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的没有再问有关这件事的问题。原本一直很欢脱很多话的猿星星,在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后,竟然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走了一整天,当天色暗淡下来时,一直在以惊人速度狂奔的兽骨突然停下来。容安与傍生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一下,几乎被摔出去。而猿星星更惨,直接扑到了地上,看起来摔得不轻。
    而它站起身来,拍了拍头上的土,竟然是没事,看来不知道被这样摔过多少次了。
    “下来吧。”它热情的招呼,“就是这里了。”
    容安与傍生一先一后走下来,只见这里有一扇高大的、由茅草修葺成的大门,最中央有墨水写成的‘神手黑猿’四个大字,微微凸出,很有立体感。
    大门被什么东西锁住,猛一看上去,还以为是某户人家,但门太大太高,再看那上面的字,仔细想想就知道这里是神手黑猿部落的驻扎之地。
    容安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土壤沙化,所视之地寸草不生。容安皱眉想,当初来异境时,明明看到遍地都是鸿荒高树,印象中似乎没有这种荒漠地形。
    猿星星走到门前,伸出右手画了两笔,那门就打开了。它转过头挥挥手示意容安与傍生跟过来。两人向前走,还没走到门前,就看那扇门内探出来一颗黑亮黑亮的小光头。原来是个身材矮小的幼年猩猩
    小猩猩眨着眼睛,探出头向外看看,一见到他们两人,连忙向后缩了缩脖子,‘吱吱――!’叫了两声,用一种奇异的语言与猿星星沟通,过了一会儿无师自通的说出了他们两个能听懂的语言。
    “悍蟒!悍蟒!”
    小猩猩语言天赋惊人,说完之后自己也咧嘴笑了,蹦蹦跳跳的从门上跳下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容安和傍生走进来。
    容安前腿刚迈进门,下一秒腿就被小猩猩给抱住了。容安一怔,当机立断想抬腿把他踹出去。可拿猩猩眼睛极大,水汪汪地看着容安,让他突然没办法动手,只得转过头,皱眉看着傍生。
    傍生没有容安这么好脾气,一看有人敢抱他的腿,当即就想把那猴子给踹下来。可他看容安似乎没生气,又觉得在他面前做如此粗鲁的事情貌似不太好。
    跟过来的猿星星一看容安腿上的小猩猩,也笑了,说:
    “这是我儿子。叫猿小星,他好像很喜欢你。”
    容安腿上像被绑了一块火炭,他来回抖了抖腿,见那猩猩死活不放手,只得作罢,拖着一只起码有三十斤的小猴子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容安一开始还说神手黑猿部落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但他很快听到了更多‘吱吱’的声音。沙地被什么东西踩踏,引来大地颤动。
    随后他看到了无数只神手黑猿,那么多的数量,聚集在一起,将沙地和岩石都覆盖住了,如同被无数蝌蚪覆盖住的海滩,让容安心里有点发毛。
    而那无数的猿一个个张着嘴,冲锋一般朝他们两个跑来。容安与傍生一惊,同时向后退,问猿星星:
    “怎么这么多人?”
    “它们是高兴。”猿星星手舞足蹈,“好久没有客人过来做客啦!”
