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魔教损失惨重,想一想,那些可都是在一开始就帮着你的人,那死了的小孩子还一直叫你哥哥,可是就是因为冷御的自私,就是因为他想要那少主的名分,就让这些人都离开了你,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吴言耳边满是这样的诅咒,一刻都不停,甚至摆脱不掉一样在他的耳边回放,这大片的血色甚至让吴言想起了那时看到的一个个盖着白布的人,那些因为冷御的背判而死去的人。
    吴言摇着脑袋,心里乱成一团,甚至解都解不开,那声音和着周围的惨叫喊杀声,让吴言手中的剑都在抖。
    冷御没有注意到吴言的不对劲,只是来自那宦官的对招就足以让他分身不暇,吴言被蛊惑了一样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冥剑感受到他的杀意,剑上的暗芒变得更加乌亮。
    冷御感觉到后颈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竖起来,那来自身后的杀气是那么强烈,甚至让他本能的想要避开。
    “吴言,这任务很好呦,不知你能报仇了,还能解决魔教与天下盟的对立,没了冷天启和冷御的天下盟不过是一盘散沙,根本就挡不住魔教的大势!”蛊惑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止,这声音甚至像暗示一样诱惑着吴言将眼前的人杀死,用冷御的魂灵来祭剑。
    “乒!”冷御发力用剑将那来自宦官的掌势破开,猛地回过头去,看到的就是吴言对着他举起的剑,瞬间,比那所有苦痛更剧烈的心酸和悲愤让冷御几乎站立不住。
    “你……”冷御手中的剑就那么垂落在地,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让他甚至没有继续和别人缠斗的心思,他已然知道了这人是吴言,是那个意识中的魔教头子,却还是不想与他为敌,但现在事实远比他想的残酷,那对他举起的剑就是最好的说明。
    若仅仅是因为他的信任得到了一个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按理来说对冷御自己也应该仅仅是愤怒,但事实上,冷御却受到更大的打击,他甚至感觉就这样死了也好。他好像远比自己想的要在乎这个人的感受。
    吴言剧烈的喘着气,那双来自冷御的眼睛落入他的视野,是伤到了极致,那样哀伤而绝望的眼睛仅仅是瞬间却占据了他的脑海,吴言的左手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对冷御下杀手的右手,克制的结果就是他额头上不断滴落的汗。
    风声破碎了空气,冷御的剑已然掉落在地上,甚至这已是堂堂天下盟主子的他闭上了眼,而那宦官虽不明白怎么回事,却像趁着这个机会夺了冷御性命。
    剑刺入胸口,却不是冷御的胸口,而是那来势汹汹想要趁机得利的宦官。
    时间凝固了,那还残留一口气的宦官瞪大了眼,恶毒的尖声飘进吴言的耳朵里:“咱家到了地府了不会放过你的”。
    “你走吧!”冷御的眼睛没有睁开,声音轻的像勾勒佛像边角的毛笔笔尖,可是却没有那样的韵味,反而是带着几分平淡的驱逐,他的背后是那一片红色的血迹,有这些士兵的,也有天下盟的,他一身玄衣,几乎和这夜色变成一个整体。
    “好,我走!”吴言虽然不知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年糕的声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飘进他的耳朵还发出了这样的任务,但确实是他没能控制好,也是他那时对冷御起了杀意,这时的已经被识破了身份的他就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
    “我不计较你要行刺本尊的行为,但是从此冷御和吴言没有瓜葛,就像那时我们说的一样,这世界里只有身为魔教教主的吴言和天下盟主的冷御,下一战若我们是两个对立的,我不会手下留情”冷御这话说的无情,好像那久远的时候一切都只是个笑话,他说吧便直接转身,盟主毕竟是盟主,就算冷府毁了,只要他还是冷御,只要他没死,他就是整个武林正道的主子。这,就是天下盟的威严。
