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我不觉烦躁,当下起身,直又怒道,“太傅,你到底怎么回事?朕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处得罪过你,就算不提君臣之谊,单论你我师生一场,今时朕有事相询,你为何要如此百般刁难?”
    话音落,螭r不语,良久,我已然头疼,不抱任何希望,不想他却忽而冷冷道,“你放了那有翼族小亲王,我就告诉你。”
    风微澜?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太傅一心痴念泗水王妃,而今爱屋及乌,竟连人家的儿子俱要记挂在心,而我闻他此言初是一愣,回过神来只不觉失笑,果不其然,这段时日泗水姑母定是与他一处,也不知道听了这老匹夫多少微词,只当我将风微澜如何了,真真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一时间我轻笑不止,而螭r见我态度古怪,不知又想起什么,竟是厉色朝我吼道,“龙衍,那有翼族澜亲王说什么也与你素有亲缘,他好歹算是你表弟,你到底将他如何了?”
    笑话,我能将那澜亲王如何?我只不过是有心助他夺位罢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帮也罢,而那风微澜更是莫名奇妙,甫一见面便对我百般敌意,莫非也是因为听了他几番诋毁,这才于五灵盟会挑衅于我?
    不可救药,实在是不可救药。。。
    此际我摇首轻叹,一时只冷淡答道,“风微澜贵为有翼族七殿下,又是朕的表弟,朕除却以礼相待,还能将他如何?”
    “以礼相待?你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狠手,七道缚龙索囚困东海,何况是表弟?”,不想今时我话音方落,螭r立时接口,而我闻他提及龙溯,正是开口欲语,却未料他一摆手当下又道,“龙衍,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傅不妨也实话告诉你,实在不是我看你不顺眼,实在是你自己行为不端,且莫提你年少时任性妄为,一眨眼就能闯下弥天大祸,就说如今,明明是你抢了龙溯的王妃,你怎么还有脸将他囚困东海?!”
    我。。。,我抢了龙溯的王妃?我真是百口莫辩。。。
    闻此我心下苦笑,想想如今鼎贞都已故去,那我又何必在这螭r面前多言解释,片刻回神,我面露冷色,开口只朝他道,“朕之家务事不劳太傅费心,至于那澜亲王一事,太傅也不必费心,方才泗水姑母来过碧泱宫,朕已遣人送她去见澜亲王,少时她母子二人相会,想往哪里去自会往哪里去,朕决不会阻拦,倒是太傅你,万般要记得泗水王妃身份,就算如今九翼王故去,她依然是有翼族贵妃,国母之尊,你这样不声不响将其带离风神都,若是牵累了她名节声誉,大为不妥,若是再牵累到我水族声名,那就莫要怪到时候朕会插手此事,不留情面。”
    言至此,我已是仁至义尽,只盼他能将龙池一事实言相告,即放他与泗水王妃同去,不再追究前事种种,奈何太傅冥顽不灵,他反正是百般看我,百般不顺,而我此一言本在情理之中,实未料又有哪处触怒于他,此际这老匹夫一脸不甘,竟满腹怨气朝我道,“龙衍,你就知道说漂亮话,有翼族后妃?当初在九幽境,临别之际我求你接回泗水王妃,你答应的倒爽快,可是一转身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当时若非风神都形势艰难,我又怎会求龙溯相助,名不正言不顺将泗水王妃带回水族?”
    事到如今,他竟还有脸责怪我不接回泗水王妃?他怎么不就想想若不是他串通外族,我何至于一再落难,那时候风神都形势不稳,泱都形势就稳了,我失足连云山,又被困莽原,几番周折好容易返抵泱都,还要收拾谋反的亲弟弟,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祸事都是拜他所赐!
    一念至此,我面色愈冷,心下之怒愤明明已至极处,奈何不知因何,大约是自我落难,怒火每每无处可发,竟至于一时间连声冷笑,无话可说,而此际螭r仍是一毫不以为自己有错,他当下抬首死死注目于我,却讥声道,“当初若不是你闯下的祸,你泗水姑母何至于嫁去风神都?就算我不是真龙之身,她不嫁给我,也不会嫁个荒淫无度的浪荡君王!”
