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 作者:螟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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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少功在无心和无策的陪伴下,行至应惊羽身旁,抱拳施礼,说道:“应捕头,你的义父穆武来,确是死在无名手中。只是,此人拥兵自重,作恶多端,杀无名的母亲在先,以在下为质,逼迫无名弑父在后。无名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为民除害。”

    应惊羽皱眉道:“庄家主,你休要颠倒黑白,我义父前年死在京中,几时曾逼迫无名?”

    庄少功道:“这便说来话长了,应捕头且先息怒,随在下回府,听在下慢慢道来,如何?”

    无敌拍胸叫道:“庄家主何必多费唇舌!人是我杀的,姓应的要报仇,便向老爷来报!”

    应惊羽对无敌道:“若非无名指使,你敢杀我义父?你教他出来见我,我只向他讨债!”

    庄少功没奈何,只得劝道:“应捕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无名已服下‘离恨’,忘尽前尘,武功尽失,你不明因果,不分善恶,与他反目成仇,让他偿命,又有何用?”

    原本于女红和厨艺胜出的女子,听闻病劫无名武功尽失,又有人来寻仇,当即花容失色,兀自思量一番,立起身来,匆匆趁乱走了。索命门少主莫凡,却依旧立在擂台上,十分沉得住气。

    应惊羽问庄少功道:“无名这厮好端端的,如何要服下‘离恨’?”

    庄少功望向无敌:“还不是为情所伤,害了相思病,为了忘记这个人!”

    应惊羽没料到,无名和无敌有断袖之谊,怔了一怔:“如此说来,无敌是无名的相公了?”

    无敌听得热血沸腾,想要当众承认,话到嘴边却是:“我与我大哥,早已生米煮成熟饭,我不是他的相公,而是他的妻!你要报仇,只管冲我来!谁要与我争我大哥,踏着我的尸首过去!”

    应惊羽听罢,放下弓箭,自鞍侧抽刀:“既然如此,我成全了你!”

    庄少功正没个理会处,无心和无策竟一齐跃上擂台,将无敌护在身后。

    无心道:“若是比武招亲,我几个弟妹自不能插手。若是与五劫为敌,我五劫却是一心。”

    无敌只怕众人取笑他,此时见无心和无策仍旧肯认他,心中既感动又惭愧,自不必说。

    应惊羽早知来此地,定有一场恶战,倒也视死如归,正要飞身上台搦战,忽又有一名官差策马而来,这官差满面尘泥,衣袍好似让火燎过,当真是狼狈至极,口中叫道:“应大人,大事不好!”

    应惊羽认得是捕风营的同僚,连忙拨转马头,向这官差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官差气喘吁吁:“圣上,圣上已驾崩,传位于五皇子,五皇子却不知所踪。如今,皇后垂帘听政,改立大皇子为太子。朝中乱成了一锅粥,快随我回京罢,晚了就来不及了!”

    应惊羽骇然变色,道了声:“如何却声张!”便随这官差一齐策马,飞也似地绝尘而去。

    庄少功、无敌、无心和数千武林人士,均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

    这一下子,鸳鸯滩头人声鼎沸,众人皆在讲皇帝驾崩、天下将乱,却没一个再关心无名招亲。

    庄少功也是忧心忡忡,只怕乱世就要到来,可还是得让无敌和莫凡决出胜负。

    索命门少主莫凡见状,却收好了散落在擂台上的暗器:“我看,事已至此,不必再较量。”

    “这是为何?”庄少功连忙问道,“难不成,莫少主你,也嫌无名武功尽失?”

    莫凡摇头:“实不相瞒,我来此参加招亲,是受无名之托。他并不愿忘记无敌,另结新欢。只怕他死之后,你会随他而去,才托我赢了招亲比试,与他做一场戏,让你以为他和我走了。”

    庄少功闻话,心惊肉跳,看看莫凡,再看看无敌,只觉浑身乏力,终于长叹了一声气:“罢了,我是拗不过无名,他始终瞒着我,假若无敌不回来,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我知晓!”

    无敌轻而易举获胜,听莫凡说罢,喉头却有些发堵,无名竟如此在意他,宁死也不愿相忘。

    此时,得到庄少功的许可,他奔回庄家,就去寻无名。踹门入内时,无名正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镜前梳妆。他脑中一热,顾不得细看,上前抱住。无名登时娇声尖叫,挣扎着扭头看向他道:“我的祖宗,二哥,怎么是你!也不敲门,吓死姑奶奶了!”

    无敌听是女子的声音,这才认得是无颜,见了鬼似地撒开手:“怎么是你!大哥在何处?”

    无颜白了他一眼:“大哥要我扮作他,稳住家主,假意随索命门莫少主走,他早已不在此处!”

    无敌脑子里登时嗡地一声:“大哥去了何处?”

    无颜理着衣裳道:“大哥怕招亲时有人来滋事,却也未走远,就在鸳鸯滩对面的羊蹄山上。二哥你记得罢,就是他昔日闭关之处,有一间小茅屋的山头便是,他在那处过着吃喝等死的好日子呢。”

    第109章 平淡是真

    无敌当即离了鸳鸯滩,调起轻功掠过水面,行至对岸的羊蹄村。

    此时天色将晚,村中烟火稀疏,阒无一人。想来,在此安家的农户,皆看招亲的热闹去了。

    村后青山连绵,两峰状如羊蹄,其中稍矮的一座,便是无名闭关之处。

    无敌还未上山,就见一人独自坐在傍水的小径边,擢一根细长的竹枝垂钓。

    此人头戴竹笠,穿一身松垮垮的蓝竖褐衣,扎着月白色腰带,青灰长裤的裤脚,收入尺寸有些秀气的皂靴内。虽未见其容貌,但天骨秀拔,宽大的仆役行头也难掩,颇有一种难言的亲切之感。

    无敌一看之下,心知是无名,浑身软了,缓步捱上前,喉结滚动,低唤了一声:“大哥。”

    这人闻话,抬起斗笠,睇了无敌一记,果然是多日不见的无名。恰在此时,垂钓的丝线,猛地一颤。无名也就不理会无敌,回过头去,轻而缓地引动竿头,左一下右一下,遛起水底咬钩的鱼来。

    无敌听闻无名宁死不愿相忘,打定主意要与无名和好,可这重逢的场面,竟是如此的冷清。

    没有相拥而泣,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别后执手诉相思,实在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

    他只好挨着无名,坐下身来,没话找话地道:“大哥,这鱼似有些分量,却不知是什么鱼?”

    无名耐心十足地扯着挣动的丝线,盯住那一处碧波水纹,口中说道:“是鲤鱼。”

    无敌不信:“大哥你是水里王八变的?这鱼还未露头,你怎知是鲤鱼,不是鲫鱼或者桂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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