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这小子刚拜师时的礼貌客气都死光了吗?”图尔特冷哼一声,“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在很多时候,别人确实需要你,可是,并不总是只有你一个人能解决问题。”
    宫墨终于抬头,直直地看向他。
    “不要把自己当做是唯一的救世主。陈文嘉没有你认为的这么弱,他也是个男人,如果你想一直跟他走下去,有时候不妨听听他自己的选择。当你太过于强势的时候,反倒会忽略掉他自己的意愿。”图尔特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下去。
    他相信以徒弟的聪慧,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过于强大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忘掉要低下身子去了解身边的弱者。而当那个弱者逐渐强壮之后,如果还维持这种关系,势必会彼此伤害。
    当第十二个点也被清除嫌疑后,宫墨召集大家开了个紧急会议。
    二十分之一的概率虽然不大,可嫌疑最大的十二个点都被全部排除,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起剩下这八个点是不是也空空如也。
    当初他们选取点位的条件非常复杂,包括尸怪出没的几率,地下空间的容量,周围逃亡的线路,市政设施的独立性,以及其他非常复杂的概率选项。这并非随意选择的地点,然而至今一无所获,实在不是个好结果。
    龙崎俊彦也很是疲惫。为了压缩调查的时间,几乎是每天调查一个点,而负责掩护的龙崎每次都要战斗超过四个小时,即使是在丧尸潮爆发最高峰时期,他们也没有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
    陈文嘉的失控症状在期间发作过一次,幸好当时魏福紧贴着他,很快就用高浓度的麻醉针将他彻底迷倒,然后用铁链五花大绑地送回了基地,大家全副武装地防备了一天,才等到那少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脸无辜。
    在纽约以外的地方,战火已经弥漫开来。
    在阵地基本已经稳固后,人类开始第一轮反击战。对手并不是丧尸,而是恐怖组织。许多可疑人物被就地处决,残忍无情的手法却引起了不少中立摇摆人士的反弹,于是战争变得更加复杂,世界似乎只分成了两种人,一种是恨不得杀尽所有恐怖组织的人,一种是恨不得人类全灭的人。
    极端的情绪覆盖了全世界,愤怒、恐慌再次将所有的文明压制在原始的兽性下。
    给宫墨的时间并不多了,中国已经多次下达命令让宫墨回到总部,参与扫荡战,而龙崎俊彦作为直隶于组织的驱魔师,有图尔特在此,相对好过一些。
    多重压力让这个年轻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开会的时候,宫墨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他和同伴们陷入了不停否定、质疑再到重建的螺旋里。
    会议开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结束,结论就是接下来要用四天时间把剩下八个点全部确认完毕,如果晚上时间不够,白天则由龙崎接替宫墨,跟陈文嘉合作。
    这里面最受累的估计还是这个已经跟其他驱魔师打成一片的丧尸王。
    宫墨揉着额头,轻声地向他征求意见:“你能撑得住吗?”
    陈文嘉一拍胸口:“没问题。”
    他享受这种被大家当做英雄的感觉,尤其是在被曾经厌恶自己的人认可之后。
    会议结束,大家都暂时回到了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的时候,宫墨突然捞过陈文嘉就亲了下去,被亲得头晕目眩的少年无奈地说:“你不高兴,亲我就高兴了?”
    宫墨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笑道:“你知道我不高兴?”
    “你就差在脸上写着与世长辞了。”
    “我总是让你深入危险,你会不会恨我?”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陈文嘉摸摸嘴角,补充道:“你亲之前要问问我,万一我才吃过东西,你亲了一嘴的生牛肉味你就不膈应?”
    “……你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让自己装作不在乎”宫墨叹气。
    陈文嘉自嘲地笑了笑:“是哪个有什么关系?反正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就行。”
    “那真心话呢?告诉我真心话。如果我找不到治疗方法,你真的……真的没法恢复,你打算怎样?”宫墨微微侧头,与他平视,“如果我说我会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但是前提必须你让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愿意吗?”