    当天晚上,容安与傍生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盛情款待。
    猿是杂食兽人,鲜肉与野果都能吃,最让人惊讶的是,它们不知从哪里学会了烤肉的技巧。深夜,无数猿聚集到空旷的场地,升起巨大的篝火。一块一块被切好的瘦肉串到墨水画成的铁钎上,架在火上,由人负责不停翻转,不一会儿就有油从上面滴落。
    容安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当即心跳加速,那种饥饿得忍受不住的感觉再次磅礴而出。一只猿见他心急,加快了翻转的速度,在拿起来的前一秒洒了一把盐上去:这里土地沙化,气候干燥,连这种东西都有了。
    猿看着容安嘿然一笑,将手里的肉块递上去,也给了傍生一块。容安咬了一口,滚烫的油将他嘴角的皮肉烫破,将他口腔上颚的嫩肉烫掉一层,同时强大的修复能力又迅速修补,一口肉下去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盐粒爽口,肉烤得又嫩,与生吃几乎是无法做比较的。容安与傍生埋头苦吃,无数猿围观他们吃肉,一个个都‘吱嘎’乱叫,大声嬉笑,似乎早已知道融合兽魂的人会有多大的胃口,并不觉得惊讶。
    猿还采摘了许多果子,有一种叶子口感清脆甘甜,裹在肉上卷着吃与生菜效果相同。猿饭量小,却有储存食物的习性,被吃了这么多肉也不急,反而高兴。无数猿围成圈在篝火边手舞足蹈。一时间篝火火光冲天,烤肉肉香扑鼻。
    直到猿星星走到他们身边,轻声问‘吃饱了吗?’的时候。容安才擦了擦嘴角的油,很不好意思地说:
    “吃饱了。”
    容安穿越到强者大陆这么长时间,这次是唯一一次真正吃饱的情况,而且不是生吃肉,是被人精心调制的烤肉。
    猿星星哈哈大笑,拍了拍容安的后背,说:
    “真的吗?不要客气!这里还有好多水果。”
    容安顿了顿,觉得推脱不好,于是真的不客气,捡起一颗形状奇怪的水果放到嘴边。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容安慌张地用手托住,然后狼狈地擦擦脸。
    旁边一直粘着他的猿小星也大笑捶地,连傍生的眼神都柔和许多。
    这果子味道奇特,甜、绵、软,咬下去后都不用吞咽,自己就会顺着喉咙滑下去,容安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只觉得这是强者大陆特有的果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着日后自己也能摘来吃。
    但后来他就发现,这里的果子真是太多了,每个都是那么的好吃,根本数不尽、记不清。容安已经吃饱了,又吃了不少水果,本来以为这场盛大的欢迎宴会要结束了,却没想到这才是开始。
    大约有十多只猿从某个山洞一边跳舞一边走出来,每只猿手中都抱着两个人高的坛子。那坛子一被拿出来,容安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或者不应该说是酒香,因为那与容安闻到的寻常酒水味道不一样。非要说的话,那应该是一种雨后站在稻田里,微风刮过,鼻腔里浸满的香气。
    “好香。”容安对旁边还在大口吃肉的傍生说。
    傍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那是合欢酒。”
    “……?”
    “好喝。但有一定的催情效果,不多喝无妨。”
    容安一愣,因为他原本没想喝。
    可猿极其好客,猿星星与猿小星一人抱着一坛子酒,兴冲冲地跑过来,直往容安怀里塞。容安没喝过酒,但那酒的味道太好,浓郁的都是香气。他忍不住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就再也没停下来。
    合欢酒甘醇润滑,含在嘴里像是抚摸一块上好的丝绸,咽下去才知道后劲儿有多大,容安腹部发热,却贪恋着馥郁的酒香,怎么都停不下来。
    然后容安模模糊糊地失去了意识,只隐约听到有人说:
    ‘你们两个睡那边的山洞。’
    ‘既然已经缔结婚约,就没关系。’
    ‘帮他好好发泄一下。’
    ……
    发泄?发泄什么?
