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微妙调整。
    天京阁便在阵法转换中,穿透层层时空帷幕,往无界更深处飘飘荡荡,悄然前行。
    如此过了十余日,黄龙每日醒来,皆自黑榆木外探神识,定位空间,复又指点法阵,司华钧亦恢复些功力,听他指点。
    再有空闲时,黄龙亦会对其余诸人修行问题,一一讲解。
    这上古修士学问渊博、见识精深,前所未有,人人皆得益匪浅。就连林方生亦在与黄龙深谈之中,获益良多。
    只是黄龙虽性格洒脱,放浪不羁,却不愿谈及自身身世。
    故而众人亦只知这位魔修昔日一时冲动,力斩晶壁,不慎却被反震之力冲了个元神溃散,若非他出身特殊,只怕早已身死道消了。
    无界所生之物,如今却与无界为敌,冥冥之中,天道之意,果非人心可揣测。
    待得第八日,林方生才自入定中睁眼,却骤然听黄龙道:“速速借身躯一用。”
    他便配合收起神识,放空心境,任黄龙占据身躯。
    黄龙又再睁眼一次,道:“已到中枢,速速加强戒备。”
    又自黑榆木下起身,道:“征漠,炎夜,你二人守住黑榆木,若是剑气薄弱,即刻补充,实在不行,以血浇灌。”
    继而进入阁楼之中,自林方生乾坤戒中,将极品、上品灵石尽皆取出,往阵眼中打入,登时法阵中光华盛放,宛若璀璨星空一般。
    黄龙再不复那般调笑放浪姿态,神色严肃之时,竟有几分巍然难侵的凛冽,叫人心生敬畏,如此方才有了几分上古修士的威严。
    他只顾催动元婴,灵力如丝反复缠绕,又吩咐道:“小蛟你助征漠二人,加强黑榆木防御,若是不敌,以阵法助之。”
    司华钧皱眉,虽不满他称呼,也只得去了。
    此时天京阁隆隆振动,似有千钧重力在楼外挤压,黄龙又道:“中枢之内,乃你等闻所未闻的异界,更有怪兽突袭,赫连万城,你上阁顶,若有外物袭击,格杀勿论!”
    赫连万城亦不答话,只起身外出,才行几步,通身上下便笼罩在森寒杀气,凌冽剑意之中。
    穆天降见黄龙把人个个支走,冷然道:“莫非要本座在这里陪你不成?”
    黄龙又奸诈一笑,却又想起不妥,伸手一抹脸,肃容道:“切莫心急,好生歇着。老夫那杆斩龙枪,可是在你手中?”
    穆天降闻言,神色亦是凝重起来。
    那斩龙枪传闻乃是昔日斩杀巨龙之煞器,封在镇魔塔中已有十万年岁月,乃穆天降千年前闯塔之时获得。
    黄龙见他神色凝重,又是嘿嘿一笑,神色之间,却有几分傲慢起来,“六界之中,唯有老夫那柄斩龙枪乃至刚至锋之物,可斩阴阳,可断因果,若非老夫一时鲁莽去砍晶壁,怎会便宜了你这小子。”
    穆天降道:“确是神兵。”
    却丝毫不提归还之事。
    黄龙自然也不与他计较,他如今不过一缕执念,那些身外之物,更是全无作用。
    故而只是捻须只是伸手之时,方才察觉这皮囊小儿面白无须,没得可捻,只得摸了摸下巴,又道:“老夫那斩龙枪有九层禁制,如今将法诀传授与你,待抵达中枢,你便要将禁制通通打开,往那核心全力斩下。机会只此一次,若你失败,我等今日便全数葬身于此。”
    而后打出一道法诀。
    穆天降收了,却又冷笑道:“待我斩碎内核,会有何等下场?”
    黄龙却饱含深意看他,笑道:“故此,尚需借轮回盘一用。”
    穆天降不语,脸色阴晴不定。
    黄龙又叹道:“你昔日不惜一死,闯镇魔塔,取神龙令,岂非正是为夺钟氏镇族之宝轮回盘?”
    轮回盘可操控元神转世,更可扭转因果,所付出代价,却也是不菲。
    穆天降正是为将那人被魔兽吞噬殆尽,丝毫不留的神魂抢夺回来,故而巧取豪夺,以神龙令为依仗,强征了钟氏一族至宝轮回盘,颠倒因果,送那人元神转世。
    之后却因此与钟氏成了死敌,不得不将一族屠杀殆尽。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穆天降在魔道越陷越深,那人魂魄却在人界转世轮回,与他再无半分因果缘分。
    穆天降岂肯罢休?
