻看容安口中滴落出那种不详的液体,天性让他瞬间打起寒战,背后汗毛竖起,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几欲挥翅离开,要硬生生忍住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云锋震惊地开口,问道:
    “……这是……?”
    傍生右手捏在树干上,几乎扣下一块树皮来,表情不变,眼神复杂,迅速而干脆地说: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
    云锋知道这人此刻比自己还要心急,便知趣地不再多问,也专心看着容安,心中一惊,想的是:那人果然也从星辰阵中拿到了自己的武器。
    而另一边,容安心里也在打鼓,他知道悍蟒的毒液有多可怕,所以不知道会不会把这把看似破烂的锈扇给融化。要真的融化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他用真刀真枪砍死万马,容安暂时还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肯定不能下手。但要是用这扇子扇一扇,让那人知道这武器的厉害,或者扇晕他,似乎比较靠谱。
    当那透明的毒液落在锈扇扇面上时,容安心跳加速,跳得都心疼了,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既期待又紧张。他睁大眼睛,仔细看着手中的锈扇,过了大约三四秒,让人失望的时,那扇子如同以往,没有任何变化。
    容安很失望,脑子里想得是:难不成要我化为原型,用蛇尾巴抽他几下?咦,说不定在容安化为悍蟒的同时,马二就被吓到然后认输了。容安越想越觉得可行,几乎就要在此时化为悍蟒。
    那透明的毒液顺着锈扇缓缓滑过,在容安有些失望地想把那从星辰阵得到的武器收回去时,那扇面突然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晶莹剔透到极致的颜色,从黯淡的锈扇上亮起,照在错愕的容安脸上。在光芒亮起的下一秒,一种炙热而强烈的风铺天盖地的打在容安身上,痛得他眯起眼睛,几乎要把锈扇扔出去。
    那风如此狂暴,呼啸着从容安耳侧穿过,发出宛若万物哀嚎的惨叫,容安发丝被吹得全部朝上,整个人后仰,几乎要被这狂风掀翻。
    远处一直观察现状的傍生一惊,背后立刻现出翅膀,立刻要过去将容安从风暴中心带走。而云锋一把拽住傍生,道:
    “等一下!”
    那狂风将周围地面上的雪都吹开,裸露的沙地看起来无比可怜。而正是因为如此,马二逃离时的血迹全被吹飞。
    那狂风持续了五秒钟,就在容安觉得脸上无比干燥,快被吹得喘不过气来时,那风突然停了。
    容安微微眯着眼,试探着睁开眼睛。只见那原本黯淡无比的锈扇,此刻已经完全蜕变,变成一种让人看着就喜欢的艳红色,而上面沾着的毒液也不知到了哪里去。
    容安心脏迅速跳动。他想对了,就是用悍蟒的毒液,能让这锈扇发出奇异的变化。
    尽管容安现在仍旧不知道这把锈扇该如何使用,却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摸清了一些门路,似乎离使用这把绝强武器的日子不远了。
    当初他看到傍生使用折星弓时,那种睥睨万物、锐不可当、汪洋恣肆的强大气势时,心里也是羡慕的。同样是从星辰阵里拿到的武器,为什么傍生就能以一弓之势引发山河崩裂,而他就只能看着锈扇发呆?
    而现在,手上的锈扇宛若新生的太阳,在手中沉甸甸得发烫。容安感受着这把锈扇的重量与强大,尝试着用一只手握。
    不过,那下意识地惯性,几乎要了容安一条命。
    他看这武器形状酷似扇子,为了方便,就叫它锈扇,在容安心里,已经觉得它就是一把扇子了。所以当他反手握住扇子的底端时,容安条件反射地朝自己这边扇了一下――
    飓风,摇山振岳的飓风,朝着容安的面部,重重撞了过来……
    ☆、74 对战结束
    风之大,抟扶摇直上九万里。
    容安猛地向后倒退几步,只感觉脸上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他拼命站稳,但身前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他直不起腰,地上的雪让附着力减小,疼痛的感觉已经超乎他能描述的极限了。
    那锈扇的风完完全全扑在容安身上,因为距离太近,容安口腔、鼻道里立刻就出了血,倒退几步后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风吹得鼓起来,他像是被剪断线风筝,被飓风卷起,在狂风的作用下不停撞在树上,容安口中呕出不少鲜血,表情痛苦不堪,他没有翅膀,没办法稳住自己的身形,一片在让身后的树干都被他撞断,只听得身体里一阵咯吱咯吱的骨裂声,不知背后要碎了多少骨头。
    远处一直观察战局的傍生,在见到容安被吹走的时候,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简直能称得上是狰狞,他惊恐地大喊一声:
    “容安――!”
    说完背后的翅膀‘呼’的竖起,傍生上身倾倒,做出要从树上跳下来的动作,然后就被旁边的云锋拦住,云锋用力吼:“等等!比赛还没结束!”
    “躲开!”傍生眼睛里都有血丝了,他全身颤抖,把云锋拉着他的手甩开。但这一下竟然没睁开云锋的禁锢,要知道破天力量之大,不是云锋能比肩的,只见云锋紧紧抓住傍生的衣袍,指甲都因为过度用力而见了血,云锋大喊:
    “你冷静点!妈的,你不要圣草了吗?”
    傍生反手捏住云锋的手腕,强迫他放手,坚定而绝决地说:
    “我只要他!”
    说完,义无反顾地从树上跳下来,顺着狂风向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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