    陈文嘉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才烦恼地挠了挠头:“……你让我想想。”
    “……好。”他从架子上取了一罐啤酒,坐到了床边的地板上,喝着酒等待他的回应。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啤酒被咽下的声音,陈文嘉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跟这个人表白自己的心意,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却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绷。“我,我是个loser。曾经。”
    “你只输给我,这叫什么loser?”宫墨嗤笑。
    “不是,我……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如果不去争第一,我的人生该是怎样的。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精彩得可以写回忆录的经历。我连叛逆期都短得好像没有过。我其实很羡慕你。像我这种人,就是那种别人潇洒地谈着自己人生的时候,拿来做参照物的路人。也许没有丧尸病毒,我就是一个过了一辈子都没人记得清楚我长啥样的loser。”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更不会有你这种人喜欢我。”
    “这是在总结你的人生么?”宫墨伸手把他拉到自己旁边,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听他难得滔滔不绝的自叙。
    “因为你说了也许会找不到我恢复的方法,我其实在这方面是挺相信你的,你说也许,是真的很难了,你才会说吧。”陈文嘉盘腿坐着,眼睛却无焦点,“所以我再不说,万一真的没有希望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说的机会了。”
    宫墨没安慰他,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啤酒。
    “我之前朝你发脾气,对不起,其实我也知道可能回不去了,所以就把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你身上。现在我们都摊开来说,我反倒挺感激你。要不再这样下去,也许我会更加恨你,恨你骗我这么久结果还是找不到答案。”他掰着手指,紧张随着叙述渐渐退去,“其实要是一辈子这样,我也没想过怎么办。在这之前,我只想做一个英雄,这样我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至于后面,如果有人想要利用我做实验,我就会立刻去死。但是如果别人放我自由,我就会好好地活,在一个不影响到别人的地方活着,直到我活腻为止。”
    “……那我呢?”
    “嘿嘿,不知道。”陈文嘉干笑,“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想过。我这种人,能活一天就多一天,怎么去想象?不过……你要是想跟我在一起,我也挺喜欢的,只是你这种人埋没在世界某个角落,就真的太可惜了。我其实,不愿意你委屈自己。我还是………”他咽了下口水,“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他终于承认了。
    可是对方却没有得到答案的欢喜,向来意气风发的青年抓着自己的头,右手手臂遮着眼睛,握着啤酒罐的手在微微颤抖。
    压在他身上的期望太多――包括他自己期望,多得已经快压垮他的坚强和傲气。
    可是最为难过的,还是对爱人的无能为力。
    陈文嘉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有节奏地轻拍着,用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安慰:“喂,我说了喜欢你还这么难过,你开心点啊。”
    宫墨的身子僵硬了一会,慢慢地,才放松了靠在他身上。
    “我会找到疫苗的,一定会,一定会……”他的声音带了些哽咽。
    “你别哭,你哭我肯定要哭,可是我又没有眼泪,哭得好像一点都没有诚意。”陈文嘉的声音比他的还抖。
    王八蛋,为什么要在快翘辫子之前知道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在自己还没尝到过恋爱的幸福时,就让自己倒数着度过人生每一天!
    剩下的四天,尽管累得大家要死要活,却依旧一无所获。
    众人陷入沉默中。
    宫墨只说了一句休息一周,便散了会。
    恰巧华盛顿那边传来消息,说新的疫苗对普通病毒出现了较大的反应,病毒活性抑制率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并且陈文嘉的标本也有了反应,需要他带上最新的样本回去再试验。
    小乔心情复杂地从陈文嘉的手臂上削下一块肉,勉强笑着说:“要是能培养出一种肉牛能像你这样,怎么切肉都能长回去,我们就赚翻了。”
    陈文嘉突然问:“那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我身上的肉就可以自动痊愈,切下来的肉他不会自己慢慢繁殖变大呢?”
    小乔眨眨眼:“……是因为他被割断了营养供应的母体吧。”
    “那谁是母体呢?”
    “……你的心脏。”小乔神色复杂。所以他们才无法动取出母体的心思。没有了心脏,还怎样算是人类呢?
    “心脏移植也不行吗?”陈文嘉非要问出个一二三。
    小乔苦笑:“任何正常的心脏只要进入你的体内,就会被病毒攻击,变得跟你的心脏一模一样的母体。所以我们要研发可以抑制病毒的疫苗,这样才能通过做心脏移植手术,使你恢复正常。”
    陈文嘉终于明白他们所努力的事情。
    看着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华盛顿的宫墨,他挥挥手,朝他告别。
    他已经做了个决定。一个可以让宫墨不再每天难以入睡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粗长!!!有木有很激动!!!!
    明天还有粗长!!!有木有很激动!!!!!