    被晶壁阻隔,他又制造投影硬闯人界,生生世世,千年如一日地追寻。
    第一世,他寻到之时,那人正在拜堂成亲。彼时年少气盛,他怎容许那人再生二心?竟一时气恼,将满屋宾客亲朋尽数杀了。
    那转世青年却分毫也不记得他,血红双眼里唯有仇恨,手持利剑,不死不休地与他拼杀。
    他却忘记此人如今不过一介凡人,孱弱如蝼蚁,被他轻轻一掌,震得经脉骨骼,内脏血肉尽碎,竟连人形也未能保持,即刻便断了气。
    留给穆天降的,不过是断气前,七窍流血,饱含怨毒的一眼。
    第二世,他谨慎许多,在那人出生之时,就将那一个山庄之人屠尽,抱着尚在襁褓内的婴儿,折返魔界,悉心教养,教授魔功。
    却不料那人年方十八,便领回一名女子,言笑晏晏,道:“师尊,此乃徒儿天命之人,我恋她爱她,非她不娶。”
    穆天降自是不允,师徒几乎反目。
    此时却不知何人,将穆天降屠杀徒弟全族的消息泄露给那人,更叫师徒关系嫌隙加深。
    那人便携爱侣,愤而出走。不久便被穆天降仇家寻到,双双被斩杀,又将人头送回。
    第三世,第四世……第六世,无论他如何挣扎抗命,如何处心积虑、小心谋划,结局莫不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今天双更庆祝~
    有奖励没~求评求花~~
    话说平安夜一点也不爱我……反而收到了六十一章的警告t t
    还好有你们安慰我,谢谢!!群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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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天降斩龙
    穆天降缓缓合起双眼,却听黄龙温和声音道:“轮回盘以你二人因果,换回那人一缕神魂。尔等却不自量力,次次挑战,如今可曾厌倦?”
    天京阁隆隆振动,全力与外力抗衡,仿若正在挤入某致密之物中,若是一个不慎,这阁中诸人,便要被挤成肉泥。
    征漠几人如临大敌,只觉那黑榆木剑意宛若冰雪遇上烈日,消融得愈发快了,全身剑意催动亦是不足,最后只得并指在手腕一割,鲜血如瀑,倾注在树根之上。
    穆天降却觉这艘风暴里转瞬就要沉没的小舟,再适合他如今心境不过,转头深深凝视林方生面容,又缓缓闭上双眼,露出一抹凄绝笑容,低声道:“本座枉活千年,倾尽所有,别无所求,惟愿和那人如最初那般,相守一天也好……为何,这般难求?”
    黄龙却不答,只伸出手来:“既如此,何必执迷不悟?”
    穆天降取出轮回盘,乃是个外形平平无奇的黄铜八卦形圆盘,密密麻麻镌刻铭文。
    黄龙接过,小心收入林方生乾坤戒中。
    穆天降已取出金黄色斩龙枪,以灵力法诀催动,破开了第一重禁制。
    天京阁外,赫连万城巍然立于断裂圆柱之上,劲风乱卷,深深浅浅黑暗漩涡中,唯有他一缕雪白如冰霜的身影突兀而立,手中剑神枪斜斜下指,枪尖寒芒吞吐,任劲风卷动,衣摆猎猎,他依然挺拔如枪,神色丝毫不见动摇。
    天京阁又是一阵震动,亮起一道金黄光柱,将正前方黑暗照亮,原本空无一物的漆黑中,却渐渐生出一团漩涡。
    天京阁去势如电,硬生生砸进漩涡之中,竟是颠簸摇晃,颤抖崩裂起来。
    黄龙在阁中神色严峻,法咒自指尖连绵不断画出,又渐渐扩大,金红色符纹往外扩散,抵抗时空乱流的压力。
    穆天降身为渡劫魔修,如今却顾不得其他,只以神识灌注斩龙枪中,自那金黄繁杂的禁制中,破开第六层。
    孰料那禁制愈深入,愈难应付,如今他冷峻面容已渗出汗水来,颗颗滴落地板上。
    黑榆木终究幼嫩,竟有几根枝桠抗拒不住压力,卡嚓卡嚓接连折断。