    他倒还越说越有理了?!不错,当初泗水姑母远嫁,的确是因我与九翼王之间一段祸事而起,可是族间联姻,原本是父皇在位时拟定,纵是我有万般不对,他既然身为一朝臣子,还贵为帝王之师,又怎可因此屡屡欺君犯上?简直无法无天!
    话已至此,我心头怒火上涌,当下也管不得什么龙池,什么幽魔镜,一时暴喝道,“放肆!就算今时九翼王已不在人世,就算他真的好色喜淫,泗水姑母是他的后妃就是他的后妃,与你太傅螭r又有何干?今天你什么话也不必多说,明日朕即召枢密院群臣合议,审判你叛国之罪,至于泗水王妃与那澜亲王,不日朕自会遣人送他们回风神都!”
    言出我转身欲走,而螭r片刻呆愣后,不惊不怒,竟是于我身后连声嗤笑道,“龙衍,想不到你对自己的姑母不见一分好,对那九翼王倒真不薄,他死了,你龙帝陛下还记挂着叫他的后妃为其守节,看来当初,那九翼王还真没白疼爱你一场,也不枉那多情君王想了你这数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陛下是真的很维护九翼王,有可能他自己都不太知道;
    也许陛下的潜意识里,就会对太傅说,“九翼王哪处不好,至少比你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泗水姑母嫁给他,不是也很幸福吗?至少人家还有一个儿子,你多什么事啊。。。”(= =)
    ――――――――
    真的枢密院群臣合议,太傅筒子就要被凌迟处死了,猪头三啊,说几句漂亮话,你会死啊= =
    148、夺位(上)
    “你这叫什么浑话?!九翼王是朕的长辈,你。。。!”
    螭r一语,我怒愤之余面上发烫,当下一甩袖直往殿外,只厉声唤道,“来人,将雾蛟螭r押下天牢,择日斩首示众!”
    枢密院与太傅一见,我真是气到跳脚,非但欲知之事半分未晓,还要受他这等窝囊气,实在是。。。,实在是。。。,不提也罢!
    当日,我独坐于锦澜殿,心下思虑风神之乱,却说当今五灵局势,牵一发则动全身,那羽族与幽魔族俱处于休养生息之机,是友非敌,而我水族与灵兽族相持僵耗,灵兽族山高地广,国力强盛,唯一条致命难处,即是山道崎岖,交通不便,曾经多少年,灵兽族与我水族交好,壅涉嘉迎栈道贯联,互通有无,现如今战祸延绵,此道早已封闭,而灵兽族另一条交通要路则是与有翼族南向相连,商道密集,虽说此际风神都内乱,但商道未改,物流频繁,也难怪麒麟会有恃无恐。。。
    而我如今所愿,只想风微澜能登上风灵尊位,日后相助一臂之力,也少去我水族多少年嘉迎关僵持久耗,奈何这小亲王心思难料,也不知有没有这般能耐,唉。。。,看他前时态度,还不若我早作打算,另谋他法。。。
    我愈想愈是颓然,也不知今晨泗水王妃来访,与那小亲王一叙到底如何了,此际我一时起身,殿外闲步,烦恼之至不住叹息,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洗月轩看看吧。
    自水羽联盟后,我频频驾临洗月轩,若是以往,锦鲤还在身侧,抑或是年少父亲训诫,只怕俱要责我耽于风花雪月,荒废政务,其实现在想起,以往纵有万般不快,又何曾比得过今时,即便是洗月轩品茶赏月,都不若从前,怡然畅快。。。
    抵达洗月轩已是晚膳时分,此际琳琅殷勤侍奉左右,而那风微澜再见我,态度竟是大不同以往,虽说如今也未见他有如何谦逊知礼,但至少先前百般敌意全然尽消,至于泗水王妃,她与爱子久别重逢,喜悦之意溢于言表,此际一见我远处而来,姑母连声道谢,端的是客气非常。
