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打坐运功。
    绿洲内气候宜人,温暖如春,更有一个好处,便是可借阳炎木根系,与外界传讯。
    冰原内风雪皆可侵蚀灵气,故而若非化神以上大能,寻常修士的传讯剑符往往还未离开冰原,就已被吸光灵力,消散化去。
    但这阳炎木乃人界第一火性之木,根系亦是发达异常,故而可将传讯剑符顺根送出,直至脱离冰原范围,便可自行联络。
    林方生自是不肯错过这等机会,立时打出联络师尊的剑符,一道微弱金光,立时钻进绿州中心的阳炎木树干之中。
    而后见炎夜沉睡,又将斗篷抖开,轻轻披在他身上。抚摸着斗篷顺滑温暖的皮毛,林方生直到如今,才得机会静心思考,将先前发生之事,逐一分析。
    那红蛟与人形牛角的阴影搏斗时,天空撕裂一道漆黑缝隙,应是空间破裂,司华钧却不知被卷至了何处。如今便是要寻,竟也全无线索。
    而破碎虚空,跨越界域之能,却只有渡劫期的大能方才具备。
    林方生以如今修为,唯有望空兴叹。更觉天地之大,区区金丹真人,当真是渺小得很。
    这般思索时,便听身边一声闷哼,循声抬手摸去,便触到炎夜脸颊。
    炎夜醒转过来,苍白头发散落在碧绿草地上,衬托着同样苍白的脸色,就连冰蓝眼眸,亦是失去几分热度。
    他调转视线,落在林方生脸上,仔细梭巡后,声音里满是如释重负之意:“你没受伤就好。”
    林方生听他言辞之间如此忘我,竟觉有几分酸涩,托起炎夜头颅,放在腿上让他枕着,却未曾见他露出几分愉悦满足表情,只是握住他手腕,渡入灵气道:“莫再多言,速速疗伤。我已联络师尊,在此地静候便可。”
    他思及初离师门时,踌躇满志,要闯出一番事业,叫师尊刮目相看。
    谁料如今……竟是坐困愁城,只得等待师尊救援。
    不由自嘲一笑:“如我这等成日闯祸的徒弟,天下只怕少有。”
    炎夜却在他腿上侧头,嘴唇正正压在下腹,又主动一亲,鼻尖亦贴在腿根,呼吸之时,热气渗透衣衫:“方生,仅此一个。”
    方生将捣乱的狼头推开,听他语气真挚,却是心内一松,嘴角缓缓上弯,露出笑容来。
    那狼崽却不甘不愿,手臂伸展,环抱住他腰身,磨蹭起来:“再……试试?”
    离开冰洞之前,他两个曾耽误数天,又尝试几次双修,欲将眼中魔气驱除。
    林方生求医心切,更是坐跪躺卧,各种姿势,无不配合。
    只可惜,无一奏效。
    事后想起,便是羞窘难当,催生无穷恼意,更是将那狼崽好一通教训。
    炎夜每每见他动手,愤怒异常,怒火一消,却又不痛不痒,折回来百般讨好。
    如今见他又提起此事,林方生脸色又沉,手指便紧扣起来。
    炎夜却很是聪慧,吃一堑长一智,从不重复犯错。眼见不对,立刻示弱,语气亦是可怜讨好起来:“真龙印,可疗伤。”
    林方生却也不是任他糊弄之辈,取出一瓶上品疗伤圣药,塞他手中,冷然道:“服下之后,专心运功,不出半日便可痊愈。”
    炎夜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却只得握住瓷瓶,取丹药服用。
