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点点头。
    我问道:“珍儿的死,是因为朕以前杀戮太重,所以报应在了女儿的身上,还是因为朕年纪大了,心软了,才让那些有心之人敢如此撒野?”
    这种帝王问的问题,谁能给出答案?!何文柳沉默了好一阵子,“微臣不知……”
    我轻轻一笑,之前即将要涌出的眼泪最终没有落下,我站起身,见何文柳眼睛红肿的看着我。
    我不禁笑了,“你哭什么啊?”
    “您伤心,微臣也伤心。”何文柳说着,揉了揉眼角。
    “笨蛋。”我拉着何文柳的手,打算一起离开,“文妃今天收留朕吧,朕不想回乾龙宫过夜。”
    “好。”何文柳点点头,听话的任由我牵着手。
    “文妃,朕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与他并排走着,“就告诉你一个人。”
    “什么答案?”
    “是因为朕不够狠,还是太心软了。”
    第254章 亲手葬送(第二更)
    珍儿的死亡,应该怪在我的头上,是我太心软了。
    青鸾殿内,与何文柳躺在一起,他很担心我,几乎一夜未睡,也没开口跟我说些什么,就是静静的陪我躺着,直到清晨,天刚亮的时候,他才稍稍闭上了眼。
    我起身,为何文柳掖好被角,退出屏风,在内监们的服侍下穿戴整洁,洗漱完毕,然后推门离开。
    万福在门口守着,昨天我给他下过命令,不许跟着我,他就一直没敢现身。
    “皇上……”万福赶紧走来,扶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今天去早朝吗?”
    一连好些天,我称病没去早朝,大臣们,包括后宫妃嫔都以为我是被李毅气的,病得厉害。
    “不去。”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解决。
    “昨天……昨天皇上您离开乾龙宫后,婉妃娘娘的弟弟贾恒求见,”万福先把昨日一些事情报告清楚,“说贾丞相病得不轻。”
    “嗯。”我看了一眼万福,示意他说下去。
    “贾丞相派贾恒前来,说是想辞官,”万福连忙接着往下说,“连请辞的奏折都写好了,奴才将它放在皇上您的书房内,您回去就能看见。”
    “朕知道了。”
    想辞官?没那么容易!贾凡可不是何文言,一生病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对此我没再说任何言论,朝青鸾殿外走去。
    皇辇早已停在殿外门口,万福劝着我道:“皇上,您还病着,坐皇辇回去吧。”
    “嗯。”在万福的搀扶下,我踏入辇车,坐了下来。
    万福在辇车外喊道:“皇上起驾,回乾龙宫”
    “等一下。”我打断道。
    “是,”万福连忙探过脑袋来,“皇上,您还有何吩咐?”
    “去莱仪殿。”
    莱仪殿
    刚走进殿门,院子内的小太监见到了我,连忙向主殿内通传,“皇上驾到”
    来到主殿,端木晨已经站在门口恭迎圣驾。
    端木晨是个比何文柳还要简单的人,他与平时有何不同,我一眼就能看出。
    “起来吧。”说着,我朝殿内走去,走到最前方的主座前坐下,平时我来莱仪殿,都是坐在这里的。
    “晨妃,你昨晚没睡好吧?”我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问道:“或者说你整晚没睡?是不是在想朕到底死了没有?”