    而我见他母子安好,本欲提及风灵尊位一事,奈何想想此事我也并非不曾说过,既然这小亲王不答我上下,那我今时又何苦再自作多情?一念至此,我不由颓然一笑,转身只吩咐琳琅备下晚膳,既是今日难得与姑母重逢,那就只叙亲情,不谈其他。
    日暮下,洗月轩灯火明华,那少年亲王落座于我右手边,几番抬首将我上下打量,此际他视线如烈焰胶着于我身,竟叫我好一阵不自在,而我一旦回首,目光与其相交,他却又急急偏开,实在是不知所谓。。。晚膳清淡,又因是家宴,只为我与姑母表弟一叙亲缘,故而不曾备酒,奈何席上好一番寡味,这小亲王就知道盯着我看,又不知在看些什么,而我那久未谋面的泗水姑母客气有加,拘束异常,好半晌,竟还是要我开口寻些话题,我当下略一摇首,只淡淡道,“姑母,现今风神都夺嫡之战已趋极处,日前朕听闻那三殿下、四殿下于风神殿大动干戈,只怕是谁能取下风神杖,这下一任有翼族族长就尘埃落定了。”
    我此言出,与其说是讲给泗水王妃听,还不若说是讲给风微澜听,虽说我并不知晓那风神杖究竟何物,但想来也该是风灵信物,君权皇权之代表,若是今时,这小亲王还存有一丝夺嫡称王之心,想必他闻听此言,万般也不该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我话音落泗水王妃不及作答,澜亲王当下惊色,连声直道,“什么,他们居然敢在风神殿放肆?风神杖是父王的权杖,谁也取不下的!”
    原来如此,风神杖是九翼王遗物,大约还与风神祭奠关系非常,只不过风微澜此一语斩钉截铁,他为何就能这么肯定自己的兄长取不下风神杖?
    念此我心下存疑,一时侧首与这小亲王相视,不觉一笑问道,“哦?三殿下四殿下取不下风神杖,那七殿下你呢?”
    我一问随意,不想这小亲王忽而面上一红,他当下低首,只好生郁闷道,“我也取不下。”
    虽说当初五灵会盟,血王莲池前我曾见过风微澜催灵相争血王莲丹,当时我还曾慨叹他灵力远不如九翼王,但他毕竟年少,就算日后比不上风痕,风灵之力必也会不同凡响,为何这小亲王明明是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今时于此事倒服软的快,直言认输?
    我一时略有惊讶,不由又问他道,“为何?你试过么?”
    再一问风微澜欲答又止,此际他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半晌方道,“不用试我也知道,风神殿内风灵环绕,那风神杖位于罡风阵内,纵是我兄弟中风灵之力最高的三皇兄,不过也只是能进入罡风阵而已,碰都碰不到风神杖,若换了是我,更不可能了。。。”
    竟有此事?
    这确实奇怪,其实我水族亦有神殿法阵,想当初我继位称帝,青琅戒即在法阵之中,虽说法阵难破,但以皇族嫡血,应该不至于败下阵来,至少他有翼族诸王之中,必有一人能解,为何如今听风微澜说来,那罡风阵难度之高,他兄弟众人俱是一筹莫展,这不可能啊。
    我一时略作思忖,却听得泗水王妃一边轻叹道,“陛下有所不知,澜儿他父王故去突然,身后遗诏未有其他,只道能取风神杖者即为下一任族长,初时他兄弟众人蜂拥至风神殿,无一不是败阵而归,而澜儿他年少灵力不济,更何况他十成灵力尚中有三成属水,若单论风灵更是比不得三殿下四殿下,族长之位实在艰难。。。”
    泗水姑母此言出,想必已知晓我欲助风微澜夺位一事,她今时表态,大约不甚赞成,而我闻此并未立时答话,不想那小亲王一听暴跳,直朝泗水王妃道,“母妃,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六皇兄风燎是我等兄弟中灵力最高的,他还有五成灵力属火呢!”
