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道:“不就是见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绍儿说救的人是梅淑媛,太子又说不是,那就把人带上来,再命人从后宫找出当初服侍梅淑媛的宫婢,让让她们认一下便可。”
    “父皇!”李毅惊声大叫,他惊恐又怯意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向我求救,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在李毅心中,我这个如此疼爱的父亲,事事原谅他的父亲,自然能看懂他眼神里的言语,按照他以往的经历,此时的我会放他一马,谁让他是我最“疼爱”的儿子呢。
    把人捧得那么高,李毅理所当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兄弟想拉他下水,官员们想换主辅佐,欧阳霁又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该对李毅松手的时刻到了。
    “毅儿,既然你没做过,让朕见一面又何妨,要是有人冤枉了你,朕一定站出来替你主持公道。”
    第251章 不雅行为
    李绍见我决定在金銮殿上接见袁青梅,立刻应声吩咐守在金銮殿门口的太监去领人进来。
    为了避免袁青梅之事被人发现后遭灭口,李绍一直对她加以保护,还暗中请郎中吊为她诊治,虽说人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但还是暂且保住性命,之前说人熬不住,那完全是他自己胡扯。
    我看了万福一眼,万福立刻会意,便招呼平时为他打下手的太监元恩,让他跟着去,免得人送来途中,遇到什么情况。
    大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名身材壮实的内监抬着一个担架走入金銮殿,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进入大堂后,她由跟随而来的太监元恩扶起。
    那女子面色蜡黄,头发干枯,眼神空洞,哪儿还有后宫妃嫔那国色天香之气,亏得我有前世今生的记忆,我对袁青梅印象颇深,虽然她已成了这副鬼样子,我还能认得出她来。
    此时从宫内找来曾经服侍袁青梅的贴身侍婢早已在门口等候,李绍唤她们进来认人,两个侍婢战战兢兢的走入大堂,她们在来的途中还没告知要做什么,所以跪了安之后,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宫女随处一瞟,顿时脸都僵硬了,像是见到了鬼一般,“淑媛……淑媛娘娘……?”。
    “你可看清楚了?”李绍问道:“此人是否是你们曾经的主子,梅淑媛?”
    宫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可是……可是淑媛娘娘已经死了,怎么会……”
    “你俩是梅淑媛的贴身侍婢,自然不会认错人,”我道:“你们去瞧瞧,此人究竟是不是梅淑媛。”
    “是……是。”两宫女领命,便朝袁青梅走去。
    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蹲下身子,轻声唤道:“淑媛娘娘?淑媛娘娘?是奴婢呀,奴婢是秋月呀……”
    袁青梅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恍惚,哪怕有人在唤她,她也不听不闻,直到宫女轻轻碰触她的时候,袁青梅就像个疯子想要摆脱,只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连动一下都全身疼痛不已,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哇哇大叫。
    我记得袁青梅的声音虽然不像黄鹂一样清脆悦耳,也好歹是轻声细语宛如春风,她的音调与音色都很符合她温柔的性格,可如今袁青梅的从嗓子里嘶吼出来的声音,既低沉嘶哑,又尖锐无比,比乌鸦叫还要难听数倍。
    我本来就很头疼了,还要听这种噪音,那边元恩一早就看出了我的不适,他立刻上前,先把袁青梅的嘴巴堵住再说,可袁青梅还在那里使劲的挣脱,身后的两个状太监,不得不将人压制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不会说话吗?!”我皱眉问道。
    李毅立刻接话道:“她根本就是个疯婆子,不知七弟从何处找来的,只是相貌略微相似罢了,父皇本就身体有恙,七弟还要如此胡闹,还请父皇责罚!”
    “她怎么会变疯,太子哥哥应该最清楚吧,”李绍缓缓的向我说明道:“父皇,她不能讲话,是因为她的牙齿被人全都拔光了,不仅如此,她的声带也早就摧毁,儿臣找郎中看过,是有人向她的喉咙里塞了烧得通红的烙铁。如果父皇不信的话,大可以让人掰开她的嘴瞧瞧。”
    元恩看向我,听从我的指示。我向元恩点头,他会意后,伸手掐着袁青梅的脸蛋,使得她被迫张嘴,她的口腔内部,就这样显露在众人面前。
    好奇心重的大臣们都斜眼看了一下,就这一看,立刻全身打了寒战,因为此人真的口中无齿,不仅如此,她的舌头已经不是舌头了,而是一块烂肉,口腔上颚,连到声带的地方,呈暗褐色,扭曲不堪,像几十条恶心的虫子再爬,的确是烧伤所致。
    就在众人为此伤痕大为震惊的时候,李绍不紧不慢的说道:“儿臣对于王青御医给袁侍郎验伤之事略有耳闻,父皇可以再找宫里的嬷嬷给淑媛娘娘验伤,她可比袁侍郎可怜得多了。”
    李毅早已紧握拳头,他前日还在虐玩袁青梅,来发泄对袁青深的不满,原本以为袁青深死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可太平的日子还没过一天呢,袁青梅究竟是怎么被人找到的?!