    征漠与炎夜又互看一眼,将一旁布阵完毕的司华钧拽了过来,剑指一划,红蛟血亦是混入黑榆木树根里。
    司华钧虽面色不虞,却也知此时危机,若再起争执,只怕要全军覆没,只将这些记在心里。
    而时空风暴尽头,终于露出模糊一点白影。
    待风暴压力稍减时,就有些通身淡蓝荧光,摇曳身姿翩然优雅的怪物出现在四周。
    个个状若龙形,却不过三尺长短,口吐淡蓝飞弹,狠狠撞在天京阁外。
    赫连万城剑神枪一震,便掀起一阵凛冽强横的森寒剑意,犹若无数锋锐刀尖,往那些龙形怪物袭去,将它们绞杀干净。
    那些怪物虽看似凶恶,攻击亦凶狠,却是以法力为主,本身却并不如何强韧,故而尽被赫连万城斩杀。
    只是数量惊人,愈是靠近出口、愈是密密麻麻,通身蓝光,竟将这漆黑通道里照耀得隐隐泛蓝,犹若水底一般。
    赫连万城也不如何动作,只将剑神枪一横,剑意便化作无数细丝,又交缠成大网,无声无息,往四面八方袭去,那些龙形怪物便被斩杀成几块,随即又粉碎成晶亮萤蓝的碎片,顿时漫天遍野俱是淡蓝碎片,瑰丽悦目,煞是好看。
    随即却又被时空乱流卷得消散殆尽。
    那出口在即时,却有一道庞大淡蓝身影,挡在天京阁行进之前。
    却是比适才那些怪物大上数百倍的巨型怪龙,又张开巨口,一颗硕大萤蓝法力圆球,正在渐渐成型。
    赫连万城单膝着地,握紧剑神枪,一身强横剑意,凝若实质,竟将风暴层层刺透,恐怖灵压,叫人不敢直视。
    而后更是纵身跃跃,周身化作一柄威震天地的金色长剑,脱离天京阁,朝那巨龙飞速疾刺耳去,声势惊人,竟比风暴更为骇人。
    那法力球堪堪离口,就被这黄金巨剑刺了个对穿,轰然炸裂,爆出刺目的蓝白之光,掀得风暴也偏移几分,天京阁震了几震,又多了几道深长裂缝,仍是顽强往前疾冲。
    穿透法力球的黄金巨剑却仍余势分毫不减,自巨龙口中扎入、又从后脑猛刺出来。
    那巨龙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咆哮,后脑一个巨大血洞,在半空挣扎几圈,庞大身躯重重落下,砸在开满繁花的森林之中,溅起无数飞禽走兽与树干碎屑。
    天京阁亦是突破风暴屏障,进入无界中枢之内。
    这一片漆黑、空无一物的无界中枢之内,却是一片鸟语花香,无边树海绵延,群山巍峨之上,有一点青绿闪光,若是极目观之,便可见那点闪光乃悬浮圆形法阵之上一块两人高的青色棱形玉柱。
    正将旺盛生机之力,向四周缓缓放松。
    赫连万城落回天京阁庭院之中,脸色惨白,呼吸亦是少有的急促,竟有灵力枯竭之相。
    征漠等人却第一次见到师尊如此模样,这一战,当真艰险。
    天京阁四周,却被无数飞龙怪兽包围起来。
    黄龙喝道:“全速往核心前进,但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又以无数符纹释放,金红符纹飞出天京阁,化为腾腾烈焰,将那些怪鸟异兽烧得哀鸣惨叫起来。
    而后更有骑乘怪鸟赶来的异界修士,用了各种远程攻击的法宝,冰箭火球,闪电风刃,自四面八方袭来。
    赫连万城面无血色,却仍跃起,剑神枪雷霆万钧,往一截断木上猛然插下,剑域猛然张开,将袭击尽数阻挡在外。
    而后却是身形微晃,殷红鲜血,自嘴角缓缓渗出。
    征漠再忍不住,喊道:“师尊!”身形一闪,手执灵剑,飞身跃起,斩杀天京阁外怪物。
    林方生亦是强自醒转,跃出阁外,他此时元婴修为,天罡地煞剑阵更是增至七十二柄灵剑,剑意铺天盖地,往四方激射而去,就有无数怪兽同修士被击中,雨点一般纷纷下坠。
    而这一来,天京阁法阵无人掌控,速度骤降下来。
    赫连万城虽受创颇深,却仍是容色冷峻喝道:“回去。”
    林方生咬牙,双眼泛起血色杀意,道:“你等皆在奋战,我怎可袖手!”