    容安眼前有玄黄的光,慢慢陷入黑暗。
    他是被唇上麻痒的触感唤醒的。身下是粗糙的岩石,眼前是无尽的漆黑,当容安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干燥,没有滴下来的水珠,不是王蛇蛇窟。
    而且还有个人一直在亲他。
    容安喘了口气,明白自己身上的人是谁了。他不但不反感,反而扣住那人的后颈,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被合欢酒激得麻木不堪的舌头,在触碰傍生的舌头时恢复了触感。那人的舌比合欢酒更软,更滑。谁都不能相信,那个外表冷硬的男人,口腔竟然如此柔软。
    容安激烈的与傍生接吻,呼吸越来越急促,随后反客为主,将自己的舌头顶入傍生的口腔内,同时翻了个身,将那人压在身下。
    他的心中‘怦怦’直跳,声音大若擂鼓。容安的脸很热,心中焦躁得要命。他反手握住傍生在他胸前抚摸的手臂,上举到傍生的头顶,用一只手反剪住。身下的人呼吸也重了,长身的衣服因为这个动作,露出他洁白如玉的胸膛。
    傍生很白,那是天生的白,容安早就知道。但他不知道傍生竟然白到这个地步,连在黑暗的山洞中,都能准确的分别他与其他岩石的不同。
    容安俯下身来,不知道为什么,张口舔了舔傍生的胸口。
    那勃发、律动的心跳,强大的生命力,坚韧的存活着。那一切,都让容安感到着迷。
    被容安用唇舌触碰,傍生完全招架不住,口腔是翼鬼最圣洁最高贵的地方,他从未想过容安会用唇触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但这刺激也是最大的,傍生咬紧牙关,额边流下汗滴无数,嘴唇被咬得快要出血了,才能忍耐住不发出声音。
    而容安反而被傍生光滑的皮肤吸引住了,他留恋在那人身上的每个部位。凸出的锁骨、挺立的乳尖、分明的锁骨。
    就在容安亲到傍生衣服上、有些迷茫得不知所措时,一条纤长柔软的尾巴,从傍生身后伸了出来,然后找到容安,抖了两下,缠在那人的腰上。
    ☆、48 错过告白
    容安好不容易吃饱了,被撑得快要吐出来了。谁知突然冒出来一条不知从哪儿来的尾巴,猛地一勒,直接把容安给勒得窒息,连忙一翻身从傍生身上下来。
    他这一翻身,手肘好死不死敲在傍生地尾巴上。容安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肘上,压得傍生都呼痛一声,好悬背过气去。
    “……?”容安酒醒了大半,受到挤压快要裂开的胃部自动愈合,反而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但傍生的痛却是结结实实地,到现在也没缓过来,蜷缩在地上,不停发抖。
    非要说的话,也不全是痛。越敏感的地方往往越能得到快感,最初的剧痛过后,就是隐隐的酸麻,可他还是蜷着尾巴,没敢伸开。
    容安知道自己压了傍生哪里,却不知道他被压成什么样了,一惊之下反而没说话,只凑过去看着,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傍生见容安过来,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容安……!”傍生声音压制而焦急,“你……我……”
    反反复复没说出什么来。
    容安听他还能说话,松了口气,道:“没压坏吧?”
    “……没有。”傍生深吸两口气,把额边的冷汗擦下来。
    容安看他全身颤抖,似乎疼得厉害,一愣之下就明白了:“我压在你尾巴上了?”