    却说这小亲王到底年少心性,自己说自己不济可以,但一听得母亲夸赞别人就要暴跳如雷,这一点倒与我年少时颇为相像,此际七殿下涨红了脸,一见我正是好笑注目于他,更是不甘难堪,闷声直道,“表。。。,表哥,是你说过要助我夺取风灵尊位的,我若是取不下那风神杖,到时候你莫要怪我。。。”
    这七殿下改口的倒快,前时见我如仇敌,今天倒有心唤我表哥,而我闻他此一语,方才知晓他之所以迟迟不予回音,原是担心风神杖一事,想不到这小亲王虽然屡屡无状,如今看来却还有几分单纯可爱,果真是年少啊。。。
    思至此,我不觉微弯眉角,一笑朝他道,“七殿下,风神杖一事乃是你父王遗诏所立,朕想他自有分寸,既然时至如今,你那许多兄长争来抢去,风神杖依旧丝毫不为所动,也许这族长之位,本就是你父王留给你的,你若不去一试,岂非辜负了他一片希望?”
    晚膳至此,七殿下已是豪气冲天,跃跃欲试,而我见他年少面庞上,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只道他既有胆识独闯盟会,年少尚知晓维护风灵之尊,的确也该是可造之材,既然今时他有心相争,那我不妨尽力相助,只盼他能早一日重返翼王城,问鼎至尊。。。
    作者有话要说:夺取风灵尊位,风神杖不过是个契机,之所以诸王夺嫡,僵持难下,就因为谁也不能名正言顺,因为谁也取不下风神杖;
    当然,夺位最重要的还是兵权在握,所以,风微澜筒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他的确狗屎运了,有陛下相助,他就算取不下风神杖,到时候也取得下= =
    ――――――――――――
    。。。。。。。
    149、夺位(中)
    夺位一事纸上谈兵容易,但真正做起来远非取下风神杖即可,依如今情势看来,风微澜的两位兄长争至极处,大约实力相当,因为谁也无法取下风神杖,谁也不能服众,故而僵持,当然,也正亏了这僵持,七殿下此刻介入纷争,尚为时未晚。
    撇开风神杖且先不论,任何时候,手握兵权都是夺嫡称王的第一条先决条件,而有翼族素来重文轻武,加之九翼王在位疏于政务,虽不至军政大权旁落,但朝堂上外戚权重,比之其他四族要明显许多,如今那三殿下风r,四殿下风岫各有朝中权臣相助,那风r庶出,夺嫡之初确无外戚相助,但其早年戍守边关,手握重兵,这十数年来相争至今,有翼族后族因王后早逝无后,已不复观望,悉数转而支持风r,而风岫之母出于灵兽族高门亲贵,深谙于培植朝中势力,现如今满朝文武,至少有三成为其亲党,的确也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
    实话说,风微澜朝中无势,我虽有心相助,但若直接以外族身份介入,非但会遭人诟责擅自干涉他国内政,更不妙的是,七殿下会为人看作是依附他族的无能之辈,夺嫡一事直接免谈,不过现而今倒有一天赐良机,那六殿下风燎遭人暗算,身后留下一众精兵,虽然为数不多,但俱为当年金凤帝入侵有翼族,留下的亲羽派精兵后裔,兵将中多有羽族血统,骁勇善战,锐不可当,若是澜亲王能将此一众兵将收入麾下,这即是夺位的奠基石。
    我脑中转圜,当日晚膳毕,正是与那小亲王坐谈风神都形势,我一时并未明言,只略略问他道,“七殿下,你那六皇兄风燎,平素与你感情如何?”
    风燎既殁,早已不是夺嫡的障碍,今时风微澜听我提起他,略有不解,片刻只实言道,“六皇兄灵力甚高,又因为他母妃是那羽帝的姨母,那羽族嚣张跋扈惯了,六皇兄自然也是嚣张跋扈惯了,还好父王素来宠爱于我,他还不敢在我面前太过放肆,我与他,至多是没打过架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
    小亲王一答愤愤,大约那风燎之跋扈决非一般二般,而我闻此心下有数,当下又问道,“那你兄弟中,谁与风燎感情最差?”