    此时一声悠长龙吟,却是司华钧现了原型,往密密麻麻敌阵中闯去,又是无数火球冰箭,纷纷落在那艳红若宝石的鳞片上。
    炎夜不甘示弱,亦是飞身跃起,咬住一头巨大的鸟形怪物,撕开漫天血雨。
    只是那敌人越聚越多,竟似无穷无尽一般。这中枢之内,究竟有多大世界,却叫人细思之下,背脊生凉。
    赫连万城语意愈加冰寒:“回去!”
    林方生压抑内心澎湃,终是畏惧师命,狠狠闭眼。
    黄龙方才骂骂咧咧,跳下天京阁残壁,奔入阵眼中,强硬催动灵气,加速前进。
    这般压榨潜力,竟叫林方生堪堪结成的元婴,有了溃散之相。
    穆天降却顾不得外界,咬牙强撑,与第九层禁制死死抵抗,却毫无寸进。
    黄龙焦急道:“你这小魔!千年修为就这点能耐,连老夫十万年前随手下的禁制也破除不开!”
    天京阁却终是在众人厮杀中,渐渐迫近那青色玉柱。
    黄龙手指颤动,强撑着画出道道符纹,汗水湿透青衫,只喝道:“快点!再不出手,我等尽要葬身此地!”
    穆天降被他一激,口头泛甜,竟呕出一口鲜血,抵制之力,竟是弱了几分。
    而天京阁外,大军重重压境,赫连万城几人,竟是被团团围困。
    千钧一发之刻,就听闻一声尖啸响起,一道黄金剑影破空袭来,闯入天京阁内,竟与穆天降身影重合,那人影朦胧,脸型赫然竟是公冶明镜。
    这两道人影叠合,穆天降气势登时强了数倍,手中斩龙枪亦是金光万丈,冲破天际,杀气更如江河滔滔、怒海咆哮,竟似要将这狭小空间撑开一般!
    第九层禁制,终于破开。
    那些异界修士、怪物们,亦是被这声势惊人的杀意吓得退了些许。
    就见两道叠影,宛若镜像一般,自天京阁中腾起,手中黄金枪宛若烈日高悬,散发光芒万丈,叫人无法自视。
    黄龙亦是跃出天京阁,高喝道:“黄金斩龙枪,一枪断因果,一枪斩阴阳!斩!”
    穆天降与公冶明镜,一人玄色大氅,一人黄金龙袍,皆在这杀气罡风中猎猎飘扬,神色肃杀,亦是同声喝道:“一枪断因果,一枪斩阴阳。挡吾路者,斩。乱吾道者,斩。逆吾意者,斩!!”
    暴喝宛若春雷隆隆震撼,斩龙枪在一片金光刺目中,高高扬起,黄龙却在此时道:“速速回避!”
    已是率先落回阵眼楼中,快速修改法阵,天京阁快如鬼魅,飞速退出百余里。
    穆天降与公冶明镜却是神色安详。
    穆天降问道:“你可曾后悔?”
