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左一右缠上南宫隐。
    南宫隐从储物袋摸出她那把“君子端方”的折扇,就凭着这把扇子硬是对着两人游刃有余,隐隐不过百招就能赢过这两人。
    楚珩不甘心的收回起势,战况太激励,不是他这个段位可以参与进去的。
    三个小鬼只能站的远远的,睁大眼睛去看南宫隐和那两个女子打斗。
    许念和楚珩面色沉稳,情绪不外露,风铃儿已经咬住指头,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她身边,楚珩握着木剑的手就是一紧,许念到是一边想到这便是修真者之间的打斗吗,一边心下叹气,南宫隐又是何人,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不容三个小鬼再想,南宫隐那边与她交手的两名女子败相渐生,此时城主府内突生异变,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声音,从府内、或者更准确的说从脚下的大地之中传来。
    大地之下有沉闷的轰隆声正在逐渐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便是一阵压过打斗声与雨声的破土之声――
    许念三个小鬼齐齐仰起头,城主府中升起了一座十丈左右的小山,他们在府外能看到山尖上一朵墨色的莲花正呈现出半开的模样。
    这山一出,原本与南宫隐打斗的两名女子又生起了斗志,有些拼了命似的反击,而府内一人遥遥飞出,等许念和楚珩反应过来,这人已经站在他们三个小鬼上空。
    许念和风铃儿看到这人穿着都是一愣,楚珩心中则是一紧,来人一身白色滚蓝边绣云纹道袍,正是三清宗正式弟子所穿的样式。
    这人垂头在空中看着他们,楚珩也看到他一头如墨长发未束,垂散在肩头腰间,长发下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却眉眼秀丽和那持伞女子有着三分相像,因而一个男子看着就有些阴柔了。
    楚珩死死地盯着这张脸,除了避世多年的几位长老,整个三清宗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但他绝对没有见过上空的这个人。
    “三生莲已出,却是半开……”这人看着他们三个声音低沉,“我本不愿妄生杀戮,现在却必须在山塌城埋之前让三生莲完全盛开。”
    最后一字落下,空中劲力袭来直冲风铃儿,楚珩一步跨到风铃儿身前,木剑当前去挡,木剑瞬间碎成两半。
    风铃儿一声尖叫,楚珩已经被那穿三清宗道袍的人抓到身边,眨眼之间被带到府内那山尖三生莲旁。
    楚珩被刚刚那一道劲力震得五脏生疼,一口血压在舌尖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好像听到抓他这人叹息了一声,随即有东西缠到了身上,像是藤蔓,只不过生了许多尖刺扎到皮肉中,身上的鲜血就缓缓的流出来,他想要坐起来,最后却发现整个人被缠的死死的,只能睁开一双眼。
    避水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冰凉,楚珩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到,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
    话说几刻前,三清宗内齐思远睁开眼,先是朝着南边皱了皱眉头,随即起身御剑向南边的深山飞去。
    落地时就见叶云起盘着腿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着,身前火架子上一只锦毛鸡已经被拔了毛烤的半熟。
    “思远师叔?”
    叶云起见到来人,也没什么小辈对长辈的恭敬,到是一派轻松模样:“你悟道悟完出关啦?”
    齐思远白了他一眼:“怎么就你一人?楚珩他们呢?”
    叶云起咧嘴一笑:“我让他们抓锦毛鸡去了,亲自动手实践一下,总好过天天在上清殿前空有架势的练剑好。”
    “南边有异象。”齐思远说道,“快点让他们三个回来。”
    叶云起起身,凝神去感应追踪玉符位置,随即点头御上木剑打头,齐思远跟在他后面。
    等两人落地,眼前一座奠城出现在眼前,他们在天上朝下看景色与周遭一样丛林遍布,落地了才能看到这深山横出的一座古怪城池。
    “十月初七回魂夜……”齐思远咬牙切齿的侧头看着叶云起,“你可真行啊,路痴到出了三清宗护山结界就算了,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到筑基期修为,你就敢放任他们乱跑?”
    叶云起自知闯祸,不敢回嘴,齐思远也不犹豫,带头两人快速冲进了奠城。
    奠城内,城墙边一女子打着伞,伞向一边倾斜,不让雨水淋到轮椅上的人。
    她漠然的看着又有两人冲进奠城,等低头看着轮椅上那人,才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城主府前,楚珩那边被抓走,风铃儿顿时慌张无措,抓走楚珩的那人又出来加入了府外的战局。
    此人一入明显战力远超那两个女子,南宫隐顿时吃力了许多,可竟也能以一敌三,打成了谁也无法脱手的平局之势。
    风铃儿扭头去看许念,带着哭腔:“小小师兄,小师兄被抓走了!”
    许念仰头看到山尖上隐约的身影,带着风铃儿绕过南宫隐那四人的打斗,两个小鬼到是没人阻挠的就进了城主府。
    府中假山景观俱毁,一间屋舍也坍塌了半边,一座十丈高但坡势较缓的墨色小山坐落在府内。
    风铃儿急冲冲的向前跑,人已经手脚并用的开始玩往上爬,突然“嗷”了一声打了个滚,滚了下来。
    许念低头看着滚回来的小师妹,风铃儿噙着满眼泪花,举着两只变得红彤彤的小手:“好疼啊!这山好古怪,体内真气都被强行从体内拽了出来,疼死了!”