    傍生没吭声,但也没否定。
    容安按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带了带,然后捏住他的腿,想让他翻个身,同时说道:“让我看看。”
    傍生在贴上容安胸前的一瞬间就手足无措,身体也僵硬得不能动弹。他呼吸有些急促,张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用手指紧紧抓住容安地衣袖,说:
    “容安,我喜欢你。”
    容安在傍生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愣了一下,后面四个字完全没听见,等他说完,右手食指迅速竖起,贴住下唇,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
    傍生也从刚刚高热的状态冷静下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刚刚那喧嚣的篝火晚会已然结束,最后收拾的猿拖着几根焦黑的木炭离开,有一只猿,听声音很像是猿星星,站在他们山洞的前方,对另一只猿说:
    “他们两个也是来找世界之树的。”
    另一只猿声音比较陌生,容安没听出来是谁。
    “跟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放弃。”猿声音苍老无奈,说,“挺好的孩子,真不想让他们送死。”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是猿星星用古老的歌声哼着莫名的曲调儿,给人一种悲凉沧桑的感觉。
    “……这是故意说给我们俩听的。”容安皱眉道。
    “嗯。”傍生点点头,“他们用的是我们听得懂的语言。”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早先就知道世界之树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然而让傍生或者容安放弃也不可能。对于傍生来说,不登上首领的位置,就无法统率整个翼鬼部落,而翼鬼部落贪婪成性,需要扩大地盘,需要战争,没他来看着,肯定会引起腥风血雨。到时候不仅其他部落倒霉,翼鬼部落也到了灭顶之日。
    对于容安更是如此,王蛇部落蜷居在翼鬼部落,随时会被当做干粮啃了,如果不帮傍生的地位稳固一点,炎鼬、重有叶、策严、梅吟、瑞荷……所有容安认识与不认识的王蛇,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两个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被猿星星的话一闹,傍生与容安都沉默了,他们脑中想得多又复杂,也可能都是一样的事情。傍生先动了动身体,把自己整个靠着容安胸膛的后背向前调整一下。这么近距离的听容安的心跳声,他有些受不住。
    容安也反应过来,微微一愣,说:“你刚刚说什么?抱歉,我没听到。”
    傍生挑眉,顿了顿,道:
    “没说什么。”
    ……还是等他慢慢适应后,再一步一步亲近吧。傍生这么想。
    他们两个靠在一起,在这个山洞里沉沉睡去。容安睡眠浅,清晨山洞外有猿活动,虽然声音轻,也把他给惊醒了。
    当他睁眼,就发现他们的山洞视野极好,刚巧能看到要升起的太阳。
    容安愣愣地看了鲜红的、比车轮还大的太阳半天,直到身边的傍生也爬起来,才打招呼道:
    “醒了。”
    “嗯。”
    来到兽人大陆后,没有牙刷也没有洗脸的毛巾。每天早晨容安都会跑到河边漱漱口,顺便擦干净身体。就算旁边没有河,也会揪一片树叶清洁牙齿。
    可自从他吞了炎鼬给他的那颗宛若心脏跳动的果实后,容安的身体就开始自己清洁,按理说悍蟒变身时腥气冲天,但吞食了烈果炎阳后就没有这个烦恼,在躲避敌人时还是很有优势的。
    当然现在容安还不能遇见更多的优势,他现在只能庆幸自己身上好像干净了许多,就算有一天不洗脸不刷牙也不会难受。
    可出于习惯,他还是来到了溪边,用双手捧起一弯水饮下,‘咕噜咕噜’,仰头漱口,然后吐到旁边的草地上。
    傍生跟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模样,漱口后又俯下身喝了两口水。就在他擦拭唇边沾上的水滴时,一道黑影突然冲上来抱住容安的小腿。
    并不陌生的力道,并不陌生地重量。容安弯腰将猿小星拽起来,提着它的两条长臂,把它放到面前,正经地看着猿小星的眼睛。
    “……我要走了。”
    容安勾了勾嘴角,说,“保重。”
    猿小星将一根手指放到嘴里,呆呆地看着容安,突然说:
    “你去哪里?”
    傍生不容他多说,直接把猿小星从容安手里夺下来,扔到地上,皱着眉道:
    “莫要多问。”
    猿小星急了,扬起手挠了傍生一爪子,扑了个空。它吱吱乱叫,说:
    “别去那里。你们会死的。”
    傍生冷眼望过去:“死也要去。”
    “……”猿小星眼泪汪汪地看着容安,又委屈又无奈。
    两人整理了一下,就回去准备和猿星星他们告别。一路上容安与傍生都非常沉默,似乎隐隐有感觉,这次告别注定有关生死。
    当他们朝神手黑猿部落走近时,两人发现,这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天边一大片墨黑色的乌云,一寸寸靠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而更让人心惊的是,数不清的神手黑猿纷纷从山洞中走出,没有一只猿发出声音,都坐在某地定定看着这两位来自外界、无比强大的男人。
    远远望去,地面上黑压压的都是猿的头,让人莫名感到心中焦躁。
    猿星星就站在门口等他们,见到两人还挤出一个笑容,说:
    “容安,傍生。”
    说完这四个字,猿星星就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安主动说:“我们两个该走了。”
    “……去哪儿?”