    我屡屡问起风燎,小亲王愈加不解,他一时眉峰轻耸,张口径道,“他啊,谁与他感情都差,他不就仗着有一个羽帝表哥嘛,翼王城中,他谁也没放在眼里,我还曾听闻碾风山侍卫说起,就连父王素来脾气好,有一次都差点动手杀了他。。。”
    哦,这风燎能惹得九翼王发怒,大约是比他那羽帝表哥还要无状,也难怪他此番遭人暗算,都没人出来说几句哀思的场面话,今时我闻此略略颔首,只淡淡道,“原来如此,就是说诸王与风燎感情都不好,也只有你澜亲王,还算与他没有过节,对不对?”
    我一问风微澜点头应答,此际这小亲王依旧不解我意,他一双眸子满是疑惑,直直盯着我看,而我尚有要事相询于他,当下并未解释,只又问道,“七殿下,今时朕还有两个问题,你一定要实言作答,明白么?”
    言出风微澜自是点头,而我即问他道,“澜亲王,若此番夺嫡之战,你只旁观不介入其中,在你看来,你那三皇兄四皇兄,谁能登临族长之位?还有,风燎命陨,你认为是谁下的毒手?”
    闻我此语,风微澜片刻思忖,回神郑重答我道,“表哥,在我看来,应该是三皇兄能登临大宝,他年少戍边,在我一众兄弟中,最富真才实学,若我此番不参与夺嫡,我想我也该支持他的;至于六皇兄遭人暗算,依三皇兄性格,不太像是他做的,应该是四皇兄才对。”
    风微澜虽是年少单纯,然而这一番实言倒也不假,正与风神都我族臣子回报相合,今时我将这许多情况几番考量,心下已有计较,我一时起身略舒一口气,不觉扬眉朝他道,“七殿下,方才姑母说你十成灵力中有三成属水,来,今天正好在这浣风洗月之地,与表哥过几招,让朕看看你这七分风灵,三分水灵,到底如何?”
    我言出径往厅外而去,而风微澜跟随我后,他眉间兴奋难掩,端的是雀跃万分,不想一至那水边,我方停步看他,这小亲王竟不知为何又红了面庞,他一抬首眸光灼灼,实在是好生莫名其妙,而我一见无奈,当下提气纵身湖面,只朝他道,“轻风凌水,池水浣风,若是你父亲在此,想必能将这一池碧波随意化散,不费吹灰之力。。。”
    此际我言未毕,不由忆起九翼王,想当年翼王城外碾风山,我年少出手不知轻重,一剑致他左眼失明,难得他风灵至尊非但不曾有半分追究,甚至还去函父皇,替我脱罪,想来彼时的我,唉。。。
    我一时思绪渐远,尚不及回神,就听得那风微澜愤愤道,“表哥,我也能!”
    小亲王当下一步踏上湖面,他唤起阵阵厉风,直逼水面而来,而水波因风势所动,白浪涌动,一时间湖面滚滚,虽谈不上化散之力,倒也凌厉非常,看来这小亲王年少气盛,今时听我夸赞他父亲,倒还不服气了。
    我见此不觉微哂,一挥袖水波迭起如铁壁铜墙,阻绝风息,而风微澜见我以水灵相争,当下周身灵息极盛,他年少的面庞上争强之意溢于言表,一手风灵聚化,流光弓箭矢如流光,破空之声阵阵,直往水灵壁而来。。。 小亲王年少灵力的确差了些许,但以应变能力而言,说是上乘已不为过,此际我一见心下宽慰,忙不着痕迹撤去几分水灵之力,好让他风灵贯通,长几分志气,而风微澜见流光箭矢穿破水灵壁,果是雀跃满面,他当下化去手中弓箭,一步至我身前,连声直道,“表哥,你看到了,我也能的。。。”
    我见他欢喜,不觉只颔首笑道,“不错,朕看到了,你既是九翼王之后,原本就是非比寻常嘛。”
    不想此际,我赞许之音方落,这少年亲王立时满面红光,他一时愈往我身前,直问道,“真的么,表哥此言当真?我。。。,我。。。”
    他“我”了半天,不知道想说什么,而我抬眼但见月上中天,一时只笑道,“七殿下,今天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寝,至于夺嫡之战,明日朕还会与你详述提点,待时机到了,朕自会遣人送你回风神都,你看可好?”