    端木晨身子轻轻一抖,“您都知道了?”他没有辩白,看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呢。
    能利用的到珍儿的人除了端木晨,还会有谁。就算端木晨对珍儿不亲近,可珍儿却心心念着自己的母妃,只要是端木晨提出的要求,无论是什么,珍儿都愿意去做。
    “珍儿还那么小,你就利用她,”我质问道:“如果让珍儿知道,她的母妃利用她下毒,去杀害自己的父皇,珍儿得多伤心啊。”
    端木晨沉默了,他默认了自己利用女儿去下毒。端木晨知道我最疼珍儿,所以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设有防备,珍儿看我病了,就很孝顺的去为我煎药,端木晨只需要交给她一包毒药,告诉她,那包毒药是糖粉,加了糖粉,药就不会苦了,而我那傻女儿,居然加了毒药后,自己先尝尝,药是不是真的会不苦……
    “她是你的亲骨肉,”我看向端木晨,说道:“哪有让自己孩子双手沾满鲜血的父母,你……”
    “呵呵呵呵……”听到此处的端木晨,恍恍惚惚的笑了,“亲骨肉?她身上的血统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端木晨!”我低声怒吼。
    “我说错了吗?她有你们李氏一族的血统,”端木晨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寒光,他冷冷的说道:“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我的女儿只有馨儿。”
    我突然无比庆幸珍儿死了,她听不见端木晨说的这句话,如果让她知道,她一直小心翼翼讨好的母妃从未把她当做女儿的话,她会不会难过的再死一次?
    “你还真是狠心。”我冷笑道。
    “你骗了我!”端木晨的一句话,说明了一切,既然事情败露了,他也不会再去遮遮掩掩,他怒目而视,“你答应过我的,会放过我们端木一族,可事实是,在我与你达成协议的那一刻,你就决定杀了他们,我的宗族,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女儿,馨儿,馨儿她才六岁!”
    “馨儿她才六岁!”这最后一句话,听得我尤为刺耳,我看向端木晨,他吓得后退几步,可下一刻,他的嘴角轻轻翘起,反问我道:“你知道是谁告诉我这件事的吗?知道是谁交给我这包毒药吗?要不是她,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端木晨见我没啃声,便以为我猜不出来,他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道:“我告诉你好了,是婉妃,是你这几十年来心心爱着的婉妃,是他想毒死你!”
    “你也看出最近的形式了吧,你是不是想废太子?婉妃怕她地位不保,所以想加害你,反正太子还没有被废,只要你死,太子就可以登基,看到了吧,你的爱人,你最心疼的儿子,为了一己私欲,都巴不得你死!”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端木晨,他的又哭又笑,还夹杂着些嘲讽,他的面部几乎扭曲到了一起,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我觉得巴不得我死的人,应该是他自己吧。
    “所以呢?”我挑眉问道。
    “什么?”端木晨一阵错愕。
    “你以为朕爱婉妃?你以为朕会暴跳如雷?”我冷哼道:“这种挑拨离间的戏码,真的不适合你啊,晨妃。”
    “你……”
    我按了按太阳穴,问道:“晨妃呀,你还记得朕为何会看上你吗?”
    “……”端木晨闭口不言,但心里十分清楚。
    “你知道吗,你很幸运,朕这么多年来,唯一心软的对象就是你了。”我由衷的说道。
    “在朕与文妃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你出现了,朕很高兴,因为你像文妃。朕做梦都想要个女儿,你运气好,给朕生了珍儿,朕恨不得将最好东西全留给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朕也会给她弄来。”
    “你是珍儿的生母,朕也认为孩子跟生母在一起会比较好,因为生母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去利用孩子,所以你生下珍儿后,朕让你活着,朕希望给珍儿一个健全的生活,一个爱她的母妃,可你让朕太失望了。朕果然不该留你,珍儿出生的时候,就该杀了你。”
    端木晨闻言,苦苦一笑,讽刺的说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的不杀之恩?谢谢你让我苟延残喘的多活了好几年?我告诉你,不必了!我……”说着,他在摆动着袖子里的什么东西。
    “来人!把他给朕按住!”还不等端木晨的话说完,我直接下命令道。
    屋内的两个内监立刻站到端木晨身后,将其按下,咣当一声,只见从端木晨的衣袖里掉出一把匕首来。
    端木晨顿时脸色灰暗,我站起来,走下堂去,问道:“你想自杀?想去陪你们端木一族?”