    许念顾不得安慰风铃儿,上前,才发现这山是深色的晶体构成,像是什么液体结成了冰,里面隐隐有东西在飘荡。
    忍住内心的害怕,许念伸出一只手,指尖刚触到一点这晶体山,就是一阵细微的疼痛,顿时一惊,体内的真气被强行拽了出来。
    许念咬牙,整只手贴了上去,顿时体内经脉中的真气被这座山吸收出来更多,手掌一片疼痛不说,体内经脉也开始隐隐作痛。
    快速收回手,许念仰头去看山尖楚珩的身影,还真想到书中有这么一出。
    但写的是主角得贵人相助拿到了提升修为的草药,其中楚珩也是为了这草药而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写过什么幽冥黄泉三生图。
    “小小师兄……”风铃儿跑到许念身边,已经开始落泪,“小师兄会死的!体内真气被吸完人也就成肉干了!”
    许念先是被这形容说的沉默了一瞬,不知为何对楚珩变成肉干鞠了一把同情泪,随即想到,楚珩死了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就不用担心自己活不过十六岁了。
    可又想,楚珩现在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小孩,至少现在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还总是被他和风铃儿气的忘了装“君子端方”,不时就会对着他和风铃儿翻白眼。
    还有悟道三日,雨夜醒来,那一张雨色朦胧下沉睡着的,带着稚气的脸……
    雨夜那一把撑在他头顶的伞……
    和背着他回南园的单薄身影。
    “凡人生命只有一次,修者亦是如此。”
    风铃儿正哭着,听到许念如此说,她抬头,许念继续说道:“只有一次的东西向来都很珍贵,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人的生命尤其如此。”
    许念看向风铃儿,风铃儿觉得他是在交待遗言:“我本该惜命,可庆安二十三年花朝节过去的第二天,那一天其实我就该死了。”
    风铃儿泪眼婆娑,迷茫的看着许念,不懂他在说什么,许念轻声道:“该死却没死,这条命现在想想留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能用出去的话……就用出去吧。”
    “小小师兄?”
    风铃儿落下的眼泪停了停,她听不懂许念说的话什么意思。
    可是这一刻却突然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突来的,如同这不歇的骤雨般,令人措手不及的、完全无法阻挡而来的哀意。
    许念此刻站在她身前,她却觉得这个人好像全身的喜乐,这一辈子的欢愉都被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平静到令人感到悲哀的难过。
    下一刻,就见许念脱掉外袍,罩到风铃儿身上,好像是害怕小师妹冷,然后他十分迅捷的一弓身子,跳上了坡势尚缓的冰晶山。
    刚开始一段路他走的还算快,体内真气外流的速度也不快,身上针扎般的疼痛也在忍受范围内。
    等到了半山腰,坡势渐陡,许念不得不上手,这时身上就不只是几只小针扎身的感觉了,像是万跟磨得细细的银针从体内向外,想要冲破人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皮肤。
    更难过的是,全身的经脉都仿佛抽搐般的疼起来,许念额头、脸上,身后背上汗水不断流落,衣服被浸湿贴到身上密不可分。
    山尖上,楚珩在墨莲旁边,身上渐渐发冷,是失血带走了身体的温度,他像是有些累了,闭上眼,因为只能等死所以想到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他记事及早,原因大概不是他聪明,而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受苦受难,最早能记到三岁。
    而人吗,总是对苦难的记忆记得格外清楚,能念念不忘到,可能过了大半生,生活都已安稳无忧,可曾经受过的苦难一但提起来点开头都仍然历历在目。
    他那时不是挨打就是被他娘丢在街头,身上都是伤穿的也破破烂烂,有好心人把他当做小乞丐,就会丢块馒头让他好歹不饿死。
    但是更害怕的是,有人看着好心,却是拐走他不知要卖到什么地方,更有的像是要杀了他一样,和杀猪傻狗一般好像准备把他剁了馅包包子吃。
    楚珩前六年的童年生活,就是重复在被娘丢,街头当乞丐,然后那女人又总是能把他捡回去,然后再挨打,然后又被丢……
    后来呢,齐思远奉命去找楚千华,在街头把他捡回了三清宗,楚千华也疯的自作孽死了,他才知道吃饱饭和有床睡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还有把他当孩子看的师父,小时候走哪都把他扛肩头的小师叔,曾经受过的苦楚渐渐的好像也都不复存在,他的童年也终于有了些平常孩子的样子。
    雨水还在下,楚珩眼角有水痕划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突然想大笑一下,好不容易拿到手中的,他渴望一生的安稳无忧,没落到身上几年,这是就要……死了吗?
    本以为将会一生孤苦,幸得大造化得入仙门,有了师父、师叔,还有讨人厌的师妹和师弟――
    但苍天当头,原来还是要把他如同撞了大运般得来的东西,“唰”的一下,这就要收走啦。
    “师兄?师兄?”
    许念蹲在楚珩身边,咬牙唤道楚珩名字,伸手去把缠着楚珩的藤蔓撤掉。
    那尖刺刺破他的手指,血流出来转眼间就被藤蔓吸收掉,那藤蔓原本缠的极紧,说来也怪,吸了许念的血到是慢慢松开了。
    许念身上的避水符在攀沿的过程中蹭掉了,雨水淋了一身,他也没觉得冷,他只觉得疼。
    不是外面的肉疼,而是身体里面每一条经脉都快断了一样的疼,体内好像各种东西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许念都以为自己全身真气要被吸完了,就要变成肉干了,爬到山尖却发现以那墨莲为中心,几丈内反而真气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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