    “……去找世界之树。”容安顿了顿,说,“我们一开始就没有骗你。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猿星星挠挠头,说:“如果我现在劝你,不要去。你是不是不会听?”
    容安抬头看了看傍生,没说话,但答案已经出来了。
    猿星星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来,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不用走了。”猿星星眼神有些悲伤,说道,“你们找的世界之树,就在这里。”
    世界之树无比广大,一根树枝足以承重平常人眼中‘世界’的重量。有时你也许已经踩在世界之树地树干上,但因为它沉稳、静止,树干又化为陆地,所以往往不能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之树。
    因此想要找到世界之树的树冠也极其艰难。世界之树大致呈三角塔状,下端极粗,扎根深远,而越往上越细,树冠那边应该比底端细三到四倍。不过还没人见过,所以具体是什么样的也没人能说清楚。
    而这‘世界’的重量,必然要有人能守候。
    神手黑猿部落就是历代守护世界之树的部落。他们依附世界之树而生,每当有新的世界之树生长,就会迁居到那个地方。一旦离开世界之树地庇护,功效逆天强悍的右手就会重新变为普通的长臂,不再有画物成真的神奇效用。
    猿星星见到悍蟒与破天,就知道他们是要来找世界之树的树冠的。寻常树弱点在树根,而世界之树弱点在树冠。一旦被外人破坏,长时间内不会有新的世界之树生长,猿部落就可能面对灭族之灾。
    他们世代留在这里,享受世界之树的荫庇,自然要拼死抵抗任何居心不良意图踩在世界之树树冠上的贼人。
    容安听猿星星这么一说,疑惑地看向傍生,问:“是这样吗?”
    傍生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但对比猿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与现在猿星星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的表情,就知道这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猿星星眼神阴测测的:
    “我最后问一遍。你们还要到世界之树顶端吗?”
    傍生轻蔑一笑:“到了怎样,不到怎样?”
    猿星星:“如果你们执意要去,猿部落定然全力阻挡,誓死追杀。”
    ☆、49 群起攻之
    如果其他灵兽敢对两位凶兽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笑出来,一时间气氛沉闷得可怕。
    傍生声音冷漠:
    “你们挡不住我。”
    即使千军万马,也很难对破天造成伤害。融合兽魂的强者,各个以一敌万。旁人看上去以为猿人多势众,占据上风。可实则不然。猿星星也知道,在场的每一只猿都知道。它们焦躁地用脚尖点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然而神手猿部落倚世界之树而生,学会了不少保命的方法。容安与傍生见到的无边无际、白骨森森的地方,就是这些年猿部落击退、杀掉的外来入侵者。
    猿星星表情无辜又难过,道:
    “猿真的不想与凶兽作对。”
    傍生一字一顿,极其坚定地说:
    “可我一定要找到,世界之树。”
    猿星星沉默了,随后像是下定决心,眼神暗了暗。
    其实真要说的话,在明知他们两个会成为敌人的前提下,昨晚猿部落让他们吃饱了,也算是没亏待他们两个,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友好。
    要说灵兽攻击力不强,上古时期一般都是任人宰割的角色。但猿就是其中不同的部落,它们拥有强壮的四肢,矫健而灵活的身手,又是群居动物,因此比一般的部落要强悍许多。再加上生性好客,广泛结交,势力更是遍布天下。况且,他们还拥有旁人并不知晓的保命、攻击手段,虽然傍生话说的肯定,却还是提高了警惕的。
    天边那朵黑如墨色的云越压越低,一直向下逼近。在某个让人窒息的节点,猿星星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不仅是它,整个猿部落均向后退了一步,下一秒钟,所有猿的身影就消失了。
    容安蓦地睁大眼睛,不敢想象有活生生的兽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而当他看清楚后,就发现并不是猿消失不见,而是周围涌出无数黑色、浓稠的雾气,把他们两个牢牢包裹住。
    容安心中响铃大作。无色的白雾尚且能把傍生毒得五感尽失,何况这看起来就很不祥的纯黑色雾气呢?他当即反握住傍生的手,大喊:
    “离我近一点!”