    “有本事你杀了我!”端木晨全身颤抖,他向我怒骂道:“李暮景,你不守信用,简直不得好死!”
    这种激将法太明显了,果然是个简单的笨得要死的人。
    “杀了你?朕当年没杀你,现在自然也不会。”杀了端木晨让他解脱?让他下去与端木一族团聚?这也太便宜他了吧,“朕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端木晨粗喘着气,盯着我,嘶哑的问道:“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端木晨的问题,说道:“你只知道朕杀了当年俘虏到手的端木一族吧。朕来这里的路上,稍微翻查了一下,当年朕杀了带你们端木一族血统的宗族一十八人。”
    “你想说什么?”端木晨颤抖的问道。
    “其实吧,当年攻破然国宫门之前,早有一大批的端木旁系逃离逃离去了其他地方,当那些旁系得知作乱的起义兵要将端木一族的皇室交给朕的时候,他们吓得全都隐姓埋名,躲了起来,大致有三百来人。那些小杂鱼朕原本没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们都得死!”
    “不!不……”端木晨没料到还有这件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造成族人伤亡,“不可以!你杀了我好了,别再碰他们了!是我的主意,是他……不,是婉妃……,是我婉妃挑拨我的,你杀我泄恨吧!他们是无辜的!”
    我懒得听端木晨的求饶,而是突然问道:“晨妃,你有没有发现你莱仪殿内少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端木晨哪会想的那么多,他挣扎着,却被人死死的按住。
    “你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心,连莱仪殿内的变化都没发现,”我侧着头,想想也是,“昨晚你光惦念着朕有没有被毒死,难道没发现珍儿一晚上都没回莱仪殿吗?”
    “珍儿……?”端木晨一听,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方寸大乱,“珍儿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听着端木晨的口气,我觉得好笑得不行,“朕能把珍儿怎样?她是朕的女儿,你不认,可朕还认呢。”
    “那……那珍儿呢?珍儿……”珍儿为何没有出现?!
    在端木晨还在纠结的时候,我冷不防的伸手,狠狠的删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声音巨响,端木晨的面庞上立刻浮现出红红的手印。
    “这巴掌,是朕替珍儿打的。”
    端木晨瞪大双眼的看着我,不知我是何用意。
    “珍儿死了。”我告诉他。
    “什么……”
    “你亲手给她毒药,让她煎药给朕喝,可那药朕没喝,是珍儿喝了。是你杀了她!”我向端木晨陈述这一事实。
    “不……不……!”端木晨哪能接受,他拼命的摇头,仿佛是想把这件事从脑海中抛出,“你骗我!你骗我!你又骗我的!珍儿怎么会死?!”
    “珍儿死的很惨,死前在她父皇面前痛苦不已,”我伸出双手,以一种怀抱的姿势,“她在朕的怀里打滚,哭泣,她向朕求救,哭着说‘父皇,珍儿好痛’,可朕没有办法救她,只能任由她的生命在朕眼前消失殆尽。”
    “你说,要是让珍儿泉下有知,你不认她,利用她,害死她,”我俯身,在端木晨耳边轻声问道:“她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你……你……我……啊――――”端木晨怎么接受这一事实,计划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珍儿会喝那碗药?!
    看着端木晨痛苦万分的表情,我的心情没有一丝愉悦,反而更多的是悲哀,珍儿很善良,就算端木晨怎么对她,她都会选择原谅吧,而我这个做父皇的,决意要把她的母妃,一步一步的逼入深渊。
    “晨妃,你的两个女儿都死了,一个是因为你的弱小,你的听信于人,而另一个,是你亲手送葬的!”
    “不!不!不要!是你骗我……,你又骗我……”端木晨再也无法忍受,自己是不疼珍儿的,没有把她当做女儿看,就算她天天一副可怜巴巴的小脸来讨好,自己也是视作不见,女儿只有一个的!女儿是有馨儿的!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心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为什么视线会模糊?为什么会泪流不止?