    时辰的确不早,我也的确有些疲乏,却不想这小亲王一听我叫他回去休寝,立时耷拉下脑袋,竟闷闷问我道,“表哥,你今晚还有事要回碧泱宫么?”
    怪事,这小小少年心性奇妙,他倒关心起我的行踪了?
    而我听他问的急切,不由好笑,一时只摇首答道,“不回去了,今晚朕就在这洗月轩下榻,怎么了,你还有事?”
    “无事,无事。。。”,他满口无事,却心不甘情不愿踏上湖岸,几步流连,竟又回身问我道,“表哥,你为何不走,可是还要在这湖中凝思?”
    真是怪了,他这几问哪还有前时诸般敌意,实在是像个粘在兄长身边的顽皮少年,而我见此忽忆起当初年少,我与龙溯兄弟相处,龙溯沉闷,就算是我难得自淮川返抵,去看望他与龙涟,他每每一句话也没有,纵是说上一句两句,总也是莫名其妙,现在更好了,直将我这个亲哥哥当作不共戴天之仇敌,算了,想起他我就烦,只怕这一夜又要气闷。。。
    我当下想的远了,而风微澜不见我答话,一时开口,又欲相询,此际尚不及他言出,我回神忙道,“不了,这湖水清凉透心,今夜朕就在这湖中休寝。”
    话音落,风微澜略略点头,奈何至我下潜,水波频迭时,这小亲王依旧立于湖岸,不见离去,我不觉心下有异,一时只打趣道,“如何,七殿下还杵在这里作甚?莫非是不认得回厢房的路,想要表哥与你同行,送你回去不成?”
    我此一语本是笑言,实未料这小亲王闻此登时满面通红,他当下直直盯着我看,半晌竟没头没脑说了句,“表哥。。。,我喜欢看表哥在水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风微澜筒子,你脑子里想想就算了,还要说出来,其实你是不是更想说:表哥,我更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哈哈哈哈
    ――――――――――
    风神都形势虽然很复杂,不过狗屎运的风微澜一路绿灯,直上族长之位= =
    150、夺位(三)
    这小亲王端的是年少不知所谓,总有些时候,有些话语直叫我失笑无以应对,什么叫他喜欢看我在水里的样子,莫非我在水里和在岸上还有什么不同么?
    且先撇开这些无谓不提,风微澜骄纵任性是真,但他聪慧机敏,一点即通倒也不假,这两三日来,我与他详谈论政,小亲王诸般见解,虽说尚有些稚嫩,却也难得有其独到之处,说是孺子可教,万般未有一毫夸张。
    见此我自是喜悦,未几日,正欲回抵碧泱宫传召枢密院诸臣议事,为澜亲王挑选合适人选,辅弼左右,不想是日,我方自洗月轩书房出,小亲王已然门外久候,此际他一见得我便急急问道,“表哥,你要回去了?”
    风微澜这一问好生不舍,而我闻听当下失笑,一时正是颔首应答,不想此际,这几日来一直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泗水王妃亦匆匆赶来,想来今时,这泗水姑母应是专程寻我而来,倒未料她一见小亲王也在当场,当下面色微变,开口忙朝我道,“陛下,你可是要回碧泱宫?我还有些事。。。”
    泗水王妃言出又止,实在是好几番踌躇,而小亲王在旁见得母亲如此态度,方欲开口问询,不想此际他言未出,泗水王妃却已然抢先道,“澜儿,你先退下,母妃有要事与龙帝陛下相商。”
    今时泗水姑母态度古怪,我尚不知其中因由,本以为风微澜会领命而去,实未料这小亲王非但不见移步,却忽而变了面色,怒声直道,“母妃,有什么要事我听不得么?”
    咦,这又是哪一出?
    一时间泗水王妃面有难色,她未及言语,我只又听得风微澜忿忿道,“母妃,你可是要与表哥讲起那螭r叔叔?”