    此后各自运功,灵力运转间,亦是点滴恢复。
    林方生思及在绿洲休整,却不知师尊何时方可到来,若是虚度光阴,空等下去,十分不妥。
    倒不如探索四周,历练一番。
    待入定结束,他便起身,炎夜又化狼形,下颚搁在他膝头上,随他动作,重又枕上前爪,双眼却未睁开,正是睡得极沉,应当是在全力疗伤。手指顺着一身绒毛抚摸过去,发现后腿那咬痕亦是愈合过半。
    林方生放下心来,便释放神识,勉强辨认四周环境,先是到那眼泉水旁,将脸上血污洗净,又简单略作清洗后,更换衣衫,再张开剑域,便往绿洲边缘行去。
    一出阳炎木气笼罩之地,便被冰寒包围,骤冷骤热间,竟是连丹田之内亦生波动。
    林方生深吸口寒气,平复灵力翻腾,又一步一步,向前迈去。绿洲之外,一片平坦冰地,却毫无活物动静。
    未迈几步,神识便扫过一团漆黑物事,非人非鬼,非魔非妖,却邪佞异常,危险难测。顷刻之间,林方生心中警铃大作。
    那黑影却动了一动,往前迈步,又阴森笑道:“许久不见,林道友。”
    熟悉嗓音,戾气十足,如今更添几分鬼蜮之气,呕哑噪杂,刺耳得紧:“余思念林道友风采已久,不想如今,林道友裙下之臣,又多一个。”
    第四十七章 魔门洞开
    林方生虽不曾见那人面色青白,眼神阴骘,却也感应到他一身死气,虽已结丹,此生却再无望寸进,不由长长一声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那人却神色一厉,嗓音更是冷然尖锐:“我如今追随圣主,满心欢心,子非我,安知我无上极乐,休得胡言!”
    林方生沉沉黑眸,半点波澜不起,手指一动,已将灵剑召唤在手,剑尖斜斜指地,已是攻守兼备的姿势,周身灵力,圆融厚重,又再低叹:“你身为剑元宗少宗主,不思进取,反自甘堕落,认贼作父……莫非便永世做一个傀儡?”
    那人正是失踪许久的剑元宗少宗主罗皓然,一身死气,竟是被炼成傀儡。
    傀儡之身若是保存妥当,便可不生不灭,故而永世长存,金丹不过寿八百,相比之下似是还有不如。
    只是肉体凡胎虽起步低微、进步亦是缓慢,却胜在无穷可能性,前途大有可为。而傀儡却固步自封,终其一生不过他人手中的棋子。
    只是此刻罗皓然尽管脸色苍白,一头黑发却是隐隐泛紫,双目之中亦是蕴藏一抹紫气,看向林方生时,便有三分嘲讽,七分傲慢:“尔等鼠辈,坐井观天,岂知我圣主手段!便是傀儡,亦可修炼。林方生,你虽进阶神速,却也始终不及我。”
    又是神识一放,灵压大涨,竟已是金丹后期,一股剑意激射而来。
    林方生却在这等压力之下,渊停岳峙,不动如山,长剑一挺,迎上那剑意,自正中破开。
    当一声脆响,便是剑光四射飞溅,将四周冰面亦是烧灼出几点凹陷。他又沉声道:“你口中所说圣主,可是屠龙仙人穆天降?”
    罗皓然冷嗤一声,提剑又刺:“尔等鼠辈,不配提我圣主名讳,纳命来!”
    便是剑意汹涌澎湃,席卷四周。
    林方生不及防御,又听他突地大叫一声,蹬蹬蹬后退几步,又嘶声道:“圣主……属下知罪!”
    继而更是恐惧万状,哀求之声近乎凄厉:“求圣主饶恕!属下再也不敢了!”