    吴言留在那里,刺鼻的血腥味飘在他的鼻翼间,一地的尸体。那样凄冷的景让他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好像要将一切都吐出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双手已不是干净的,但越是这样,他还是在心里已经知了的情况下反感这样没有意义的屠戮。每一个细胞都不想那肮脏的血色染红了手,但偏偏他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吴言没有再去管冷御离去的背影,也顾不了他那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这世界的嫌恶已经让他升起了巨大的排斥,很累,也冷。
    一件单衣披在他身上,吴言有些萎顿的扶着这被染红的柱子,却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人。
    “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罢了,这世上不过是人吃人,人杀人,人踩着人的尸体走的更远,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清冷的女声,素色的衣衫,出现在吴言眼中的女子和这满地的死尸格格不入,她好像本就应该生活在一片暖香和书本琴棋中,但却不被这满地零落的生命所排斥,一个淡的好像游离在世界边缘的女子,流青岚。
    “呵呵……也许也不过是我太过认真罢了”吴言按捺住那还隐隐感觉到的排斥感,笑着,却说不清是沉重还是洒脱。
    “我承认最初想与你成亲是因为想帮你控制住那冥剑的反噬,历代冥剑的主人大都难以抵抗不了这剑的邪异,但现在看来是我的打算错了”流情岚很少说那么多话,她永远淡的没有那么多激烈的情绪,却不容忽视。
    吴言挺直脊背,再看去那被他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却已然被摘下来了,露出那张冷御记忆里的脸,他的唇色是苍白的,好像还没从那对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厌恶中反应过来,可是再看去却至少不那么压抑。
    “怎么,我们家的清岚妹子终于看到了本教主刚刚威武的一面,开始从心里打算真正嫁给本教主了?”吴言为了这女子的清澈,也不想让她再遭受一次这样的尴尬,但口花花还是可以的。
    “没有,我感觉到那个盟主冷御也许是真的……只是现在的他好像不对劲”流清岚的声音还是清冷的很只是这话却让吴言笑了出来。
    “冷御?清岚你是在说笑吧,本教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没事撩拨一个比我还招风的男人?”
    一个人是孤寂,也许两个人才不会孤单,最起码,现在的魔教教主绝对不会软弱。
    第57章 吴言的质问
    “吴言,你又没完成任务,明明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是简单到极点的”阴沉的声音出自那只蹲在吴言眼前的年糕口中,让正云淡风轻喝着茶水的吴言没有分毫波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叫冷御的,明明他对你不过是个背叛者不是吗?我不信你能够轻易原谅一个背叛了你的人,别想要欺骗我,吴言,你本身就是个冷漠到有些绝情的人”年糕看着吴言不打算理它,只是怒火高涨,甚至连口气中都带了炮火味,原本的幼稚的声线现在却阴沉的很。
    “你不是年糕吧!”吴言对着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让那茶杯里弥漫的烟雾和香气布满他的眼睛,也遮盖了眼前这个根本就不对劲的年糕。淡淡的铭香弥漫了这小小的亭子,却遮不住这瞬间变得压抑的气氛。