    如果我骗他,丹儿就能活过来的话,我很乐意这么做。
    我看着端木晨从面无表情,到泪流满面,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正如何文柳所言,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妃,端木晨只是没有踏过心中的那道坎。可是直到珍儿死了,他才算踏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晨妃,你说你的族人是无辜的,那珍儿又何尝不是,”我不知道此刻的端木晨能将我的话听进去多少,可我依旧要说,“你在后宫妃嫔中,算是最了解朕的政事,你知道朕的野心,要统一中原,朕不怕告诉你,在不久的将来,中原之上,再无端木一族,无论王公贵族,还是黎明百姓,所有姓端木的,都要为朕的女儿殉葬!”
    说完之后,我便甩袖离开,不再去理会端木晨,当我踏出殿门那一刻时,突然听到身后那凄惨悲凉的尖叫声,哭喊声。端木晨要为他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不会让他死,我要吊着他的命,我要让他为我的珍儿恕罪,让他有生之年,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离开莱仪殿,踏上皇辇,打算回乾龙宫,半路上,一个小太监跑到万福那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小太监走后,我透过车帘,问万福道:“什么事啊?”
    “回皇上,刚才那是莱仪殿的人,他说……说晨妃娘娘疯了。”
    只是疯了而已,真是太便宜他了。
    第255章 相聚一堂
    端木晨发疯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随之传来的是珍儿的噩耗,大家都以为他是接受不了女儿的死亡,受了打击才会如此,可谁料到,是他将毒药交到珍儿之手,直接害死了她。
    珍儿的葬礼,端木晨没有出席,我也不会让他来,他没有这个资格,就让他在莱仪殿疯疯傻傻的一辈子吧。
    珍儿去世后,大批大批的官员都来劝我,安慰我,说什么皇上,要保重龙体,也在旁敲侧击着劝我尽早新立储君。除此之外,他们私底下也开始议论,站位,似乎是怕我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万一没新选太子,我倒下了,那又该如何。
    我哪有那么弱,他们太杞人忧天了。
    珍儿的灵堂前,我守在那里,今天是她的头七,我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能看见她的父皇,就算母妃不喜欢她,有我这个父皇疼她,惦记她,这就够了。
    一般的,宫里有妃嫔,或者皇子去世了,其他妃嫔过来上柱香,探望探望便可,可珍儿这边,我一直在她的灵前守着,那些妃嫔们怎么敢提前离去,他们都丁丁的随着站在那里。
    本该清冷的灵堂,却人满为患,大家都默不支声,陪我一起呆着。
    我怕人太多,今晚珍儿不敢回来,便下令让他们都回去,我一人在这里陪着珍儿。
    静静的呆着,呆着,看着珍儿的灵位,心里默默的念道,是父皇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本来一切尽在掌握中,端木晨任何时候知道端木一族被灭的真相,我都不会吃惊,我也会防着他,可我万万没想到,端木晨为了报仇,会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
    退一万步说,就算珍儿为我熬了那碗药,我也不会喝,可是谁知珍儿会以身试药呢。
    吱――的一声,灵堂的门被人推开了。贾婉茹缓缓的走到我身边,她陪我一起站着,过了良久,她才呢喃道:“皇上,请节哀。您这样伤心,珍儿也不会走得安稳的。”
    “嗯,”我应了声,依旧目视前方,看着珍儿的牌位,“朕想陪陪珍儿的最后一程。”
    “那臣妾也陪着您吧。”
    多么的贴心啊,永远的善解人意,我前世最爱的人,贾婉茹。
    一直等到天色快亮时,万福才走到我身边,小声提醒道:“皇上,已经子时了,珍儿公主离开了……”
    “嗯,走得安心就好。”我点点头,道。
    我再度看了一眼灵堂前,然后转身离去。
    贾婉茹一直恭敬的跟在我的身后,走出灵堂,我才停下脚步,问道:“婉妃,你找朕是有何事?”