    “太子,”我既然那么疼李毅,自然是要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了,“你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我……儿臣……儿臣……”李毅期期艾艾,没人教他,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儿臣……儿臣不认得此人……儿臣……”
    “太子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李绍可不会给他任何脱罪的机会,什么不认得,这也太空洞了,好在他早有准备,“梅淑媛是从城西湖的游船里落水,我才将其救上来,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那艘游船的人都得接受官府的调查,我昨日下午已经命人将游船封锁,将里面的一干人等全都关了起来,那里的小老板的口气可大着呢,一直说什么后大主,给了他几个板子,他就什么都招了,说那大主可是太子哥哥您啊。”
    “你……你……你胡说!我没有,我什么游船一点关系都没有!”李毅苍白的辩驳着。
    李毅在宫外设立游船一事我是知道的,那里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小型娱乐的地方,当初在宫里投靠周陵欺负过他的内监们,全都被他带入东宫玩死玩残,可就算如此,他内心的怨念依旧没有消退,便将魔抓伸到了那些欺负过他内监的亲人身上。
    要知道,如果家里条件好,谁会净身入宫当太监,当太监的人,一般都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什么弟弟妹妹之类的,这些所谓的亲属,李毅也是不会放过的,他以各种形式的弄来,在宫外安置了好几处地方,专门用来折磨这些人,来满足他内心那满满的自卑感与屈辱感。而游船就是这几处地方之一,可我也没料到李毅居然会把袁青梅锁进他的游船内。
    “父皇……父皇……”李毅慌张了,形式对他越来越不利,这回跟袁青深的事件可不同,他没有消灭证据,他怕极了,“父皇……,是七弟陷害我,他……他刚才也说了,打了那游船小老板板子,定是屈打成招,陷害儿臣,儿臣没有做过!”
    “屈打成招?”李绍讽刺道:“太子哥哥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何德何能,会将人打得去诬陷我大同太子?!”
    就在这时,一直被人压制住的袁青梅突然发起疯来,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太监的压制,她猛的冲向了李毅,张嘴大喊大叫着,没人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只是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李毅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腿,将人推了出去,袁青梅本来就很虚弱,只是被人这么一推,她便摔倒在地,可就算如此,她也依旧不肯死心,她爬在地上,拽住了李毅的大腿,张口就朝李毅的腿上咬去。
    可袁青梅没有牙,别说疼了,李毅连瘙痒都感觉不到,他被纠缠得烦了,又是一脚将袁青梅踹开,他狠狠的踏在袁青梅的胸口。袁青梅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呕在了李毅的太子宫服上。李毅那一脚踢得太狠了,袁青梅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李毅,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过了好一阵子,看呆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元恩赶紧上前,用手探了一下袁青梅的鼻息后,立刻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皇上,人……人没气了……”
    “太子殿下!”刑部尚书方华之大呼道:“金銮殿上,你居然杀人灭口?!”
    方华之的言论一出,其他官员相继讨伐,就连教导太子学业的太子太傅也是如此!顿时之间,整个金銮殿炸开了锅。
    “我……我没有!”李毅早已六神无主,他只是没忍住脾气而已,谁让这个女人硬抓着他不放?!他只是踩了一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丧命?!“我不是故意的……”李毅妄想得到原谅,“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
    李毅抬起头,想跟我解释,可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想是因为他看见了我真正的表情,我在笑,我看着他向小丑一般的挣扎,辩解,觉得滑稽极了。
    由于当年公变的遭遇,李毅备受打击与刺激,他懦弱,胆小,怕事,害怕再度被人围攻,他看着那些大臣们指责他的嘴脸,恐惧不已,他环顾四周,他看着大臣们的面庞变得扭曲,变得猥琐,变得让他不寒而栗。
    后来他发现这里不是金銮殿,站在他身边的也不是文武百官,这时的李毅产生了幻觉,他觉得他在御花园里,他又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弃在空地之上,身边环绕着那一个个猥琐恶心的内监们,他似乎又看见,太监一只手抱着装着花蛇的透明琉璃盒,另一只手牵着一只巨型犬,太监身后跟着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俘虏……
    金銮殿里的官员们,没有看见李毅精神的不正常,他们继续讨伐着,叫嚣着,直到……直到隐约之间,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腥臊的味道。
    “太子殿下!”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站在堂下的太监元恩!
