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璎珞将猫祖宗哄顺了,这才放心大胆的撒开手,打开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展向皇帝陛下瞧。
    “这是礼部尚书家的闺女……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还有那个,晋阳公主的千金……再帮我打一个我拿不开了……哦,这是永宁伯的孙女儿。”宋璎珞终于拿不开,“这些,全是各显过神通的,准备送给陛下当皇妃。”
    李承祚:“……”
    宋璎珞对皇帝陛下铁青的脸色全无知觉,自己兴奋地和身边儿宫人评价了起来:“这个我见过,长得不错就是有点儿矮,什么,到腰?哈哈哈哈没有,也就到胸口……这个可是个才女,就是头发没画上这么多,什么?一圈儿?一圈儿也太少了,差不多有画上这么两圈儿……还有这个,这个我也认识,她上我府里偷吃过我半盒儿点心,姑奶奶记她一辈子!……哎?这画画儿的地方有点儿眼熟,这不是御花园新种的海棠树么,快快快派人回去看看,是不是被她坐折了……”
    李承祚:“……”
    行吧,放眼看去,阖宫上下都要被妖魔鬼怪包围了。
    打发了人回去看海棠的宋璎珞终于注意到生无可恋的皇帝,命人把这一众美化过头的妖魔鬼怪通通扛出去,等宫里终于只剩下俩人时才道:“怎么皇上?您觉得都不好?”
    “废话!”李承祚脸色铁青,“你是不是想和裴文远一起去江南挖泥?”
    朝歌城一战之后,裴文远少将军自请暂留江南,监督城防修筑一事――裴少将军被京中烦的难受,终于得了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能解脱,更何况城防修筑等事确属他分内,这本来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然而提的时候不太好。
    那一日李承祚正软磨硬泡地要求丞相一起出宫避暑,蒋溪竹知道李承祚出了行宫就是为了不守宫里的规矩外加图谋不轨,面色绯红的转移了一下注意。
    丞相说,江南暑热,裴文远刚打了一场艰苦的仗,可以让他歇息些时日,过了夏汛,再重筑被炸毁的江堤不迟。
    就是这一句话惹了皇帝陛下欲求不满的心,一道诏令,将城防巩固之事派给了裴文远不说,顺道儿让他去疏通废堤沉淤,简称“挖泥”。
    夏天挖泥,不死也要被晒出一层油来。
    宋璎珞闻言果然心有戚戚,眼神儿转了转,在李承祚随时要震怒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蹭到皇帝身边儿:“怎么,您还没跟我表哥说?”
    皇帝陛下一下被戳到了心痛之处,几乎要捂着胸口倒下去。
    宋璎珞瞅准机会落井下石道:“是呢,给个定情信物被鸟儿吃了,问题这鸟儿长得还比较帅,换我我也跟凤凰跑了。”
    李承祚皱眉,信口雌黄道:“一只破鸟儿还能帅过朕去?净扯!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是个刚长齐毛儿的土肥圆,君迟脸皮薄,借他找面子罢了,朕再接再厉,迟早让这鸟哪凉快儿哪呆着去!”
    宋璎珞一脸悲悯地看着吾皇:“出息啊皇上!跟个鸟儿争宠!还跟只鸟使横!大虞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承祚脸上终于挂不住,恼羞成怒道:“君迟就是不跟朕同寝,你说怎么办?!”
    宋璎珞听到“同寝”两个字,全无小女子的羞涩,只有一脸厚颜无耻的逼良为娼嘴脸,可见跟着皇帝陛下,此等坏事儿绝没少做,此时见李承祚恼羞成怒,更是煞有介事的指点起来:“皇上,你这样是不对的,张牙舞爪死皮赖脸,容易让人生出警惕之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听说过吗?就是这个理!”
    李承祚一双桃花眼瞪的像铜铃,然而在宋璎珞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无耻面孔下败下阵来:“那你说怎么办?”
    “这种事嘛,要两情相悦,要水到渠成,要自然,您这一天到晚的,看见表哥就流三尺哈喇子,我表哥没撒腿就跑已经是情深义重了……啧,别打别打,比喻而已,当然您没有那么多哈喇子可以流……我接着说我接着说,我表哥是个读书人,即使出身氏族封侯拜相,他骨子里也也是个读书人,金玉珠宝在他眼里就是粪土,你送他眼前都是侮辱他,送我表哥东西是要有讲究的,他喜欢什么,他需要什么,这得揣摩;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说的是反话,您也得过脑子。而且您得想办法把名正了,读书人在乎什么,面子啊!您现在这幅登徒子的模样,跟偷情有差别吗?”
    李承祚难得觉得宋璎珞讲理,然而又不能说出来,眼一瞥,干脆的“哼”了一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皇上,我刚刚给您报过信了,臣子们打什么主意您都能当不知道,唯一的一点,绝不能让我表哥看见。”宋璎珞用胳膊肘怼了怼李承祚,“这是情之大忌,您懂吗?”
    李承祚:“……”
    这话说得,好像这明媚的如鲁智深一样专拔垂杨柳的花痴很懂似得……
    眼见宋璎珞又要怼,李承祚果断一个闪身躲开:“行行行……朕知道了,你说,像你们这样……姑娘。”
    皇帝陛下没说完,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然而实在有求于人,只好自己强忍着恶心说完:“对方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有面子?”
    宋璎珞耸了耸肩:“三媒六聘三书六礼,怎么麻烦怎么来呗,只要我看得上他,怎么做都是有面子,话说回来,我要是看不上他,他怎么做我都能让他没面子……哦这种情况其实也不适合您和我表哥,毕竟人家是这样的花样女子,被人示好是人皆有之的爱美之心,您暗搓搓地觊觎男子这么多年,怎么想都是流氓。”
    皇帝陛下差点儿被“流氓”两个字噎死,大怒道:“那朕待如何?”