    不知是不是饮下悍蟒血液的缘故,傍生摇摇头道:“并无大碍。”
    趁浓雾未覆盖住两人身边的短暂时间,傍生深深看了容安一眼,又低头抚摸那人的手背,声音沉稳而沙哑,带着一丝外人听不出的温柔。
    “容安,一会儿我们可能就看不到彼此了。有个东西你要拿着。你手上有了它,我就不会攻击你,你也可以分辨出我的气息。”
    容安心里忐忑,有些大难临头的慌张。
    而傍生却显得非常从容,他轻轻地捏了捏容安的手指,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从傍生那边传来仿佛骨骼碎裂的声音。容安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浓浓的黑雾就呼啸着盖住容安的眼睛。
    “傍……”
    一个坚硬的东西被傍生塞到容安手里,那人的声音轻松,却好像有些发颤,说道:
    “拿着。看不到东西就闭上眼睛,从现在开始不要依靠视觉,用心听,用直觉反应。”
    容安接过那东西,上下摸了摸。那东西摸起来像牛角,上面还有黏腻的液体。容安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他能清晰地分辨出那是傍生的血,有些惊讶地喊:
    “你做了什么?”
    傍生没做回应,反而松开容安的手,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再也听不到容安的声音了。
    傍生觉得,执着于想登上世界之树顶端的只有自己,容安只不过是来陪自己的,那么傍生肯定会受到大部分的攻击;猿星星猿小星父子如此喜爱容安,想必也会手下留情。跟着自己,反而会受到伤害,不如和他暂且分开。
    其实,傍生刚刚是把自己化为破天兽型时的脚趾掰给容安了。那东西虽然没有悍蟒的牙那么坚硬,却也可以保命。最重要的是,脚趾可再生,磨碎了洒在伤口上能迅速止血。
    傍生闭上眼睛,在绝黑的地方侧耳聆听。他没有悍蟒那么敏锐的嗅觉,听力却超乎常人。傍生在松开容安手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被带到其他的地方了,傍生心想,猿部落果然有能瞬间转移的能力。他皱着眉,虽然是自己主动要分开容安的手,此刻心中也有些不爽。
    比傍生更不爽的是容安。他愣在原地,握着手中温润的柱状物,手上全是傍生的血。一想到这是傍生身上的东西,他就手足无措,左手紧紧攥着那根牛角状的东西,心里焦躁却还能腾出时间纳闷地想:傍生头上有角吗?
    他似乎没见过,但傍生化为兽型时头上有角吗?容安一开始有些记不清楚,但联想到那天坐在破天头上飞,快被甩下去时四处无着力点的情景,又很确定傍生头上没有角。
    ……那,这不会……是……那个……
    容安嘴角抽了抽,不敢细想。
    而黑暗中似乎也真容不得他多想。很快的,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肉香。那香味儿实在是太过浓郁,可容安还是从那肉香中分辨出了端着肉过来的人身上的味道。
    有一块滚烫的肉扔到容安的肩膀上,‘咕噜’一下滚到容安手里。容安叹了口气,说:
    “……猿小星。”
    那孩子猛地跳起来,‘吱啊!’乱喊,半天才稳住情绪,一句话都没说。
    “傍生在哪里?”容安问。
    “……你别管了。”猿小星局促不安地回答,“……我,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在这里安心待几天,等解决完破天,就放你出去……”
    “解决?”容安一下子急了,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肉香那边走过去。但每当他向前迈步时,空间就好像扭曲了,容安完全无法顺着气味找到猿小星。
    猿小星被吓地‘哇哇’惨叫,虽然他可能明知道容安不会抓住自己,却还是用双手抱住头,说:
    “你别挣扎了,在这黑雾里,谁都走不出去!”