    “皇上最近身体不适,臣妾几番前去探望,都被挡在门外,如今见到您,臣妾就心安了。”贾婉茹深情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下一刻眼角就能涌出泪水来。
    这表面上看,着实对我是一往情深啊。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听多了,耳朵会磨茧的,我顺口便问道:“那你好几年才能见瑞王一面,岂不是每天提心吊胆?!”
    何为花容失色,在贾婉茹的脸上的得以了最好的表达,“您……”此时此刻的她脑子乱作一团。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直径向前走去。
    “皇上……皇上……”贾婉茹跟在我的身边,想将我拦下,“您怎么突然说这个?臣妾……臣妾不懂,什么瑞王?”
    “你心知肚明。”我冷笑道:“何必装傻充愣呢。”
    “皇上!”贾婉茹可不会那么快就认命的,她直接跪在我的面前,摇着头,为自己辩解,“皇上您怎么好端端的牵扯到了瑞王?!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清楚,就算死,也要臣妾死得明白!”
    “好一个死得明白。”贾婉茹装得太像了,那副被人冤枉的可怜样,着实让人看了心疼不已,“你摸摸你的良心,与朕说,是不是你挑拨的晨妃?让晨妃给朕下毒?”
    “什么?”贾婉茹连忙摇头,矢口否认,“没有,臣妾没有这么做!一定是别人在造谣!”
    “可是你不知道吧,朕没被毒死,死的人是珍儿!”
    珍儿的死因,对外宣称,是暴毙而亡,没人知道她是毒死的,贾婉茹听到这件事时,也是大为错愕,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皇上,臣妾知道您疼爱珍儿公主,想尽快找到真凶,可是……可是真凶不是臣妾,您冤枉臣妾了!”
    “晨妃亲口告诉朕的,是你将端木一族被灭之事告知与他,还交给他一包毒药。”
    “不是!晨妃他在陷害!他在陷害!臣妾没有!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贾婉茹脑子转的飞快,她必须要为自己脱罪。
    “只要朕一死,最大的得益者不就是你婉妃和太子么,”我冷哼一声,笑道:“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有!晨妃他疯了,疯子的话怎么能信?!皇上,皇上,请您自己想想,”贾婉茹分析着与我说道:“这个节骨眼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我是她的母妃,如果您真的遭遇了不测,臣妾与太子就是第一个值得被怀疑的对象,臣妾怎么敢做出加害于您的事情呢?!”
    贾婉茹说的也没错,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不过端木晨也没必要骗我,我宁可相信贾婉茹是狗急跳墙了,只要我一死,就算被众人怀疑,到时候贾婉茹身后有瑞王撑腰,照样可以让太子继位。
    只可惜,瑞王早就被我拿下了,而贾婉茹还被蒙在鼓里。
    “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是真心爱着您的!”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在我刚认识贾婉茹的时候,她说她爱我,我窃喜万分,当我重生回来,她说她爱我,我鄙夷不已,可如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都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打从心里的漠然,原来真的是这样呢。
    “婉妃,朕给你与介绍个熟人吧,你最爱的人。”
    贾婉茹瑟瑟的看着我,那眼神惊恐极了,似乎在看一个对她备有威胁的陌生人。
    “皇上……”
    “去承欢殿吧,”前世的他们就是在承欢殿内,相拥而来,出现在我的面前,“客人正在承欢殿内等着的。”
    不由分说的,贾婉茹在几位内监的簇拥下,随我一起朝承欢殿走去。
    承欢殿内,空旷一片,只有几个守在里面的内监,以及太子李毅早在那里守候多时,还有抱病在身的丞相贾凡。
    “父皇……”李毅一看到我,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是我昨日派人叫来的,他该不会以为我还对他抱有希望吧?