    “你……”年糕的表情一顿,似乎对吴言这话有些惊诧了,“吴言你还不知道本小爷吗,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吗”,年糕的样子有些尴尬,甚至搔搔头又变成那只吃货没有忧虑的年糕,卖萌的样子好像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但吴言的嘴角却带着笑,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他微微侧了侧头,笑的像个孩子,但嘴里的话却没有一丝退却,认真的甚至不像那个得过且过的吴言,现在的他更像这个坐在魔教顶端教主该有的样子,高深莫测,两只腿搭在一起,吴言的样子惬意而满足,但那话却毫不留情:“若那只将我带过来的傻年糕要是知道了借刀杀人,甚至能将杀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的这么轻松,那倒是我的眼拙了,而且自从这把冥剑开始,好像我的决定都是自己的,但又有哪件事不是出自你的手笔?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谋划!真是高明的很,不知不觉我就只是按照你安排好的走下去”。
    吴言没有反驳这年糕说的冷漠,生活在都市里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就算看起来再充实,但精神都是空洞的,吴言也不例外,可是那是在遇到魔教这些人之前的吴言,现在的吴言即便还是冷漠的,但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却也是维护的。现在的吴言已经不是一个人,最起码他就已经放不下这帮魔教的老老少少了。
    但这样能将事情分析的面面俱到的吴言也像是掩盖在那平凡外表下的另一面。睿智,心细,虽然暂时还不能扭转局面但已经不算是命运操控的傀儡,因为这个傀儡已经认识到世界的恶意,也真正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是我小看了你,确实,我的确不是那只傻年糕”年糕叹息了一声,只是原本黝黑的小眼睛也变成深绿的颜色,年糕的两只手支在桌案上,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我倒是没想到年糕那个笨蛋竟然还挺会找人,本来是想不知不觉借你的手将事情办成的,倒是现在看来只能靠我自己来了”。
    这几句话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阴沉,这样的它看起来没有一丝年糕的呆萌,只是想从深渊爬出来的幽魂,还是年糕雪白的样子,甚至还是那张年糕的脸,但现在的样子却让吴言能轻易区分出来这样的生物根本就不是年糕。
    “这个世界总会走向毁灭,而你,也将为这个位面陪葬”这占据了年糕躯壳的东西带着恶意的诅咒,好像毁灭掉一个位面是一个多么轻易的事,吴言想到近来不断发生的灾害,大量被饿死的人和动荡的王朝,好像都和这恶毒的诅咒有关。
    “只不过是些没用的人罢了,这个世界既然都没有什么用处,那还留着干什么呢?等我完成了自己想做的,就是这个世界毁灭的时候”随着年糕的这话消散掉,那只年糕逐渐消失在吴言的眼前,吴言知道现在的他是拦不住这生物的,也不去做无用功,只是毕竟吴言还是有所触动的。
    吴言眼睁睁看着这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年糕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有些怅然,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这只年糕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但是现在这只年糕也离开他了,只有他一个人了。
    吴言将已经凉了些的茶水送进嘴边,突然感觉到不知从何而来的疲惫,让吴言很想不顾一切的装傻下去,却明白这也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吴言小子,你不会真跟墨轩那个棺材脸一样了吧,你年纪还没到三十呢,怎么就开始跟墨轩那个臭小子一样不可爱”一人动作凌厉的扑过来,麻利的将倒扣过去的茶杯翻过来,倒进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墨轩那小子是因为白溪小子死了,你小子又没有恋谁,堂堂的魔教教主怎么弄的跟那些酸书生一样”吴言倒是不在意被不正经的张老叫小子,但听着这话倒也释然了,他可以快意江湖,可以儿女情长,可以恣意挥毫,就算偶尔想要阻止下年糕那个什么毁掉位面的主意也没那么大勇气想当个什么救世主,江湖那么大,人那么多么多,还容不下个他吗?