    林方生心内疑惑,神识之中那团黑影却有溃散之相,又听罗皓然几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后,单膝跪在地上,剑尖猛地刺入冰面。
    一道裂缝迅速自剑尖裂开扩大,地面震动,竟似有什么巨大之物突破冰层,闯了出来。
    林方生后退几步,神识内却显出一条硕大如山丘的八爪鱼来。
    那八爪鱼通体雪白,一只黄玉色独眼睁得溜圆,正顶开冰块向外挤出身子。
    它眼珠一转,正正落在林方生身上,立刻伸出一条足有合围粗的触手,朝林方生卷去。
    林方生腾身避开,反手一道剑光击中触手,却被那既柔软又厚实的外皮生生反弹回来,竟是,分毫不损。另外两条触手又当头罩下,要将他手脚卷住,林方生又再闪身避开,却被那触手自衣袍一角擦过。
    袭击接二连三,林方生不由皱起眉来,这怪物似在冰块中行动自如,想必乃冰属之物,若是靠阳炎巨木近些,想必此怪便可不战而退。
    如此便定下主意,且战且退,往绿洲靠近。
    那边一人一怪颤抖之时,罗皓然以颤抖双手取出一块非金非木,非铜非石的玄色令牌,扬手打进一旁冰壁之中。
    又用长剑割开手掌,边念繁复咒语,边将鲜血涂抹在令牌与周围冰壁上,画出造型古朴奇妙的符纹来。
    不久那令牌便嗡嗡蜂鸣,亮起刺目金光,罗皓然亦是加快咒语,又在手心补上一道,蘸更多鲜血涂画,直至形成一人高的原型法阵。
    令牌蜂鸣更是刺耳,便有一道金光猛烈射出,自罗皓然当胸穿过,罗皓然胸膛立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伤口,白骨森森,却自他体内蜿蜒伸出,互相纠缠、攀附,刺破皮肉,长成一根骨柱,将他包裹其中。
    罗皓然亦是怔住,他奉圣主之名,跨越两界晶壁而来,乃是要捉拿林方生。这令牌亦是圣主亲手交予他,只道可开启两界之间通道,却未曾言明,这通道开启,需献上活体祭祀。
    那令牌光亮一照,白骨又发出格格之声,根根肆意疯长,往下扎根,向上延伸,将他皮肉自内而外尽穿透,却一滴鲜血也不曾流到外面,尽被白骨吸收,当作养料。疼痛难当,几欲催人发狂,竟是嘶吼起来,那凄厉叫喊,竟比野兽还惨烈几分。
    林方生听闻时,虽觉此人咎由自取,这等死法,却也太过悲惨。不由心下凄然几分。
    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剑阵包围周身,抵挡触手轮番袭击。他猜测那白骨柱若是成型,定会惹来祸事,便决心将之挥去。
    怎奈那怪物八根触手漫天飞舞,砸得冰块亦是横飞,竟织成一张大网挡在头顶,逼迫得他寸步难行。
    一时竟僵持起来。
    又听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狼嚎,兽影闪过,咬住那八脚怪物一根触手,狠狠撕扯起来。
    却是炎夜醒了。
    林方生剑指一转,就有十数柄灵剑清越鸣响,合为一体,朝那怪物一根触手中间狠狠刺去,又喝道:“去将那白骨毁了!”
    炎夜闻言,立时松口,往那正渐渐盘曲粗壮的白骨柱跑去,却被一条触手卷住后腿,远远扔开。
    此时林方生的天罡剑合并,终是将那怪物一根触手刺出一个大洞来,那怪物猛烈一颤,青蓝浆液自伤口涌出,将冰面腐蚀出大坑。
    此后更是愤怒嘶鸣,剩余七条触手宛若柔软树干,一次次砸得冰面开裂,碎块四溅,竟卷出阵阵风声。
    炎夜摔落在地,又利落起身奔回,那白骨柱却自中缝开始,裂成两半,宛若门柱高耸,中间位置却卷起漩涡,渐渐扩大,朝外生出吸力来。
    顿时阴风阵阵,鬼影森森,仿若整个玉屏州顶上阳光也暗了三分一般。
    八脚怪物似是感应到大门开启,攻击之势又强几分。林方生亦是全力催动剑阵,反复袭击那处伤口,终是将一条触手斩断。
    怪物庞大身躯似是怒极,剩余触手或是当头重重砸下,或是雷霆万钧横扫,竟似带起一片残影。林方生却一鼓作气,又一转剑指,一柄细长锋锐灵剑终是冲破层层保护,直刺怪物独眼。
    说时迟,那时快,林方生脚下却猛然震动,一条更为粗长的触手,破冰而出,卷住他腰身,迎风高扬。
    炎夜又几次扑杀,突然停下回头,便看见一头更为巨大的八脚怪物已将林方生卷走,不由怒吼起来,再不管那白骨门柱与渐渐扩大的漩涡,转身扑向怪物。
    孰料那小一些的怪物却冲撞过来,将它狠狠撞开。
    林方生只觉腰身一股强硬束缚,任他挣扎也挣脱不开,灵力灌注也如泥牛入海,全无动静。纵然是削铁如泥的灵剑砍下,亦伤不得分毫。
    而后便是一阵晃动,那怪物以迅捷之速,扑进漩涡。
    一股阴冷至极的寒意将他渐渐吞没,耳边只有炎夜愤怒咆哮,林方生只得喊道:“炎夜!去寻师尊!”