    “咳咳咳……老臣……老臣参见皇上……”贾凡没说着两句,就猛咳嗽起来。
    “爹……”贾婉茹连忙上前,将老人家扶住。
    “皇上叫老臣前来,咳咳……,所谓何事呢?”贾凡面色白青,嘴唇干裂,怕是再不好好休养,得命不久矣,可他的辞官奏折,还一直被我压着呢。
    “贾丞相,你了解你女儿吗?”我先开口问道。
    贾凡愣了愣,不懂我这话说出的含义所在。
    我并不清楚前世的贾婉茹,在何时让贾凡知道瑞王的存在,并且说服贾凡帮助瑞王造反,所以今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贾婉茹向贾凡摊牌。至今为止,贾凡都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的辅佐我,并且壮大他贾家的势力。
    “你女儿与瑞王两情相悦,你难道不知?”我质问道。
    “皇上!请您慎言!”贾凡就算是臣子,可年纪上毕竟是我的长辈,自然有自己的骨气所在,“婉妃娘娘嫁给你二十余载,与您鹣鲽情深,如果您只是想废太子的话,有大把的事情可以弹劾,何必在婉妃娘娘身上下手,名节对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
    “父皇!父皇!你怎能这样说母妃?!”李毅闻言,也是不愿意了,与我辩白道:“当年周皇后也拿这件事情陷害母妃,那时您都被您识破了,如今你怎么……”
    “那时,是朕挖了一个陷阱给周陵跳,朕想废后,怎么也得有点由头不是么?”我接着李毅的话,将事情说明白了。
    “朕由始至终都知道瑞王的事,而且毅儿,”我说着,抬头看向李毅,用着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道:“你不是朕的儿子,是瑞王的……”
    “父皇……”李毅根本不能接受这一事实,他勉强的微笑着,颤抖着,哭声说道:“您骗儿臣的,骗儿臣的,对不对?您那么疼儿臣,还立儿臣为太子,怎么会……”
    “皇上,老臣也不信自家女儿会做出如此败坏名声之事,”贾凡歇斯底里的与我说道:“老臣以……以……”
    “你还能以什么做担保?”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嘲讽的问他:“才担保过太子,就被拖下水,朕怕你再做担保,连命都没了!”
    “皇上!”贾婉茹不忍心自己年迈的父亲再被牵扯其中,连忙站出一步,挡在贾凡的面前,“父亲他兢兢业业辅佐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您饶过他吧。”
    饶过他?就因为他今生没有被瑞王收买,一心为我着想,我就要饶他?他觉得委屈?觉得愤慨?觉得我不该这么做?那前世,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倒戈相向与瑞王,怂恿我当昏君,铲除异己的时候,难道我就该受着么?
    第256章 真面目示人
    我转过身去,由万福扶着,朝前方的主座走去,然后坐了下来,承欢殿是个举办宴会,看人跳舞演戏的好地方,今天这出戏,绝对精彩。
    我刚坐下,守在一旁的小太监就为我上了杯茶,我对此颇为不满,“给朕来壶酒吧,今天朕高兴着的。”
    “皇上,您的身体……”万福有些忧心。
    “不碍事的。”我身体我了解,没那么差。
    “是。”
    没一会,送茶的小太监就捧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摆放着一壶刚煮好的酒,没让万福帮忙,我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皇上,臣妾不知您为何要将珍儿公主的意外推到臣妾身上,”贾婉茹见我蒙头喝酒,便以为我对她还有旧情,她竖起三根手指,向天发誓道:“臣妾要是说了半句谎话,必遭天打雷劈!”
    珍儿已经不在了,这种毒誓发不发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事情究竟是不是贾婉茹做的,我都不会让她好过,事到如今,是该体现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了,“婉妃啊,”我问道:“这些年来,朕对你如何?”