    官员们闻声后,全都向李毅看去,只见李毅双腿微颤,腹部下方湿漉漉的一片,他的脚底下居然冒出一滩水,那水渍还在扩大着。
    堂堂太子,居然在金銮殿上失劲了。
    恍惚之间,李毅终于从幻觉中惊醒,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雅行为,却早已来不及遮掩,他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声音已带哭腔,“父皇……”
    我冷漠的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恶心至极。”瞬时将人打入深渊。
    第252章 各自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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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百年多的历史上,李毅应该是第一个在金銮殿上做出如此不雅之事的人,而他的身份又是如此高贵,太子!
    这下倒好,不管李毅是不是踹死了人,甚至不用去管那个死掉的人是不是袁青梅,单凭李毅在金銮殿上失劲这件事,他已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笑柄,怕是早朝一下,李毅憋不住尿之事会传遍整个京城内外,如此不洁之人,怎能继承大统?!
    李毅在堂下哭声唤着我,而我却拂袖而去,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在外臣看来,我是对这个儿子死了心吧,想想也是,我一直那么宠他,立他为皇储,奈何他这么不争气,顽劣不堪,品性败坏。明天一大早,废太子的奏折肯定会接踵而来。
    下了早朝,跪在大堂上的贾凡已经站不起来了,他手心全都是汗,脑子一片混乱,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们贾家这次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爹。”
    不知何时,贾凡身边走来一个人,那人仪表堂堂,看着不过三十来岁,此人乃是贾凡的小儿子,贾婉茹的嫡亲弟弟,贾恒。
    当年贾亮被腰斩后,贾家嫡子只剩下贾恒一人,贾凡尽力培育他,贾恒也是个争气的人,早年考取功名,在贾家的党羽之下,步步青云,入朝为官,可以进入金銮殿议事。
    贾恒的官职较低,只能站在百官后位,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跪在地上,以一当十的抵抗着其他官员的质疑,而他贾恒却不能为之做什么。父亲前一刻还在为太子作保,但那个不争气的太子在金銮殿上出了大丑,这不就是在打他父亲的脸面吗?!
    终于,早朝结束了,贾恒箭步奔向贾凡,他低下身子,将人扶起,他感受到父亲的颤抖,似乎那一瞬间,父亲又苍老了许多。
    “爹,咱们先回家吧。”贾恒好言劝慰道:“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可事实是残酷的,贾恒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刑部尚书方华之一脸轻蔑的笑意也走了过来,他乐呵呵的说道:“贾丞相,您应该没忘了刚才在皇上面前你说过什么吧?”
    “说什么……?”贾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顺口问道。
    “真不知您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您老糊涂了,”方华之“好心”提醒道:“您刚才不是还以您的官位担保么,还说大义灭亲什么的,您都忘了啊?”
    “你……你闭嘴……”贾恒也不管什么尊卑问题了,只想着要制止此人来刺激自己的父亲。
    方华之可不会将贾恒这种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看来您还是早点辞官为妙呀,怎么就不记事了呢。”说着,方华之哈哈大笑,从拂袖而过。
    贾恒看着方华之那可恶的模样,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爹,你别听他的,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咱们……咱们这就去提牌子入宫,去见姐姐,姐姐一定有办法……”
    贾凡粗喘着气,死命的抓住贾恒的袖子,只觉得胸口有口气上不来,贾恒也察觉到了父亲的不适,他连忙架住贾凡,“爹……爹……你怎么了?爹……?”
    贾凡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口腔内呕了出来,顿时两眼发黑,昏死过去。贾恒吓了一跳,“爹!爹!你醒醒!别吓我!来人!来人!”贾恒朝着金銮殿门口的太监喊道:“找御医!找御医!”