    耳边风暴呼啸渐渐震荡回想,那狼崽咆哮便渐渐远去。
    炎夜被那小只八脚怪物纠缠,一张利嘴咬得他皮毛上满是鲜血,挣扎不开,只得眼看着那白骨门当中的漩涡将林方生同那怪物一同吞没后,慢慢消失殆尽。
    而后两根白骨柱亦是风化一般,慢慢消弭于空中。就只剩几件衫袍,一张人皮留在原地。
    他亦是暴怒挣扎,与那怪物缠许久,终是将它撕咬得遍体鳞伤,就地死去。
    只是待他摆脱纠缠,奔到那白骨风化之处时,却再无半点痕迹。
    炎夜盘桓原地良久,冰蓝眼眸里慢慢浮起一层悲色,仰头发出一声悠长苍凉的嘶吼。
    远处群川回音阵阵,更添几分孤清。
    流越冰原某处,却掠过一道闪电般白影,那人骤然停住,扬手一抓,就自冰层之下抓出一枚金红剑符,正是林方生传讯。
    赫连万城手指一握,便将那剑符捏碎,化神神识,风雪不侵,遍及千里,不过须臾,便锁定那处绿洲所在,随即催动飞剑,化作一道剑光疾驰而去。
    待他见到那山丘一般八爪怪的尸首旁,一头白狼焦虑转圈吼叫时,冰雪一般神色,竟比周遭冰山还更冷几分。
    白狼见他落地,却不敢上前,后腿弯曲,威胁低吼起来。
    赫连万城哪里管他,神识一扫,便察觉冰面上衫袍人皮俱是魔气浓郁,一旁冰壁内所镶嵌的令牌早已毁去,如今只剩个六角形的凹槽。连那符纹亦是消散无踪。
    若是仔细查探,却可感知此地时空乱流,尚未平息。
    赫连万城便有几分推测,又扭头看那焦躁狼崽,冷声道:“与我说清方生去向。”
    白狼方才醒悟一般,化形起身,又被一件外袍当头罩下,微微愣了片刻,方才尝试把手往衣衫袖洞里伸入。
    一边自是将方才种种异变,一一禀报。
    赫连万城静默如山,并不言语,眼神之中的寒意却是越聚越深。
    林方生并不只师尊已赶到绿洲,他被一片浓厚黑暗包围,翻腾之间,几欲昏厥。
    又有时空乱流,令五感六时尽皆混乱,不辨方位,难分东西。
    待得静止下来,他亦花了些许时间,神识方才归位。
    身下却是柔软皮毛,铺陈地面,烛火作响,熏香浓郁,暖意融融,似是身处室内。
    就听一道声音自头顶响起,五分熟悉如那唤他方生哥哥的青年,又有五分冷酷,犹若高山岩石,全无感情:“抬起头来。”
    便有一股刻骨寒意,席卷全身。那人灵压磅礴如山岳欲倾轧而下,叫他几欲喘不过气来,身体战栗,竟无法控制,若非他意志惊人,又正半坐地上,否则只怕立时就要匍匐在地,行跪拜之礼。
    这便是渡劫期大能的气势。
    林方生竟无从反抗,老实依言而行,往那发声之处抬头。却有一股冷汗,自后背慢慢淌下。
    那人却笑了:“阎邪可是曾叫你,远远避开于我?你可知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存稿箱otz
    不好意思这两天突然各种忙,晚点再来调戏你们!