    “皇上自然是宠着臣妾的,能遇到皇上这样的良人,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贾婉茹如此讨好我道。
    那我是倒了八辈子霉运,前世才会喜欢上她的吧,我自嘲一笑,说道:“朕也觉得自己对你不错,真心诚意的待你,可你太令朕失望了,你心里从未爱过朕,一心一意念着瑞王……”
    “皇上,您到底是听了谁的谣言?臣妾与瑞王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半点瓜葛!”贾婉茹极力撇清自己与瑞王的关系。
    “刚才朕就说了,当初周陵之所以能察觉你与瑞王之事,能告发你,那都是朕给他下的套啊,”我回想当年的事情,“那时候你怀了瑞王的孩子,可朕不想留,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就利用周陵了……”
    “你……”贾婉茹微微一怔,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自己的腹部,她是忘不了的,周陵找人推她滚下百阶梯,践踏她的肚子,让她六个月大的婴孩从肚子里流出,并且永远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朕也要谢谢你,帮朕一次又一次的铲除异己,夏氏一族,夏家女儿一无所出,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周陵被朕厌弃,是你挑拨离间,还有……还有乐妃,她无法怀孕,送来的带毒的马蹄糕也是你所为,你做的所有事情朕都知道……”
    “我……臣妾……臣妾……”贾婉茹惊恐万分,做梦都没想到她背着我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知道错了!”事情败露,贾婉茹只能先跪地求饶,为自己解释,“臣妾当初年轻,心里念念的都是你,看着您宠爱别的妃嫔,心里……心里嫉妒了,吃醋了……,所以……所以才……您饶了臣妾,饶了臣妾吧!看在臣妾为您生儿育女的份上,饶过臣妾吧!”
    她是生儿育女,可并非为了我啊。
    “父皇!父皇!”李毅也跪在地上,为贾婉茹说情道:“母妃她只是太爱您了,您饶了她吧!夏家……夏家他们是乱臣贼子,周皇后还想发动政变,他们都不是好人!死不足惜呀,还有那个乐妃,她是越国人,本就对我大同怀有异心,母妃做那么多,也算是变相帮助了您……”
    “你真的一切都是因为爱着朕吗?”我与贾婉茹对视,要她说实话!
    “臣妾对皇上的真心,天地可鉴!”贾婉茹含情脉脉的与我道来。
    “那瑞王呢?”
    “臣妾与瑞王真的没有什么!”贾婉茹一口否认到底,没有证据,无法说明些什么。
    “是么?”我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便提议道:“刚才你因珍儿的事情与朕发毒誓,那敢用瑞王发毒誓吗?”
    “……”贾婉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可还不等贾婉茹回答,李毅先是开了口,“有何不敢,母妃从未做过对不起父皇的事!”
    我轻轻一笑,再度看向贾婉茹,看看她的态度究竟如何,她不是爱着瑞王么,会忍心拿瑞王发毒誓?
    “好……好!”贾婉茹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复,她发誓道:“如果臣妾与瑞王有任何苟且之事,那臣妾便不得好死!任由皇上处罚!”
    还真是贴心,发个毒誓还跟我玩语言游戏,我让她拿瑞王发,可她倒好,把报应都加在自己身上,果然爱得深刻呢。
    “婉妃,那朕姑且信了你吧。”说完,我又为自己倒了杯酒,这次细细品尝起来。
    “皇上……”贾婉茹她想挽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现在心里掂量一下,这话该如何说。
    “刚才来承欢殿的路上,朕就与你说过,要介绍个熟人与你认识。”
    刚放下酒杯,又有一行人踏入了承欢殿。那行人是宫里司政房的人,一般的宫里人犯了错,都得受到司政房的处罚。
    在司政房太监的簇拥下,一个人缓缓的爬进了承欢殿,他身裹一层单衣,露出的肤色十分苍白,他之所以爬进来,是因为无手无脚,不能站着行走。
    此人戴着铁头面具,正是我六年前赠与李毅的铁头人。
    铁头人的身子很是单薄,身上疤痕无数,这些年来,他怕是受了不少折磨,比那个在金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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