    从金銮殿出来,我的皇辇就停在离金銮殿南门旁,刚才经历了官员们的厮杀,他们吵得我头嗡嗡的难受,看来我的病还没完全康复,还是回乾龙宫,让御医瞧瞧,开副药才行。
    我刚走到南门,只见皇辇旁正站着一抹倩影,此人除了贾婉茹外,还能是谁。有了新月专门的通风报信,贾婉茹也知道大事不妙了,这应该是来找我求情的吧。
    贾婉茹平日里穿着艳色的宫服,这一来可以凸显她在后宫的地位,二来是艳色衣服也适合她。今日她一反常态,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装,显得她整个人苍白无力,看着让人联系不已。
    贾婉茹见我下了早朝,过来了,她欲语还休,一阵委屈的神情,看得出,她这是要在我这里为太子说情呢。
    演了那么多年戏,早就困乏了,我懒得跟贾婉茹再纠缠下去。
    “皇上……”贾婉茹向我问安。
    按照惯例,我应该会将人扶起,毕竟我那么的爱她,但这次我却不加理会,由万福搀扶着,上了皇辇。
    贾婉茹错愕不已,这是我第一次冷漠待她,“皇上……”她还想着上前,试图与我交谈。
    “回乾龙宫。”我看都不看贾婉茹一眼。
    由内监挡着,贾婉茹根本靠不近皇辇一步,她不懂,怎么会变成这样?!
    “万福公公……”贾婉茹只得向万福求助,毕竟人家是伺候帝王的老人了,“皇上这是……”
    万福可是老油条一根的,哪儿会将金銮殿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打着太极说道:“婉妃娘娘,您见谅啊,皇上还病着呢,刚才大臣们吵着他难受了,怕是想回乾龙宫休息,要不婉妃娘娘您等皇上病好了再来求见吧。”
    回到乾龙宫,伺候的人说,何文柳在我去上早朝不久之后,就起身回青鸾殿了,我还想抱着他睡个回笼觉呢,这下还是自己抱着被子睡吧。
    我没胃口用早膳,直接躺在床上,没多久御医王青就来了,他为我把了把脉,说没什么大碍,头疼无非就是在金銮殿上被人吵着了,他开副静气安神的药服下,安心静养几日便可。
    有了王青的诊断,我刚好就有了借口不去早朝,大臣们全都纷纷表示理解,他们以为我是被李毅气的了。贾婉茹几次求见,都被我挡在门外,无奈之下她去求了何文柳,所以我连何文柳都不见。
    贾凡因为李毅这次的事情,一再受挫,下了早朝就当场吐血,自此一病不起,他跟当年何文言生病可不同,何文言是为了保命装病,贾凡是真的病得不行了,十有十的是被李毅气的,他之前不是还夸下海口要以官位保李毅么,就算他想说到做到的,也没那个力气下床写辞官信了。
    至于太子李毅么,他还住在东宫,只不过是闷着头不敢出宫门了,根据眼线说,他只会在东宫里砸这个摔那个,再不就是去折磨我送给他那个铁头人,以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前世虽然我昏庸无能,但我对李毅真的上心,对他各种管教,不希望他的言行上有任何的缺失,可今生没有我的认真栽培,只有呵护捧杀,李毅连最基本的低头认错都不懂,只会躲在东宫,不敢见人,他的这一行为更是引起了众位官员的不满,废太子的声讨越来越大。
    大同关于继承人一事越演越烈的同时,郑国内战结束了长达一年之久的内战,最终结果,欧阳楚攻入皇宫,欧阳恒引火自焚。
    由于之前欧阳恒的屠杀,欧阳一族没几个人了,欧阳楚占领皇宫,就要称帝,不过在那之前,他派使者前来,说接欧阳霁回郑国,按照欧阳楚的说法,欧阳霁是他的儿子,是要接回去立太子的。
    我不知道欧阳楚与欧阳霁之间有何协议,可我想吞掉郑国,就必须要从欧阳霁下手,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更何况欧阳霁本来就是只白眼狼。
    我扪心自问,当欧阳霁还是李霁的时候,作为父皇的我对他还是不错的,从未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来,就连当年凶子一事,我也是尽可能的站在他那边,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可李霁都做了些什么,除了给我惹是生非,就是挑拨我与何文柳的关系,溺杀亲弟弟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更何况是认欧阳楚做父亲呢。
    我不能说李霁做的是错的,因为我也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没资格说他,但是我闹不懂,为何他针对的对象会是我,或者说是我们整个李氏一族,难道他忘了他自己也是姓李的么。
    反正不管他是李霁,还是欧阳霁,我都对他死了心,送回去就送回去呗,要是他能在郑国混出一片天地,真能当上太子,那我就顺着他这条线,计划吞并郑国,要是他命不好,暴露身份什么的,死于非命,那我权当没这回事,就认为李霁在九年前被山贼杀了。
    我大笔一挥,就让欧阳霁跟着郑国的使者回去了,以身体不佳为由,没去送行,欧阳霁表示可以理解。他在大同这一年多,表面上看也没什么朋友,所以离开的时候略微冷清,据说前去相送的人只有经常围着他玩的珍儿。