    公冶明镜笑道:“阴差阳错,虽非我愿;事已至此,不得不从。”
    穆天降亦是一笑,倦色却是全消。
    二人于这咆哮飓风中,高举斩龙,又一同挥下这毁天灭地的一枪。
    青色玉柱,被这一枪击溃,分崩离析,骤然猛烈、爆炸开来,掀起滔天气浪,近处的怪物修士,躲闪不及,尽皆被卷入、撕裂,死于非命。
    天京阁总是隔绝百余里,亦是在这剧烈动荡里发出咯吱崩裂声,眼看就摇摇欲坠。
    赫连万城等人亦站立在天京阁顶上,眺望远处那点青蓝之色,骤然一灭、一亮,就化为吞噬天地的恐惧能量,将无数生灵,尽皆吞没、撕碎。
    此地原本山河如画,生机盎然,不过片刻,竟成了修罗地狱,人间惨境。
    那将他们逼迫至绝境的大军,如今只剩零星几人,四散奔逃,万籁俱寂,间或响起一两声哀哭嘶鸣,却衬得这片空间更为清冷凄凉。
    蔚蓝天空边缘,亦是被阴影渐渐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
    突然觉得有点悲壮……
    好像不太适合圣诞节气氛捶地……
    第六十四章 神龙令出
    一行人皆是灵力消耗殆尽,皆是强弩之末,聚于残破庭院内,个个沉默不语。
    黄龙扬手,将那古铜轮回盘收回手中,八卦形铭文包围的浅浅圆形盘口之内,有两道单薄元神宛若雾气,彼此追逐,盘旋,一道黑中泛紫,隐有白纹,一道浅白中藏紫气。
    这两道神魂,便隐隐形成阴阳鱼之势,在轮回盘中缓慢流转起来。
    天京阁犹若老牛破车,亦是被阴影渐渐吞没。
    那仿若战后废墟的残像,也渐在这片黑影里消弭无踪。
    征漠终是不忍,道:“无界生灵何辜。”
    黄龙嗤笑两声,道:“这些生灵本非顺天而生,皆为死物,只是心有不甘,历尽亿万年方才生出这一方空间。所夺生机,皆自侵蚀异界而来,正如廪中硕鼠,若不除去,终究是个祸害。你既为剑修,竟有如此妇人之仁,莫不是被情爱遮蔽眼睛了?如今你师弟已然结婴,若不抓紧修行,仙途漫长,仔细守不住。”
    征漠脾气却好,拱手笑道:“多谢前辈教诲,在下不过一时感慨,若论用情,尚不及前辈十万年之深。”
    黄龙闻言,不由老脸一红,咳嗽两声也不接话,视线扫过众人道:“中枢既破,魔界侵蚀应当已停下,尔等可安心离去。我便留在故土,送各位一程。”
    赫连万城见他坚决,也不劝阻,只略一点头,道:“有劳。”
    黄龙又看向司华钧笑道:“你这小蛟,尚未化龙,却有几分老夫当年风范,那些符纹法阵,好生学着,莫堕了我真龙一脉的威名。”
    司华钧冷哼一声,傲然道:“本座何需要你提醒。”
    黄龙又拍拍炎夜头颅这小畜生终究年幼,恶斗一场后已是撑不住人形,此刻四肢松散,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呼哧喘气。
    黄龙若有所思,忽道:“若是见到”随即语音一哽,笑了起来,“罢了,左右见不着,何必多此一举。”
    言罢已缓缓合眼。
    林方生却在他手持轮回盘时就已醒来,此刻见黄龙归来,奇道:“为何我对那轮回盘,有格外熟悉之感?”
    黄龙朗声大笑起来,“你那时名讳林颂,乃玄昌国一名皇家侍卫,玄昌国破时,你拼死将穆天降救出,逃亡魔界,二人相依为命。之后你又为救他,被噬魂兽吞尽元神。故而穆天降以轮回盘颠倒因果,换回你一缕神魂……”
    他见林方生一脸茫然,方才住口道:“既然因果颠倒,你二人那些缘分也尽消了,不提也罢。穆天降与公冶明镜,送他二人去个寻常人家转生,得享天伦,也是一场功德。另有一事。”
    黄龙停了片刻,终究挣扎道:“为我传一句话给六道:快些嫁人去,若是等到人老珠黄,便真没人要了。”
    林方生一一应了,再睁眼时,已身在庭院之中。
    那黄龙倒是走得干脆,道别也不肯留一句。
    啸日黑榆木枝干晃动起来,一颗散发黑光的圆球把庭院中几人包围起来,飞速弹出天京阁。
    一番振动后,几人已落了实地,镇魔塔就在视野所及之处,他几人落地之处,被侵蚀的晶壁渐渐愈合,重新将剩下不过三分之一版图的魔界封闭在内。
    这一行人在无界内追寻中枢花费多日,如今出来,却快得叫人意外。
    林方生方才站直身躯,就见一朵莹白莲花疾驰而来,不等停稳,就自那飞行法宝上落下一个女修,正是六道,神色匆匆,焦急万分,在人群中搜寻,道:“黄龙又躲去何处,为何不肯现身?”
    林方生见她怒气冲冲,只得硬起头皮道:“黄龙前辈有话转告。”
    在六道一双清丽灼热的双目下,吞吞吐吐,终归是讲了出来。
    六道气急反笑,却是流下两行清泪:“那个混人!混人!”