    第四十八章 一体同心
    林方生自是摇头不语,便隐隐听见衣袍翕动,有人起身,缓步走近。
    便犹如无穷危机逼近,竟令他周身毛骨悚然,剑意高昂,更是狼狈起身,取出灵剑往危机袭来方向一指,喝道:“站、站住。”
    若是落在旁人眼里,却不过是猛虎缓步靠近,白兔动弹不得,只能虚张声势威吓几句罢了。
    那人亦是轻笑几声,就如深潭泥沼中,水泡破裂一般,言语之间,散发毒气,自林方生耳膜肌肤,缓缓渗透,更是冰寒刺骨,无从摆脱。
    而后手指一弹,就自四面八方唰唰窜出几条铁链,缠绕在林方生手腕脚踝之上,用力一绞,便将护体的天龙琉璃宝甲绞得粉碎。
    寒铁锁链通体漆黑,冰寒刺骨,紧紧缠住剑修手足,灵剑斩下时,清脆一声铛响,那铁链却丝毫无损。反倒窜起一股寒意,将他金丹团团冻结,经脉之中,再无半丝灵力。
    又犹如活物一般,咔咔转动,将他两手往上提拽绑紧,修长身躯亦被拉高,只剩足尖勉力点地。
    如这等俎上鱼肉、待宰羔羊一般无力反抗之姿,便是神识亦无从释放,林方生眼前漆黑,脸色苍白,手指亦是紧紧扣在铁链之上,用力扯动,便发出清脆磕碰之声,只得沉声道:“我杀你j□j,从不后悔,如今落你手中,要杀要剐,任你施为。只是为何非要如此羞辱于我?”
    那魔修却以一指轻轻点在他眼皮上,指尖魔力吞吐,刺得眼睑微微作痛,竟似要将他眼球剜出一般。
    继而笑道:“天地宇宙,共分六界,却独独将魔界以晶壁隔离,元婴以上,不得通行。故而我剥离七情六欲,造就金丹投影,只为穿行六界,方便行事。谁知那投影情孽太重,竟是中了你的蛊惑。”
    那手指收回之时,林方生顿觉白光刺目,酸涩渗泪,下意识紧闭双眼。
    再睁开时,却视线清明,一切历历在目。那顽固盘踞的魔气,竟轻易被驱逐。
    如此便看清面前男子长相。
    宽大石室中,那魔修一身玄色长袍,白骨头冠,紫发垂腰,神色倨傲。容颜与阎邪有几分相似,却更年长几岁,深沉内敛,龙章凤姿。
    一双幽深紫眸中,映着烛火闪动,却映不进活物,饱含轻蔑之色,仿若天下万灵皆该死,不留一息在人间。
    林方生便觉有三分熟悉,七分陌生,更是酸涩难明,胸臆间情绪翻涌堵塞,“你便是……穆天降?”