    就此欧阳霁离开大同,我也能省下心思来,在吞并郑国之前,好好先整顿一下我大同的内部。废太子文书在御书房堆得老高,不过那些文书目前被我压着,我倒是要看看,事情到了这一步,贾婉茹该如何面对,她是会舍掉李毅,舍掉瑞王,还是想方设法的要助李毅渡过难关。
    第253章 还是心软
    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之上,宫廷内外,情况严峻一片,贾氏一族由于贾凡的病重而萎靡不振。我就称病谁都不见,也不去上早朝,任由官员们去闹。
    喝了几服药,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让外人认为,我还在为太子之事烦恼不已。
    这日,我在偏殿看书之时,万福推门而入,瞅着他那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我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珍儿公主吵着要见您,”万福与我报告道:“她还在殿门口闹着呢,说很久没见到您了,您见不见她?”
    想想也是,平时我都是三天两头的去探望珍儿,陪她玩的,这次差不多半个月没见到她了,怪想她的,“让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珍儿就踏着小碎步蹭蹭蹭的跑来了,她今日穿着粉红色的小纱裙,梳着凌云髻,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一看见我,先撅着小嘴,嘟囔道:“父皇,你是不是都不疼珍儿了?”
    “怎么会?”我笑着走过去,拍拍她的小脑壳,“父皇最疼你了。”
    珍儿可不信,她侧着小小脑袋问道:“那为何父皇这么多日子都不来见珍儿?”
    “因为父皇病了,”我拉着她的小手,坐在榻上,笑着哄她道:“你看,父皇病一好,你来找父皇,父皇立刻就见你了。”
    “那父皇现在还痛不痛啊?”珍儿说着,小手伸出来,摸着我的额头,道:“珍儿听说,父皇头痛。”
    “不痛了,见到珍儿就不痛了。”看着如此为我担心的小女儿,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不枉费我疼她一场。
    “不痛就好,”珍儿指着她带来的篮子,说道:“珍儿今天还特意给您带了药来,是珍儿自己去御药房煎的。”
    “珍儿有心了。”我看了一眼那个篮子,道。
    “嗯嗯,珍儿也觉得能不吃药就别吃药,这药好苦的,”珍儿说着,小脸皱了皱。
    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抓起她的小胳膊,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药很苦?”
    珍儿有些不明所以然,“珍儿尝了一下嘛,说是加了糖粉进去,药就不苦了,可是谁晓得……”
    糖粉……
    我心里暗叫不好,立刻朝着万福大喊道:“万福!叫御医!快点给朕传御医过来!!”
    “是……是。”万福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出了门。
    “父皇……?”珍儿拉拉我的袖子,有些怯怯的,“怎么了?”
    我立刻抱起珍儿,让她躺好在她榻上,我看着她,内心还存有一丝侥幸,“珍儿,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珍儿乖巧的摇摇头。
    可是……我分明看着,从珍儿鼻孔里淌出血来!
    珍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哪里的不对劲,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见自己满手是血,她立刻慌了起来,“血……血……珍儿流血了……”
    “没关系的,珍儿,你先躺好。”我安慰着她,却眼睁睁的看着血不停的往外冒。
    “御医!御医还没出来吗?!”我朝门口大喊着。
    屋内的内监们立刻全都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吱声。
    “父皇……父皇……”珍儿带着哭腔,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异常的冰凉,可前一刻明明不是这样的!
    “父皇……儿臣肚子疼……”珍儿边哭着,边捂着肚子打滚了,“儿臣肚子好疼……”
    “没事,没事,”我抱着她,搂着她,哄着她,“不痛,不痛,那都是错觉,珍儿不痛的……”
    韵儿靠在我的怀里,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没过多久,不仅仅是鼻孔,就连眼角,嘴角,耳朵也散出血丝,“父皇……父皇……”
    她就这样叫着我,这一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保她一命,哪怕用我的江山来换取,也在所不惜!