    因为我终于看到了完结的曙光!!!!!但是我一想到“lz你每次都给我们画张美好蓝图燃起我们希望但实际上每次都不是啊摔!!把我们胃口吊大了以后喂不饱咋办啊摔!!! ”的后果!我就不敢完结!!这可怎办好!!!!喂不饱是注定的了啊啊!!我又不想被带去喝咖啡!!== 嘛,,,看番外吧。或者,看我的肉番满满的个人志?(广告你滚
    第 60 章
    当白鹰直升机被飞弹袭击的消息传到基地的时候,大家正在吃午饭。陈文嘉手中的蛋糕掉进土豆汤里,溅了他一身的汤渣。
    龙崎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冲进来报告的驱魔师:“然后呢?然后呢?!宫墨他们有没有……有没有受伤?”
    “中弹的只有宫墨的飞机,幸好当时黑鹰的护卫队跟在后面差不多一公里的地方,敌人没发现,所以飞机坠落的时候他们已经追过去了!”驱魔师一口气把所有情报汇报出来,“飞机被炸弹炸得不厉害,但是坠落的时候受了重击,所以宫墨、小乔和机师都受了重伤!黑鹰第二波已经赶过去了,估计是要全员去护送宫墨回华盛顿。”
    “……重伤是多重?有没有生命危险?”龙崎铁青着脸色继续逼问。
    “这,这一时半会还不好说,那边的消息就是三人全部昏迷。”驱魔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已经完全呆滞的陈文嘉。
    龙崎狠狠地砸了下餐桌。“该死的!我早提醒他不要总是到处飞来飞去!早就成为所有恐怖组织的头号敌人了,这么大个靶子,迟早会出事!”
    “恐怕还是黑霜。”图尔特终于缓缓出声,“宫墨乘坐的直升机没有任何标志,但是最近经常在纽约上空盘旋,也只有黑霜最有可能认得出来。”
    “……这帮王八蛋!到底缩到哪里去了!”龙崎恨得咬牙切齿。
    陈文嘉把嘴巴里嚼到一半的蛋糕吞进肚子后,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你想去哪里?不要做傻事。”图尔特叫住他。
    少年回头,声音平淡:“我去拉屎。你知道丧尸的肠子憋不住。”
    “……”
    回到房间,陈文嘉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又从宫墨的柜子里拿走一个腰包,将抽屉里所有的小型武器都倒进了这个腰包里。
    接着他又拿软布擦了擦长剑,别在腰间,又从宫墨的床下拉出武器匣子,从里面拿走了最厉害的两把枪,一个弄在了腰上,一个别在臂膀上。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几乎身上全是致命武器。
    路过射击训练房的时候,一把将正在玩得不亦乐乎的魏福拎出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东西。早已锻炼出默契的特种兵丧尸只过了两分钟,就从陈文嘉房间里走出来,同样一身重装。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龙崎的房间前,途中引来无数的惊诧和恐慌,当他们敲开龙崎房门的时候,身后已经是无数把枪对着他们。
    “我们来谈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吧。”陈文嘉神情非常淡定,淡定得已经有点不像从前的陈文嘉。龙崎俊彦错愕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无奈地点头:“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宫墨走之前已经嘱咐我绝对不能让你擅自行动……”
    这家伙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如果说从前杀戮时还带着一丝犹豫和矛盾,那现在,则完全像个军人。这样的改变不知是好还是坏,可这也注定是他们这些经历无数战争的人的结局。
    “可你更觉得我应该派上更大的用场,比如直接进入纽约市区进行地毯式搜索。”陈文嘉亮出手中的电子地图:“我也赞同。而且我也有能力。”
    龙崎头疼地不想去看他:“这对你太残忍。”
    “你的良心只会疼这么一下,可是你的责任心一直在。”陈文嘉冷冷地看着他:“我跟你的关系,没好到可以让你为了我而牺牲大局吧?我不需要什么伪善的保护,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可以利用,承认这个,我也不会难受。带我进纽约市区,这是我的要求。”
    “……你不要把事实说得这么直白。人类的伪善是不能随便揭露的。”龙崎低下头,“我答应你。但是找到总部后你必须通知我们,由我们来解决。保证你能活着――这是我的良知。”
    陈文嘉将另一个小型电脑塞进他手里:“我身上安装了只会发射三次信号的追踪器。因为我不希望我做什么都被别人一直监视着。当我有危险,或者当我确定了目标,我会打开追踪器。还有,宫墨的情况,你要每天给我通报一次,绿色信号弹就是情况稳定,红色就是危急,黄色就是转好,蓝色就是已经回来。”他顿了顿,“其实我都不相信你们,但是,这次我也只能相信一次。”
    “……这么多的东西,你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龙崎忍不住问。