    这男子见林方生视线停在自己身上,薄唇勾起,算作轻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手指划过他衫袍,衣衫尽碎,散落一地。“正是。那日投影被你所毁,虽有损伤,却是祸福相倚,本座如今断七情斩六欲,凡尘之间,再无挂念,渡劫之日已是不远。算下来,还是拜你所赐。”
    复而又是毫无情绪,冷淡低笑:“本座素来恩怨分明,如今自是该了一了尘缘。”
    穆天降巍然矗立,并不动作,林方生却觉周身冰冷,又如此暴露人前,更是羞愤加倍,奋力一扯铁链,却不过挣出些声响来。
    就有一名铁塔般魁梧的男子,悄无声息进门,跪拜在穆天降脚边。
    那男子一身肌肉隆起,j□j上身,只有两条皮革交叉胸前,又以头套遮住颜面,唯有双眼位置挖出孔洞,露出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
    穆天降笑道:“我这傀儡,乃精心炮制的刑讯好手,你可要好生体会。”
    那傀儡已站起身来,身高足足高过林方生两尺,手提一条长近一丈的皮鞭,缓步走向他身后半丈之处停下,那处却再无皮毛铺地,露出光洁的石板来。
    林方生双目睁大,却是冷笑起来:“堂堂屠龙仙人,却只会这点手段?”
    穆天降却仍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的冷漠表情,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方生,我们尚有时日,你何必着急。”
    随即冷淡下令:“三十鞭。”
    那傀儡沉声道:“谨遵圣主命。”
    而后粗壮手腕扬鞭,那长鞭在地上重重一撞,发出清脆震耳的巨响后,凶猛撕咬林方生光裸修长的后背,立时在玉白背脊上留下一道赤红鞭印,且在目视之时,缓慢肿起。
    这傀儡刑官,果然经验丰富,长鞭沉重,先在地上一撞,卸除大半力道之后,方才抽中人体。如此控制力度,循序渐进,方叫人持续疼痛,不得终止。
    那重重一击正撞在背骨正中,竟如棍棒袭击一般强劲有力,自后背撞前胸,林方生顿时气息一凝,呼吸滞住,不过片刻,剧烈疼痛登时炸开,额头冷汗便密密渗满。
    不待他缓过气来,第二鞭呼啸袭上后腰,他素来腰身敏感,遭此一击,疼痛更甚第一鞭,不由紧咬牙关,强忍不肯出声。
    第三鞭却抽在臀侧,响声震耳,赤红肿痕亦如百足毒虫一般,贴在臀侧肿起渗血。
    到第四鞭时,刑官已不再卸力,而是凌空抽击,长鞭破空,发出呼啸锐响,狠狠撕咬在尾骨上,鞭梢倒卷,却是正中胯间孽根,在那细嫩茎身上,留下一道刺目猩红的伤痕。
    林方生终是承受不住,痛呼出声,气息亦是粗重凌乱,疼痛周身乱窜,又被汗水侵蚀伤口,自疼痛里密密麻麻泛起一阵刺痒。
    他只得紧扣手腕铁链,咬牙强忍,等待那股痛楚潮水样消散。
    那长鞭却不等他适应,复又袭上,鞭鞭沉重刁钻,速度亦是加快,待三十鞭结束,那剑修胸前背后,已然被猩红伤痕布满,又有细长血线,自交错伤口处细细流淌下来。
    林方生低垂头颅,黑发散乱,呼吸时深时浅,疼痛不堪,那寒铁锁链的冰冷亦自手腕脚踝慢慢渗入肢体之内。手臂高悬过久,如今手腕肩膀,亦是扯拽一般疼痛。
    他虽脸色惨白,却还是仰头看向穆天降,微微一笑,突兀开口:“你可是……怨着我?”
    话音才落,就见那双深渊一般的紫眸,升起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就听穆天降道:“再加三十。”
    傀儡刑官恭声应是,复又再次扬鞭,重重抽在林方生肋下,又是鞭梢倒卷,正击中左胸突起一点,疼痛与酸麻一同炸开。
    林方生闷哼出声,冷汗顺额角脸颊颗颗淌落,铁链亦是随抽打磕碰脆响,再有鞭击声与喘息声,一时之间,这房里倒是热闹非凡。
    穆天降就如光照不及的一处阴影,面容无喜无悲,冷淡注视。
    林方生却渐渐在这些无穷尽的疼痛之中,觉出一丝异样来。
    就仿若疼痛变异,自纵横交错的伤口,生出无穷燥热酥麻,往皮肉里钻入。
    林方生只觉口干舌燥,心慌意乱,一身欲壑难消,沉寂的符纹又在体内蠢蠢欲动。他只得瞪视穆天降,嘶哑嗓音艰难开口:“你动了……手脚?”