    魔界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无限好,光暖照人,几名男子都沉默不语,立在一旁。
    这与天地同寿的大能女修终究收拾了情绪,自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来,黑中带金,边缘雕有两条蟠龙,往赫连万城面前一掷,道:“神龙令拿去,塔我不守了,你们爱如何折腾,尽管折腾!”
    言罢又身形一闪,乘上那莲花法宝,竟自去了。
    赫连万城接住神龙令,摩挲片刻,忽道:“征漠方生听令。”
    这师兄弟二人闻言一怔,急忙肃容整衣跪下。
    赫连万城清冷声音,就自他二人头顶响起,“如今魔界群龙无首,为师将留在此地,整肃纪律,一统魔界。征漠,为师现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方生,你亦当潜心修炼,辅佐掌门师兄。”
    这二人尚未自震惊中回神,炎夜已慌慌张张,化形套上衣衫,也在林方生身旁跪下,道:“师、师尊,还有我……”
    赫连万城道:“炎夜与我同留魔界。”
    那狼崽子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失望之色来,却又不敢多言,眷恋看着林方生,又悠悠望向赫连万城。
    赫连万城道:“莫非不满?”
    炎夜吓一跳,急忙俯身应道:“弟子、弟子不敢。只是……方生师兄……”
    赫连万城方才放缓几分语调,“有为师坐镇,往来魔界,又有何难?路过北溟之时,还请宫主行个方便。”
    司华钧仍是冷哼:“我娘子要回宫,何需你这老道多言。”
    赫连万城深沉看他,司华钧不肯示弱,亦是瞪视回去。
    林方生还待多言,却被征漠一按肩头,道:“启禀师尊,先祖师有遗命,弟子化神之时,方可继承掌门之位。只是如今事急从权,师尊心怀天下苍生,弟子自然义不容辞,愿为师门分忧。故而,暂代掌门之位,待魔界事了,还请师尊怜弟子等人力有未逮,重掌万剑门。”
    赫连万城霜雪一般冰寒视线,落在几名弟子身上时,方才有些消融迹象,扫过林方生时,又更柔和几分,又颔首道:“如此亦可。”
    几人议事完毕,就往战场赶去。远远就见黑压压一片厮杀不休,他几人剑光一闪,已遁入人、修、妖三方联军主将阵内。
    那为首几人,正是五行宗、龙虎堂首领,并陈昌、安海几人。
    安海远远见到司华钧,惊喜交集,上前两步,跪在司华钧面前道:“所幸宫主无事!”
    司华钧虚扶他起身,虽未曾痊愈,气色仍是极好,笑道:“本座岂会有事。”
    安海笑容满面,连声应和,又对另几人拱手道:“几位仙师亦是无恙,可喜可贺。”
    姚宗主与慧融大师亦是上前恭贺。
    陈昌却未见到公冶明镜的身影,又听赫连万城道:“尽快回朝,另立新君。”心下一凉,公冶明镜乃他自幼看护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如今天人永隔,更是心痛如绞。却只得脸色惨白地应了。
    赫连万城则脚踏飞剑,深入战场中央,将沿途阻拦的怪鸟飞魔尽数挑飞后,祭出神龙令。
    那黑金色令牌在赫连万城身后化为两条翻飞的巨大黑龙,金黄双眼,黑鳞森森,又张口咆哮,龙威宛若强劲波涛,镇压整个战场。
    那些杀红眼的大小魔头,竟是后背生寒,放下武器,跪伏当场。
    正所谓“神龙令出,万魔咸服。”
    这神龙令之威能,果然名不虚传。
    又听赫连万城冰冷森寒嗓音,清清楚楚,送入每个魔族耳中:“战事已了,各自回巢。尔等既尚武力,十日后,全界大比,共选魔尊。如有不从,便如此塔。”
    而后剑神枪银芒暴涨,将那镇魔塔自顶而下,斜斜斩下半截来。
    隆隆轰鸣中,那古塔上半截灰白石壁顺斜面下滑崩塌,在地上砸出无数大坑来,惊得魔物们四散奔逃。
    不过片刻,那些魔物们便各自开始撤退。
    陈昌等将士严阵以待,谨防有人回枪一击。只是他们低估了神龙令威力与赫连万城那一斩的威慑,直到魔物尽散,也未曾遇到反击。