    “对。如果不是宫墨出事,也许我会跟你们讨论下作战方案。但是现在,显然没必要。”陈文嘉的脸色阴郁:“只要炸飞那群家伙,就足够了。”
    依旧是在黑夜中降落的两个丧尸,只是他们没有着急地朝目的地奔袭,而是随便找了个下水道的盖子,打开,钻了进去。
    沿着下水道,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些丧尸。
    陈文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攻击,也阻止了魏福想要开枪的举动。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最为强壮的丧尸,朝他大吼一声。
    那是久违的丧尸吼叫。
    他自己主动躺上手术台,要求把发声装置拆掉,以便他能发出丧尸才听得懂的吼叫。
    龙崎俊彦一开始并不赞同,他再三重申,这东西不是假牙,拆下来也许就再也装不上了。因为仪器的重要配件已经停产,要组装第二套,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可陈文嘉还是做了。
    久违的吼叫还是弱了些,被吼的丧尸只是略微停止了挣扎,很快又动起来。
    陈文嘉再次发出吼叫,声音里带着压倒性的力量。就连魏福都忍不住发出了颤抖,更不用说他抓住的丧尸。
    从第一只丧尸臣服,到第一百只丧尸臣服,陈文嘉一直忙到了天亮。
    也有不轻易臣服的丧尸,都化作了地下空间的一缕幽魂。更有尸怪出现搅局,在陈文嘉出现之前,他们才是这里的王者。
    可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纽约的地下王者很快就新增了一个竞争者。
    陈文嘉看着上百号的丧尸军队,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成为墨都丧尸王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只想着摧毁这个世界,通过摧毁来拯救他的绝望。
    现在呢?
    他丢下自己刚组建的军队,从地下空间走上附近最高的大厦顶楼,在太阳升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看到基地方向升起一枚绿色信号弹。
    他站在顶楼,发出情绪爆发的啸声。
    在死寂一样城市,声音扩散了很远,激起了更多躁动的丧尸,一时间,从黑暗中,传出各种丧尸的吼声,整个城市的丧尸像是被激活了,再次爆发出他的能量。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顾着看电影,粗长变成正常size。==
    大家不要这么悲观嘛,大大我可是从来不写be的。请尽情地膜拜大大感激大大爱护大大。□啊
    第 61 章
    这一年的夏天很热,树上的蝉鸣加上拥挤人群的汗臭味,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他拼了老命,终于在人山人海中挤到了前排,看到了那个老旧的宣传板上,贴着的一张红色榜单。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朝最顶上那个看去。
    第一名,是三个字!
    他咬住了拇指,神经质地往下看了一眼,第二名,是两个字。
    他爆出一声欢呼,近乎癫狂地冲出人群,朝没有任何人迎接的方向大喊:“我赢了!我赢了!”
    他冲到了球场上,凶巴巴的篮球队长正在挑选这一届的新队员,一群高矮不一比青葱还嫩的少年们站成一列,被挑中的人则被一脚从后面踢出队列,被踢的人还要兴高采烈。他站在那个视如死敌的家伙旁边,被衬得更加矮小。他恨极,想要跟旁边的人换个位子,却在屁股后面挨了一脚后,狂笑着朝旁边那个家伙拍了拍柴火般瘦削的胳膊。
    然后在球场上,轮到他潇洒地投篮,迎来各种女生的尖叫和欢呼。
    而那个白衣飘飘的长发女孩,则在夕阳的映衬下,红着一张脸,朝自己递来了情书。
    “我可以跟你交往吗?”女孩羞涩地问。
    当然好!“对不起。”
    嘎?
    “为什么?”女孩泫然泪泣。“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放屁,老子是要答应的啊!“对。我喜欢他,非常喜欢。”
    看着女孩转头哭着离开的模样,他又急又怒,转身就朝教室跑去,他要去找那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想揍的人。
    还没到教室,就在后山路上,遇到了那个混蛋。
    混蛋身上的制服被扯得凌乱,前面站着两个校园恶霸。他想起来,那两个恶霸最喜欢收取保护费,一次最低50,那是他半个月的零花钱――因为他们一个月收两次。
    他大喝一声,拳打脚踢地赶走恶霸,将混蛋从魔爪中救出。
    混蛋那张漂亮的脸蛋充满了崇拜和感激,他得意地笑,笑着笑着,就把混蛋抱紧了怀里,朝他亲了下去。对,这才对,他要找他……
    陈文嘉猛地坐起来,瞪圆了眼。眼中不再是温暖和煦的校园光景,而是冰冷黑暗的民宅。
    我累个槽,幸好是做梦!