    穆天降孤寂无光的紫眸中,方才泛起一丝淡漠笑意:“不过是用些龙血浸泡长鞭,鞭打之时,血侵入体,自然勾动同源之符。”
    林方生一双星目,倏然变冷:“同源?这龙血可是取自司华钧?”
    穆天降却不回答,手指轻轻一勾,那寒铁锁链便咔咔响起滑动,竟将林方生双腿扯得大大张离地,身躯平躺悬空。
    就见他一头漆黑长发垂在皮毛上,血腥水滴,亦是顺腰间、肋下,缓缓滴落。
    林方生一身重量,如今只靠手足铁链固定,只得竭力抬头,视野里却突兀映入胯间一柄火胀尘根,竟是精神矍铄,饱满坚硬,连鞭打残留的伤痕,亦是痛痒交缠,催生欲念。
    欲待收腿,却不过徒劳扯动铁链,一阵脆响,整个身躯,亦是在半空摇晃起来。
    通身情潮,烧灼得如癫如狂,林方生紧咬牙关,又再问道:“你将那红蛟……如何了?”
    却不料一根冰冷手指,毫无征兆贴在他尘根前端,沾了些许液体,缓缓滑动摩挲。
    那点细微深刻的酸热,尖针一般自前端猛然扎至后腰,又引得他不由自主,哑声嘶喘,竭力蜷身,铁链碰撞之声,愈加清脆明亮,却又带上几分不得挣脱、永世囚禁的残酷之意。
    穆天降却不急不缓,任他挣扎,手指撩拨,自前端到根部,贴在根侧来回刮搔,又把玩那两粒滚圆肉丸,便见这具躯体挣扎不休,腿根竟有几分颤抖,呜咽之声亦是隐忍暗哑,蕴藏蓬勃热力。
    那剑修玉白躯干,笔直修长,无数猩红伤痕,随他挣扎,栩栩如生一般扭曲起来。
    不知不觉,竟也生出几分欲念。
    林方生只觉胯间要害被肆意玩弄,热痒酥麻,刺痒酸热,种种滋味难以言表,俱汇集一处,从那人手指灌注到腰间。
    更有深处符纹,亦是热痒难忍,便渴求如往常般有人入内抚慰,阵阵颤抖起来。
    林方生怕那渴求之音流泄出口,只得死死咬住嘴唇,便有一点赤红血珠,缓慢渗出惨白嘴唇,却不料鼻音却更是魅人,妖冶靡丽,引人折磨。
    “红蛟乃本座阶下之囚,你若想见他,便好生取悦本座。”
    穆天降仍是声音淡漠,微凉手指已将林方生尘根拢住,上下磋磨,亦是欣赏他腰身颤抖,无从缓解的苦闷姿势。
    林方生被折磨太狠,那上下滑动的手指,次次撩在要害,欲念层层堆叠,终是压抑不住,弓起后背,眼前白光一闪,已是白液汩汩,尽沾魔修指间。
    他才自片刻失神中醒来,就见那魔修手中正把玩那柄火山石精,暗金色符纹,随他手指时亮时灭。
    更是窘迫到极致,强忍火辣痛楚与符纹酸麻,用力一扯铁链,哑声道:“放我下来!”
    穆天降却将手指间热液,轻轻抹到他身后入口,又道:“本座起初见你时,就一直好奇,这等贪欢好色,却要几人方能满足。”
    黏湿之意渐入渐深,竟是如熟客一般,慢慢搅动往内,细细摩挲起火热细嫩的内壁来。
    符纹稍得一点甜头,更不知足,欢喜纠缠住指头,引诱一般吸吮起来。
    林方生眼角泛起水色,仍是咬牙道:“与你无关!”