    林方生看向师尊,却是生出几丝不舍来。又纵身跃上飞剑,往黑龙盘旋中包围的赫连万城飞去。
    炎夜欲待跟上,却被征漠按住脑袋,道:“助将士们打扫战场。”
    司华钧往空中一扫,却也未去干涉,转而走向妖修营帐,又询问安海,“那夏进如何不安分,仔细禀报上来,本座若是不收拾得他现原身求饶,便枉为北溟霸主。”
    黑龙似也辨出林方生气息,并不阻拦,任他靠近。赫连万城并未开口,只见魔族尽数散去,方才朝林方生颔首道:“方生,过来。”
    林方生自是顺从,才一靠近,就被师尊搂在怀里,被温暖厚实的胸膛包围。
    顿时鼻腔一酸,又觉自己堂堂男儿,竟然轻易落泪,实在有失体统,便将脸埋在师尊怀里。
    黑龙亦是渐渐消散,神龙令失去光彩,落在赫连万城手中。
    他二人自是遁剑离去,寻了个无人的小树林,方才落下。
    傍晚时分,四处寂静,唯有蛉虫轻唱,风入林涛,更叫这地,安静几分。
    赫连万城亦不开口,只用手掌贴在林方生后背,轻轻摩挲。
    此时气氛,竟是无比祥和。
    而后林方生就被师尊托起下颌,唇瓣贴合摩挲片刻,渐吻渐深。
    静谧林中,渐渐响起唇舌交缠的水声和林方生急促喘息。
    魔界黄月高悬,却添几分诡异,这般荒野外,林方生被剥开长衫,微黄月光映在胸膛上,竟泛起淡淡一层荧光来。
    纵使修士寒暑不侵,却也叫林方生被夜色凉意一激,光滑肌肤上起了层战栗。
    不由哑声唤道:“师尊……”
    赫连万城道:“既已成亲,为何还唤师尊。”
    林方生听他语意中全无调笑之意,不由涨红了脸,往四处看去。却见远处有几名魔修,正往他二人所在树下行近。
    第六十五章 掌门归位
    离得近了,微黄月光映照在那三个魔修身上,皆是恶形恶状,青面獠牙,手提大刀,肩扛猎物,竟在距离他二人不足一丈远处,升起一堆篝火。
    赫连万城在那三个魔修靠近之时就扬手一挥,一层浅黑色单薄轻纱垂下,将他二人罩住。
    正是掩盖气息、藏匿行踪的法宝隐痕纱。
    只是纵使隐痕纱可遮掩他二人行迹,如此距离,委实太近。
    林方生方才想寻个空隙,撤离此处,却觉胸口一点湿热刺痛袭来,一声惊呼险险出口,又生生压住,手指扶在师尊肩头,气息却已乱了,只得悄声唤道:“师尊……”
    赫连万城却不答他,只是亲吻啃咬,勾起他一条腿,火热器物已顶在腿根,蓄势待发。
    那三名魔修却好整以暇,围篝火而坐,又将猎物剔骨剥皮,架在火上烘烤。
    又惬意聊天,说的却正是十日后武斗大会,竞选魔尊之事。
    又有一魔修道:“那剑修不过一介凡人,一身武力却如此强横,我看十日之后,胜负尚难预料。”
    另一魔修却道:“你这厮,怎的专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堂堂魔界,那个不是自出生便浴血厮杀,方才生存至今。那剑修细皮嫩肉,何曾吃过这等苦楚,我看不过徒有其表,若是真上武斗台,只怕撑不过三招。”
    先前那魔修便冷笑道:“兄台口气不小,那镇魔塔屹立数十万年,何等坚固,被那剑修一招斩断,若这等威力尚叫徒有其表,兄台不若也徒有其表一次,让我等开开眼界。”
    如此这般,竟是争论起来。
    离这三名魔修不足一丈的大树下,林方生已被赫连万城翻过身,手臂压住树干,额头亦抵在手背上,咬紧牙关,压抑气息。
    而那魔修们口中的强横剑修,此刻正以火热肉刃,狠狠贯穿于他。
    征伐进出得太过用力,叫符纹亦微微瑟缩,有了抗拒之态,却仍是次次被那硬物粗鲁撑开、磨砺、顶撞,钝痛火辣中更是涌起狂热情潮,害林方生膝盖颤抖,几欲叫出声来。
    他既想叫师尊停下,却又忆起,这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竟是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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