    “你说,失败了?”冷幽情的尖利的指骨就那么扣在墨笛的手腕,用力的很,像是要将那手腕上的肉都抠下来,几日不见,墨笛心痛的发现幽情又瘦了。
    那华丽的宫装披在冷幽情的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的,大红的衣袖下是一只瘦的硌手的胳膊。
    “皇帝的五百精英死士全部被杀,而冷府也损失惨重,据说好像是那魔教吴言来救了冷御,只是冷御现在好像对吴言没有什么感情了”墨笛几句话将那血腥的一切对冷幽情说了一边,却看到她眼中流不断的泪,美人本就憔悴,那滑下来的泪水是惊心动魄的美。
    说到是吴言救了冷御,墨笛的眼中晦暗一片,他想不到那吴言会放下冷御和他之间的仇怨,竟然会在冷御有危险的时候出手。还破坏了他和幽情之间的谋划。
    “冷御没死?他竟然没死吗?”墨笛被冷幽情扣住的那块已经破了皮,甚至已经渗出了血迹,但他只是宠溺的对着皇帝的情妃笑着,他不介意成为一个妃子的情夫,也不介意幽情的第一次被那皇帝强行得到,只要这女人还是他的情儿,他可以不在乎一切,这是他墨笛的爱,至死方休。
    “情儿很想让冷御死吗?那墨笛帮幽情好吗?”墨笛的手指划过冷幽情变得更尖利的下巴,将她拥在怀里。尽管他知道自己如果硬拼的话根本就不是冷御的对手,但冷天启已经死了,他的仇报了一半,剩下的命他还是想为了自己爱的人活着。
    “墨笛,我想他死!冷家的人我都恨,恨不能喝了他们的血,吃了他们的肉!”冷幽情掀开袖子,平时她根本就不让墨笛碰触她,但现在确实她自己将那布料撕开。
    如玉的胳膊,颜色是凝脂美玉一般,只是仅仅一块手臂上就满是未愈合的伤口,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一片接着一片的被各种伤口遮盖,就算墨笛也算是江湖中人,平时见到的各种流血也不算少,但是看到这满是伤口的胳膊也不由得呼吸一滞,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幽情……”墨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他颤抖着手想要碰触那大片的血,却在只有一指间的距离时停住了,他怕了,身为冷天启徒弟,天下盟小少爷的墨笛竟然有些惊心的不敢去碰那大大小小的伤。
    “你看到了吗?这些可都是皇帝陛下的杰作,我恨冷家的人!恨冷天启,恨冷御!也恨我自己!”大片大片的泪水流着,滴落在墨笛的衣袖上,让墨笛甚至感觉那滴在上面的不是泪水而是血。
    “我要杀了那皇帝!”熊熊燃烧的愤怒让墨笛直接提起那倚在一边的剑,他知道冷幽情在皇宫里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但从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他甚至在想幽情在每一次笑着的时候到底会有多痛,又忍了多久。
    “不要!”冷幽情只是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有些红了的眼眶,“若不是冷天启将我送到这里来,我又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吴言,冷御,冷天启,他们都该死!”。
    冷幽情话语中是刻骨的恨,这样的她不是外面那个高傲的情妃娘娘,只是一个深陷仇恨的女人。
    “好,我听你的,既然幽情想要那冷御和吴言死,墨笛就算死了,也要帮幽情办到”发丝缠绕,两个人是一幅依靠的画面,只是这到底是宁静还是复仇的开始?
    这样绝望的爱,到底是会被拉出深渊还是会走入光明?
    冷幽情缩在墨笛身边,这是她最后的倚靠,尽管她并不爱他,但除了他她还剩下谁呢?皇宫里多的是红粉佳丽,但也不过是一群失了灵魂的人偶罢了。
    墨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或许他明白冷幽情其实不是爱他,但尽管如此,只要他爱她就好,墨笛的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也许只有在幽情有事要他办的时候才会这么亲近他,但他只要跟在她身边就够了,就算他下一刻会死也不会有遗憾。
    第58章 救人也是个大难题
    偌大个天下盟当然不可能只有那些人,就算在冷府的人死伤过半,但毕竟没有伤到整个天下盟的根基,只是这样一来,天下盟与整个皇家就算彻底撕开了表面的平静。
    宽阔的大殿,处处雕龙刻凤的华美建筑,这里才是整个天下盟的中心,而冷府不过是冷天启平时玩乐的一个小地方罢了。
    这里的防卫堪称严密,甚至连地理位置都只有天下盟几个掌权之人才能知道,说是掌权之人也不过是掌握天下盟的分堂,而大权永远在盟主手中。