    这等嘴硬,却又叫穆天降失笑,并起两指,猛力将那狭窄入口撑开。“如今落本座手里,自然与本座有关。若是不能令你满足,岂非叫那些化神小辈看轻。”
    顶入之时一阵剧痛,林方生一时竟是哑了嗓子,半个字也吐不出口,又被铁链束缚,肢体大张,任那人跻身两腿之间,随意玩弄隐秘之处。
    更叫他难以忍耐的却是,那符纹生冷不忌、敌我不分,竟在穆天降指尖撩拨下兴奋不已,又加之周身伤口中龙血为引,便是才泄过一回,如今又精神奕奕,迫不及待了。
    穆天降却极有耐心,两指刮挠抽动,细细摩挲,将那处入口,按摩得松软起来。待林方生适应那点异物之后,又渐渐不再满足,只觉太轻太细,太短太弱,渴求急迫,竟是呼吸灼热,身躯扭摆,铁链脆响,如今也好似带了一点情孽欲念的意思。
    只得颤声道:“我等不过两情相悦,彼此螯合,不劳……嗯……仙人……操、操心。”
    终究未能忍住,嗓音低吟,勾魂夺魄,竟是无比动人。
    穆天降幽深紫眸,亦是渐渐冷寂:“两情相悦?那本座倒要见识一番,如何悦法。”
    见那处松软湿热,亦是退出手指,反将那粗长的石精送入。
    不过才没一头,便已卡住,穆天降也不过多滞留,只握住一头,缓慢转动,渐渐加力,点点往内压进。
    火热撑开之势,胀痛欲裂,却又横冲直撞,丝毫不给他缓冲,林方生眉头紧皱,身躯紧绷,却被穆天降扣住胯骨,手腕向前一送,强硬顶入。
    石精前端堪堪顶住符纹,强烈情潮,自那处突然涌起,竟令下肢自剧痛紧绷化为酸痛无力,又是微微颤抖不已,林方生反手握住寒铁锁链,却觉全身伤口疼痛,竟点点催生更多欲念,这等粗鲁,反倒如久旱遇甘霖一般,只求更进一步,更重几分。
    他心知不妙,后槽牙紧咬欲裂,口中亦是泛起一丝血腥滋味,只得紧紧闭眼,强忍那火热石精递送进出,带来的摩擦酥热,孽根更是长大几分,湿漉漉滴水不停。
    却是鼻音暗哑,火热撩人。
    穆天降哪里肯放过他,自是取出一柄灵剑,以魔气包围,现场炼化成细如银针的一根发簪,把玩片刻,将尖端对准孽根孔洞,灵巧刺入。
    那等脆弱之地,何曾被如此虐待。一股火辣难忍的疼痛骤然炸开,林方生猛烈挣动,已是脸色青白,惨呼声变调。
    穆天降却有几分满意,又取出两块天陨银块,炼化成两个银光闪闪的耳环,继而俯身,将那银环一左一右,穿透胸膛两粒乳突,又将接口牢牢扣住,烧熔锁紧。
    一时间,穿刺剧痛,酸热情潮,羞耻欲念,符纹欢喜,种种百味交缠,林方生只觉识海混沌,无从接纳,便如大浪翻卷,要将他吞没一般。
    唯有哑声喘息,徒劳扯拽锁链,只是那胀热尘根,不见萎靡,反愈加坚硬,更惹来穆天降一阵低笑:“如此待你,想来也是喜欢的。”
    而后捻动胸膛带血肉粒,又屈指轻弹没入尘根中那根发簪,石精亦被法阵驱动,时时震颤,顶磨符纹。
    更叫林方生气息难继,失声呜咽起来。
    穆天降便见一串透明水珠,自林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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