    “澜儿,你退下!”
    风微澜提及螭r,泗水王妃立时颦眉喝止,而我并非不知泗水姑母与太傅螭r有旧,此际见得他母子二人对面僵持,不由一挥袖朝那小亲王道,“七殿下,正好朕也有些旧事想与姑母单独商议,你先退下。”
    风微澜见我发话,一时不甘而去,他口中忿懑,不知念叨些什么,隐约只听得道,“我父王方才离世。。。”
    而泗水王妃听得澜亲王口无遮拦,不由面上发红,此际她眉间尴尬,欠身朝我行一礼后,低声只道,“陛下,前时太傅为一众亲兵押往朝内,他。。。,他是不是犯了重罪,陛下。。。”
    果真是太傅螭r!
    一提及螭r,我不免火大,当下面色冷淡,只不耐道,“螭r勾结外族,欺君罔上,现时正押在天牢之中,过几日当街问斩。”
    话音落,泗水王妃面色惨白,她当下一步往前,连声直道,“陛下,螭r他。。。,陛下,螭r他是你的老师,数千年教习,他不会犯下如此重罪的,是不是这其中有误会?陛下。。。”
    误会?若要说误会还真没法误会,想当初他助幽魔君主,离灯湖绑我去龙池,后又为虎作伥,害我一路辗转九幽,这一切俱为我亲身所历,纵是想误会都难,而此际我念起彼时遭难,更是忿懑不愿再忆,一甩袖本欲转身而去,却不想此际,泗水王妃竟一把拽过我衣袖,姑母大人忍不住泣声,连连直道,“陛下,当年螭r为师,待你的确严苛,可是他都是为你好啊,这许多年来,他对你心怀不满,擅离朝堂,大约也俱因我而起,陛下。。。,陛下,你饶他一命,姑母求求你,你饶他一命。。。”
    泗水姑母与太傅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并非不知,可是太傅重罪在身,屡屡犯上,若时至今日,我还姑息养奸,那岂非是毫无原则,滥加施恩,一念至此,我面色愈沉,一时将衣袖自泗水王妃手中收回,冷硬只道,“姑母,太傅之罪并非擅离朝堂如此简单,这是我水族内政,朕如何决断,还望姑母莫要过问。”
    我言至此,泗水王妃早已是泪流满面,泣涕不止,然而她明白自己身份,一时欲语终又堪堪咽下,直至我转身远去,姑母仍立在原处,哀伤焦急,仿似已不知所措。。。
    回抵泊光阁,我本欲召龙阁长史,御林军右参将详议风神都夺嫡之事,然而早间泗水姑母一番哀泣,搅得我心神不宁,此际我独坐于书案旁,不觉念起当初年少,太傅为人严苛冷漠,唯对泗水姑母一往情深,大约是他二人年少时,因螭r身有花蟒之血,屡遭贵族白眼,唯泗水郡王父女另眼相待,而螭r也正因为有泗水郡王提携,方得以入朝为父皇赏识,平步青云,直至一品大员,贵为帝王之师。。。
    莫非这许多年来,太傅之所以屡见我不顺眼,俱是因为泗水姑母?而泗水姑母远嫁风神都,又莫非这许多年来仍一心挂念螭r,难道九翼王待她不好么?
    真是好生麻烦。。。
    泊光阁内我思绪繁杂,呆坐至晌午仍未见宣召臣下议事,我一时起身,不觉间竟是往天牢而去,奈何路未行一半,我又道自己莫名其妙,就算是太傅有再多理由,他欺君即是死罪,我又何故自觉刑罚过甚?
    当晚再抵浣风山,小亲王仍是时时粘在我身侧,今晨之事并不见他有丝毫提及,而我一时多话,不由却问道,“七殿下,你母妃呢?”
    言出小亲王皱眉不答,倒是在一旁随侍的琳琅怯声道,“陛下,王妃娘娘哭了一整天,澜亲王。。。”琳琅言未毕,风微澜当下面色不善,小亲王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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