    冷御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他的面前分两排坐着几个中年人,而那云仙子林莹等人也在赫然其中。
    这样的情势下,冷御却在思考着那个魔教教主,吴言。那人走了,好像他的出现还是消失都飘渺的像一个影子,冷御却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的确是那张脸,久久的在脑海中出现,抹都抹不掉。
    “盟主,依我之见,既然我们已经和皇帝撕开了面皮,不如就这样对抗下去,当今皇帝也不过是主子推上去的一个傀儡罢了”这话说的狂傲,正是冷御右手侧第一个中年人道的,这人是暗堂的堂主刑延,自然是冷天启的心腹,就算冷天启现在下落不明也一直称呼冷天启为主子。
    “呵呵,邢延你当真认为这朝廷是好欺负的不成?说反了就反了,我们武林毕竟还是不应该与朝廷纠结太深,就算皇家现在有所败落,但毕竟还有朝中的保皇党,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邢延的对头杀堂堂主田信直接反驳道。
    整个大殿吵吵嚷嚷的不行,让已经回过神的冷御只感觉到心烦,这些吵闹对冷御来说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若不是他天下盟主的职责,他恨不能永久的消失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
    “够了!”冷御打断这些人的喧哗,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这本就是盟主你能力不足,竟然会被皇帝打压到毁了冷府”这话让冷御眉头一跳,却没有打断这话的意思,说这话的人是天下盟的信堂堂主,而信堂正是专门用来收集江湖上大小信息的,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公然反对冷御。
    “天下盟主之位有能者当之,而冷御竟然能让朝廷中人打到家门口来,实在是不配这盟主之位”他表情倨傲,好像总算抓住了冷御的把柄,连嘴角都翘起来。
    冷天启的三个徒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暗自谋划着什么,那抱着琵琶的云仙子林莹带着几分忧虑看了冷御一眼,但也只是垂下了眼眸。
    冷御用眼角扫了一眼这明显另有所指的话,还是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他站起身,眼光顺着在场的所有人一一扫过:“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人吱声,刚刚还嘈杂一片的大殿里没有一个声音,冷御从那高高在上的椅子上走下来,一拜在半空中划过,汉白玉地面上,冷御的脚步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你说,若你不服本尊当这天下盟的盟主,你想让谁当呢”冷御在那人眼前停下脚步,阴沉的声音硬生生让那人打了个寒颤。
    “当然是……啊!”
    一把滴着血的宝剑被随手扔到地上,而那刚刚还叫嚣的人已经倒下去,大片的血扩散在地毯上,本是红色的地毯就算溅上去血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在场的各堂主纷纷脸色发白。他们是见过杀人不眨眼的,甚至冷天启就算一个,但冷御却一直被他们小视,谁也想不到冷御竟然说杀就杀,而且杀人好像一点没有什么感觉,平常的样子如喝水一样自然。
    “本尊是这天下盟的主子,而你们,充其量只是本尊的下属罢了,这天下盟从前姓冷,到现在本尊坐镇,还姓冷”冷御的衣袖上没有一滴血,这偌大个天下盟大殿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和他站在一边,冷御现在看起来无限风光,但毕竟只是他自己站在这不胜寒的高处。
    这时,看着堂下纷纷地下的头和将各自谋划都掩藏在深处的这些人,冷御甚至根本就不想看这些人一眼,他想起那个陪了自己将近一个月的人,在他刚刚得知那人就是他宿命的对手,魔教教主吴言时,好像除了愤怒更多的确是失落,甚至冷御感觉到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就这样离开他了。也许吴言会是他的对手,但冷御更加相信这人会是自己最留意的人,不知为何,冷御感觉到他和吴言的过去也许不仅仅是对头关系。
    空荡荡的平板车,车上垫着厚厚的稻草,吴言嘴里叼着一根嫩绿的草叶在车上翘着二郎腿享受阳光。