    可是后来,珍儿就没出声了,虽然她依旧看着我,依旧抓着我的手……
    “珍儿?”我轻轻的唤她。
    她没有答我,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在用她的目光告诉我她的苦楚,她的疼痛。
    “珍儿……”
    不知过了多久,御医们终于赶来了,可这有什么用呢,太晚了,我的女儿死了。
    “皇上……?”万福壮着胆子,来到我身边。
    我没啃声,看着怀里的珍儿,我的心有种被人捏碎的感觉。
    珍儿是我期盼已久的女儿,众多子女中,我毫无功利利用之心,最宠的就是她。
    我明明计划得好好得,要看着她长大,把她培育成大同最高贵,最完美的公主,为她挑选如意郎君,让她风风光光出嫁,让她这辈子都不受委屈。
    可是现在呢,什么计划,什么出嫁,珍儿没了,她才六岁啊!
    我把珍儿放在榻上,为她盖好锦被,抚摸着她的额头,宠溺的笑了,“珍儿困了吧,在父皇这里睡一觉,等你醒来,父皇再陪你玩。”
    万福看着有些不忍了,“皇上……”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会吵着朕的女儿的!”
    我环视了一圈屋里的内监御医们,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吧,珍儿要睡下了。”
    众人们愣了一下,哪儿有这个胆量。
    我见他们一动不动的,直接开口骂道:“再不给朕滚出去,朕让你们一个个全都殉葬!”
    这句话一说出口,房内的人怎么敢留下,全都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珍儿,然后也出了房门,万福小心翼翼的跟在我的身后,在揣摩着我的心思。
    “别跟着朕。”我吩咐道。
    “可是……”
    不等万福说完,我瞪了他一眼,硬是让他把话咽进肚子里去,我朝前走了两步,突然的想到了什么,“这件事,别从乾龙宫传出去,让他们把自己的嘴巴闭紧了。”
    “是……是。”
    走出乾龙宫,我漫无目的的四处徘徊着,不知何时,来到了小红园。
    我记得那时候珍儿还不满足岁,喜欢有人抱着她出去玩,她喜欢看那些花花草草,蝴蝶蜜蜂,后来专门为了珍儿有个玩耍的地方,我就为她建造了这个小红园,专门供她玩耍。
    我随处找了个秋千坐下,这个秋千是珍儿喜欢的,她总是拉着我陪她荡秋千,我推着她,一起一伏。珍儿催促我推得高一些,可我怕她受伤,便轻轻得推着。
    看来我真的跟父皇一样,没有女儿缘,以后再也没有女儿,拉着我陪她一起荡秋千了。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我心里难受极了,一点都不想离开,隐隐约约的,我听见沙沙沙的声音。
    抬头一看,只见何文柳出现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
    “万福担心您,又不敢跟过来,就跑来求微臣了。”何文柳说着,走到我的身边。
    何文柳手里拿着一个披风,他先将披风披在我的身上,道:“夜深露重,皇上您身体才刚好,不可以再生病了。”
    “……”
    何文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默默的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僵硬。
    过了一会,何文柳伸手扶着秋千的绳子,轻声问道:“微臣推皇上荡秋千吧,皇上想玩吗?”
    顿时之间,我的视线模糊一片。
    这是我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生命渐渐流逝,她死前一直喊着我,一直说疼,可我一点法子都没有,直到她七孔流血,珍儿死得太惨了。
    “皇上……?”
    可能是我今天的一反常态,让何文柳以为我还在生病中,“您……您没事吧,要不咱们回去……”
    我侧过身子,一把将何文柳拦住,我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身子凉凉的,我这才想起来,他体寒,陪着我大晚上呆在小红园吹冷风,也怪难为他的了。
    “皇上,究竟出什么事了?”何文柳全身僵了一下,担心的问道。
    何文柳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的我,这也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状态,迷茫,无助,软弱,就像个受伤的可怜虫。
    “珍儿死了。”我呢喃着说道。
    “怎么会……?”何文柳是知道,珍儿对我有多重要,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我。
    “被毒死的,死状很惨,七窍流血,就在朕的面前……”
    “……”何文柳没再说话,可他的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肩膀,是想给我以依靠。
    “其实本该被毒死的人是朕,可是珍儿替朕试吃了那药,”我呵呵的笑了,“真是朕的好女儿,什么都为朕着想。”
    “文妃,朕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淡淡说道。
    “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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