    宋璎珞摊手:“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嘛……又不是我要泡我表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是给您上上课。”
    这混账东西说了等于没说!
    宋璎珞却突然转了转眼珠:“……其实,可能还有别的办法。”
    然而皇帝陛下已然不想听这没溜儿的玩意儿扯淡。
    皇帝陛下想,这样的玩意,还是送去江南挖泥吧,雌雄双煞,碍眼的也能在天边儿凑一双,专瞎单身狗,还治强迫症。
    宋璎珞一个喷嚏当场而下,一低头,敏锐的发现皇帝眼神儿不对,终于收起了自己那满腔废话,十分及时而乖巧的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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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时候,愁眉苦脸了一天的皇帝终于见到了“避嫌”许久的丞相。
    北郊行宫山花烂漫,李承祚命人备了一壶酒,搬空了碍事儿的折子花间独酌,不知不觉,睡到了天尽暮色。
    一向跟在他身边儿的张德英怕他贪了晚凉,正想唤他,却眼见蒋溪竹一身青衫,自远处踏月而来,便带人退远了去。
    蒋溪竹走近,被扑面而来的暗香触动,细细嗅来,却发现这浮动的黄昏里还有着醉人的酒气,一低头,这才发现睡得迷茫的皇帝。
    “怎么睡在这里?”蒋溪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他因为微醺而泛红的脸颊,见四下无人,低叹一声扶他起身,向几步之遥的宫殿行去,“酒气散后引寒凉,皇上小心。”
    李承祚半梦半醒,逍遥半日之后,终于在看见眼前之人时,将早上被宋璎珞搅扰的好梦做了续:“我说是你,果然是你。”
    蒋溪竹脸色不知为何有些低落,然而听醉酒的李承祚如此率性而语,唇角微微勾了一勾:“皇上梦到为臣了?”
    “片红休扫,留待人归。”李承祚眼神迷离,弯眉而笑,皎皎月色之下敛尽了天地仅存的一缕天华,“我想了很多年也没想明白,你近在咫尺,为何从未入我梦里。”
    蒋溪竹笑而不言,一路扶他入殿躺下:“有所思有所梦,臣日日在皇上身边,自然没有思极……”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臣看过画像了,三千佳丽粉黛锦绣,旁人也不过人面桃花了。”
    李承祚闻言,酒瞬间醒了一半儿,幸好另一半儿醉意尚在,还没来得及往常一般堆出一脸谄媚,手便越过脑子擅自行动,一把将还没来得及走远的丞相揽在了纱帐里。
    十丈红软被皇帝陛下扯散了,随着夏日晚风飘飘摇摇地散在床边,花香阵阵,和着李承祚吐息之间的酒气,迷离而旎旖。
    仗着一半儿酒意耍赖的皇帝揽着人伏在榻上,醉眼朦胧地看了一会儿,看着蒋溪竹手足无措地僵硬,走不得,又说不得,想想方才他说过的话,却突然笑了。
    蒋溪竹恼羞成怒:“皇上!”
    “君迟……吃醋了么?”
    蒋溪竹闭口不言。
    李承祚却不肯放过他,他的嗓音本就慵懒而魅惑,此时醉酒,更带了几分沙哑,让人浑身战栗。
    “人在画中,怎及人在咫尺。”李承祚声音低低,唇在耳畔呢喃,“我奇你不入梦,并非无所思念……而是,哪怕你在我眼前,我也依然很想你。”
    无怪人人爱听情话,若非今日,蒋溪竹亦不知道能有言语的如此令柔肠百转千回。
    “皇上……”
    蒋溪竹闭上眼,刚要凭着最后一点意志挣脱开去,却唯觉温软在侧,瞬间不动了。
    唇舌相依的亲吻深入魂灵,每一分气息缠绵相依,每一分触碰都萦绕身心,所有感官都如暮色四沉一般消失在遥远的渺茫天际,唯有唇畔温暖的吐息能提醒人身在何方。
    曾几何夕,蒋溪竹也曾独坐枯灯料峭中,为佳丽入宫心浮不定,谁成想,那些说不出口的心事,也有如今尘埃落定之日。
    “昨夜我梦见了先帝。“李承祚停下,轻抚蒋溪竹如玉温雅的眉眼,“我跟先帝说,我守不得天下,我只守得住你……他恐怕快气活过来了。”
    蒋溪竹气息不稳,虽然哭笑不得,却实在没有办法跟醉了的皇帝讲道理,此时此刻,他再没有那些临危不乱的清晰。
    “活过来也好。”李承祚忽然道,“正好让他帮我过三书六礼,我早就想过了,今生不立后,也再不需要妃嫔,如果以后仍有必须,那就立你。”
    办挽半散的软丈终于被皇帝彻底散开。
    玉砌雕阑,新月初上。
    酒力渐浓春思荡,被翻红浪。
    第117章 番外二 凤凰曲
    大虞天启四年九月, 大虞借兵与契丹二皇子耶律真, 发兵辽东平契丹乱政,翌年十月, 契丹萧太后薨, 契丹亲王耶律德战死,二皇子耶律真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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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一片乱七八糟的旧山河永远是不容易的,李承祚和蒋溪竹对此深有所感。
    契丹内乱初定,王庭之中并不太平, 大虞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两位互看不顺眼的皇帝各自忙的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因此后续的一切事宜都要暂缓。
    等到耶律真终于坐稳了王位, 李承祚也终于从江南祸乱中腾出了手, 已然是大虞天启八年。
    这年阳春方至, 契丹传来消息, 耶律真派来了使者, 前来履行之前口头许下的诺言。
    然而天启皇帝陛下却并没如愿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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