    一身粗布衣裳,身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值钱玩意,一个破草帽斜斜的盖在脸上,吴言现在的样子不可谓不悠哉。
    “墨轩,不就是把你从那冻死人的冰室里拉出来了吗,至于现在还一张欠人钱的脸吗,”吴言也委屈,他不就是看着这张穿着黑衣服的死人脸实在是太煞风景了,加上最近魔教总坛都多少个人对他抱怨这张死人脸能冻死人的重大案情,他才想起来应该把这家伙从那个藏着白溪尸身的冰室迷晕了带出来,谁知道这家伙到现在还跟便秘一样。
    “不敢,教主有令,墨轩自然会遵从,只是没有我陪着白溪,他会冷”。
    墨轩现在更加沉默,吴言先让他放开一些,没看他还不到三十但鬓角都白了,总这样压抑也不好,但话倒嘴边吴言却不知怎么说了,尤其墨轩那句他会冷让吴言的眼眶微微发酸。现在吴言倒是在思考让墨轩出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是人总会死的,不管是现在的我和你,还是这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没一片花草都有他们的宿命,就算沉湎生命的消亡终究也改变不了什么”吴言只能叹息一声,按照那不知到哪里去的年糕的话,它好像已经在进行着什么阴谋,没有头绪的他也许还得跟着这世界一起陪葬呢。
    墨轩没有说什么,他始终放不开,望着那被寒冰覆盖的白溪,他甚至不知自己到底还能干什么。
    大片的荒原,原本能够耕种的土地就那么被废弃,那一块块裂开的土地像被毁了容的女子,庄稼种在上面也根本无法存活。
    一队队流民就那么走在他们的身边,面黄肌瘦,嘴唇干裂,这些都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活不下去的百姓。
    就算吴言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面对这些在困苦中挣扎的百姓也不能无动于衷,对他来说饿肚子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但现在这样的队伍却告诉他,事实永远比他想的严重的多。这样的流民是那么多,多到他就算救了一个两个也救不完所有这些眼神空洞的人们。
    吴言跳下车子,从这些人的身边走过,从最开始的惊异,到愤怒,到悲凉,最后只有麻木,看得多了,见的多了,他救不了那么多人,他站在一众流民中,手狠狠的握成拳。无力到极点,也无能到极点。
    站在一边的墨轩眼中也不再空洞,他看着这些人中不断有人倒下去,一开始只是跟着吴言送些水给这些人喝,但当他们的水也用光了,而那后面的队伍还是没有止境的时候,墨轩突然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与坚强。
    “墨轩,我救不了他们……”吴言的眼中冷漠,但墨轩却看不到其中的无情,墨轩闭上眼,他知道吴言不是不想救,只是救不完。
    在天色近晚的时候,两个人带着一身疲惫走进一个小小的山村,那村头的杨树已经枯死了,干瘪的枝干就那么直愣愣的立在那里,夕阳西下,带着苍凉。
    “大家都别着急!大婶,你最近是不是吃了太多的观音土?那东西可不能吃下去了,会死人的”刚刚走进这小村子,吴言便听到一阵温柔的声音,白衣的年轻男子站在一片余晖下,背后的草药带着些许安慰,却让已经疲惫和苍凉中的吴言感觉到几分温度。
    长长的队排的很远,就算已经日落了也没有减少的趋势,白衣的男子与这个偏僻荒凉的地方格格不入,却也意外的适合。
    吴言没有再移动,只是站在离那男子有些距离的地方,看着那男子在背后的草药摊子上翻翻捡捡,吴言突然感觉这人是一个意外适合夕阳的人,还是亮着的太阳,还会散发着些许温度,不刺眼,却还是一点光明。
    “这是小虎?不错,看起来有些起色了,再喝两次汤药就应该会好了”男子摸摸小孩的头,让那衣衫褴褛的孩子露出两颗牙齿,吴言感觉到身边的疲惫都好像消失了,他没有打扰到这人的工作,而吴言背后的墨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当人已经少了的时候,他走到这白衣男子身边:“为什么救呢?就算你现在救了他们,他们也许也挨不过这样的天灾”。
    男子还在收拾草药,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手微微一顿,微微的叹息好像从心里发出来的“毕竟都是些没有过错的性命呀,毕竟我只是大夫,就只能做些大夫应该做的事情了”。
    吴言变得有些冷漠的眼睛回暖了一些,他能做的应该还有很多吧,既然皇帝不去救他们,既然冷御也只是敷衍,那就他来救!