    他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变成丧尸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做梦,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呆了好一会,看向已经只剩下家具残骸的房间,这才想起自己再次失去了意识。
    他与魏福约好,只要自己失去意识,在没有危险的前提下,把自己麻醉倒后,拖到民宅里锁起来,自己在房间里怎么发癫都没关系,他守在外头就行。
    这是他离开基地后第一次发作。与上一次发作间隔了七天,而这是他离开基地的第四天。
    他走出房子,外头还是傍晚,魏福估计躲在邻居家。微弱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立刻浮起了一点点黑色的被灼伤的痕迹。
    他立刻退回房间,捡起一旁被魏福提前脱下来的防护服穿上,然后滑坐在门后,等待日落。
    梦中的一切那么的真实,也那么的让人怀念。
    他抱着膝盖,侧着脸,想要让自己重新回到梦乡里,再去重温那并不真实的回忆。
    可直到天色完全漆黑,他依旧没能睡着。
    魏福已经拖着从邻居那里翻到的两架溜溜车,站在了院子外。
    陈文嘉想起今天忘了去看基地发射的信号弹,心情有些恶劣。连续三天发射的都是绿色,这证明宫墨绝对受了重伤,否则情况该有好转的倾向,而不是只能维持在稳定。
    他走出房子,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如今他已经是五百只丧尸的头领,然而这些没有智商的丧尸,并不能告诉陈文嘉哪里有可疑人物出现,因此搜索的任务还是只能他亲自来。
    丧尸军队对于他的作用来说,就是跟未知数量的尸怪和拥有未知武器的黑霜们抗衡,自己带的武器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就只能用尸海战术。
    被召集成军队的丧尸除了一部分作为保镖陪同,大部分都集中在时代广场下方的地下空间,准备开战时调集。
    原来插在二十个可疑点的圣女指针被他回收了四套。比起圣女指针,他更相信自己引怪的能力,可这些警报器,对驱魔师来说,却可以作为警报器存在,因此都被他带在了身上,等遇到大量尸怪的时候插上――他才不想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怪物。
    有了溜溜车,不用奔跑,他们的前行速度也快了很多。这种小型交通工具在干枯的下水道里非常快速,也足够轻便,有时候还可以抡起来作为武器砸碎敌人的脑袋。陈文嘉甚至还发明了前端出刺的机关,所到之处,脑袋横飞。
    可即使如此,诺大的地下城市,用了四个晚上仍旧走了不到十分之一。陈文嘉想了想,决定早上也行动――在地上行动。
    他要用自己做人体靶子。
    来吧,所有的仇恨,所有的贪念,都集中到我身上来。
    让我一次性杀个够!
    要在纽约找到一条又直又长的街道还是相当容易的。
    在死寂一样的城市里,一辆黄色的面包车顶着一个巨大的喇叭,播放着八十年代的摇滚乐,慢慢行驶在街道上。即使这条街道算不上市中心,却也足够引起别人的注意。
    开车的人穿着厚实的衣服,五官蒙得严严实实,双手按在方向盘上,脑袋不停地摇摆,似乎沉浸在喧嚣的摇滚乐里。
    车身上用红色的油漆喷了大大的一个单词“king”,喷得很难看,却彰显了车里人的身份。
    车子以近乎15公里每小时的龟速慢慢前行,当车子因为来不及拐弯而撞到建筑上,车里的人还在摇晃,似乎毫不在意。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动静。
    趴在建筑附近的高层上的少年啧了一声,收起望远镜,自己走下去,将车里双手被绑在方向盘上而不停挣扎的丧尸给拉了下来,拽进建筑里,扯下他身上的衣服,这才放走了这个无辜被当做替身的丧尸。
    陈文嘉当然没这么傻,用自己的肉身当靶子。在天亮前,他就找来丧尸,塞进一辆被石头压住了油门的车子里,将他伪装成自己的模样,让所有试图找到他的人以为这就是陈文嘉。
    然后他就在旁边静观对方的动作。
    也许会直接击杀,也许会冲上来逮捕,也许还会引诱他朝某个陷阱奔去。
    可无论如何,陈文嘉再怎么着急,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危险之中。
    等负责检查周边环境的魏福回来,摇头表示没有异状后,他才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虽然第一次招摇过市没有换来任何回应,陈文嘉还是决定再多等几天。
    也许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在监视自己。丧尸王与白鹰的关系如此亲密,这种单独一个人招摇过街的模式,反倒让人生疑。