    容安明知猿小星的话只能信半分,可在他听到猿部落要‘解决’傍生时,心里还是急了。他伸长的右手上瞬间布满深色的椭圆形鳞片,张牙舞爪地竖起来,像是一条要发起进攻的蛇。而与此同时,容安口中开始疯狂地分泌毒液,有些顺着他的下颌流下,滴在地面发出滋滋的响声,颇有些昨晚烤肉的风范。
    除了猿小星,周围陌生的猿味道越来越多,里面也有猿星星。
    容安每次用嗅觉确认某只猿的气味,想要朝那边走出去时,脚下的空间就会迅速扭曲,让他根本没办法确定方向。
    傍生与容安的处境相仿,可比他要惨烈的多。猿星星与猿小星认识傍生,部落担心他们下不去手,就让其他的猿来围击傍生。同样是在某个黑雾笼罩的地方,傍生能立足的空间却不足五平方米。他还没完全调整好受伤的脚,一根比黑雾更黑的尖刺就朝着他的头刺过来了。
    傍生警惕性极强,那尖刺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就低头躲了过去,同时向后退一步。
    但向后退的腿还没着地,就听到兵器相击发出‘咄咄’轻响。
    傍生轻轻停顿一下,原本要向后退的脚尖骤然悬在空中,整个人硬生生保持了不动的姿态,同时仰起头,用力拽了一把当时攻击他头部的尖刺。
    傍生看不太清楚,只能凭感觉抓住尖刺。他不知道自己抓住了尖刺的哪个地方,只知道有东西刺到他手心里,让他都隐隐感觉到了疼痛。
    手中握着尖刺的人一愣,随后用力向后拔,想把尖刺从傍生手中夺回来。可傍生能让他这样吗?论力气,就算是一只手,也鲜少有人能比得过傍生。
    这不大的五平方米空间,从四面八方刺进来无数兵器,如果刚刚傍生向后退,那么此刻估计已经被扎了不少下。可他反应灵敏,直觉又准,只紧紧握着最开始扎他的那个人的武器,向那边躲避,挡下不少攻击。
    但攻击他的兽人是灵兽,最以智慧著称,此刻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中的尖刺,那东西就落到傍生手中。
    傍生力量大,向后的惯性也大。不过他早就料想那边的人会松手,也没受伤。他几步向后,靠着在无数次打斗中的直觉,躲过刀枪剑雨。可空间只有这么大,在护住脊背的同时,傍生的右手被刺了一下。不疼,但攻击力还是很惊人的。
    傍生虽然不疼,但他想起悍蟒没有破天那么坚硬的皮肤保护,当即就怒火滔天,吼着喊出来的声音都不对了,他红着眼说:
    “你们敢这么对容安的话,只要我出来,”
    傍生声音冰冷残酷,用发誓般的语气说:
    “――我一个一个弄死你们。”
    傍生明显是个实战派,不懂得在语言上多做花样。当他说完那句话时,整个人身边弥漫着强悍的气势,同时飓风骤起,只听得一阵骨骼、皮肤被撑开的声音,那窄小的空间被撑大,最后再也无法困住这强者。只听得‘嘎啦’两声木片碎裂的声音,一只凶悍无比的庞然大物君临在异境之中,引得地面巨颤两下。
    但,挣脱开束缚,只意味着他逃离能被猿部落切换空间的地方,不会再被动挨打。可接下来的困境似乎要更困难一些。
    整个猿部落,或者说世界之树上上下下,都被裹上了厚厚一层黑雾,只有猿能看得清对方,傍生是无法看到猿的。化身为破天后,傍生就无法再用羽翼护住脊背,否则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弱点。
    一时间,傍生既看不清敌人所在之地,又无法主动护住自己的致命之地。盘卧在猿部落的兽人,好似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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