    第59章 靠二吻又没了
    吴言不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在冷御背叛他以后他会伤心,有的时候他真的在想冷御对他说过的那句爱你,也许他只是觉得孤单了,就像流清岚说的,孤单了太久总要找个人陪。
    清早的空气还微凉,吴言一身普通的麻衣,任谁都猜不出这就是那个被朝廷追拿,被武林正道视为敌人的魔教教主。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发生了太多,让吴言都变得有些不像吴言了。
    “吴言,早”一身白衣的男子早已经在茅屋外开始摆弄草药,淡淡的草药清香似乎意外的适合这个男人,黑色的长发只是松松散散的扎在脑后,虽是不羁的样子却没有失礼的感觉。
    “陶战大哥!”吴言感觉在这个人身边很少会想起什么黑暗的一面,他似乎天生就应该是与黑暗的东西绝缘,身上干净到一尘不染,就算被草药的碎屑粘到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污浊。很少有这么干净的人,在他身边好像一点点不堪的事都逃不脱那双b澈的眼睛。
    吴言昨天睡的晚,那帮老咸菜早就不管教务了,所以吴言这个教主混的就有些悲催,好不容易出来休个假还得背着一堆教务跑,现在还是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吴言,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看起来挺憔悴的”陶战虽然是个大夫,但是也是有眼力的,吴言刚出现的时候身后跟着的那个叫做墨轩的人是个高手,而吴言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但那也绝不是那种一吹就倒的样子,即便如此,当吴言说起要帮他打下手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拒绝,一来他现在是有些忙不过来,再说他一个平平凡凡的白身大夫,也没什么让人觊觎的。
    小小的摊子不大,能用的也就陶战这一个大夫,但是在这饥荒洪水一齐来的王朝,那些医馆里的大夫轻易也不会出诊,只有拿出足够的诊金才能看上病患两眼,但是这诊金对于本来就填不饱肚子的百姓们已经堪称天价了。
    吴言帮着陶战称药,不大的小摊子从天刚蒙蒙亮就开始挂牌子出诊,到夜幕了也不会断人,只是因为陶战虽然不像那医馆里的老大夫一样一把胡子,但也绝对算得上医术高明,而且他也只是取零星的草药钱。对于看不起病的流民来说,一旦得了病就得等死,而只有这流动开着的小摊子能救他们的命。
    吴言救不了所有人,他不是救世主,但就像陶战所说的,那些都是性命呀,不管朝廷多么昏庸,不管世道多么艰辛,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能救一些是一些吧。
    一个人就那么站在一边,远远的,一身墨色的衣衫,华贵的料子是这些排着队看诊的流民几乎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上好衣料,他表情很漠然,一把长剑被抱在怀里,这人的气场让他周围的流民都不自觉空出一大片来,生怕触犯了这大官人的霉头。
    这人好像也极为不喜这样身边满是落魄百姓的情况,颜色很深的眉毛间挤出几道沟壑,他看着那队伍尽头的两个人,一个白衣若雪,一个虽然一身粗布短衫,但干净利落,看起来是十分和谐的两个人,好像站在这两个人的世界之外,即便不说,但站在这里的冷御就是感觉到心里不是滋味,更甚之好像有一种无名的怒火烧的他心头乱成一片。
    冷御只是在处理完他天下盟的事情之后又想起了那个人,斩不断的想念,甚至让冷御觉得这魔教的教主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吴言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算是面对那皇帝的围剿也不算什么,但当那个人被自己赶走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在想他了。他不是魔教的教主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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