    回到纽约的第九天,陈文嘉依旧一无所获。
    可信号的弹已经从绿色变成了黄色,这让阴郁了好久的少年终于露出一个释缓的表情。
    他不敢去想到底受了什么伤,才会让铁打的宫墨躺了九天才慢慢好转。最好不要是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比如……
    他晃晃脑袋,把所有不好的想法全都用脏话盖住,然后将从民宅里搜刮来的武器摆到自己刚建起的武器架上。
    如果曾经的中情局能看到这个武器架,一定会感到惊恐。在他们眼皮底下的城市里,竟然有如此多的精端武器,就好像任何一个人都能创造出一次恐怖事件。
    他看了眼正在摆弄武器而明显心情大好的魏福,又抬头看向墙上缓缓走动的挂钟。这个地下城市就像个异空间,外头怎样都与自己无关,只要朝着他唯一的目标就好。。
    可他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地方,世界正因为他而起了小骚动。
    进入五月,华盛顿的天气就像情绪忧郁的姑娘。
    事故发生的第四天,一位尊贵的不速之客来到宫家庄园的时候,天气开始从小雨变成暴雨,从来很有礼貌的宫礼板着脸,将人堵在门口,任由雨水将这位贵客的身子打得湿透。
    后头的护卫官终于忍无可忍,大声斥责这个不识好歹男人:“首席来这里,是为了救你儿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监视我儿子,我能理解,可是当子弹飞过来的时候你们没做任何措施,我不觉得这时候可以将你放进来。”宫礼及身边的保镖,将宽大的门口给堵得连个小狗都难以钻进来。
    卫非似笑非笑:“你早知道我们的监视?”
    “有免费的保镖,谁不愿意呢?那小子毕竟还嫩,不可能事事周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来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惜这次事故让我觉得我们的容忍没有必要继续了。”宫礼直接下了逐客令。
    卫非揉了揉额头:“宫礼,在这之前我跟你没怎么打过交道……”“那是因为你以前也就是个小头头而已。”宫礼面无表情地表现两人的阶级差距。
    “……”这张让人想掐烂的嘴果然是子承父业!“我对这次的意外道歉,只是对方发射的距离实在太近,我们来不及。”
    这确实是难为他们。监视宫墨必须耗费大量他们潜伏在美国的情报人员,加上这帮孩子虽然年轻,却足够警觉,因此他们往往要在很远的地方进行监视跟踪,而获得的情报也有限。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们就算来得及反应,也苦于距离。只能在飞机坠毁后,击退企图前来搜捕的恐怖组织。
    至于黑霜是怎么知道那架飞机是宫墨的,而并非打到旁边保镖的飞机,就是个疑问了。
    “我过来,是想跟宫墨说几句话,他有权利知道。并且,我没有带走他的意思,反倒是如果您不接受我们的建议,恐怕24小时之内,就会有别的组织过来强迫带走他。”卫非神色凝重,“他到底是我们国家的公民,我的权利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宫礼冷哼:“老子是美国人,儿子是中国人。这个世界到这时候还有心思分国籍。”
    说完,还是侧身让出了进入的空间。
    白鹰小队的运气不错。飞机只是被炸到了尾翼螺旋桨,坠落的时候因为操作及时,只是出现了冲撞而没有爆炸。
    机师老六受伤最多,但伤势都不算重,小乔则因为冲击而右手骨折,而位置靠近机尾而受到爆炸冲击影响的宫墨,则是三个中受伤最严重的那个――头部缝了八针,多处软组织挫伤,左手骨折,肋骨断裂,胸腔积血,还有轻微脑震荡。
    尽管如此,在卫非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眼,看向这个代表着权利的男人。
    “我以为你是不死鸟,在做驱魔师的时候,你无论受了多少伤,第七天一定能爬起来继续战斗。”卫非站在他的床边,俯视这个因为受伤而剃光了头发的青年。
    “我是人类。不是丧尸。”宫墨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弱了许多,气势却丝毫不减。
    “时间不多了,我喜欢跟你直来直去

章节目录

世界第一丧尸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明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明仔并收藏世界第一丧尸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